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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血的钢钉,静静地躺在祁同伟戴着白色棉纱手套的掌心。尖锐的头部反射着滨城下午刺目的阳光,闪烁着冰冷而残酷的光芒,像一颗刚刚从血肉中挖出的子弹,无声地控诉着这片废墟之下被暴力与谎言掩埋的罪恶。凝固的暗褐色血渍和碎砖粉末,如同丑陋的疤痕,附着在扭曲的金属杆上。

废墟上的风呜咽着卷过,扬起更浓的尘土,扑打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上、身上。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沉重得让人窒息。只有远处推土机沉闷的轰鸣,如同背景里不祥的鼓点。

“嗬……嗬……”王有德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干涩的抽气声,脸上的肥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油亮的脑门上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那只递烟的手还僵在半空,那根掉落在尘土里的软中华,已经被风吹得滚了几滚。他浑浊的眼珠慌乱地转动着,最后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猛地投向身旁的老张。

“张……张科长!”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发颤,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腔调,肥胖的身体下意识地就想往老张身边靠,伸出那只肥厚的手试图去拉老张的胳膊,“您看这……这……误会!绝对是误会!这……这哪来的钉子啊?肯定是以前哪个工地……”

他的话还没说完。

“滚开!”

一声压抑着巨大惊怒的低吼猛地炸响!

老张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一甩胳膊!动作幅度之大,力量之猛,完全不像一个五十多岁、一脸倦怠的老检察员!王有德猝不及防,被他这狂暴的一甩带得一个趔趄,肥胖的身体晃了几晃,差点一头栽倒在旁边的碎砖堆里!他身后那两个壮汉下意识地伸手想扶,手伸到一半却又僵住,眼神里充满了惊惧。

老张根本没看狼狈的王有德。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布满血丝的眼白里充斥着一种被推到悬崖边缘的惊怒和难以置信的恐惧!他的目光像两把烧红的烙铁,先是死死钉在祁同伟掌心那枚染血的钢钉上,仿佛要把它熔化、吞噬!随即,这目光又猛地、如同淬了毒的箭矢,狠狠射向祁同伟那张年轻、冷峻、在阳光下线条分明得如同石刻的脸!

祁同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初出茅庐新人的惶恐,没有发现重要线索的激动,甚至没有一丝面对上级质问时应有的紧张。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这种平静,比任何愤怒或激动都更让老张感到心惊肉跳!他太熟悉机关里那些新人的反应了,或是战战兢兢,或是急于表现,或是茫然无措……但绝不该是这样!这种平静,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可怕!

“小祁!你……你干什么?!”老张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惊怒而完全变了调,尖锐得刺耳,像是砂纸在生锈的铁皮上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火星,“谁让你乱动现场东西的?!取证流程懂不懂?!这钉子……这钉子能说明什么?!啊?!”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唾沫星子喷溅,试图用咆哮和“流程”来掩盖内心的滔天巨浪,试图用上级的权威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彻底压垮!

祁同伟依旧没有看他。

仿佛老张那歇斯底里的咆哮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噪音。

他的目光,冰冷、锐利、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在老张话音落下的瞬间,便已无声地、极其稳定地移动,越过脸色煞白、惊魂未定的王有德,越过那两个眼神闪烁、肌肉紧绷的壮汉,最终,如同锁定目标的探针,死死地钉在了王有德身后,那个穿着廉价黑色夹克、身材最为魁梧的壮汉的……右脚上!

就在祁同伟目光锁定的刹那!

那个黑夹克壮汉,身体如同触电般猛地一颤!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他的右脚极其不自然地、飞快地向后缩了半步!动作幅度很小,带着一种做贼心虚的仓促和僵硬!他脚上那双沾满灰尘的黑色皮鞋,鞋底边缘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新鲜的泥土痕迹。

祁同伟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到极致的、近乎残酷的弧度。

“这钉子,”祁同伟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老张愤怒的余音和废墟上呜咽的风声,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钉子,狠狠砸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警用制式皮鞋的鞋钉。”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那个黑夹克壮汉下意识缩回去的右脚上,如同无形的镣铐,“前端三棱锥形,根部带内螺纹,标准M6规格,材质为65锰钢淬火处理。”他如同在宣读一份冰冷的鉴定报告,精准而专业,不带一丝感情。“编号虽然被暴力磨损无法辨认,”他微微一顿,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黑夹克瞬间惨白的脸,“但螺纹的旋向、螺距、深度,以及钢材的硬度和淬火工艺留下的特殊金相纹理……”

祁同伟缓缓抬起手,戴着白手套的掌心托着那枚染血的钢钉,在阳光下展示着它扭曲狰狞的形态。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不容置疑的力度,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技术科的理化检验和痕迹比对,足够锁定它的来源批次。”

“啪嗒。”

老张嘴里叼着的、那截早已熄灭的烟头,终于彻底掉落在地上,滚进尘土里。他张着嘴,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扭曲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如同被扼住脖子的声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祁同伟的目光,终于从黑夹克身上移开,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面无人色、汗如雨下的王有德那张油腻的胖脸。

“王主任,”祁同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雷霆万钧的压力,“城南派出所,上周三,后勤仓库例行清点,报损过一批达到强制报废年限的旧式警用皮鞋。数量,十七双。”他微微歪了歪头,目光再次精准地落回那个黑夹克壮汉脚上那双沾着新泥的黑色皮鞋,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你手下这位兄弟,脚上这双鞋……看着挺新啊?”

