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溪风波

晨雾笼罩着青溪镇的石板路，李大刚紧了紧身上的粗布斗篷，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三天前，他和哑女小竹逃离矿区，一路向西北行进。按照地图指引，他们需要穿过这座修真者与凡人混居的小镇，才能继续前往那个神秘的山谷。

"这就是修真者的地盘？"李大刚低声问道，眼睛盯着路边一个摆满奇怪物品的摊位。摊主是个干瘦老头，正闭目养神，面前的水晶球偶尔闪过一道流光。

"勉强算是。"老白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真正的修真坊市比这繁华百倍，不过对你这种菜鸟来说，这里已经够危险了。"

小竹轻轻拉了拉李大刚的袖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不远处飘着香气的包子铺。

"饿了？"李大刚会意，摸了摸怀里的铜钱，"走吧，先填饱肚子再说。"

包子铺前挤满了人，李大刚排队时注意到几个穿着统一灰色劲装的男子大摇大摆地走到队伍最前面，摊主立刻满脸堆笑地递上最好的肉包，连钱都不敢收。

"那是铁剑门的人。"排在李大刚前面的一个老者低声解释，"青溪镇方圆百里都是他们的地盘，咱们凡人惹不起。"

李大刚皱眉，但没说什么。轮到他时，他掏出两枚铜钱："两个素包，谢谢。"

摊主瞥了他一眼，随手从下层笼屉拿出两个干瘪的菜包丢过来。李大刚正要发作，小竹急忙拉住他，摇摇头。

"别冲动。"老白也警告道，"初来乍到，先摸清情况。"

两人找了个角落蹲下吃包子。李大刚咬了一口，发现菜包不仅皮厚馅少，还有股怪味。他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包子掰成两半，把稍好的一半递给小竹。

"等有钱了，给你买肉包。"他轻声承诺。

小竹接过包子，眼睛弯成了月牙。她小心翼翼地吃着，不时抬头看看四周，像只警惕的小鹿。

"老白，我们得想办法弄点灵石。"李大刚在心中说道，"我打听过了，修真界都用灵石交易，铜钱只能买这些劣质食物。"

"你一个刚入门的修士，能有什么赚灵石的法子？"老白嗤笑，"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去参加地下斗技场。"老白说，"以你玄铁剑体的底子，打赢几场凡人比赛应该不难。"

李大刚正想细问，街道尽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人群惊慌地散开，只见五个灰衣人气势汹汹地走来，为首的正是刚才插队买包子的那几人。

"就是他！"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指着李大刚喊道，"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这小子盯着咱们铁剑门的人，眼神不敬！"

李大刚心头一跳，连忙站起身，把小竹护在身后："几位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为首的方脸大汉冷笑，"在青溪镇，铁剑门说你有罪，你就有罪！"他上下打量着李大刚，"面生得很，哪来的？"

"我们从南边来，只是路过......"

"路过？"方脸大汉打断他，"交过路费了吗？"

李大刚一愣："什么路费？"

"果然是个不懂规矩的乡巴佬。"方脸大汉哈哈大笑，"在铁剑门的地盘上走动，每人每天一块下品灵石。你们两个，就是两块。"

李大刚脸色变了变："我们没有灵石。"

"没有？"方脸大汉眯起眼睛，"那就用值钱的东西抵。"他的目光落在小竹身上，突然一亮，"这小丫头虽然瘦了点，但模样还算周正，卖到醉仙楼应该值几块灵石。"

李大刚的拳头瞬间攥紧："你敢！"

"哟，还挺横？"方脸大汉一挥手，四个手下立刻围了上来，"给我打！打到他跪地求饶为止！"

第一个冲上来的灰衣人挥拳直取李大刚面门。李大刚不躲不闪，抬手格挡。"砰"的一声，那人惨叫起来——他的拳头像是打在了铁板上，指骨当场断裂。

"修士？"方脸大汉脸色一变，"结阵！"

四个灰衣人迅速散开，各自站定方位，从腰间抽出软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显然不是凡铁。

"小心，这是简易剑阵。"老白提醒道，"虽然粗陋，但对你这种菜鸟还是有威胁。"

李大刚全神戒备，体内玄铁精气缓缓流转。自从上次与周鹏一战后，他按照老白的指导，每天都会修炼几个时辰，虽然进步缓慢，但至少已经能够自如地调动玄铁精气了。

"攻！"方脸大汉一声令下，四柄软剑如同毒蛇般从不同角度刺来。

李大刚仓促间只能护住要害，手臂和后背顿时被划出几道血痕。奇怪的是，伤口并不深，而且流血很快止住了。

"玄铁剑体在自动修复。"老白解释道，"不过这样被动挨打不行，听我指挥！"

