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往热源处蹭了蹭，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栀子花香——这不是她常用的香水味。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浇下来，苏瑾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人几乎趴在林晓阳身上，头还枕着她的肩膀。
而林晓阳背靠沙发，以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睡着，眼镜歪在一边，手里还拿着平板电脑。
苏瑾触电般弹开，慌乱中一脚踢翻了茶几上的水杯。
玻璃碎裂的声音惊醒了林晓阳。
"嗯...几点了？
"林晓阳迷迷糊糊地扶正眼镜，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当她看清眼前的场景时，瞬间清醒了，"苏总？
这是...我怎么会...""你睡着了。
"苏瑾己经退到三米开外，迅速恢复了那副冷峻面具，只是凌乱的头发和脸上的睡痕削弱了威慑力，"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林晓阳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压皱的衬衫，又看向苏瑾强装镇定的样子，突然觉得有趣："苏总睡觉时挺安静的，不像高中那会儿会说梦话。
"苏瑾的耳尖瞬间红得滴血："不许提以前的事！
昨晚...昨晚只是意外。
""我知道。
"林晓阳温和地笑笑，起身整理衣服，"我去下洗手间，然后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吗？
"洗手间的门关上后，苏瑾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沙发上。
她抓起一个靠垫捂住脸，无声地尖叫。
十二年建立的专业形象，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更糟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在怀念那个温暖的怀抱。
当林晓阳重新出现时，己经恢复了那副专业翻译的得体模样，只有微微翘起的一缕头发透露着刚才的狼狈。
"成润与罗斯集团的会议在下午三点，我需要两小时准备术语表。
"她平静地说，仿佛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您是要在酒店用早餐，还是...""就在这里。
"苏瑾打断她，拿起房间电话拨通餐饮部，"两人份的英式早餐，加一杯美式..."她停顿了一下，改口道，"不，一杯茉莉花茶。
"林晓阳惊讶地挑眉——她还记得自己的喜好。
早餐在诡异的沉默中进行。
苏瑾机械地切着培根，目光始终避开对面的人。
林晓阳小口啜饮着花茶，时不时偷瞄一眼苏瑾。
晨光中，这位年轻CEO的侧脸线条柔和了许多，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还沾着一点果酱。
"这里。
"林晓阳忍不住伸手，用拇指轻轻擦过苏瑾的嘴角。
这个突如其来的接触让两人都愣住了。
苏瑾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嘴唇微微颤抖。
就在气氛即将变得更尴尬时，门铃响了。
"早啊，冰山美人！
"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子不请自来地走进套房，夸张地张开双臂，"听说你亲自来纽约，我特地从波士顿..."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在苏瑾和林晓阳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林晓阳还没收回的手上。
"马修·克劳福德。
"苏瑾迅速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谁允许你进来的？
""别这么冷淡嘛。
"马修自来熟地拿起一片吐司，"这位美女是？
"林晓阳刚要自我介绍，苏瑾己经挡在她前面："我的翻译。
我们正在工作。
""工作？
"马修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皱巴巴的衣服和茶几上的早餐，"有趣的工作方式。
"苏瑾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滚出去。
""好好好，我走。
"马修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临走前却对林晓阳眨眨眼，"小心点，美女。
我们苏总可是出了名的冰山，靠近她会冻伤的。
"门关上后，套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瑾的拳头攥得发白，呼吸明显加快。
"他是..."林晓阳小心地问。
"竞争对手，克劳福德集团的太子爷。
"苏瑾咬牙切齿，"也是我父亲中意的...联姻对象。
"最后西个字像石头一样砸在林晓阳心上。
她强迫自己保持专业微笑："需要我回避接下来的...""不需要！
"苏瑾突然提高音量，随即又懊恼地别过脸，"我是说...今天下午的会议很重要。
"林晓阳点点头，假装专注于整理文件，不让自己流露出多余的情绪。
但心底有个声音在问：十二年了，你凭什么认为她还会是那个只对你撒娇的小学妹？
"林翻译。
"苏瑾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昨晚...谢谢你没推开我。
"林晓阳抬头，正对上苏瑾那双藏着万千情绪的眼睛——那里面有脆弱，有羞赧，还有一丝她熟悉的、专属于"小瑾"的依赖。
"不客气，苏总。
"她温柔地回答，"随时都可以。
"这句双关的承诺让苏瑾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她转身走向卧室："一小时后出发。
请...请你准备一下会议资料。
"卧室门关上后，林晓阳长舒一口气，轻轻按着自己发烫的脸颊。
十二年过去，这个在外人眼里高冷强势的苏总，在她面前依然保留着那个爱哭鬼小学妹的影子。
而她，似乎也还是那个无法拒绝"小瑾"任何请求的傻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