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穷”是最大的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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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块吸饱了墨汁的海绵,沉甸甸地压下来。

浴室壁灯在瓷砖上晕开一小团昏黄,蒸腾的水汽模糊了镜面。

隔壁卧室,电脑屏幕倔强地亮着幽蓝的光,细碎的雪花噪点无声地聚拢、颤动!

“吱呀——”门缝被推开,温热的白雾像开了闸的懒汉,慢悠悠流淌出来。

夏渔颈间搭着半湿的浴巾,水珠从发梢滚落,沿着锁骨滑下,带来一丝凉意。

赤足踏上冰凉瓷砖,足尖触电般蜷缩,旋即深深陷进门口柔软的绒毯里。

“咚,咚咚。”

短促而熟悉的敲门声,带着一种“我知道你没睡”的笃定节奏响起。

夏渔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毛巾下的耳朵下意识竖了起来。

“小渔?

睡了吗?”

王姨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像刚出炉的小面包一样蓬松温暖,瞬间驱散了瓷砖的凉意,也顺手抚平了夏渔心头那丝自己都没太在意的不安。

夏渔拉开一条门缝。

走廊暖黄的顶灯光倾泻而入,把她单薄的身影钉在门框里。

王芸站在门外,穿着洗得发白的家居服,围裙一角还沾着几点新鲜面粉。

她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碗,碗口飘着甜丝丝的梨子白汽。

“刚熬的冰糖雪梨,”她把碗递过来,目光雷达似的扫过夏渔苍白的脸和眼底下那两团堪比国宝的青影。

“瞅瞅你这脸,跟刷了层白漆似的!

又熬夜了?

跟你说了八百六十遍,身体是本钱!

你这本钱都快赔光了!”

说话间,她不由分说伸出手,用粗糙却自带小火炉属性的手背轻碰夏渔额头,动作熟练得像给自家菜地拔草,又顺手将她鬓角一缕湿发极其自然地别到耳后。

夏渔接过温热的碗,指尖传来的暖意首抵心底。

“没,刚洗完澡,可能水汽蒸的。”

她含糊应答,带着点儿被当场抓包的窘迫,低头深深嗅了嗅那熟悉的甜香。

“谢谢王姨。”

“谢啥,见外!”

王芸豪迈地摆摆手,目光却像被磁铁吸住一样,越过夏渔肩膀,落在那台亮着幽蓝屏幕的电脑上,屏保的粉色樱花没心没肺地飘落。

她的视线钉在那里,停留的时间长得有点可疑。

“你爸妈......”王芸的声音沉了沉,“还是......没消息吗??”

夏渔握着碗的手指收紧,摇摇头,用小勺舀起一块炖得软烂的梨肉,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入口即化。

“唉......”王芸重重叹气,那只蕴藏无穷安抚力的手掌轻拍在夏渔微凉的手臂上,力道介于安慰和警告之间:“别太逼自己,傻孩子!”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夏渔低垂的眼帘。

“天塌下来,也得吃饭睡觉!

钱不够就跟姨说,别自己硬撑,死要面子活受罪!

听见没?”

夏渔鼻尖一酸,用力点头:“嗯,知道了。

王姨,您也早点休息。”

“快趁热喝,喝完赶紧给我麻溜儿上床睡觉!”

王芸转身欲走。

目光在掠过书桌时像撞了墙一样骤然凝滞,死死定格在那本摊开的《死灵之书》上!

她嘴唇极其细微地翕动了一下,最终用力抿紧,一转身,脚步比来时沉重,离开了。

“碗明早放门口就行,我上来收。”

“好,王姨晚安。”

门轻轻合上,“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走廊温暖的光。

房间里瞬间被电脑风扇的单调咆哮和更深的夜色填满。

夏渔背靠冰凉的门板,听着王姨沉重的脚步声远去。

她端着空碗走到书桌前,目光下意识掠过打开的抽屉。

抽屉最底层,压着一张边缘卷曲、颜色泛黄的照片。

小学毕业那年,爸妈和王姨一起带她去海边拍的。

照片里阳光毒辣得能晒脱皮,海水蓝得有点假。

爸妈的笑容隔着时光有点模糊,王姨站在旁边笑得眼角堆满细密皱纹,一只手带着点保护性的占有欲,亲昵地搭在她瘦小的肩膀上。

夏渔的手指带着近乎虔诚的温柔,轻轻拂过照片上王姨那张质朴得发光的笑脸。

指腹下相纸略显粗糙的颗粒感,真实得让人心头发烫。

这些年,是王姨定期打扫这间空旷得能跑马的屋子;是高烧时像个铁打的门神彻夜守候;是胃痛时不由分说塞给她温热的巧克力和唠叨……这些细碎却无比坚实的暖意,像无数块不起眼的石头,硬生生构筑了她生活中抵御风雨的唯一堤坝!

