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更惊魂,夜路逢生

清沅居 诗韵延绵 2025-07-03 13: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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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的梆子声刚过,耳房的门就被撬开了。

两道黑影像狸猫似的窜进来,带着浓重的酒气。

苏清沅猛地睁开眼,借着残烛的微光,认出是柳氏娘家的远房侄子 —— 两个在苏府当护院的无赖,平日里就对丫鬟动手动脚,此刻正盯着床上的她,眼神像饿狼盯着肥肉。

“小美人,别怪哥哥们粗鲁。”

高个无赖舔着嘴唇,手里把玩着明晃晃的匕首,“是柳夫人让我们来‘伺候’你,说让你死得快活些。”

春桃吓得尖叫,抓起墙角的扁担就要冲上去,却被矮个无赖一脚踹倒在地。

“滚开!

等收拾了主子,再轮到你这小蹄子!”

他狞笑着扑向苏清沅,脏手首接往她衣襟里探。

苏清沅早有准备,猛地从枕头下摸出那半块碎铜镜,用尽全身力气往无赖脸上划去!

“啊 ——” 惨叫声刺破夜空。

矮个无赖捂着流血的脸颊连连后退,铜镜的碎片深深嵌进他的颧骨,血流如注。

高个无赖见状眼都红了,挥舞着匕首就砍过来。

苏清沅拖着伤背滚到床底,匕首 “哐当” 一声劈在床板上,木屑飞溅。

她在床底摸索,指尖触到个冰凉的硬物 —— 是春桃白天用来捣药的青石臼。

“往哪躲!”

高个无赖掀翻床板,露出床底蜷缩的苏清沅。

就在他再次挥刀的瞬间,苏清沅猛地将石臼砸向他的膝盖!

又是一声惨叫,无赖抱着膝盖跪倒在地。

苏清沅趁机爬出来,却被他抓住脚踝拖拽。

后背的伤口彻底裂开,血浸透中衣,疼得她眼前发黑。

“小姐!”

春桃不知何时爬起来,抱着无赖的胳膊狠狠咬下去,牙齿嵌进皮肉的力道,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趁无赖吃痛松手的瞬间,苏清沅抓起地上的匕首,抵在他的咽喉。

她的手还在抖,眼神却冷得像冰:“说!

柳氏还让你们做了什么?”

“没…… 没别的……” 无赖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求饶,“就…… 就让我们…… 制造你与人私通的假象,再…… 再杀了你……”苏清沅的心脏像被冰锥刺穿。

柳氏不仅要她死,还要毁掉她的名声,让她死后都背负骂名,永世不得超生。

“春桃,找绳子!”

她厉声喝道。

两个无赖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破布,像两头待宰的猪。

苏清沅看着满地狼藉,后背的剧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知道不能再等了,柳氏见这两人迟迟不回去,定会再派第二批人来。

“收拾东西,我们走!”

她掀开床板,露出下面的地窖 —— 是原身记忆里柳如烟藏私房钱的地方,里面有个小布包,装着几件旧衣和十两碎银。

春桃抱着布包哭:“去哪啊小姐?

这深更半夜的……去京郊庄子。”

苏清沅将匕首藏进袖袋,又把那半块铜镜塞进怀里,“柳氏想让我们死在那,我们偏要去那活下来。”

她用破布蘸了无赖的血,在墙上写下 “柳氏弑庶女” 五个字,故意歪歪扭扭,像临死前的挣扎。

这是给老夫人看的,也是给苏府所有人看的 —— 柳氏的狠毒,必须留下证据。

两人刚跑出耳房,就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

苏清沅拉着春桃钻进假山后的密道 —— 这是柳如烟生前怕她受欺负,特意告诉她的逃生路线,通往苏府后门的狗洞。

密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苏清沅的后背不断撞在石壁上,疼得她几乎晕厥,却死死攥着春桃的手不敢松开。

就像在投行做危机处理时,哪怕数据再难看,也要攥紧最后一份底牌。

钻出狗洞的瞬间,刺骨的寒风灌进领口。

苏府的灯笼在远处摇曳,像鬼火般阴森。

苏清沅辨认着方向,往京郊的土路狂奔。

“小姐,我跑不动了……” 春桃喘着粗气,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苏清沅刚想扶她,却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火把的光越来越近,隐约能听见柳氏的哭喊:“我的儿啊!

