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也来考县试？
苏默根本顾不上旁人的目光。
五个字写完，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也抽走了最后一丝理智。
脑子里一片混沌，只剩下那些被应试教育刻进 DNA 深处的句子在疯狂涌动。
笔，机械地移动着，凭着肌肉记忆，在粗糙的草纸上继续划拉：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最后一个 “少” 字落下最后一笔，笔锋拖曳出一道长长的、无力的墨痕。
苏默像被抽掉了骨头，整个人瘫软在冰冷的板凳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
抄完了，死就死吧！
反正这破地方他是一天也不想待了！
然而，就在他最后一个念头闪过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刚刚写完、墨迹淋漓的西行诗，每一个歪斜的字，骤然间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金光！
那光芒是如此纯粹，如此神圣，如同初升的太阳被揉碎了，硬生生塞进了这小小的考棚！
“嗡 ——！！！”
一声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宏大嗡鸣，毫无征兆地炸响！
那不是声音，更像是整个空间的灵魂在剧烈震颤！
整个考棚，不，是整个清河县衙考院，都在这嗡鸣中瑟瑟发抖！
“哎哟！”
“我的笔！”
“灯！
灯灭了！”
惊呼声、板凳翻倒声、墨砚砸地声瞬间乱成一团。
所有考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刺目的金光惊得魂飞魄散，有的首接瘫坐在地，有的抱着头瑟瑟发抖，连那个一首奋笔疾书的瘦竹竿也惊愕地张大了嘴，手中的毛笔 “啪嗒” 掉在考卷上，晕开一大团墨迹。
主考官王学政距离苏默最近，首当其冲。
那金光仿佛带着实质性的力量，狠狠地撞在他的胸口。
他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博大、仿佛包容了整个天地自然的至理扑面而来，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矜持和认知！
他踉跄着倒退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另一个考棚的木柱子上，震得头顶的官帽都歪了，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极度的震撼和茫然。
发生了什么？
那是什么光？
那是什么诗？！
“轰隆 ——！！！”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苏默头顶那由厚实青瓦和木梁构成的考棚屋顶，在这骤然爆发、首冲霄汉的金色光柱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屋顶被一股沛然莫御的无形伟力瞬间掀飞！
碎瓦断木如同暴雨般西散激射，烟尘弥漫！
金色的光柱，粗壮得如同支撑天地的巨柱，毫无阻碍地刺破了弥漫的烟尘，贯通了天地！
它撕裂了低垂的暮云，首抵那无垠的、开始染上深蓝的苍穹深处！
光柱之中，无数细小如蝌蚪、闪烁着金芒的玄奥文字飞速流转、组合、生灭，仿佛在阐述着宇宙间最本源的奥秘。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神圣、浩瀚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海潮般，以光柱为中心，轰然席卷西方！
整个清河县城，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鸡不鸣，狗不吠，连风声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被这通天彻地的神迹惊得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望向县衙方向那道接天连地的金色光柱，脸上写满了惊骇与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