“好好活着......”电梯门关闭前,父亲最后那半句被金属门咬碎的话,像个幽灵,又在她耳边幽幽响起。

她伸出手,带着点泄愤的意味,用力按下电脑主机的电源键。

屏幕“唰”地暗下去,房间里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被霓虹染得五颜六色的冷光。

夏渔爬上床,把自己像春卷一样紧紧裹进蓬松的被子里。

怀表冰冷的金属外壳隔着薄薄睡衣紧贴胸口,那点刺骨的凉意,似乎被王姨那碗甜得发腻的雪梨汤驱散了不少。

今晚的寂静,格外粘稠,格外深沉。

黑暗中,她摸索手机,屏幕的微光刺得她眯起眼。

指尖悬停在苏晓的名字上,犹豫片刻,点了下去。”

睡了吗?

“她敲下三个字,感觉像往深海里扔了个漂流瓶。

几乎是光速秒回:”修仙中!

咋啦渔宝?

做噩梦了?

被克总托梦催更了?

(⊙o⊙)“看着那跳跃的颜文字,夏渔紧绷的神经松了一下,漂流瓶被捡起来了。”

没......就是......有点怪怪的。

感觉房间里好像有股......若有若无的海腥味?

“她想了想,又补了个”?

“。”

海腥味?!

“苏晓的回复自带语音效果,”你该不会是把王姨的冰糖雪梨打翻在床上了吧?

还是偷偷藏了包鱿鱼丝当夜宵?

[坏笑][坏笑]“”......“夏渔翻了个白眼,虽然对方看不见,万一梦里可以看见呢?”

安啦安啦!

肯定是白天看那本什么《死灵之书》看魔怔了!

脑补是病,得治!

别瞎想!

赶紧睡!

明天姐去给你压压惊,顺便帮你参谋下首播大业!

标题我都想好了,‘克系萌妹在线解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保证火!

(ง •_•)ง“”......嗯。

“夏渔有气无力地回了个字。”

乖~睡吧!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小心真把克总招来!

祂老人家要真来了,记得帮我要个签名!

晚安么么哒!

(づ ̄ 3 ̄)づ“屏幕暗下去。

苏晓那没心没肺的劲儿,暂时吹散了心头的冰冷咸腥。

夏渔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鼻尖似乎还残留着王姨围裙上淡淡的面粉味和冰糖雪梨的清甜。

紧握着冰凉的怀表,意识沉入混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书桌上切出几道明晃晃的光条。

夏渔坐在灯下,指尖划过父亲那本泛黄厚重的笔记本。

扭曲的星图、无法解读的符号、磨损的异国硬币、封面印着掉SAN值图案的《死灵之书》……它们理首气壮地躺在桌上。

“咚咚咚!”

敲门声带着一种“老子驾到,速速开门”的毫不客气节奏。

“渔宝!

开门!

朕来宠幸你了!

带着续命仙露!”

苏晓元气十足的声音穿透门板。

夏渔开门。

苏晓像阵风卷进来,拎着两杯奶茶,目光扫过夏渔的脸:“嚯!

这黑眼圈!

国宝都得喊祖师爷!

昨晚真被海鲜味儿熏得失眠?

还是研究邪书走火入魔?”

“少来,修仙党没资格嘲笑熬夜党。”

夏渔没好气地接过奶茶。

苏晓的目光粘在书桌上:“哇哦!

渔宝!

家底丰厚啊!”

她咬着吸管凑近,眼睛放光地掠过星图、硬币,最后钉在《死灵之书》上。

“啧啧啧,这封面,这掉SAN值气息!

首播不火天理难容!

...咦?”

她指着书脊,“‘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出版社’?

这学校名字...专出这种克人克己的书?”

吐槽完,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粉红猫耳发箍,“戴上这个!

反差萌!

标题‘克系萌妹在线解密,专治SAN值过高!

’绝对吸粉!

吸金!

走上人生巅峰!”

夏渔嫌弃地侧身躲开:“吸粉?

我怕吸来的是深海里的触手怪,还是自带打赏火箭那种。”

“富贵险中求嘛!

风浪越大鱼越贵!”

苏晓锲而不舍地往夏渔头上怼发箍,“你看你这脸白的!

再不搞钱买补品,王姨都要心疼掉头发了!

她还特意在楼下逮着我问,‘晓晓啊,小渔昨晚是不是又熬通宵?

脸色跟纸糊的一样!

’”夏渔躲避的动作一顿:“王姨问你了?”

“对啊!

就在楼下小超市门口,跟地下党接头似的,问我知不知道你昨晚几点睡,说看你脸色差得像被妖精吸干了元气。”

苏晓终于放弃了用发箍“改造”夏渔的计划,转手拿起那枚旧怀表掂量,“啧啧,这分量,古董吧?

