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污染吞噬，傩面囚笼
滴答…滴答…滚烫的血，带着生命最后的热度，不断从指缝间溢出。
染红了深蓝工装前襟。
冰冷地黏在皮肤上。
祝残灯单膝跪在粘稠的血泊里。
雕刀的木柄抵着冰冷的地板，刀身深深没入胸膛。
嗬…嗬……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撕裂的伤口，发出破风箱般的漏气声。
浓重的铁锈味，顽固地占据口腔鼻腔。
失血带来的眩晕，如同冰冷潮水，一波波冲击意识堤岸。
堤岸之内，是冻结的湖面。
坚硬，光滑，不起波澜。
他的目光，越过剧痛与濒死的迷雾。
冰冷地锁定战场。
活体皮影武松——这由祝家祖传技艺、他心头热血与未知混沌共同孕育的怪物！
正以超越物理法则的诡异姿态，与那膨胀成章鱼状的“祖父”，进行着血腥的死亡之舞。
嗤啦——！
光影凝聚的戒刀，再次撕裂空气！
带着令人牙酸的厉啸！
精准斩断又一条抽打而来的铁灰色触手！
噗嗤！
暗蓝色的粘稠体液，如同***墨汁喷溅！
腥腐的深海恶臭，弥漫开来！
断裂的触手在地上疯狂扭动，像离水的毒蛭。
吼——！
“祖父”膨胀的头颅发出痛苦暴怒的咆哮！
唰！
唰！
唰！
更多触手从撕裂的头皮中疯狂钻出！
粘液滴落，吸盘开合！
如同狂舞的巨蟒，绞向那染血的牛皮身影！
咔吧！
咔吧！
武松关节发出令人心悸的脆响！
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腾挪！
桐油浸润的牛皮，在幽绿灯光下反射滑腻光泽。
血染的彩绘，仿佛拥有了生命，随着动作流淌、变幻！
它的攻击，毫无章法。
却带着源自混沌本能的极致残忍与效率！
光影戒刀每一次挥动！
都精准切割在触手最脆弱的连接处！
或者狠狠劈砍在膨胀头颅上！
噗！
噗！
留下深可见骨、流淌暗蓝液体的伤口！
轰隆！
哗啦！
战斗的余波，摧毁着百年戏台。
沉重的影箱被扫飞！
里面的皮影如同彩色蝴蝶散落一地，被污血体液污染。
木质梁柱发出***，粉尘簌簌落下。
戏台前，早己人去楼空。
只剩下这片被幽绿灯光和浓郁血腥笼罩的修罗场。
嗡……那个冰冷、布满污渍裂纹的皮影光幕，再次浮现在祝残灯左眼视野：检测到“混沌之触（低阶神性碎片）”！
分析中…物质形态：异化生物组织。
能量属性：混乱、侵蚀、拟态。
关联概念：海洋、深渊、血肉。
可尝试吞噬！
吞噬成功率：71%。
风险：污染值剧升，可能引发未知异变。
是否吞噬？
选项闪烁。
冰冷的倒计时无声跳动。
吞噬？
那些在地上蠕动的、散发着恶臭的触手残肢？
那源自扭曲了祖父血肉的秽物？
祝残灯嘴角，那抹因剧痛而略显僵硬的冰冷弧度，再次被扯动。
风险？
污染？
异变？
这些词，在他冻结的思维里，激不起恐惧的涟漪。
只荡开一圈名为“可利用资源”的冰冷波纹。
活下去。
获得力量。
弑神！
撕碎宿命！
污染？
异变？
代价而己。
意念如冰刃斩下：吞噬！
光幕骤变：指令确认！
开始吞噬“混沌之触（低阶神性碎片）”…嗡——！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强烈侵蚀性的污秽能量，猛地从触手残肢中抽离！
肉眼可见的、如同稀释墨汁般的暗色气流！
无视距离！
瞬间涌入他胸前插着雕刀的伤口！
呃——！
祝残灯发出一声短促压抑的闷哼！
灵魂层面的污染！
仿佛无数细小的、长满吸盘的蠕虫，顺着血管神经疯狂钻入！
啃噬细胞！
灌注混乱、疯狂、亵渎的意志！
唰！
他左眼，那属于混沌邪眼的部分，猛地爆发出刺目幽绿光芒！
剧烈蠕动、膨胀！
仿佛要挣脱眼眶束缚！
光幕数值疯狂跳动：生命值：12/100 → 8/100 （吞噬冲击！
）污染值：35/100 → 62/100 （急剧上升！
警告！
临界！
）视野边缘重影晃动！
耳边响起亿万只昆虫振翅的尖锐嗡鸣！
皮肤下麻痒难忍！
似有活物爬行！
一股破坏、嘶吼、将一切染上粘液的原始冲动，冲击着冰冷的理性壁垒！
代价！
吞噬神明的代价！
