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裴家二少裴济川是业内有名的禁欲美男。初见宁乔羽时，
他对这个市侩的女人印象极差。再见面时，对方直接登堂入室成了小侄女的美术老师。
一句不认识勾起了裴济川对这个女人的兴趣。
01 雨夜初识裴氏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里，裴济川刚结束一台复杂的脑科手术，
他颀长的身形斜倚在自动贩卖机旁，长指挑开拉环，将手中冰凉的速溶咖啡一饮而尽。
“院长，这次手术的几份文件麻烦您签下名。”值班护士快步走来，
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文件递给他。裴济川深棕色的瞳仁快速扫视了一遍，
随机抽出口袋里的钢笔在落款处签下名字，将文件递了回去。“还有事？
”见护士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裴济川皱眉问。护士被他不耐的表情吓到，
咽了咽口水后还是硬着头皮转述：“是…是这样的，病人家属要求明天转院到京市，
想让医院配合提供证明文件。”裴济川看过病人的资料，对方是京市一家能源公司的创始人，
家族情况复杂，这次突发脑梗，借了不少关系才辗转来到裴氏医院。“家属在哪？带我过去。
”裴济川脸色冷如冰霜，在护士的带领下走进了VIP会客室。“是谁提出转院的？
”室内原本还在争吵的人群被突如其来的厉声质问吓得噤了声，
裴济川看着他们脸上如出一辙的算计和功利，忍不住嗤笑一声坐到主位上。“是我，
”一个年约40的男人站了出来，“我父亲手术也做完了，目前情况稳定，
我和妻子考虑了下，还是决定明早就将父亲转到京市去，麻烦裴院长行个方便。
”裴济川看着男人时不时看一眼自己妻子脸色的怂样，
眼神更冷了些：“是谁告诉你病人情况稳定了？作为主治医生，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是病人家属，我们有权决定是否转院，院方只需要好好配合家属就行了。
”见裴济川态度冷硬，男人身旁的女人声音有些尖锐地开口。裴济川彻底沉下脸，
他站起身走到女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脸，像在打量一个跳梁小丑。见他态度强势，
房间里的几人大气都不敢喘。裴济川的坏脾气在业界是出了名的，
但是碍于他优秀的外科手术能力和裴氏医院一位难求的就诊机会，没人敢和他呛声，
毕竟没有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男人明显被他的气场镇住了，他退后一大步，
不自觉地和女人拉开距离。裴济川瞥了他一眼，心中冷笑，
语气里的威胁毫不掩饰：“我不管你们是为了争家产还是表孝心，只要进了我裴氏医院，
经过我的手，我绝不允许任何人随意摆布我的病人！”他直起身环顾一圈，
突然加大的音量让众人瑟缩地抖了抖：“如果明天我的病人不见了，在座的各位，
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处理完碍眼的人后，裴济川返回更衣室，
换了身衣服后下到私人车库，骑上机车离开了医院。凌晨三点，街灯的光晕浸染着空旷街道，
只余下风钻过楼宇缝隙的呜咽。沉闷的机车引擎撕裂寂静，左转时，
裴济川的视线被前方霓虹招牌勾去一瞬，未曾留意头顶那盏早已转红的信号灯。
刺耳尖利的金属刮擦声响起，他迎面撞上了另一辆刚起步直行的黑色摩托。
昂贵的头盔沉重地滚落出去，机车车轮犹自空转。裴济川撑起身，甩开遮住视线的乱发，
抬眼便见另一辆摩托横在路中，车头扭曲变形。对方也已翻身站起，
黑色头盔遮住了大半张脸，正俯身检查车损，从身形可以看出是个女人。“喂，你怎么样？
”裴济川暗骂一声，拾起地上的手机后走到对方身边。女人闻声摘下了头盔，
露出一张年轻却异常冷静的脸，心想这人真没礼貌。她活动了一下手腕，
目光直勾勾地打量着裴济川的脸：“你闯红灯了，报警处理吧。”女人声音不大，
却字字清晰，话说完她已经伸手去掏口袋里的手机。“报警？”裴济川眉头拧紧，
心头窜起一丝不耐，深夜的冷气也压不住那份烦躁，“深更半夜的，多麻烦！私了行吗？
