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双生花·向阳与背阴阳光斜斜地穿过教室的玻璃窗，落在两张并排的课桌上。
林悦的笔尖在试卷上快速滑动，偶尔停下来，轻轻咬一下笔帽，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
继续书写。她的字迹工整漂亮，像她这个人一样，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犹豫。
坐在她旁边的沈小雨偷偷瞥了她一眼，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试卷。最后一道数学大题，
她只写了一个“解”字，剩下的部分一片空白。她咬着嘴唇，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试卷的一角，
直到它微微翘起。“小雨，别紧张。”林悦的声音很轻，带着笑意，
“这道题我们昨天复习过类似的，记得吗？”沈小雨点点头，但脑子里仍然一片混沌。
她当然记得，林悦昨晚耐心地给她讲解过，可一到考试，那些公式就像被橡皮擦抹去了一样，
消失得无影无踪。下课铃响起，沈小雨的卷子上仍然空着一大片。她叹了口气，
把试卷交了上去。“考得怎么样？”林悦收拾着书包，侧头问她。
“还行吧……”沈小雨勉强笑了笑，“最后那道题没写完。”“没关系，下次再努力。
”林悦拍拍她的肩膀，“走吧，去小卖部，我请你吃冰淇淋。”沈小雨点点头，
心里却泛起一丝酸涩。“没关系”——林悦总是这样安慰她。可林悦的“没关系”背后，
是她自己永远能考进年级前十的底气。而沈小雨的“没关系”，
是真的只能接受自己不行的事实。2 同桌的你我她们从初中开始就是同桌，升入高中后，
又分到了同一个班级。林悦是那种天生就讨人喜欢的女孩——成绩好，性格开朗，
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连老师都会多看她两眼。她家境不错，父母都是知识分子，
家里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名著，周末还会带她去听音乐会、看展览。沈小雨不一样。
她的父母经营着一家小小的杂货店，每天早出晚归，没时间管她学习。她成绩中等，
性格内向，除了林悦，几乎没有特别亲近的朋友。有时候，沈小雨会想，
如果不是因为初中时她们恰好被分到同桌，林悦这样耀眼的人，大概永远也不会注意到她吧？
但林悦似乎从不在意这些。她总是拉着沈小雨一起复习，帮她整理笔记，
甚至在她被班上调皮的男生嘲笑时，第一个站出来替她说话。“小雨，你要自信一点。
”林悦常常这样对她说，“你明明很聪明，只是不敢表达自己。”沈小雨点点头，
心里却想——“可我不是不敢，我是真的不如你。”3 命运的岔路高三那年，
林悦顺利拿到了保送重点大学的名额，而沈小雨只能拼命复习，希望能考上一所普通一本。
“小雨，你要不要试试申请我的学校？”林悦翻着招生简章，兴奋地说，
“我们可以继续当同学！”沈小雨盯着那所名校的录取分数线，喉咙发紧。
“我……可能考不上。”“不试试怎么知道？”林悦拍拍她的肩膀，“我帮你补习，
我们一起努力！”沈小雨答应了。可她知道，自己再怎么努力，
也不可能像林悦那样轻松地考进去。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林悦毫无悬念地被录取，
而沈小雨只勉强够得上一所二本院校。“没关系，大学四年很快的，
毕业了我们还能一起工作！”林悦安慰她。沈小雨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没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她们的人生，从这一刻开始，已经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4 裙子的秘密大学开学前，林悦约沈小雨去逛街。“小雨，你看这条裙子怎么样？
”林悦拿起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在自己身上比划着。“挺好看的。”沈小雨笑了笑。
“你也试试！”林悦把裙子塞给她。沈小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试衣间。镜子里的自己，
穿着和林悦一样的裙子，可效果却完全不同。林悦身材匀称，皮肤白皙，穿什么都好看。
而她，肩膀太窄，腰线也不够明显，整个人看起来像偷穿了别人的衣服。“哇，好看！
”林悦笑着夸她。沈小雨勉强扯了扯嘴角，心里却涌起一阵难堪。“好看？
可为什么穿在你身上是仙女，穿在我身上就像借来的？”她默默把裙子换下来，放回衣架。
“不买吗？”林悦问。“嗯，不太适合我。”林悦没再坚持，
只是笑着说：“那我们去吃火锅吧，我请客！”沈小雨点点头，跟在林悦身后，
看着她轻快的背影，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5 渐行渐远大学四年，她们的联系渐渐变少。
林悦在名校如鱼得水，参加社团、拿奖学金、交到一群优秀的朋友。她的朋友圈里，
总是晒着各种活动、旅行、比赛获奖的照片，每一张都笑得那么灿烂。
沈小雨的大学生活却很平淡。她的学校普通，课程压力不大，
但也没什么特别值得骄傲的事情。她偶尔给林悦发消息，林悦总是回复得很热情，
可聊着聊着，话题总会回到林悦的生活——她又参加了什么比赛，又拿到了什么实习机会，
又认识了哪个厉害的学长……沈小雨听着，只能笑着附和：“你真厉害。”挂掉电话后，
她盯着手机屏幕发呆。“为什么你总是能这么顺利？”“为什么我无论怎么努力，
都追不上你？”她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什么，直到有一天，
她在网上看到一句话——“你可以过得好，但不能比我好。”那一刻，她终于明白，
原来自己心里藏着的，是嫉妒。6 失衡的天平·阴影下的注视毕业后的第三年，
高中同学群里突然热闹起来。班长张罗着要办一场同学聚会，消息刚发出来，
群里立刻炸开了锅。“林悦来吗？听说她现在混得超好！”“那当然，人家可是名校毕业，
直接进了外企，年薪几十万呢！”“何止啊，我上次在商场碰到她，
