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
公孙清歌辞别了爷爷公孙赞，翻身上了她那匹心爱的“照夜雪”。
银枪白马，一身简练的劲装勾勒出少女惊心动魄的曲线，长发高高束起，更显英气逼人。
她没有带任何护卫，单人独骑直奔东宫而去。
当公孙清歌抵达东宫门前时。
只见秦羽站在台阶下，身后只跟着区区五名随从。
而且看那几人的模样，气息平平绝非什么高手，更像是寻常的家仆护卫。
就凭这几个人别说去幽州那个龙潭虎穴积蓄力量，怕是连京城的地界都走不出去，就要被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豺狼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就在公孙清歌心念电转之际，秦羽也听到了马蹄声，下意识地转过头来。
只一眼！
秦羽整个人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僵立当场。
晨光之下，那白马上的少女身姿挺拔如松，手持银枪，枪尖在晨曦中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绝美的容颜上，带着一丝尚未散去的薄怒，那双凤眸锐利如刀，仿佛能刺穿人心。
劲装勾勒出的曼妙身段充满了力量感，与她那逼人的英气完美融合。
又美！又飒！
宛如一朵于冰峰雪原之上，傲然绽放的带刺玫瑰。
秦羽只觉得呼吸一窒，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一般，竟一时间有些挪不开了。
公孙清歌立刻就察觉到了秦羽那近乎失礼的灼灼目光。
饶是她心性坚韧，此刻被秦羽这般毫不掩饰地盯着看，那张俏脸上也不由飞起一抹淡淡红晕。
她轻咳一声，避开了秦羽的视线，“看够了没有？”
秦羽猛地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脸连忙上前两步，对着马上的公孙清歌深深一揖，
“秦某失礼，还望公孙姑娘见谅。”
“承蒙公孙姑娘高义，不避嫌疑随秦某远赴幽州。此份厚爱，秦羽没齿难忘。”
公孙清歌居高临下地扫了秦羽一眼，冷哼一声道：
“少跟我来这套虚的，本姑娘去幽州，可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
“等到了幽州，你把那地界所有好吃的好喝的，通通给本姑娘找来。”
秦羽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失笑。
这位公孙小姐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性子直爽得有些……可爱？
他连忙点头，“没问题，公孙姑娘放心，幽州虽不及京城繁华，但风物独特，定有不少美食！
到时候秦某亲自下厨，必定变着花样好好招待公孙姑娘，保管让你吃得满意！”
这还真不是秦羽吹牛。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知道许多这个时代没有的美食。
到时候随便整几样出来，肯定能让公孙清歌大开眼界。
嗯！
就这么决定，秦羽已经在脑海中梳理会做的美食。
“你亲自下厨？”公孙清歌柳眉一挑，说道：“圣人云，君子远庖厨。你堂堂大乾前太子，如今的幽王殿下，未来可是要……咳，总之是要做大事的人！怎能屈尊降贵，为我一介女子洗手作羹汤？”
谁知，秦羽听到这话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此言差矣！为心爱之人下厨，乃是一种幸福。”
话音刚落，秦羽暗道一声：糟了！
这话说得太露骨，太暧昧了。
自己怎么就没管住这张嘴？
他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马上的公孙清歌，心中已做好了迎接暴风骤雨的准备。
出乎意料的是，公孙清歌并未如他想象中那般勃然大怒，或是拔枪相向。
那张绝美而英气的俏脸上，依旧覆盖着一层冰霜般的清冷。
只是……
秦羽眼尖地发现，在她那白皙如玉的耳根处，似乎悄然蔓延开一抹极淡、却不容忽视的红晕。
她没有发作。
只是那双锐利的凤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其中意味复杂难明。
随即，她红唇轻启，吐出三个字，声音依旧清冷：“出发吧！”
“呃……好！”秦羽如蒙大赦，连忙应声。
看来这位公孙小姐，并非全然不近人情。
他不再多言，麻利地翻身上了一匹黑马。
就在几人离去后不久。
几道鬼祟的身影悄然浮现。
为首一人眼神阴鸷，压低了声音对着身旁一人说道：
“速去禀报主子。”
“就说那秦羽走了。”
“最重要的是——公孙清歌跟他一起。”
“是！”身边人应了一声，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小巷深处。
……
大乾皇宫，深处。
御花园内，暖风和煦百花争艳。
一处锦鲤池旁，身着华贵宫装的萧妃，正捻起鱼食投入池中，引得一群色彩斑斓的锦鲤争相抢夺。
她容貌极是艳丽，凤眼狭长，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媚态。
然而那微微上挑的眼角，和紧抿的薄唇却又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刻薄与阴冷。
就在这时，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小跑着来到近前，双手高举过头顶呈上一封蜡封的密信。
“娘娘，急报！”萧妃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旁边侍立的大宫女上前接过密信，仔细检查了火漆无误后，才恭敬递到萧妃手中。
萧妃撕开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展开扫了一眼。
仅仅一眼。
她那原本慵懒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
“哼……”
“这个公孙清歌……真是让人看不懂。”
“秦羽当着满朝文武退婚，她倒好，竟然还亲自送秦羽，难道你想陪着那废物一起去幽州？”
萧妃自语着将信纸揉成一团，眼神中寒光闪烁。
片刻后，她抬起头看向太监道：“传话给‘影子’，告诉他按原计划行事，不过……多带些人手。”
太监犹豫了一下问道：“娘娘，若是公孙小姐执意要护着秦羽……”
萧妃凤眼中杀机毕露，“不识抬举就顺手送她一程，一个没了兵权的护国公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太监点头离开。
萧妃重新走到池边，看着池中只知争食的锦鲤，她喃喃自语道：
“秦羽啊秦羽……你若老老实实当个混吃等死的闲散王爷，本宫或许还能让你多活几年。”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