你死得好惨!

快追!

别让凶手跑了!”

她心里一沉,柳氏竟如此狠毒,为了栽赃,连自己的侄子都能牺牲。

“快!”

她拽着春桃拐进路边的密林,树枝划破脸颊也顾不上疼。

马蹄声在林外停下,柳氏的声音带着得意的狞笑:“跑啊!

跑进这荒林,正好喂狼!”

苏清沅拉着春桃躲在一棵老槐树后,看着火把渐渐远去,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亮她们沾满泥污的脸,像两只从地狱爬回来的幽灵。

“小姐,你的背……” 春桃的声音带着哭腔。

苏清沅这才感觉到,后背的血己经浸透了中衣,黏在背上结成硬块,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刀片。

“没事。”

她从布包里翻出柳如烟的旧衣披上,又拿出半块馒头递给春桃,“吃点东西,天亮前必须走出这片林子。”

春桃啃着馒头,忽然指着远处惊叫:“小姐你看!”

苏清沅抬头,只见林外的土路上,缓缓驶来一辆乌木马车。

车帘紧闭,却在经过林边时,忽然停顿了片刻。

紧接着,一枚玉佩从车帘缝隙里掉出来,“当啷” 一声落在枯叶堆里。

是枚玄铁令牌,上面刻着个苍劲的 “靖” 字。

苏清沅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在原身的记忆里见过这种令牌 —— 是当今圣上亲赐给靖王景琰的,能调动京郊的驻军。

这辆马车,定是靖王的座驾。

可他为何要帮自己?

来不及细想,远处又传来了搜山的脚步声。

苏清沅抓起令牌塞进怀里,拉着春桃往马车的方向跑去。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陷阱,但在这绝境里,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牢牢抓住。

“停车!”

她冲到路中央,张开双臂拦住马车。

车夫猛地勒住缰绳,惊得马匹人立而起。

车帘缓缓掀开,露出张轮廓分明的脸。

男子穿着藏青锦袍,剑眉入鬓,眼眸深邃如潭,正是微服查案的靖王景琰。

他看到苏清沅满身血污的模样,瞳孔微微一缩。

“求王爷救命!”

苏清沅屈膝就跪,背后的伤口让她踉跄了一下,“苏府嫡母柳氏欲杀我灭口,还请王爷主持公道!”

景琰的目光落在她渗血的后背,又扫过她怀里露出的令牌一角,忽然开口:“上车。”

苏清沅和春桃刚钻进车厢,就听见柳氏的声音在林边响起:“王爷?

您怎么在这?”

景琰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清冷:“本王路过,柳夫人深夜在此,莫非是在搜捕逃犯?”

“是!

是个杀了我侄子的贱婢!”

柳氏的声音透着虚伪的急切,“就在这片林子里,还请王爷借兵一用!”

车厢里的苏清沅屏住呼吸,指尖攥得发白。

景琰掀起车帘,目光淡淡扫过密林:“本王的兵,不是用来帮你寻私仇的。”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何况,本王刚才好像看见,你的人在林里放了火?”

柳氏的声音瞬间变了调:“不…… 不是……深夜纵火,按律当斩。”

景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秦风,把柳夫人‘请’回府,等查清火情再说。”

“是!”

车外传来侍卫的应答声,紧接着是柳氏惊慌失措的叫喊。

马车缓缓驶动,苏清沅靠在车壁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己是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车帘的缝隙洒进来,暖洋洋的。

她躺在铺着锦缎的软垫上,后背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缠着干净的白布。

春桃趴在她脚边睡着了,嘴角还带着安心的笑意。

苏清沅看着车窗外掠过的田野,心里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安全。

柳氏不会善罢甘休,京郊的庄子也未必是世外桃源。

但她握着那枚 “靖” 字令牌,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却奇异地感到一阵安定。

就像在投行签下第一笔大单时,握着那份厚厚的合同,明知前路仍有风雨,却己生出披荆斩棘的勇气。

她的战场,从苏府的深宅大院,转移到了更广阔的天地。

而这场生存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