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由时云一秘书送来的定制长裙裹着她纤细的腰肢，却让脖颈处的玉佩显得愈发冰凉——那枚自幼佩戴的古玉，此刻正悬在锁骨下方，泛着温润的光。
"夏医生，时总在楼下等您。
"护士站的实习生红着脸探进头，目光不住打量她难得褪去白大褂的模样。
夏语深吸一口气，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恍若心跳的鼓点。
黑色宾利的车门自动开启，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时云一倚着真皮座椅，银灰色领带夹在昏暗车厢里泛着冷光。
他的目光从她泛红的耳尖扫到脚踝，喉结滚动了一下："转过去。
"夏语浑身紧绷，转身时长发滑落肩头。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温热的手指突然贴上她的后颈，时云一替她扣上礼服背后的珍珠纽扣，呼吸扫过她敏感的耳垂："项链摘了。
""这是......""沈清从不戴玉饰。
"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指尖己经勾住玉佩的红绳。
夏语猛地转身，后背撞上车门发出闷响。
时云一的瞳孔骤然收缩，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她能清晰看见他眼底跳动的暗红血丝。
车载电话突然响起，时云一松开手的瞬间，夏语感觉后颈的皮肤还残留着灼人的温度。
"时总，沈小姐己经到宴会厅了。
"秘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时云一扯了扯领带，黑色西装下隐约露出绷带的边缘——他的伤口根本没有痊愈。
水晶吊灯在穹顶投下碎钻般的光，夏语跟着时云一走进宴会厅。
镁光灯骤然亮起，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们交叠的身影上。
"时总新女友？
"窃窃私语像毒蛇般缠绕上来，夏语感觉腰间突然多了只手，时云一温热的掌心透过薄纱，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这位是夏小姐。
"他的声音带着掌控全局的冷冽，却在瞥见宴会厅角落的身影时骤然紧绷。
沈清婉穿着猩红鱼尾裙款步而来，耳垂上的红宝石坠子晃得人眼疼："云一，不介绍一下？
"夏语感觉腰间的手骤然收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碾碎。
沈清婉的目光扫过她颈间空荡荡的位置，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看来夏小姐很懂规矩。
"她突然凑近，浓郁的香水味裹着恶意喷在夏语耳畔，"知道云一背上的疤怎么来的吗？
那场车祸里，他死死护着我妹妹，挡风玻璃的碎片......""够了。
"时云一的声音像出鞘的刀。
他拽着夏语转身，却在经过立柱时突然将她抵在阴影里。
水晶吊灯的光透过镂空花纹洒在他脸上，勾勒出紧绷的下颌线。
夏语闻到他身上混着血腥气的酒气，意识到他的伤口可能裂开了。
"看着我。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唇，滚烫的体温透过指尖传来，"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人。
"不等她反应，带着威士忌味道的吻己经落下来。
夏语的后背撞在冰凉的大理石柱上，听见远处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时云一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舌尖撬开她的牙关，仿佛要将满腔怒火都倾泻其中。
"时总真是好兴致。
"沈清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时云一松开她的瞬间，夏语看见他白衬衫领口渗出的血迹，在银灰色领带映衬下触目惊心。
沈清婉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刚刚热吻的照片："要是这张照片传到网上，不知道夏医生的家人会不会喜欢？
"夏语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想起父亲透析的医院，想起母亲每天清晨去菜市场讨价还价的背影。
时云一突然将她护在身后，西装下摆扫过她颤抖的指尖："沈小姐是想与时氏为敌？
"宴会厅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场暗流涌动的对峙上。
夏语感觉时云一的后背绷得像张满弓，而沈清婉突然轻笑出声，猩红指甲划过手机屏幕："不过是开个玩笑。
"她转身时，长发扫过夏语的脸颊，"夏小姐，好好享受替身的滋味。
"午夜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夏语蜷缩在宾利后座，望着车窗外扭曲的霓虹。
时云一的呼吸声就在身侧，却比暴雨更让她心慌。
"停车。
"她突然开口，雨水己经顺着车窗蜿蜒成河，"我要下车。
""夏语，别任性。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疲惫。
夏语猛地扯下高跟鞋，赤脚踩在真皮座椅上："我说停车！
"车门打开的瞬间，雨水劈头盖脸浇下来，她听见时云一沙哑的怒吼，却义无反顾地冲进雨幕。
积水漫过脚踝，夏语跌跌撞撞跑过空荡的街道。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云一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发什么疯？
"他的白衬衫己经湿透，绷带处的血迹晕染开来，在雨水中化作诡异的粉色。
"我不是替身！
"夏语转身嘶吼，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嘴里，咸得发苦，"你以为用钱就能买到一切？
"她摸到口袋里皱巴巴的支票，那是晚宴开始前时云一塞给她的——两百万的数字，此刻刺得她眼睛生疼。
时云一的眼神突然变得晦暗不明，他猛地将她抵在街边电话亭的玻璃上。
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在两人之间织出朦胧的水帘。
"看着我。
"他的拇指擦去她脸上的雨水，声音低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你和她不一样......"夏语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见时云一睫毛上的雨珠，看见他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电话亭的灯光在暴雨中明明灭灭，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将她吞噬。
就在她以为他要吻下来时，时云一突然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半步："回去。
"回到医院时，夏语的白大褂还在值班室。
她换下湿透的礼服，却在口袋里摸到个硬物——那枚被时云一扯下的玉佩，此刻正躺在掌心，带着体温的余温。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小语，今天透析遇到位好心的先生，帮我们交了三个月的费用......"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夏语攥着玉佩站在窗前。
远处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色块，像极了时云一眼底挥之不去的暗红血丝。
她想起晚宴上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吻，想起沈清婉提起车祸时他骤然苍白的脸。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雨水的腥甜钻进鼻腔，夏语突然意识到，这场替身游戏，远比她想象的更深、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