李大刚咬牙点头。

"左前方那人脚步虚浮，先解决他！"老白喝道，"调动玄铁精气到右手，以手代剑！"

李大刚猛地冲向指定目标，右手并指如剑，直刺对方咽喉。那灰衣人慌忙举剑格挡，但李大刚中途变招，手刀狠狠劈在他持剑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脆响，灰衣人手腕折断，软剑当啷落地。

"背后！"老白急喊。

李大刚本能地一个侧滚，险险避开背后刺来的软剑。他顺势抄起地上的剑，胡乱一挥，竟然逼退了两个进攻者。

"剑不是这么用的！"老白气得大骂，"握剑如握鸡蛋，松而不脱！剑随身走，意随剑动！"

李大刚手忙脚乱地调整握剑姿势，勉强挡住了又一波攻击。虽然毫无章法，但他力大剑沉，一时间倒也打得有模有样。

街道上的行人早已躲得远远的，不少人在远处指指点点。小竹趁乱躲到了一个摊位后面，紧张地观望着战局。

"废物！连个野修都拿不下！"方脸大汉见久攻不下，终于亲自出手。他从腰间抽出一柄真正的铁剑，剑锋上隐约有青光流转。

"小心，他这把剑注入了灵力！"老白警告道。

方脸大汉剑法明显比手下高明许多，一招"灵蛇出洞"直刺李大刚心窝。李大刚仓促举剑格挡，只听"铮"的一声，软剑应声而断，铁剑去势不减，在他胸前划开一道口子。

"啊！"李大刚痛呼一声，踉跄后退。胸前伤口***辣地疼，而且不像之前那样快速愈合。

"灵力伤害无法自动修复。"老白快速解释，"必须速战速决！"

李大刚丢下断剑，双手同时泛起金属光泽。他怒吼一声，不顾伤势扑向方脸大汉。大汉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拼命，匆忙间举剑再刺。

就在剑尖即将刺中李大刚的瞬间，一道青色光幕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将铁剑挡了下来。

"什么？"方脸大汉大惊失色。

李大刚也愣住了，转头看去，只见小竹不知何时跑了出来，手中捧着那块已经碎裂的玉佩。此刻玉佩碎片悬浮在她掌心上方，散发出柔和的青光，形成了一道保护屏障。

"天音阁的护心玉？"方脸大汉脸色剧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李大刚哪会回答，抓住机会一个箭步上前，玄铁化的右拳重重轰在大汉腹部。大汉闷哼一声，像破麻袋一样飞出去数米远，重重摔在地上。

剩下三个灰衣人见首领被打倒，顿时乱了阵脚。李大刚乘胜追击，三拳两脚将他们全部放倒。

街道上一片狼藉，远处已经有人跑去报信。李大刚知道必须立刻离开，拉起小竹就跑。

"往镇外跑！"老白指挥道，"铁剑门肯定不止这几个人！"

两人一路狂奔，穿过惊慌的人群，冲出小镇西门。身后隐约传来呼喝声，显然追兵已经集结。

"前面有片树林，先进去躲一躲！"李大刚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密林。

就在他们即将冲进树林时，一道白影突然从林中闪出，拦在路中央。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一袭白衣胜雪，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面容冷艳如霜。

"完了，是铁剑门的内门弟子！"老白声音凝重，"她身上的灵力波动比刚才那几个强十倍不止！"

李大刚刹住脚步，将小竹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白衣女子。

女子没有立即出手，而是冷冷地打量着他们："就是你们打伤了我铁剑门外门弟子？"

李大刚深吸一口气："是他们先欺负人在先！"

"在青溪镇，铁剑门就是规矩。"女子淡淡道，长剑缓缓抬起，"自断一臂，我可饶你们性命。"

李大刚咬牙，双手再次泛起金属光泽："要打就打，少废话！"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玄铁剑体？"她突然笑了，那笑容如同冰山上绽放的雪莲，"有意思。"

话音未落，她的剑已经刺到李大刚面前，速度快得惊人。李大刚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尖刺向自己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剑尖突然停住了，距离李大刚的喉咙只有一寸之遥。

"为什么不躲？"女子皱眉问道。

"躲不开。"李大刚老实回答，"太快了。"

女子眼中讶色更浓："倒是诚实。"她收剑回鞘，"你们走吧。"

李大刚愣住了："什么？"

"我说，你们走吧。"女子重复道，"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李大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

"再不走，等其他人追上来，我可保不了你们。"女子冷冷地说，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玉牌丢给他，"拿着这个，以后在铁剑门的地盘上，没人敢为难你。"

李大刚手忙脚乱地接住玉牌，只见上面刻着一个"柳"字。

"柳师姐！"远处传来呼喊声，"贼人往这边跑了！"

女子——柳师姐——眉头一皱："还不快走？"

李大刚这才如梦初醒，拉着小竹冲进树林。跑出几步，他忍不住回头喊道："谢谢你，柳师姐！我叫李大刚！"

女子站在原地，嘴角微微上扬："我知道。"

......