然而！
吼——！！！
与痛苦嘶吼同时响起的，是活体武松更加狂暴的咆哮！
咯吱！
咯吱！
它那牛皮桐油彩绘构成的身体，仿佛被注入了狂暴燃料，猛地膨胀一圈！
轰隆！
关节处的“咔吧”声如雷霆炸响！
嗡——！
光影戒刀暴涨数尺！
刀锋上，燃烧起幽绿的、鬼火般的混沌光焰！
力量！
源于污染，却被皮影的“形”与武松的“意”所束缚、所转化的狂暴力量！
唰！
唰！
唰！
刀光如死亡轮舞！
暴涨的戒刀，带着撕裂一切的威势！
噗嗤！
噗嗤！
噗嗤！
瞬间将“祖父”头颅周围狂舞的数条触手齐根斩断！
暗蓝体液如喷泉狂涌！
刀势未尽！
狠狠劈在那膨胀到极限的头颅正中！
噗嗤——轰！！！
头颅如同灌满腐液的气球，猛地炸裂！
哗啦——！
粘稠的、混合脑浆与暗蓝液体的污秽之物，如同暴雨泼洒！
咚！
＞巨大的冲击力将武松震得倒退，桐油牛皮上沾染大片污渍，发出“滋滋”腐蚀轻响。
膨胀的无头躯干剧烈抽搐。
轰然！
倒地。
溅起大滩污血。
战斗，以最惨烈的方式结束。
嗬…嗬……祝残灯大口喘息。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胸口刀柄剧痛。
吞噬带来的狂暴污染感，还在体内冲撞。
左眼的混沌幽绿，如同燃烧鬼火。
视野重影嗡鸣未消。
污染值：62/100猩红数字，如同悬顶之剑。
但他活下来了。
获得了力量。
冰冷的目光扫过狼藉。
祖父炸裂的残躯。
父亲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散落各处、被污血浸染的皮影…还有——后台深处！
那片依旧在不安蠕动、蛇鳞摩擦沙沙作响的扭曲光影！
妹妹…呜——呜——呜——刺耳的警笛声，近在咫尺！
撕裂死寂！
伴随警笛的……还有一种更加低沉、沉重、如同巨兽喘息般的引擎轰鸣！
绝非警车！
祝残灯强行压下剧痛和眩晕。
冰冷的理性高速运转。
信息。
根源。
救出妹妹。
这些官方来者…突破口？
或新敌？
目光锁定地上几截最粗壮、还在抽搐的触手残肢。
以及“祖父”躯干上流淌的、蕴含微弱波动的暗蓝液体。
意念下达：收集分析样本！
系统响应：指令确认！
正在收集“混沌之触”残留组织及体液…无形力量扫过。
几截“新鲜”残肢和一滩粘稠暗蓝液体被包裹、压缩。
化作微弱幽光，消失于他胸前伤口附近（系统临时存储）。
就在他完成收集的瞬间！
砰！
砰！
砰！
后台通往街道的厚重木门，被巨力从外部撞开！
木屑纷飞！
唰！
唰！
唰！
数道刺眼白光手电，如同利剑刺破昏暗！
瞬间锁定血泊中跪着的祝残灯！
以及他身边那具沾满污秽、双眼燃烧混沌火焰的活体皮影武松！
“目标确认！
高危污染源K-727！
共生体！
能量读数爆表！
极度危险！”
一个通过扩音器传出的、紧张男声响起！
唰！
唰！
唰！
数道身影如同幽灵般涌入！
清一色特制黑色作战服！
脸上，戴着各种狰狞古朴的傩戏面具！
**动作迅捷！
专业！
瞬间占据有利位置！
武器诡异：一人手持改造声波发射器，枪口蓝光闪烁不定！
两人端着古老青铜弩，符文箭矢散发压抑能量！
还有两人，张开一面巨大金属丝网！
蓝白电弧流动！
为首者！
身材异常高大魁梧！
戴着一张刻画“雷公”怒容的青铜傩面！
面具眼孔后，射出两道冰冷锐利的目光，死死咬住祝残灯！
手中，握着一把奇特的、如同青铜编钟组合而成的长柄武器！
末端，对准了武松！
“放下武器！
停止抵抗！
重复！
否则强制措施！”
“雷公”傩面后的声音，威严冰冷，杀意凛然！
祝残灯没有任何回应。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试图用那只没捂住伤口的手，撑住地面。
想要站起来。
每一次用力，胸口雕刀都传来钻心剧痛！
鲜血汩汩涌出！
苍白的脸上，无悲无喜。
左眼： 混沌幽绿，燃烧鬼火。
右眼：冰冷漠然，冻结深渊。
吼！
活体武松感受到威胁，猛地转身，挡在祝残灯身前！
燃烧混沌火焰的右眼，死死盯住“雷公”！
沾满污血的牛皮紧绷！
嗡——！
光影戒刀发出低沉嗡鸣！
幽绿火焰升腾，吞噬扭曲周围光线！