挽着一个又高又帅的男朋友，听说还是投行精英！”沈小雨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
迟迟没有回复。她当然知道林悦现在过得很好。——好到刺眼。
7 阴影下的注视沈小雨毕业后，换了两份工作。第一份是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
工资低得勉强够付房租，每天的工作就是整理文件、打印资料、帮老板订外卖。半年后，
公司裁员，她第一个被辞退。第二份工作稍微好一点，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助理。
可她既不会讨好上司，也不擅长在会议上侃侃而谈，方案被否决了几次后，
主管直接把她调去了后勤部，美其名曰“更适合她的性格”。她每天坐在办公室里，
看着那些年轻漂亮的同事谈笑风生，心里像堵了一块湿棉花，闷得喘不过气。
而林悦的朋友圈里，
晒的是出差住的五星级酒店、和客户的高端饭局、周末和男友的浪漫旅行。
——她们明明曾经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为什么现在差距这么大？
8 聚会的暗流同学聚会定在市中心的一家高档餐厅。沈小雨站在餐厅门口，
犹豫了很久才推门进去。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笑声不断。
她一眼就看到了林悦——她穿着剪裁精致的米色连衣裙，长发微卷，妆容精致，
正被几个老同学围着聊天，笑容明媚得像在发光。“小雨！”林悦看到她，立刻招手，
“快来坐这儿！”沈小雨勉强笑了笑，走过去坐下。“哇，林悦，你现在也太漂亮了吧？
完全就是都市精英女性的范儿！”有女生羡慕地说。“哪有，就是普通上班族啦。
”林悦笑着摆摆手，可谁都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状态很满意。“听说你男朋友超厉害？
什么时候结婚啊？”“快了，明年吧。”林悦抿嘴一笑，眼神甜蜜，“他最近在忙一个项目，
不然今天也想带他来的。”众人又是一阵起哄。沈小雨低头喝了一口水，喉咙发紧。
她想起自己上个月刚分手的男友——一个普通的销售员，恋爱半年，
最后以“性格不合”为由提了分手。——为什么连爱情，她都比不过林悦？
9 职场与人生饭桌上，话题自然而然转向了各自的工作。“林悦，你现在做什么职位啊？
”有人问。“品牌经理，刚升职没多久。”林悦语气轻松，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天啊！你这升职速度也太快了吧？”“还好啦，就是运气不错。”沈小雨捏紧了筷子。
运气不错？林悦总是这样，把自己的成功归功于“运气”，好像努力和天赋都不值一提。
可沈小雨知道，林悦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轻轻松松就能考高分，随随便便就能交到朋友，
连找工作都比别人顺利。而她呢？投了上百份简历，面试被拒了无数次，
最后只能将就一份自己并不喜欢的工作。“小雨，你现在在做什么？”突然有人问她。
沈小雨一怔，喉咙干涩：“……在一家广告公司做后勤。”“哦……”对方点点头，
明显对这个答案没什么兴趣，很快又把话题转回林悦身上。沈小雨低着头，
感觉自己的存在感正在一点点消失。10 车内的沉默聚会结束后，
林悦主动提出送沈小雨回家。“不用了，我自己坐地铁就行。”沈小雨说。“别客气，
我开车了，顺路。”林悦晃了晃车钥匙，是一辆白色奥迪。沈小雨沉默了一下，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车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座椅是真皮的，触感柔软。
沈小雨坐在副驾驶，感觉自己像误入了另一个世界。“小雨，你最近怎么样？
”林悦一边开车，一边问。“还行，就那样吧。”沈小雨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语气平淡。“如果工作不顺心，可以试试跳槽，我认识几个HR，可以帮你内推。
”沈小雨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包带。又是这样。林悦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就能提供帮助，
仿佛她的困境只是一个随手就能解决的小问题。“……谢谢，不用了。”她轻声说。
林悦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笑了笑：“那你有需要随时找我。
”车停在沈小雨租住的老旧小区门口。“到了，谢谢你送我。”沈小雨解开安全带，
准备下车。“小雨。”林悦突然叫住她，“我们好久没好好聊天了，下次约个时间，
就我们俩，好吗？”沈小雨顿了顿，点头：“好。”可她心里清楚，她不会再主动约林悦了。
11 嫉妒的毒蛇回到家，沈小雨甩掉高跟鞋，直接瘫倒在沙发上。房间里一片昏暗，
只有手机屏幕亮着光。她点开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动态是林悦发的——“今天的同学聚会好开心~ 见到老同学们真好！
”配图是聚餐时的大合照。沈小雨盯着照片里的自己——站在最边缘，笑容勉强，
整个人灰扑扑的，像一幅褪了色的画。而林悦站在正中间，光彩夺目。
她鬼使神差地点开林悦的主页，一条一条往下翻。——上个月，
林悦和男友去了马尔代夫度假，碧海蓝天的照片里，她笑得灿烂。——半年前，林悦升职，
晒了办公室照片，宽敞明亮，窗外是城市夜景。——去年生日，
林悦的男友送了她一条钻石项链，配文“被宠成小朋友”。沈小雨的手指越划越快，
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呼吸都变得困难。——凭什么？——凭什么她什么都得不到，
而林悦却能拥有一切？她猛地关掉手机，房间里重新陷入黑暗。黑暗中，
一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缓缓爬上她的心头——“如果……没有林悦，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