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残烛破窗,暗流涌动

清沅居 诗韵延绵 2025-07-03 13: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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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两个小丫鬟拖回住处时,苏清沅感觉自己像麻袋。

后背的伤口在粗糙的石板路上颠簸摩擦,每一寸挪动都像有钝刀在割肉,冷汗浸透了单薄的中衣,黏在皮肤上冰凉刺骨。

“砰” 的一声,她被扔进一间破败的耳房。

门轴发出腐朽的***,扬起的灰尘里漂浮着细碎的阳光,照亮了墙角结网的蜘蛛 —— 这是整个苏府最偏僻的角落,原身生母柳如烟生前就住在这里。

“小姐!”

一个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扑进来,是她的贴身丫鬟春桃。

小姑娘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裙,发髻上别着根桃木簪,看到苏清沅背上的血痕,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们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我这就去请大夫!”

“别去。”

苏清沅扯住她的衣角,声音微弱如蚊蚋。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坐起身,目光扫过这间不足十平方的屋子:缺腿的木桌,铺着稻草的硬板床,还有窗台上那盆蔫巴巴的兰草 —— 是柳如烟生前最爱的品种,如今叶片枯黄,像极了苟延残喘的自己。

春桃这才注意到,屋角的铜盆里连半滴水都没有,灶台上的铁锅结着黑垢,显然早己断了炊。

她咬着唇跑到水缸边,费力地舀起半瓢水,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我藏的红糖糕,小姐您先垫垫。”

油纸包里的糕点己经压得变形,边缘泛着油光,却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苏清沅看着春桃冻得发红的指尖,忽然想起现代加班时,助理总会默默放在她桌上的热咖啡。

她掰了半块递过去:“一起吃。”

“奴婢不敢!”

春桃慌忙摆手,膝盖一软就要跪下。

在苏府,庶女的丫鬟连主子的剩饭都不配碰,稍有差池就是掌掴之罚。

苏清沅攥住她的手腕,这才发现小姑娘的胳膊上满是青紫的瘀痕。

原身懦弱,连带着丫鬟也成了府里下人欺负的对象。

她忽然用力将糕点塞进春桃嘴里,看着她瞪圆的眼睛,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从今天起,在我这里,没有不敢。”

春桃含着半块糕点,眼泪又涌了上来,这次却带着滚烫的暖意。

她哽咽着用布巾蘸了水,小心翼翼地擦拭苏清沅背上的血污,动作轻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瓷器。

“小姐,老夫人那边……” 她忽然想起什么,声音发颤,“刚才去给老夫人回话的丫鬟说,老夫人只是让您‘静养’,没提罚柳氏半句。”

“意料之中。”

苏清沅闭上眼,老夫人维护的从来不是她这个庶女,而是苏府那层光鲜的脸皮。

就像投行的董事会,永远优先保全公司声誉,至于牺牲哪个项目负责人,不过是权衡利弊的数字游戏。

她忽然想起柳氏腰间那枚周明轩送的玉佩。

成色不足的和田玉,雕工粗糙,却被柳氏日日戴着,像在炫耀什么。

江南瘦马出身的柳如烟曾说过,真正的贵女从不戴外男随意赠送的饰物,这背后定有隐情。

“春桃,” 苏清沅睁开眼,目光落在窗台上那盆兰草,“去给我找些烈酒和干净的布条来,再…… 想办法弄点吃的,要热的。”

春桃刚应声要走,门外就传来 “吱呀” 的推门声。

一个穿着深蓝色比甲的婆子端着托盘站在门口,三角眼扫视着屋里的狼藉,嘴角撇出刻薄的弧度 —— 是柳氏的心腹刘嬷嬷。

“夫人念在姐妹情分,特意让我来送药。”

刘嬷嬷把托盘往桌上一摔,瓷碗与木桌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盘里放着个黑陶药罐,旁边是两个干硬的窝头,霉斑像蛛网般爬在面团上。

苏清沅看着那罐药膏,鼻腔瞬间捕捉到一丝极淡的腥气。

那是曼陀罗花粉混合着黄连的味道,外敷会让伤口溃烂,内服则能让人神志不清。

柳氏这是既要她的命,又要让她死得 “名正言顺”。

“劳烦嬷嬷跑一趟。”

她忽然笑了,苍白的脸上浮起两抹病态的红晕,“只是我刚受了杖刑,实在动不得,不如嬷嬷让丫鬟替我上药?”