”做了一天的手术，他只想尽早回去补觉。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
裴济川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裴济川。”“宁乔羽。”女人接过名片随意放进裤兜，
报了自己的名字权当自我介绍。裴济川皱眉，耐心告罄：“宁小姐，你想要多少说个数。
”宁乔羽没接话，她重新蹲下身，手指在车身上摩挲比划着，
像医生冷静地检视伤口：“前叉变形，轮毂破损严重，更换加维修……八千。”她站起身，
目光掠过裴济川的机车和自己微微擦破的骑行服，“手肘挫伤，
保险起见需要脑部CT排查隐患，检查费、误工费预估五千吧。一万三，现金还是转账？
”裴济川听着对方清晰报数，一股强烈的市侩感迎面扑来，让他对这个女人更加轻视。
他盯着女人那张过分平静的脸，不由地皱起眉头。几秒后，他摸出手机，
屏幕的冷光瞬间照亮了他眼底的不耐：“十万够吗？”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个数字，
带着一种粗暴的、花钱消灾的轻蔑。宁乔羽沉默了一瞬，路灯的光落在她侧脸上，
那瞬间的神情难以捉摸：“钱是够了，加个联系方式吧。后续有其他问题，也好沟通。
”裴济川心底冷笑，果然！贪得无厌！这故作姿态的“后续问题”，
无非是预留再敲一笔的伏笔罢了。他厌恶地划开手机，调出收款码，
动作带着毫不掩饰的急躁：“扫吧。”宁乔羽默默扫码、发送好友请求、确认收款。
十万到账的提示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裴济川看也没看手机屏幕上新添的那个头像，
更不屑于确认对方是否露出得逞的窃喜表情。他一把抓起地上的头盔，利落地扣上，
翻身跨上自己的机车绝尘而去。后视镜里，宁乔羽的身影被迅速拉远、模糊，
最终彻底被沉沉的夜色吞噬。裴济川一路风驰电掣，直到别墅车库。他摘下头盔，
深夜的空气灌入肺腑，清冽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汽油味。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骤然亮起，一条新消息提示悬在顶端，
正是那个刚刚被迫添加的名字——宁乔羽。
02 删好友裴济川早把那场十万块买断的午夜碰撞抛诸脑后，
仿佛那不过是引擎盖上溅落的一粒泥点。这天，他被大哥裴济岩叫到总裁办公室，
商量着建立裴氏医院分院的事情。桌上的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裴济川随手拿起来划开屏幕。
绿泡泡里，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头像跳动着。宁乔羽。没有寒暄，
对方将三张图片干脆利落地甩过来：摩托车维修厂详尽的零件更换清单，
医院出具的检查报告结论是“未见明显异常”，
以及一张最终费用结算单——总计三万七千元整。裴济川蹙眉看完，
联想到对方那天收钱的熟练动作，心中泛起疑虑：这个女人又想搞什么花样？没等他回复，
一笔六万三千元的转账紧随其后，备注只有冷冰冰两个字：余款。裴济川坐起身，
手肘靠在大腿上俯身盯着屏幕，薄唇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欲擒故纵？ 这招数他见多了。
裴济川指尖轻点，毫不客气地收下那笔退款，然后闲适地靠回沙发椅背里，
像在等待精心设计的下一幕剧本上演。他倒要看看，这个叫宁乔羽的女人，
费尽心机退回这笔钱，接下来要唱什么戏——是楚楚可怜的“后遗症发作”，
还是别的什么名目？手机安静得像块冰冷的石头。五分钟，十分钟，
半小时……预想中的“表演”迟迟不来，那笔六万三孤零零躺在账户里，像无声的嘲讽。
裴济川那股被吊着的不耐烦终于压制不住了。他点开对话框，手指用力敲下一个问号。发送。
对话框立即弹出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冰冷地宣告：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
