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不是酒

如果非要概括江城这25年的生活的话，前十五年就两个字——悲惨，后十年就一个词——求而不得。

如果再给23岁的白望晴一个概括的话，前十八年就两个字——单纯，后五年就一个词——崩溃。

——————————————————————————————————————-“这个卡是你当初给我的，我现在还给你，里面还有......”白望晴犹豫了一下，思索道：“应该还有36万。”

记不清了，实在是记不清了，自从母亲去世后，她就丢了魂了，脑子一片浆糊，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睡觉，常常一天睡十七八个小时，为数不多清醒的时候还总是昏昏沉沉的。

江城一开始还很心疼，但是很快就看不下去了，扔白望晴自己一个人在这间二百平的房子里，一个多月都没再出现，只留了个做饭打扫卫生的阿姨。

阿姨挺喜欢白望晴这个孩子的，说着带上海口音的并不标准的普通话提醒道：“望晴啊，阿姨说句不该说的话，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嘛，你这样子对先生，先生肯定不高兴的呀。

阿姨猜这个月先生都没有给你打钱吧，你哄一哄他嘛，女人嘛，天大的事情拿着钱去买买买就好了呀。”

“钱......”白望晴昏睡之际想到了那张银行卡，一年前江城把卡塞到她手里，好听的磁性声音低沉道：“我一个月给你打五万做零花。”

那时自己是怎么回答来着，只记得满脸都是烫的，手脚局促，结结巴巴道：“不......不用，两万就够了。”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医药费“这三个字几乎变成了蚊子的嗡鸣声。

两万，多一分也不要，这是她能留给自己的最后的尊严。”

你说什么？

“江城微微俯下身，侧耳过来，温柔地问道。

白望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心跳加速，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小声重复道：”两......两万就够了。

“江城含笑，微不可查地挑眉，继续往前逼近，神色却装得很认真，询问道：”我听不清，你过来说。

“白望晴没有过去，反而一再往后退，首到撞上桌角，腰部的吃痛让她皱眉，却又不敢声张，只是轻轻地倒吸一口气。

江城看着白望晴害怕又羞涩的神情，心里痒痒的，像是一根羽毛在心窝处挠啊挠，痒得让人心动，为了确定这是真实的，他走过去，将白望晴圈在怀里，做坏似的一只手摸上她的腰。

白望晴受了惊吓般僵在原地，一双杏眼瞪大，对上江城流氓一般的神情后又急忙看向地板，她想躲，但是大脑告诉她不能躲，她需要这个人，需要这个人的钱，来时刘宁宁就告诉她，这一行不好做，最重要的是迎合和察言观色，要学会勾引，要放得开。

所以她没动，红着脸任由江城的手掌在她背上游走。

盛夏时节，天气很热，外面蝉鸣聒噪，屋里空调运作得嗡嗡响，空调的冷风首首吹到白望晴的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的后背被炽热的手掌生生烫了一个洞，一颗心从洞里落了下去，落到了地上，滚吧滚吧沾了泥，再也捡不起来了。

她的尊严，她的傲骨，她的教养，一并掉在了地上。

不受控制的，白望晴哭了起来，也只是闷闷地哭，咬着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会做情人吗？

“情人......这两个字就像是千万根钢针刺在她的脑子里，她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眼泪被摔落在地上，衣服上，和江城的胳膊上。”

问你呢，说话。

“江城有些不耐烦，干脆放开了她，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睥睨众生。

只要她离开，只要她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那些掉落的东西就能重新回来，可是她没有，母亲还在医院躺着，弟弟还在上高中，她不能垮，不能任性，那些不值钱的东西，掉了就掉了吧。

那扇门只是轻轻地掩着，她没有勇气去打开。

江城没了耐心，转身就走，轻掩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又重重地关上。

关门的声音吓得白望晴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她追了出去，这一追就是一年的爱恨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