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蜷缩在阁楼的旧藤椅上,台灯昏黄的光晕里,第三封泛黄的书信正缓缓展开。
钢笔字迹在岁月侵蚀下变得斑驳,林晚娟秀的笔触间仍藏着少女的雀跃:"昭哥今天教我画建筑结构图,原来承重墙里藏着机关暗格,他说那是留给未来的礼物......"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惊得她猛然起身。
急促的脚步声混着金属碰撞声从一楼传来,舒云抓起手边的黄铜镇纸,心跳如擂鼓般冲下楼梯。
昏暗的光线下,三道黑影正在翻找书架,其中一人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她苍白的脸。
"什么人?
"她的声音在颤抖,镇纸握出满手冷汗。
"别紧张,我们是来帮忙的。
"为首的男人扯下口罩,露出带着刀疤的脸,"听说舒小姐有好东西要出手?
"他伸手去抓她怀中的牛皮纸信封,袖口滑落处露出纹身——正是开发商公司的图腾。
舒云转身就跑,却被另一个人拦住去路。
混乱中,信封里的照片飘落,1940年的老照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刀疤男捡起照片,瞳孔骤然收缩:"果然在你这儿!
"千钧一发之际,玻璃门被撞开,程屿带着几个保安冲了进来。
他黑色风衣下摆飞扬,眼神冷得能冻结空气:"滚。
"歹徒们骂骂咧咧地退去,临走前还不忘威胁:"舒云,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程屿弯腰捡起散落的书信,指腹无意识摩挲着信纸边缘的磨损痕迹。
他抬头看向舒云,对方正蜷缩在柜台后,像只受惊的小鹿:"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有用吗?
"舒云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背后是开发商,而你......"她突然噤声,想起白天在文物局,程屿看似配合,却在鉴定环节频频施压,试图缩短流程。
程屿沉默片刻,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我重新修改的方案,保留书店主体结构,改造成商业中心的文化地标。
"他将文件推到她面前,"但作为交换,我要那些书信和照片。
"舒云猛地后退,撞得书架发出吱呀声响:"原来你从头到尾都在算计!
故意制造冲突,安排人来偷......""荒谬。
"程屿打断她,眼中闪过怒意,"如果我想拿到那些东西,有的是办法。
"他指向书架上被翻乱的《营造法式》,"你以为那些人为什么对老照片感兴趣?
沈昭设计的防空工事里,藏着比商业利益更可怕的秘密。
"窗外的雨突然变大,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舒云想起信中提到的暗格,想起沈昭在信里反复叮嘱的"永远不要打开"。
她抱紧信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怎么知道这些?
"程屿从西装内袋掏出个泛黄的笔记本,扉页上"沈昭"二字力透纸背。
舒云瞳孔骤缩——这与她手中书信的字迹如出一辙。
"这是我祖父临终前交给我的。
"他的声音罕见地低沉,"他是沈昭的副官,当年......"话音未落,整栋楼突然剧烈晃动。
书架上的书纷纷坠落,程屿本能地将舒云护在身下。
灰尘弥漫中,他们听见地下室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是沉睡八十年的巨兽正在苏醒。
"地下室!
"两人异口同声。
等他们跌跌撞撞跑到地下室门前时,铁锁己经扭曲变形。
门缝里渗出阴冷的潮气,混着某种陈年腐朽的气息。
程屿掏出手机照明,光束扫过墙上斑驳的弹孔,扫过地面散落的青砖——其中一块砖角,赫然刻着与铜盒相同的藤蔓花纹。
舒云蹲下身,指尖抚过砖面凹陷的纹路。
记忆突然翻涌,外婆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断断续续说:"书店......地基......"她抬头看向程屿,对方正盯着墙上模糊的字迹,脸色凝重得可怕。
"这不是普通的防空工事。
"程屿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回响,"是战时情报中转站,也是......"他顿了顿,"沈昭为保护林晚设计的最后防线。
"黑暗中,舒云摸到砖缝里的机关。
随着轻微的"咔嗒"声,墙面缓缓打开,露出隐藏的暗室。
手机光照进去的瞬间,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满墙的档案袋上落着厚厚的灰,最显眼的位置,挂着张泛黄的合影,年轻的沈昭和林晚站在书店前,笑容灿烂得能融化时光。
而在暗室中央的石桌上,放着个缠着铁链的铁盒,锁孔处刻着与铜盒、砖纹一模一样的藤蔓图案。
窗外的闪电照亮铁盒表面,舒云看见盒盖上用血写的警告:"勿启,血灾将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