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裴济川盯着那一长串提示，足足愣了三秒。“呵！
”他倏地站起身，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冷笑。他被单删了？
在他准备好“欣赏”对方表演的时候？这感觉，像蓄满力的一拳狠狠砸在了空气里，
憋屈又可笑。“脸跟变色龙似的，出什么事了？” 低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裴济岩正端起咖啡杯，锐利的目光穿透袅袅热气落在他脸上。
裴济川烦躁地把手机往桌上一丢，屏幕还亮着那刺眼的红色感叹号和转账记录。
“就上周半夜撞车那点破事儿，”裴济川语速飞快，带着未消的恼意，
“那女的刚刚把修车单、检查报告甩过来，还把多给的六万三退回来了！
我刚想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嘿！人家直接把我删了！”他嗤笑一声，身体向后靠进椅背，
语气笃定：“大哥，你说这女的，是不是玩欲擒故纵玩脱了？退钱装清高，等着我主动找她？
”裴济岩放下咖啡杯，指关节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第一次见弟弟对一个陌生人——还是个女人，流露出如此强烈又负面的探究欲。“济川，
”裴济岩声音沉稳，“对女人呢，别总戴着有色眼镜看。也许人家就是就事论事，
该多少是多少，不想占你便宜，更不想跟你再有牵扯呢？”顿了顿，
裴济岩脸上难得浮现一丝温和的笑意：“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想的那样。就像你大嫂，
实实在在，心思都在家里，从不会搞那些弯弯绕绕。”这突如其来的狗粮让裴济川噎了一下。
他下意识撇了撇嘴，心里腹诽：说得轻巧！当年是谁对大嫂横挑鼻子竖挑眼，
差点把人逼走闹离婚的？现在倒成了模范夫妻典范了？这些话在舌尖滚了滚，
终究没胆子当着大哥的面吐出来。裴济川只含糊地“嗯”了一声，眼神飘向窗外，
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冰冷的屏幕上划过。窗外，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裴济川眯起眼，
脑海里却莫名闪过一周前深夜路灯下那张过分冷静的脸。十万块砸下去没听个响儿，
六万三退回来砸自己脚上，最后还附赠一个干脆利落的红色惊叹号……这女人，
行事风格还真勾起了他的兴趣。见他沉默不语，裴济岩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这个二弟向来不苟言笑，接手裴氏医院以后一门心思全在工作上，感情方面却毫无进展。
“对了，这周五你有空吗？回老宅一趟。”裴济岩适时岔开话题。
裴济川收回思绪问：“怎么了？
”裴济岩倾身给他续了杯咖啡才继续道：“茗茗不是喜欢画画吗，
我和你嫂子给她物色了一个美术老师，听你大嫂说是首都美术学院的毕业生。
不过我周五要出趟差，你嫂子也跟着一起，你要是没事的话回去帮忙把下关。
”想到古灵精怪的小侄女，裴济川表情一言难尽。“你这是什么表情？
”裴济岩看着他紧蹙的眉头问。裴济川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地坐直了身子：“把关可以，
不过……”他眼角瞥见桌上的手机，福至心灵地打开收款码，
推到自家大哥面前：“上个月小捣蛋鬼画花了我的限量版机车服……还有上上个月，
她把我的珍藏手办拆了，还有老妈送我的……”“停！”裴济岩被吵得头疼，
他拿出手机利落转账，不忘吐槽“你倒是学得挺快。”收到转账提示音后裴济川心情大好，
别说，宁乔羽这个女人还是有优点的，收钱的感觉确实爽。03 她果然目的不纯收钱办事，
裴济川一早就被亲哥夺命连环扣叫回裴家老宅。脚刚踏进屋内，
一个粉嫩嫩的小炮弹径直撞进他怀里。早有准备的裴济川长手一伸，
架着小侄女的胳肢窝将人高高举起。小屁孩两只小短手在空中乱舞，突袭失败反被压制，
让她圆嘟嘟的小脸气得通红。裴济川“哈哈”两声，恶劣地将人举得更高：“小坏蛋，
服不服气？嗯？”“我不服！你放我下来，奶奶！救命啊~二叔欺负小孩了！
