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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短短七八尺的距离,此刻却如同横亘在生与死之间的无尽深渊。冰冷的泥浆像无数只贪婪的手,死死拖拽着王谦残破的身躯,每一次艰难的拖动,都耗尽他体内残存无几的力气。左臂的肌肉撕裂般剧痛,每一次发力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断裂的骨头,摩擦的锐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摇曳欲熄。

但他不能停下!停下就意味着死亡,意味着在这冰冷的泥泞中无声腐烂,意味着赵烈那狰狞的笑容将永远成为他生命最后的定格。

沉重的喘息混杂着血沫,被无情的雨声吞没。他死死咬住下唇,几乎尝到了自己血肉的味道,用这自残般的痛楚强行***着濒临溃散的神经。左手五指深深陷入冰冷的泥地,每一次抠挖,指甲都传来撕裂的剧痛,污泥和碎石嵌进指缝。他像一头濒死的野兽,仅凭着岩石般顽固的意志,驱动着这具几乎报废的躯体,拖拽着毫无知觉的下半身,在泥泞中一寸寸向前挪动。身后留下的那道混合着暗红血水和泥浆的拖痕,很快被新的雨水冲淡,仿佛要抹去他存在过的最后证据。

雨水冰冷刺骨,无情地冲刷着他***的伤口,带走体温的同时,也带来一种近乎麻木的刺痛。失血的眩晕感如同涨潮的海水,一波波冲击着他残存的意识。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断裂的骨头,不去想内腑火烧火燎的灼痛,不去想赵烈那张被贪婪扭曲的脸庞,所有的念头,所有的力气,都死死钉在前方那片干燥的岩隙——那是黑暗地狱里唯一透出微光的生门。

近了……终于……

当左手掌心终于触碰到巨大黑岩下方那块干燥、粗糙的地面时,一股巨大的虚脱感瞬间将他淹没。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像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岩石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剧烈的咳嗽无法抑制地爆发出来,每一次撕心裂肺的震动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断裂的骨头,更多的、带着腥甜泡沫的鲜血从口中涌出,星星点点溅落在身下干燥的岩石上,如同绽开的绝望之花。

*‘活下来了……暂时……’* 这个念头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岩隙入口狭窄,仅容一人勉强爬入,里面却比想象中深一些,像一个小小的、被遗忘的石室。最重要的是,头顶倾斜的巨岩像一把天然的大伞,将倾盆暴雨隔绝在外。地面是干燥的岩石,散发着阴凉但不再刺骨的寒气。空气里弥漫着岩石特有的土腥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尘封了千年的陈旧气息。

王谦趴在冰冷的岩石上,贪婪地汲取着这片刻的安宁,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胸腔深处的锐痛。短暂的喘息后,刻骨的危机感再次攫住了他。他强忍着晕厥的冲动,开始艰难地审视自己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

右肩和整条手臂像一截毫无生气的朽木,完全无法动弹,仅仅是意念中想动一动手指,便引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肩胛骨肯定碎了,右臂的骨头也扭曲得不成样子,肿胀的皮肤下是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瘀斑,如同死亡的烙印。

每一次呼吸都成了一种酷刑。空气艰难地吸入肺腑,却像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穿刺,伴随着沉闷的骨骼摩擦声。至少有两根肋骨断了,那深入骨髓的刺痛和不断涌上喉头的腥甜,都在告诉他,碎裂的骨头很可能已经刺伤了里面的脏器。

后背被赵烈掌力击中的地方,一片***辣的麻木,那阴狠的内力似乎还残留在体内,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

最让他心头发寒的,是双腿。无论他如何集中精神去尝试,从腰部以下,完全是一片死寂的虚无。没有疼痛,没有冰冷,什么都没有。仿佛那两条腿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身体。脊椎……在坠落时那恐怖的撞击中,很可能受到了毁灭性的重创!这个认知像一桶冰水浇透了他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如果真是这样……他这辈子,可能都只能像一滩烂泥般爬行了!

除此之外,全身各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锋利的碎石划破的皮肉在冰冷雨水的浸泡下***辣地疼,撞击造成的淤青遍布全身,每一处都叫嚣着痛苦。更可怕的是,失血和寒冷正疯狂地掠夺着他残存的热量,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饥饿和干渴如同两头凶猛的野兽,撕扯着他的胃袋和喉咙,喉咙里干得像是要冒烟。

绝望,冰冷而粘稠的绝望,再次像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伤势之重,足以让任何意志崩溃。在这与世隔绝的绝地深渊,没有药物,没有食物,没有干净的饮水,甚至连移动都成了奢望……活下去?希望渺茫得如同这被高耸绝壁围困的、灰暗天空中的一缕微光。

*‘不!不能放弃!’* 一个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咆哮,那是被背叛的怒火,是不甘的执念,是穿越者灵魂深处那份异乎寻常的坚韧!*‘赵烈!那个畜生!他夺走了血灵芝!他还在上面逍遥快活!我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烂在这里!’* 复仇的火焰再次熊熊燃起,强行驱散了绝望的阴霾。他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那点模糊的、关于“地球”的零星记忆碎片,此刻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他拼命地回忆着,如同在无边的黑暗中摸索,试图抓住任何一点关于野外求生、关于自救的知识——那是他前世在信息爆炸时代无意中接触到的、早已遗忘在角落的碎片。

*‘水……必须先找到水……干净的水……’* 喉咙里的灼烧感几乎要将他逼疯。他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昏暗的岩隙内部仔细搜寻。借着从狭窄入口透进来的、微弱的天光,他看到在岩壁上方,靠近顶部的地方,石壁显得格外湿润,有些地方甚至有极其微小的水珠,正沿着凹凸不平的石壁表面极其缓慢地汇聚,然后,极其缓慢地,滴落下来。

一滴……两滴……

是岩壁渗水!

王谦黯淡的眼中猛地爆发出一点光亮,如同溺水者看到了漂浮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