“嗡——!”

黑夹克壮汉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瞬间一片空白!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一干二净!惨白得如同刚从石灰水里捞出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那双沾着新泥的皮鞋,此刻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脚底发麻!他下意识地想再次把脚往后缩,却发现双腿如同灌了铅,僵硬得无法动弹!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惊恐地看向王有德,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求救的信号。

王有德的反应比他更不堪!肥胖的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油光满面的脸颊滚滚而下,浸湿了条纹Polo衫的领口。他张着嘴,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声响,像是离水的鱼。祁同伟那平静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他肥厚的脂肪里,将他所有的侥幸和狡辩彻底击碎!

技术科能验!报损记录!新鞋!

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完了!全完了!王有德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在疯狂地旋转、轰鸣!

祁同伟不再看他们。他缓缓收回目光,动作沉稳地从随身携带的现场勘查包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印着“东海省检察院”字样的证物袋。他小心翼翼地将掌心那枚染血的钢钉放入袋中,然后,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极其专业地捏紧袋口封条,压实。每一个动作都标准、规范、一丝不苟,如同在完成一件极其精密的艺术品。

做完这一切,他将封好的证物袋,稳稳地放回勘查包内层。

然后,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身旁的老张。

老张脸上的惊怒和恐惧已经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如同打翻了颜料盘般的混乱神情。有难以置信,有被当众打脸的羞愤,有对事态失控的巨大恐惧,更深处,还有一种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手段如此狠辣精准的借调新人的……深深忌惮!

祁同伟的目光与老张那双布满血丝、混乱不堪的眼睛对视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侧过身,对着依旧瘫跪在地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忘记了哭嚎、只是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们的老妇人,平静地伸出了手。

“大娘,起来吧。”他的声音依旧不高,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与刚才的冰冷判若两人,“检察院受理您的控告。这件事,我们会依法查清楚。”

老妇人浑浊的眼睛里,那死寂的绝望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猛地波动了一下!一丝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名为“希望”的光芒,艰难地穿透了厚重的悲苦。她枯瘦的手颤抖着,迟疑地、试探性地,伸向了祁同伟那只戴着白手套、骨节分明的手。

老张看着这一幕,看着祁同伟平静却蕴含着雷霆力量的侧脸,看着王有德和黑夹克如丧考妣的惨状,看着那枚被封入证物袋的、如同定时炸弹般的钢钉……一股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他的脊椎骨,猛地窜上了后脑勺!

这个祁同伟……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

回程的白色桑塔纳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老张坐在副驾驶位上,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他双眼死死盯着前方不断掠过的、被灰尘染得灰蒙蒙的街景,一言不发。腮帮子的肌肉因为紧咬牙关而微微鼓胀、抽搐着。那枚染血的钢钉和祁同伟那冰冷精准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祁同伟坐在后排,同样沉默。他微微侧头,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如同巨大伤疤般的旧城废墟,眼神深邃,如同不见底的寒潭。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放在腿上的现场勘查包,那里面,装着那枚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证物。

车子驶入检察院肃穆的大院,刚在办公楼前停稳。

“小祁!”老张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动作带着一种压抑的烦躁。他猛地转过身,隔着车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正准备下车的祁同伟,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那个……证物!给我!这种涉警的敏感物证,要按特殊流程处理!我亲自送技术科!”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伸出手,目标直指祁同伟腿上的勘查包。

祁同伟的动作顿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老张那双充满急切、甚至带着一丝威胁的眼睛。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年轻冷峻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显得更加深邃莫测。

他没有动。没有把勘查包递过去,也没有开口拒绝。

只是静静地看着老张。

那平静的目光,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清晰地映出老张脸上那掩饰不住的急切和一丝……心虚。

老张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被祁同伟这无声的、冰冷的凝视定住了。他脸上的肌肉再次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一股巨大的压力,无声无息地从这个沉默的年轻人身上弥漫开来,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伸出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张老师,”祁同伟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敲打在老张紧绷的神经上,“《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第一百七十一条,物证的提取、保管和送检,应当由两名以上检察人员共同进行,制作笔录,由参加人员签名。”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老张僵在半空的手上,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如铁:

“这枚钢钉,是我在现场发现并提取的。按程序,送检,得我亲自去。”

老张的脸,“唰”地一下,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惨白得如同死人!