树林深处，李大刚和小竹终于甩掉了可能的追兵，停下来喘息。

"老白，那个柳师姐为什么放我们走？"李大刚百思不得其解。

"两种可能。"老白分析道，"要么她认出小竹玉佩的来历，有所顾忌；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她看上你了。"老白揶揄道。

李大刚脸一红："胡说什么！"

小竹在一旁捂嘴偷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好了，说正经的。"老白清了清嗓子，"刚才那一战暴露了很多问题。首先，你对玄铁剑体的运用太粗糙；其次，你完全不懂剑法；最后，你缺乏基本的战斗经验。"

李大刚挠挠头："那我该怎么办？"

"学。"老白言简意赅，"从今天开始，我正式教你《玄天剑诀》的基础篇。虽然只是皮毛，但足够你应付一般修士了。"

李大刚兴奋地点头："现在就开始？"

"不急。"老白说，"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另外，那块玉牌给我看看。"

李大刚掏出柳师姐给的玉牌。玉牌通体洁白，触手生温，正面刻着"柳"字，背面则是一把小巧的剑形图案。

"铁剑门核心弟子的信物。"老白确认道，"看来那个柳师姐地位不低。这玉牌有她的气息，其他铁剑门弟子感应到就不敢为难你。"

小竹好奇地凑过来，用手指轻轻触摸玉牌。突然，她身体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怎么了？"李大刚关切地问。

小竹摇摇头，做了个"没事"的手势，但眼神却变得若有所思。

"走吧，先找个地方过夜。"李大刚收起玉牌，带着小竹继续向树林深处前进。

夜幕降临时，他们在一处山洞安顿下来。李大刚生起篝火，小竹则用沿途采集的野菜和蘑菇煮了一锅简单的汤。

饭后，老白开始传授《玄天剑诀》的第一式——"玄铁初现"。

"剑修之道，首重剑意。"老白的声音变得庄重，"所谓剑意，就是你对剑的理解，是你用剑的初心。"

李大刚盘腿而坐，全神贯注地听着。

"玄铁剑体特殊之处在于，你的身体就是最好的剑。"老白继续道，"所以第一课，不是学如何用剑，而是学如何成为一柄剑。"

"成为剑？"李大刚困惑地重复。

"闭上眼睛，感受体内的玄铁精气。"老白指导道，"想象它们在你体内流动，逐渐凝聚成一柄剑的形状。"

李大刚依言而行。起初什么也感觉不到，但随着时间推移，他渐渐捕捉到体内那股冰凉能量的流动轨迹。他尝试着引导它们，让它们按照剑的形状排列。

"很好，现在想象那柄剑正在从你体内生长出来。"老白的声音如同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让它成为你的一部分，就像你的手臂一样自然。"

李大刚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个过程中，他感到一种奇异的疼痛，仿佛真的有金属从骨头里钻出来。但他咬牙坚持，不断调整呼吸。

突然，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完全变成了玄黑色，散发出金属光泽。

"成功了！"老白欣喜道，"虽然只是两根手指，但已经是个好的开始。"

李大刚睁开眼，惊喜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他轻轻一挥，竟然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淡淡的黑色轨迹。

"这就是玄铁初现。"老白解释道，"等你全身都能玄铁化时，才算真正入门。"

小竹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伸手想摸李大刚玄铁化的手指。李大刚连忙收回："小心，现在还控制不好力道，怕伤到你。"

小竹点点头，眼中满是崇拜。

夜深了，小竹蜷缩在火堆旁睡着了。李大刚则继续练习"玄铁初现"，直到精疲力竭。

"老白，我们明天就能到达那个山谷了吧？"他躺在地上，望着洞顶问道。

"嗯，按地图看应该不远了。"老白回答，声音有些疲惫，"不过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预感？"

"那个山谷......"老白欲言又止，"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睡吧，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李大刚点点头，很快进入梦乡。在梦里，他看见自己站在一片剑的海洋中，万剑齐鸣，而他的身体，正逐渐变成其中最锋利的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