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赘婿觉醒羊村的清晨,总带着一种被露水浸润过的清甜。
当第一缕阳光越过青青草原的边际,将金辉洒在蘑菇屋的穹顶时,大部分小羊还沉浸在梦乡,
空气中浮动着牧草与晨露交织的微凉气息。然而,这股清新对于懒羊羊而言,
却早已被厨房油腻的油烟和陈年抹布的霉味彻底覆盖。他站在慢羊羊实验室的角落里,
踮着脚尖,奋力擦拭着实验台边缘最后一点深褐色药渍。那台面是罕见的玄冰铁石打造,
即便在盛夏也透着沁骨的凉意,此刻透过薄薄的粗布抹布,将寒意一丝丝渗入懒羊羊的指尖。
三年了,从他以赘婿身份踏入羊村的那天起,
这双手就没停止过劳作——清晨五点熬煮醒神茶,七点清理实验室,九点准备早餐,
午后还要打理药圃,傍晚则是无休止的杂役。岳父慢羊羊从不会亲自叫他名字,
总是用“喂”或者“那个谁”来指代,直到今日,才勉强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懒羊羊”,
却依旧带着挥之即来的颐指气使。“懒羊羊!我的醒神茶呢?凉了药效就过了!
”里间传来慢羊羊不耐烦的声音,像一根细鞭,精准地抽打在懒羊羊的神经上。他浑身一颤,
指尖险些碰倒旁边一排装着荧光绿液体的试管,那是慢羊羊最新研制的“活力药剂”,
据说能让老羊返老还童,却有着刺鼻的硫磺味。“来了,岳父!”他连忙应道,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丢下抹布,他小跑着冲进厨房。
炉子上温着的陶壶正冒着热气,
里面是慢羊羊特制的醒神茶——由苦艾、龙舌兰和一种来自黑森林的毒蝇伞孢子混合而成,
气味刺鼻,喝下去喉咙像被火烧一样。懒羊羊早已习惯了这味道,甚至能精准地控制水温,
让药效在最佳时刻释放。他小心翼翼地端起陶壶,滚烫的温度透过陶土灼得指腹发红,
留下几个淡淡的红印。三年前,他为何会来到羊村,又为何会成为慢羊羊的赘婿,
连他自己都快记不清了。只记得母亲临终前将那个旧木盒塞到他怀里,
叮嘱他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好里面的东西,然后便让他投奔羊村的远亲。谁知那远亲早已过世,
阴差阳错下,慢羊羊见他无依无靠,又听闻他略懂医术实则是母亲传授的基础医理,
便以“入赘”为名,将他留在了身边。说是赘婿,实则连佣人都不如。美羊羊,
那个他名义上的妻子,从夫妻二人结婚的第一天起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眼神里的鄙夷如同淬了毒的针,时时刻刻扎着他。刚把茶放在慢羊羊堆满古籍的案头,
客厅里就传来美羊羊刻意拔高的笑声。她正对着可视门铃的屏幕,
声音甜得发腻:“喜羊羊哥哥,你送的‘星辰之泪’钻石真的太漂亮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闪的宝石呢!”懒羊羊的脚步顿住了。他站在门框阴影里,
能看到美羊羊巧笑倩兮的侧影。她今天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衬得皮肤愈发雪白,
头上的粉色蝴蝶结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屏幕那头的喜羊羊似乎说了句什么俏皮话,
美羊羊笑得更欢了,随即,她的声音陡然一转,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他?哦,
你说那个废物啊?别提他了,看到他就心烦。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你一根羊毛都比他金贵!”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狠狠砸在懒羊羊的心上。
他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刺痛感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胸腔里像是灌满了冰水,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他低下头,
看着光洁地板上自己的倒影——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围裙,身形单薄,眼神黯淡的公羊。
这就是他,羊村公认的废物赘婿。“还愣着干什么?不去把药圃的杂草拔了?
