“你丫的身上这么脏，也配坐地铁？”我眼前的老头突然炸了毛。
那个只敢坐半个屁股的农民工被骂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看到车厢里的人越来越多的注意到这边，
老头越骂越起劲：“穿这身破烂出门，故意恶心人吧！这是要给首都抹黑啊！”
“你身上的灰都落我新买的鞋上了，这可是名牌！识相点，给我擦干净！外地人就是不长眼啊！”
我攥紧包里的东西，血往头上涌。
——再等等，这满车的人，总该有个良心没死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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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脏死了。”
这声嫌弃像刀片划开闷热的车厢。
我抬头，看见白发老头正用两根手指拎起自己袖子，上面沾了道几乎看不见的灰印。
一个农民工僵在座位边缘，后背绷得笔直：
“对不住，我注意……”
“注意个屁！”老头突然拔高嗓门，“你们外地干活的都不带眼力见儿？知道这料子什么价儿吗？”
那男人猛地一颤，像是挨了一鞭子，眼神里露出猝不及防的惊慌。
“……您？”
他的声音干涩，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小心翼翼的，甚至有些讨好。
“穿成这样出来挤什么挤？”
老头的嘴撇着，刻薄地向下弯。
“味儿忒冲！熏死人了知道吗？一身脏泥，跟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似的！”
农民工黝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血色直冲上脖颈和耳根。
他下意识地想缩得更小，身体更紧地绷直，声音带着急促的辩解：
“对不住，真对不住……我……我没靠背！就坐了一点点边儿，真没碰到您……”
“没碰着？”
老头嗓门陡然拔高，尖利得吸引了更多目光，并夸张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
“挨着我就是不成！这味儿，顶风都能臭出去二里地！”
他指着男人工装上最明显的一块灰白油漆渍。
“瞅瞅！瞅瞅这德行！自己脏不知道？要饭的都比你知道干净！”
“我不是要饭的……”农民工嘴唇哆嗦着。
他低头盯着自己那双沾满泥灰的旧胶鞋，汗珠在他额角汇聚成大颗的水滴滚落下来。
“不是要饭的？”
老头嗤笑一声，盘核桃的手停了下来。
“爷儿们年轻时候也下过力气！完活儿谁不是收掇利落了再出门见人？”
“就你懒！就你邋遢！穿这身皮出来恶心谁呢？丢人现眼！”
那“丢人现眼”四个字，像根针狠狠扎在那男人身上。
我看着农民工猛地抬起头，眼眶瞬间通红。
那眼里透露出的不只是委屈，是一种被当众扒光、踩进泥里的巨大悲愤和绝望。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看什么看？”
老头被他通红的眼神激怒了，像是被低贱之物冒犯。
“下三滥东西！脏成这样还瞪眼？你也配？”
“你们这种人，就该滚回老家种地去！BJ是你们配待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