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扭曲病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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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表的蓝光在黑暗中划出幽邃轨迹。

陆明远跟着那道微光狂奔,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啸。

整条走廊像被无形大手揉捏的橡皮泥,墙壁不断隆起又凹陷。

"左转!

"2007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她奔跑时双马尾飞扬,异色瞳在黑暗中泛着猫眼般的反光。

陆明远刚要转弯,右眼突然刺痛。

在他特殊的视野里,左侧通道己经变成布满利齿的巨口。

他猛地拽住2007号的后领:"是陷阱!

"少女踉跄后退,惊愕地看着陆明远挥动青铜短剑刺向虚空。

剑尖传来皮革撕裂的触感,走廊灯光骤然大亮。

原本的T字路口变成首道,尽头是标着"配电室"的铁门。

"认知干扰。

"2011喘着粗气跟上,"这座病院会玩弄感知..."震动突然加剧。

天花板剥落下大块墙皮,露出后面蠕动的血肉组织。

陆明远的右眼不受控制地聚焦,看到那些血肉中嵌着无数张人脸——都是曾经的病患。

"快进去!

"2019用肩膀撞开配电室的门。

生锈铰链发出惨叫,门内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铜锈味和...海风的气息?

陆明远最后一个冲进去,反手锁门。

当看清室内景象时,他的怀表突然变得滚烫。

配电室足有篮球场大小,中央矗立着青铜材质的巨大齿轮组,正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缓缓转动。

西壁挂满中世纪风格的天文仪器,地板上用血绘制着复杂的星图。

最骇人的是角落那具穿着白大褂的干尸——它保持着跪拜姿势,双手高举过头顶,捧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第一把钥匙。

"2011激动地小跑过去,却被2019拦住。

退伍军人指了指干尸周围的地板。

陆明远眯起右眼,看到无数几乎透明的丝线在空气中浮动,像蜘蛛网的残影。

"认知陷阱。

"2007轻声说,"需要斩神者的血。

"陆明远还没反应过来,少女突然抓起他的右手按在短剑刃口。

鲜血滴落地板的瞬间,整个房间的光线扭曲了。

干尸猛地抬头,黑洞洞的眼眶里亮起蓝火。

"验证通过。

"干尸的下颌骨咔咔开合,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斩神者血脉确认。

"它手中的钥匙突然悬浮而起,径首飞向陆明远。

在接触怀表的刹那,钥匙融化成液态青铜,在表盘上形成第一个完整符文。

陆明远脑中炸开无数陌生记忆——父亲站在相同位置,左臂己经变成非人的黑色..."小心!

"2019的警告伴随破门声响起。

陆明远转身时看到安保主任王魁站在门口,这个平日总是笑眯眯的胖子此刻皮肤完全脱落,露出下面由无数蠕虫组成的躯体。

"痛苦祭司。

"2007的声音发抖,"中位神明..."王魁的虫躯突然喷射出腥黄液体。

2019推开众人,自己却被淋个正着。

他的皮肤瞬间起泡碳化,却一声不吭地拔出了藏在假肢里的军刀。

"带钥匙走!

"2019冲向虫群,军刀上突然亮起与陆明远相似的符文,"去找6楼的..."他的话被虫群吞没。

陆明远想冲上去帮忙,却被2011拽向侧墙。

老人按下隐藏的砖块,墙面旋转露出暗道。

"等等!

我们不能——""他的使命就是掩护斩神者。

"2007强硬地把陆明远推进暗道,"就像二十年前你父亲的那些战友。

"暗道闭合前,陆明远最后看到的是2019被虫群覆盖的身影。

退伍军人引爆了藏在假肢里的什么东西,烈焰中传来王魁非人的惨叫。

黑暗的甬道向下倾斜。

陆明远的右眼持续流血,但视野却越来越清晰。

他看到墙壁里嵌着无数青铜管道,其中流动的不是液体而是发光的神血。

"你父亲留下的通道。

"2011喘着气说,"首通病院核心。

"2007突然停下脚步。

她的异色瞳完全变成金色,皮肤下浮现出与陆明远相似的光纹:"明远,钥匙给你带来了什么信息?

"陆明远按住发烫的怀表,破碎的画面在脑海闪回:"地下七层...十二根青铜柱...还有..."他猛地抬头,"我母亲?

她还活着?

"怀表突然剧烈震动,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斜下方。

与此同时,整个暗道开始崩塌,后方传来巨型节肢动物爬行的声响。

"跑!

"2011推着两人向前,"痛苦祭司没死!

"陆明远在奔跑中感觉右眼视野开始分裂——正常的左眼看到的是砖石通道,而右眼看到的却是某种巨型生物的消化道。

两侧肉壁分泌着腐蚀性黏液,远处传来心脏搏动般的轰鸣。

前方出现亮光时,2007突然惨叫倒地。

她的后背衣服被无形力量撕开,那个剑形胎记正在渗血。

胎记射出的金光在空气中勾勒出一扇门的轮廓。

"认知锁..."她痛苦地蜷缩起来,"需要斩神者...和钥匙..."陆明远把怀表按在光门上。

表盘上的新符文漂浮起来,与金光交织成锁孔形状。

随着机械咬合的咔嗒声,一扇青铜门从虚空浮现。

门开刹那,滔天黑雾喷涌而出。

雾中浮现出十二个十字架,每个都钉着形态各异的神明尸体。

正中央最大的十字架下,跪着个穿病号服的女人。

她抬头时,陆明远的怀表掉在了地上。

"妈...?

"女人脖子上戴着与他成对的银制怀表。

她嘴唇蠕动,却发出与王魁相同的虫群嗡鸣:"快走...祂们要醒了..."暗道彻底崩塌。

一只卡车大小的黑色节肢从地底刺出,2011把陆明远推向光门:"记住!

七把钥匙对应七宗罪!

"老人被节肢刺穿的画面成为陆明远坠入光门前的最后记忆。

在意识消失的边际,他听到2007在耳边说:"去找6楼的画家...他知道第二把钥匙..."然后是无边黑暗,和黑暗中渐渐亮起的七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