刘嬷嬷狐疑地打量她,见她确实虚弱得连抬头都费力,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也罢,免得污了我的手。”

她冲门外喊了声,两个小丫鬟应声进来,手捏着药膏就要上前。

“等等。”

苏清沅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鲜红的血沫,“我…… 我渴……”春桃慌忙去倒水,苏清沅却趁乱在她手心塞了块碎银 —— 那是原身藏在发髻里的,柳如烟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春桃指尖一颤,立刻会意,端着空碗匆匆跑出屋。

刘嬷嬷盯着苏清沅被小丫鬟撬开嘴,灌下两勺药膏,见她眉头都没皱一下,这才满意地啐了口:“贱骨头就是贱骨头,挨了打还这么能折腾。

夫人说了,安分些或许还能留条活路。”

脚步声远去后,苏清沅猛地侧过身,将嘴里的药膏尽数呕在墙角的破陶罐里。

药膏落在枯草上,竟泛起细密的白沫,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小姐!”

春桃端着热水回来,看到这情景吓得手里的铜盆都掉了,“这药……别声张。”

苏清沅接过水盆漱口,铁锈味的血水混着药渣吐出来,“柳氏想让我死得不明不白,我偏要活得清清楚楚。”

她看着春桃怀里揣着的油纸包,里面是两个热乎乎的白面馒头和一小碟咸菜。

油香混着咸菜的咸鲜钻进鼻腔,让她空荡的胃一阵抽搐。

“张厨子偷偷给的。”

春桃把馒头递过来,声音压得极低,“他说…… 他欠柳姨娘一条命。”

柳姨娘是柳如烟的闺名。

苏清沅捏着温热的馒头,忽然想起原身记忆里那个总在厨房门口徘徊的憨厚厨子,每次都会多给她半个窝头。

原来这冷漠的苏府里,竟也藏着这般隐晦的善意。

“把馒头掰碎了泡在水里。”

她忽然说,目光落在那罐毒药膏上,“再加点咸菜。”

春桃虽不解,还是依言照做。

苏清沅看着浑浊的面汤,忽然抓起毒药膏往里面倒了半勺,搅拌均匀后端到窗台:“给那盆兰草浇上。”

“小姐!”

春桃惊呼,“这草是柳姨娘……它若是活下来,我们就能活下去。”

苏清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奇异的力量,“它若是死了,我们就只能跟它陪葬。”

夕阳透过破窗斜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苏清沅靠在床板上,看着春桃用烈酒给自己清洗伤口。

酒精渗进皮肉的剧痛让她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唇没出声 —— 在投行做尽职调查时,她见过比这更狰狞的伤口,那些藏在财务报表里的窟窿,往往连着数不清的人命。

忽然,窗外传来 “咔嚓” 一声轻响。

那盆兰草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曲枯萎,翠绿的茎秆迅速发黑,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苏清沅看着那株死去的兰草,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随之熄灭。

她将春桃护在身后,指尖摸到枕头下的半截碎瓷片 —— 那是刚才被扔进屋里时,从地上捡到的,边缘锋利如刀。

“春桃,”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收拾东西,我们要走了。”

“走?

去哪?”

春桃的声音发颤。

“柳氏不会让我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苏清沅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天边的晚霞红得像血,“她会把我送到京郊的庄子,那里是苏府的弃尸场。”

原身记忆里,所有碍眼的庶出子女、犯错的下人,最终都会被送到那个名为 “静养” 实为流放的地方。

去年冬天,一个顶撞过苏梦瑶的婆子被送过去,开春时只找回来一具被野狗啃得残缺不全的尸骨。

“那我们……” 春桃的牙齿开始打颤。

“去庄子。”

苏清沅握紧了那半截碎瓷片,指尖被割出血珠也浑然不觉,“但不是去送死。”

她想起现代管理学课上的 SWOT 分析模型:劣势是身份卑微、孤立无援;威胁是柳氏的步步紧逼;但优势是她拥有超越时代的知识,而机会 —— 就藏在那片荒芜的京郊土地里。

夜色渐浓,耳房的残烛在风中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像两只在绝境中互相取暖的困兽。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响,己是三更天。

苏清沅知道,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柳氏的毒计不会只停留在药膏上,今夜,必然还有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