”小茗茗朝着二楼的方向摇人。裴济川优哉游哉地任她挣扎着，
不一会儿裴母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臭小子，又欺负你侄女，我看你是皮痒了！
”裴济川喊冤：“妈，你也太偏心了，明明是这小坏蛋欺负我……诶诶！
怎么还拿武器……我不放！今天必须给她点教训，
不然天天骑我头上来……”裴济川被自己老妈追着满客厅跑，手上还架着个真人版洋娃娃。
宁乔羽被佣人领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佣人朝她尴尬一笑，提高音量道：“夫人，
宁小姐来了。”裴母闻声停下脚步看过来，见来了客人，她忙轻咳一声，
将手中的鸡毛掸子放下，优雅地走过去：“是茗茗的美术老师啊，快坐快坐，李嫂，
去端些茶点来。”宁乔羽礼貌一笑，跟随裴母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您好，
请问我要教授的学生是……”裴母看了一眼还在对峙的叔侄俩，无奈地冲宁乔羽笑笑，
随即快步走过去将小孙女解救出来。“茗茗，这是宁老师，以后她每周都会过来教你画画，
快喊人。”裴母拉着裴茗悦的小手走到宁乔羽身前，小女孩很会讨人欢心，
甜甜地喊了声：“宁姐姐好。”“茗茗好。”宁乔羽露出一抹职业性的微笑，
面对小朋友时她的语气软了些。裴母对这个家庭教师的形象很是满意，
见她耐心地回答小孙女的各种问题，丝毫没有厌烦的表情当下更放心了。
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不远处的老二，裴母招手让他也过来坐。裴济川还处在惊愕中，
他没想到大哥口中说的美术老师竟然是宁乔羽，那个毫不犹豫把他删了的女人。
而且对方在看到他后竟然没有丝毫惊讶，
应该说她在看了眼自己后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和小孩聊天了，完全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裴济川眼神冷冰冰地盯着对面的女人，看着那两大一小相处愉快的模样心里更不爽了，
他不禁暗自揣测：这个女人果然心机深沉，难怪删好友删得那么利落，敢情是在这等着我呢。
嘿！还假装不认识，瞧瞧这副知书达理的模样，难怪大哥会替她说话。老妈也是，
平时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就看不出这个女人居心叵测呢，怎么就这么刚好跑到裴家应聘了？
裴母原本正和宁乔羽讨论孙女的课程安排问题，转头看到裴济川不善的眼神后吓了一跳。
宁乔羽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睛和裴济川深邃的瞳仁对上，她表情平静，
礼貌地勾了下唇角。“你们……认识吗？”裴母看着两人，试探着问。“不认识。
”没等裴济川回答，女人清冷的声音先一步回应了。裴济川：？？送走宁乔羽后，
裴母看着还在发呆的二儿子，仿佛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她走到裴济川身边坐下，
用手臂捅了捅他的胳膊：“老二，你和宁老师是不是认识？”裴济川心中憋闷，
他揉了把自个儿的头发语气烦躁：“我怎么会认识那种女人。”“啧！
”裴母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话怎么这么没礼貌？”想到宁乔羽刚刚的表现，
裴母忍不住夸赞：“我看这女孩子确实不错，人长得水灵，举止得体大方，
最重要的是对茗茗很有耐心，你觉得呢？”裴济川轻嗤一声，故意挑刺：“我觉得不怎么样，
表情冷淡，太过死板了，一点年轻人的活力都没有，别到时把小坏蛋也带歪了。
”听他一连串说了那么多负面评价，裴母有些听不下去了：“我说你小子，
怎么对女孩子老是这么毒舌，难怪年纪一大把了对象都没见着一个。”“我这是客观评价，
是您非要问我的。”“行行行！你客观，那你‘客观’地跟我讲讲，
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好给你物色一下，你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裴母掐着腰，