祁同伟不再看他。他动作沉稳地拎起勘查包,推开车门,长腿一迈,便跨出了车厢。深蓝色的检察制服在滨城下午的阳光下拉出一道笔挺而冷硬的剪影。他没有丝毫停顿,步履沉稳而坚定,径直走向那栋象征着司法权力、此刻却暗流汹涌的检察大楼正门。

老张僵硬地站在车旁,伸出的手还尴尬地悬在半空。他呆呆地看着祁同伟那毫不迟疑、径直走向大楼深处的背影,看着他消失在旋转玻璃门后,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那背影,明明只是一个新人的背影,此刻却带着一种渊渟岳峙般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这小子……他懂!他什么都懂!他不仅懂那些该死的法条!他更懂这机关里每一步的潜流和凶险!他刚才那番话,哪里是在讲程序?分明是在警告!是在划下一条不容逾越的红线!

一股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老张。他猛地打了个寒颤,这才意识到,自己后背的制服,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

……

反渎局办公室。

祁同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原本带着低语和键盘敲击声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一下。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或明或暗地聚焦在他身上,聚焦在他手中那个装着“重磅炸弹”的勘查包上。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压抑的窥探和紧张。

祁同伟目不斜视,径直走向自己的角落位置。他将勘查包小心地放在桌上,然后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动作沉稳地拨通了技术科的电话。

“技术科吗?我是反渎局借调人员祁同伟。编号A-2023-0472号城南旧改涉暴控告案,现提交关键物证一枚,需进行理化检验及痕迹比对。我马上送过去。”

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

打完电话,他拿起勘查包,再次转身,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走出了办公室大门。步履依旧沉稳,没有一丝慌乱。

技术科在另一栋楼。穿过连接两栋楼的、长长的、光线略显昏暗的走廊时,祁同伟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皮鞋踩在光洁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富有节奏的回响。

就在他即将走到技术科所在楼层楼梯口时。

一个身影,从旁边一间挂着“案件管理办公室”牌子的房间里,闪了出来。

来人穿着一身熨帖的深蓝色检察制服,身姿挺拔,面容清癯,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的笑容,仿佛只是偶遇。

“祁同伟同志?”来人主动开口,声音温和悦耳,带着一种知识分子的儒雅气质。

祁同伟脚步微顿,看向对方。胸牌上清晰地印着:陈清泉。

前世汉大那个道貌岸然的法学教授,此刻就站在眼前,穿着检察制服,挂着温和无害的笑容。

祁同伟的眼神平静无波,如同古井深潭,不起一丝涟漪。他微微颔首:“陈主任。”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陈清泉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前辈对后辈的欣赏:“刚才在楼上就听说你回来了。城南那个棘手的案子,跑现场辛苦了。”他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祁同伟手中的勘查包,语气带着关切的探询:“听说……现场发现了个小东西?怎么样,有头绪了吗?王有德那个人啊,基层工作难做,有时候方法可能急躁了点……”

他话语温和,如同春风拂面,但字里行间,却带着一种不着痕迹的试探和……为王有德开脱的意味。

祁同伟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直到陈清泉说完,他才微微抬起眼帘,目光平静地迎上陈清泉那双藏在镜片后的、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

“陈主任,”祁同伟开口,声音依旧平稳,没有任何起伏,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划破了那层温和的伪装,“您作为街道办那份《情况说明》的经办人,对王有德主任的工作方法,应该比我更了解。”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没有任何质问的意味,但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戳在了陈清泉试图回避的关键点上!

陈清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如同被泼上了一层速干水泥!镜片后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猛地收缩了一下!那温和儒雅的面具,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掩饰的裂痕!

他完全没料到,这个初来乍到的借调新人,竟然如此直接、如此精准地,将矛头指向了他这个“经办人”!而且是在这种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机锋的走廊“偶遇”中!

走廊里光线昏暗,空气仿佛再次凝固。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脚步声,更衬托出此处的死寂。

祁同伟没有再看他凝固的表情,只是微微侧身,语气依旧平淡无波:“技术科还在等证物。陈主任,失陪。”

说完,他不再停留,拎着勘查包,迈开沉稳的步伐,绕过僵在原地的陈清泉,径直走向楼梯口。皮鞋踏在台阶上的声音,清晰、稳定、步步向上,如同敲打在人心上的鼓点,渐渐远去。

陈清泉僵硬地站在原地,手里那份文件被他无意识地捏出了深深的褶皱。他缓缓转过头,看着祁同伟消失在楼梯拐角的、挺拔而冷硬的背影,镜片后那温和的目光,彻底沉了下来,变得冰冷而锐利,如同淬了毒的针尖。

祁同伟!

这个名字,连同他那双平静得可怕的、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深深地烙印在了陈清泉的心头,带来一阵冰冷的寒意和……前所未有的警惕。

而此刻,祁同伟已经站在了技术科的门前。他抬手,轻轻敲响了那扇门。

“笃、笃、笃。”

敲门声清脆,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像是在叩响一扇通往未知风暴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