”慢羊羊头也不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一只碍事的苍蝇。懒羊羊默默退了出去,
走进午后的阳光里。药圃在实验室后面的小坡上,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他蹲下身,
机械地拔着杂草,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泥土里,瞬间被吸干。
脑海里反复回响着美羊羊的话,这三年来的种种。被慢羊羊呼来喝去,被其他小羊指指点点,
美羊羊更是变着法地羞辱他,当着众人的面把他送的廉价围巾丢进垃圾桶,
说那是给灰太狼擦脚都嫌脏的东西。2 神针现世他不是没有脾气,
只是母亲临终前的话让他不得不隐忍。“懒羊羊,我的孩子,你记住了,不到万不得已,
绝不能拿出太玄神针,更不能让人知道你的身份……”傍晚时分,
诊室里来了一位特殊的病人——羊村德高望重的长老,气息奄奄地躺在治疗床上。
慢羊羊眉头紧锁,手指搭在长老的脉搏上,脸色越来越凝重。美羊羊穿着洁白的护士裙,
站在一旁,托盘里放着闪着寒光的银针。懒羊羊按照惯例,缩在角落里,
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木盒。“情况危急,”慢羊羊沉声道:“需用‘回阳九针’刺激心脉。
美羊羊,去取我的‘金匮灵枢针’来!”美羊羊应了一声,转身走向药柜。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手肘轻轻撞了一下放在床边的深紫色药瓶。“啪嗒”一声,
一滴粘稠的药液落入旁边那碗热气腾腾的“固本培元汤”里,迅速融化,消失不见。
懒羊羊瞳孔微缩,他看得清清楚楚。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美羊羊已经转过身,
脸上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慢羊羊全神贯注于施针,并未察觉。第一针落下,
长老的脸色似乎好了一些。然而,就在最后一针刺入的瞬间,长老猛地抽搐起来,
脸色由灰败转为青紫,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爹!
”守候在旁的年轻公羊嘶吼着扑过来。慢羊羊呆立当场,额头上渗出冷汗。就在这时,
美羊羊为了保护父亲的清誉突然指着角落里的懒羊羊,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是他!
我看到了!是懒羊羊偷偷往药汤里加了东西!”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懒羊羊身上。
年轻公羊目眦欲裂,慢羊羊向抓住了一根救命草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你这废物!
三年来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下此毒手?我百年医道世家名声毁于一旦。
”懒羊羊看着美羊羊冰冷的眼神,看着慢羊羊虚伪的表情,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终于明白了,这三年的隐忍,换来的竟是这样的栽赃陷害。
胸腔里积压了三年的屈辱、愤怒和不甘,如同火山般即将喷发。他缓缓抬起头,
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美羊羊那张写满恶意的脸上。他没有辩解,
只是将怀里的木盒抱得更紧了。盒子里的银针,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情绪,微微震颤起来,
透过绒布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废物?”懒羊羊低声呢喃,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们很快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废物。”他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原本嘈杂的诊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被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震慑住,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平日里唯唯诺诺的赘婿。
慢羊羊心中莫名一紧,喝道:“你想干什么?还不认罪!”懒羊羊没有理会他,
而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怀中的木盒。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盒子里静静躺着七根银针,针身呈现出内敛的暗银色,针尾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形图案,
隐隐有红芒流转。“这……这是……”泰哥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看到银针的瞬间,
虎目圆睁,失声惊呼。年轻公羊虽然不懂,但也被银针上散发的威压所震慑,
暂时停下了扑过来的脚步。3 龙主归来美羊羊看着那七根银针,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恐惧,
但随即又被强烈的嫉妒和不甘取代:“装神弄鬼!不过是几根破针而已!
”懒羊羊没有理会她的叫嚣,而是伸出手指,轻轻捻起其中一根龙形银针。针尖闪烁着寒芒,
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他看向病床上气息全无的长老,眼神变得无比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