今天非要他给出个具体标准不可。裴济川一噎，挪着屁股坐远了些：“什么女人不女人的，
我暂时没兴趣。”裴母眯起眼睛盯着他，突然福至心灵，她试探着开口问：“老二，
你不会是……喜欢男孩子吧？”裴济川：……？
04 跟踪狂宁乔羽最后还是成了裴茗悦的美术老师。与此同时，
裴济川回老宅的频率陡然激增，勤快得让管家都暗自咋舌。裴济川的借口五花八门。
机车服忘带了、突然孝心大发给裴母买了补品、路过附近，进来喝口水等等，
最后他连借口都懒得找了，只要宁乔羽来上课，他必定雷打不动地准时出现在客厅。然而，
无论他端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财经杂志，还是在露台假装欣赏母亲新栽的兰花，
那双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睛，总会不自觉地锁定画室的方向。画室门通常虚掩着，
站在门口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交谈声。裴济川的目光穿透缝隙，
捕捉着里面的动静：宁乔羽微微倾身，柔和的侧影对着小侄女，
指尖握着画笔在纸上轻盈勾勒，耐心地讲解着线条与色彩；向来调皮的小坏蛋仰着小脸，
听得全神贯注，时而发出恍然大悟的惊叹。画面宁静美好，无可挑剔。
可裴济川的眉心却拧成了一个结。他审视着宁乔羽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试图从中剥离出伪装的痕迹。他看到她替茗茗挽起滑落的袖口，
动作自然；看到她弯腰捡起掉落的橡皮，笑容温和。越是正常，越是无懈可击，
裴济川心底那点疑虑反而越重，心里断定这个女人肯定有其他目的。
“老二最近怎么老往家里跑？”裴母终于忍不住，在厨房里压低声音，
拉住正帮忙切水果的大儿媳秦瑶，眼神里闪烁着探究和兴奋。“还总围着画室打转？
每次那个宁老师一来啊，他就‘刚好’有空回来？”秦瑶手上动作一顿，
刀锋停在饱满的橙子上，脸上也浮起一丝了然的笑意。她凑近婆婆，声音压得更低：“妈，
我也觉得奇怪。您说……济川是不是对人家宁老师有意思？” 说完，
她还朝画室方向努努嘴，“这‘偶遇’的频率，也太刻意了点。”裴母的眼睛瞬间亮了，
仿佛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哎哟！你这么一说……可不是嘛！那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
气质也好，教茗茗的时候也很耐心。济川这孩子，从小性子就硬，对女孩儿从不主动，
搞不好就是看上人家了，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才用这种笨办法！
”婆媳俩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默契地达成了共识：必须给这块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制造点机会！
宁乔羽并非没有察觉那道如影随形的审视目光。每次踏入裴家老宅，
那道来自客厅、露台、甚至走廊转角的视线，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种莫名的敌意，
让她如芒在背。她只是懒得理会。裴济川这种有钱公子哥的傲慢和偏见，
在她看来幼稚且毫无意义。她来，只为教好裴茗悦画画，拿到应得的报酬，仅此而已。
他那点自以为是的防备和监视，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无聊的独角戏。然而，
戏台上的独角戏演员，终究惊动了最敏锐的小观众。五岁的裴茗悦人小鬼大，观察力惊人。
她早就发现，只要宁老师一来，平时见到自己的逃得没影儿的二叔，
总会“神奇”地出现在家里，并且像个幽灵一样，总在画室附近“飘荡”，
眼神还总往宁老师身上瞟。小脑袋瓜迅速运转，一番天马行空的推理后，
她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二叔，是个跟踪漂亮女老师的变态狂！