＞“目标拒绝配合！
共生体能量急剧攀升！
准备…雷公”声音陡然拔高！
决绝！
“动手！”
命令下达！
嗡——！！！
声波武器率先发动！
无形的高频次声波，如同巨锤！
狠狠轰向武松和祝残灯！
空气发出哀鸣！
嘣！
嘣！
弓弦震响！
两支符文青铜弩箭撕裂空气！
尖啸刺耳！
一支射向武松关节！
一支首取祝残灯肩膀！
（意图制服）呼啦！
那张巨大的金属电网，闪烁着刺目电弧！
当头罩下！
致命的围攻！
来自官方的绝杀！
祝残灯瞳孔骤缩！
剧痛！
污染迟滞！
无法闪避！
武松被次声波和符文箭干扰，动作一滞！
咔嚓！
桐油牛皮出现细微龟裂！
眼看弩箭洞穿肩膀！
电网笼罩全身！
千钧一发！
呼——！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降临！
沉重如山岳！
古老如岁月！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次声波、弩箭、电网…所有攻击，如同陷入粘稠胶水，速度骤减！
后台入口处。
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同样黑色制服，但制式更古朴，材质如暗沉皮革。
脸上戴着的傩面——并非雷公怒容！
而是一张刻画“开山莽将”形象的青铜面具！
线条粗犷狰狞！
透着一股开天辟地般的蛮荒威严！
面具眼孔后，是一双眼睛。
深邃如古井！
冰冷如寒潭！
步伐不快。
咚…咚……每一步落下，腐朽地板都发出沉闷吱呀，似承千钧！
他没带武器，双手随意垂在身侧。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全场——“雷公”傩面和他的队员！
正欲反击的活体武松！
动作彻底僵住！
如同被无形锁链束缚！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血泊中艰难支撑的祝残灯身上。
冰冷，审视，毫无感情。
祝残灯的视线，猛地凝固！
他看到！
在这位“开山莽将”傩面局长垂在身侧的右手中……正随意地捻动着一件东西！
一根由陈年枣木精心打磨而成的…皮影操纵杆！
杆头磨损光滑。
杆身，刻着细密而熟悉的符文！
唯有祝家核心传人，才懂得使用的操控符文！
那是…父亲祝承安从不离身的祖传之物！
灭门之夜！
父亲就是握着这根操纵杆，在整理影箱！
嗡——！
祝残灯左眼！
那属于混沌邪眼的部分，仿佛受到强烈***！
幽绿光芒猛地暴涨！
扭曲！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冰冷悸动！
如同毒蛇！
瞬间窜遍全身！
是他！
截然不同的傩面！
但那操控杆上残留的、极其微弱却同源的神性波动…还有此刻这冰冷目光带来的、如同实质的压迫感…脑海深处，灭门夜画面碎片闪过：祖父头颅膨胀、触手刺穿父亲的瞬间……那片吞噬母亲和妹妹的扭曲光影边缘…似乎…确实有一个戴着不同傩面的模糊身影，一闪而过！
是他！
这个傩面局长！
灭门之夜就在现场！
目睹一切！
甚至…帮凶！
冰冷的理性瞬间得出惊悚结论！
一股前所未有的、并非愤怒而是更接近“发现关键变量”的冰冷兴奋感！
在他冻结的心湖中，激起一圈涟漪！
“开山莽将”傩面后的目光，似乎精准捕捉到了祝残灯左眼的剧变和那瞬间的“兴奋”。
他那隐藏在青铜面具下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冰冷，玩味。
如同猎人看着陷阱中猛兽最后的挣扎。
他缓缓抬起了左手。
对着被威压束缚的活体武松和祝残灯。
五指，微微张开。
轰！
一股比“雷公”等人强大十倍、百倍的恐怖力量！
如同无形的囚笼！
轰然压下！
真正的囚笼，才刚刚开始。
而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祝残灯心中，己然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