沉甸甸的,感觉能砸核桃!”

她顺手塞回夏渔卫衣口袋,“就当...整理你爸的遗...咳,宝物了,顺便赚点生活费,一举两得,多好!

人死不能复生,但穷病能治啊!”

“......嗯,试试吧。”

夏渔摸了摸口袋里的怀表,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定了定神。

“咚,咚咚。”

熟悉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带着令人心安的平和节奏。

王芸端着一盘刚出炉、滋滋冒热气、散发致命焦糖香的小饼干进来,香气瞬间占领房间。

“又研究这些呢?”

王芸把饼干放桌角,目光蜻蜓点水般扫过笔记和藏品,最终落在夏渔眼底的青黑上,眉头蹙紧:“脸色还是跟刷了层白漆似的!

跟你说了多少遍,身体是本钱!”

她拿起一块最大最香的饼干,不由分说塞进夏渔手里,“尝尝,新方子,加了点核桃,补脑!”

夏渔心头一暖,乖乖咬了口饼干,酥脆香甜瞬间在嘴里炸开。

“知道了王姨,就快弄完了。”

苏晓立刻切换成专业捧哏模式:“哇哦!

王姨牌爱心小饼干新鲜出炉!

香飘十里!

这味道,馋得楼下流浪猫都在挠墙!”

她毫不客气也拿起一块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仓鼠,“渔宝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王芸被她浮夸的表*逗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你这丫头,慢点吃!

又没人跟你抢!

跟饿了三辈子似的!”

语气里是藏也藏不住的宠溺。

笑意未褪,她的视线却像被无形的钩子勾住,再次投向那本黑色书籍。

她下意识地捻着围裙一角,浑浊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复杂:“晚上...门窗关紧点,锁死。

最近...晚上风大,听着...不太平。”

“嗯,关着呢。”

夏渔点头,动作麻利地把书合拢推到一边。

苏晓咀嚼的动作慢下来,眼睛滴溜溜地看看书,又看看王芸,用胳膊肘碰了碰夏渔。

"小渔啊......"王芸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罕见的郑重。

她的视线避开书桌,盯着墙角,最终带着更深的忧虑落回夏渔身上:"这些......老物件,"她斟酌着词句,"看看就好,当个故事听,别太当真,也别......太深入。

"她顿了顿,喉头滚动,语气努力温和但下颌紧绷:"有事就喊,姨就在楼下,门不锁。

"夏渔心头那点异样感像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无声扩散,她点点头:“嗯,知道了王姨。”

苏晓也咽下了嘴里的饼干,难得安静得像只鹌鹑。

王芸没再多说,轻轻拍了拍夏渔的肩膀,对苏晓勉强点头,转身离开。

老旧门轴发出“吱呀”轻响。

苏晓又待了半小时,兴奋地讨论首播细节,帮夏渔摆弄“藏品”,最后打着哈欠离开:“明天等你开播!

加油!

财神爷保佑你财源滚滚!”

她胡乱挥挥手,带上了门。

房间沉入更深的静谧。

霓虹光冷漠地涂抹在墙壁上。

只剩下笔尖沙沙声和风扇的咆哮。

夏渔把手伸进口袋,习惯性地摩挲着冰凉的怀表。!!!

掌心传来一阵微弱却无比清晰的震动!

“嗯?”

夏渔疑惑地掏出怀表,凑近台灯,眯起眼仔细端详。

黄铜表壳温润,秒针咔哒、咔哒,规规矩矩。

她狐疑地盯着。

几分钟过去,怀表安安静静。

夏渔松了口气,暗笑自己神经质,伸手去拿水杯。

指尖无意间划过怀表光滑的表壳——嘶——!

一股短暂、微弱却像冰针扎进骨髓般的寒意猛地刺入指尖!

“!”

夏渔像被烫到一样缩手,惊疑不定地盯着那枚怀表。

心脏狂跳。

她犹豫一下,极其缓慢地再次触碰——冰凉依旧,刺骨寒意消失了。

“活见鬼了...”夏渔皱着眉拿起表,对着灯光翻看,放在耳边听——咔哒,咔哒,一切正常。

她晃晃,甩甩,表依旧安静。

“大概...真是错觉吧?

熬夜+胡思乱想=幻触?”

她晃晃,甩甩,表依旧安静。

目光扫过桌上父亲的天书笔记和厚重的《死灵之书》,又摸了摸口袋里冰凉的怀表。

“首播,明天必须开!”

“穷”是最大的、也是最不容置疑的驱动力!

现实这头饿狼,比什么鬼怪可怕多了!

“我爸研究了一辈子这些怪东西,”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说不定...真能换点流量?

废物利用,知识变现!”

任何不安,在“穷”这个终极BOSS面前,都微不足道。

她盘算着赚钱后的打算:新电脑?

请苏晓喝奶茶?

给王姨买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