这个认知让小屁孩感到既紧张又刺激，同时肩负起保护心爱老师的重大责任。这天下午，
宁乔羽正指导茗茗画线条，画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
裴济川的身影不出所料地出现在门口，他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装作随意路过，
目光却精准地投向画板前的两人。就在他准备像往常一样，找个借口开口搭话时，
裴茗悦猛地从画板后抬起头，小脸绷得紧紧的，像个小法官。她放下画笔，
噔噔噔几步跑到裴济川面前，叉着腰，仰起头，脆生生的声音带着严肃的指控，
在安静的画室里掷地有声：“二叔！你不可以这样！”裴济川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弄得一愣，
咖啡杯晃了晃，差点洒出来：“……不可以哪样？”“不可以老是偷偷跟着宁老师！
”小屁孩声音洪亮，自信地开始数落。“每次宁老师来给我上课，你就‘刚好’回家！
然后你就躲门外偷看宁老师！”她伸出胖胖的小食指，用力指向裴济川，
小脸上写满了“我看穿你了”。“我们班上的小胖就是这样偷偷跟着隔壁班的小花，
还掀小花的裙子，同学们都叫他‘小变态’！二叔，你这样是不对的，宁老师会害怕的！
”裴济川只觉得一股滚烫的血气“噌”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活了**十年，
商场上刀光剑影面不改色，此刻却被自己的小侄女指着鼻子骂“变态”！
拿着咖啡杯的手微微颤抖，裴济川英俊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一路蔓延到耳根和脖颈，
仿佛熟透的虾子。他张嘴想要辩解，但又觉得说什么都像狡辩，
于是只得呆站在原地和小屁孩大眼瞪小眼。宁乔羽也被茗茗这番石破天惊的指控惊得愣住了。
她看着那个传闻中雷厉风行、冷峻傲慢的裴二少，此刻像个被当场抓获的坏学生，手足无措，
面红耳赤，气鼓鼓的像只暴怒的河豚，突然觉得有些滑稽。
一丝极淡的笑意在宁乔羽平静的眼眸深处漾开，几乎难以察觉。女人嘴角微微上扬，
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原来这个浑身散发着冷气的男人，
也有如此狼狈不堪、被一个小女孩训得哑口无言的时候。这窘迫，
竟意外地冲淡了他身上那股咄咄逼人的傲慢和敌意，显出几分笨拙的真实。宁乔羽轻咳一声，
压下那点不合时宜的笑意，她站起身，走到剑拔弩张的“叔侄”中间。
她先是对着气鼓鼓的茗茗，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茗茗，
你二叔是回来看他爸爸妈妈的，这里也是他的家哦，来看你画画，说明他是关心你，
他和掀裙子的小胖不一样，你这样说二叔会很伤心的。”接着，
她转向几乎要原地自燃的裴济川,目光落在他紧握着咖啡杯、指节都有些发白的手上，
声音放得更缓，像是在安抚：“裴先生，小孩子想象力丰富，童言无忌，您别往心里去。
”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真诚，“如果你也好奇，可以直接进来看的，
不用站在门外。”裴济川下意识地抬眼，撞进宁乔羽的视线里。她的眼睛很清澈，
没有预想中的嘲讽和得意，一如既往的坦荡和平静，这与他想象中的任何反应都截然不同。
没有借机嘲讽，没有故作委屈，只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淡然，对方甚至好心地替他解了围。
这感觉，比被她指着鼻子骂还让他心头发堵。裴济川喉结滚动了一下，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的羞窘。他猛地将手中早已凉透的咖啡一口灌下，
有些狼狈地避开宁乔羽的目光，含糊地丢下一句：“……你们继续。
” 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宁乔羽看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