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惨叫犹如一道凌厉的闪电,瞬间穿透了村庄上空那层薄薄的雾气,在清冷的空气中回荡不息。
这声音,正是王屠户发出的。
那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绝望,像是从十八层地狱深处传来的悲嚎。
沈墨在听到这声惨叫的瞬间,原本平静的双眸陡然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他悄无声息地从藏身之处起身,脚步轻盈得如同一只暗夜中的狸猫,小心翼翼地潜到王屠户家附近。
他熟练地找了一处极为隐蔽的暗处藏好,微微探出头,目光如炬地观察着院子里的情况。
只见王屠户像一尊被抽去了脊梁的木偶般,瘫坐在院子中央的破旧石凳上。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不断滚落,浸湿了他那原本就脏兮兮的衣衫。
他正不停地嘶吼着,两只手高高举起,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些手上传来的剧痛。
他的双手,从昨天沾染毒液的手指开始,皮肤己经变得红肿溃烂,如同被熊熊烈火灼烧过一般,还不断地流脓,那浓稠的脓液顺着手臂缓缓淌下,散发出一股比腐尸还要浓烈的恶臭。
而且那溃烂的速度快得惊人,就像一群疯狂的蚂蚁在迅速啃噬着他的肌肤,己经蔓延到了手腕!
“痛!
好痛啊!!”
王屠户此刻的嚎叫,活脱脱像一头被宰的肥猪。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变得嘶哑难听,“快来人!
给我找郎中!
快!”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恐惧,每一个字都带着绝望的颤抖。
村里的郎中接到消息后,战战兢兢地赶来了。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畏惧。
当他走进院子,看到王屠户那惨不忍睹的双手时,脸色瞬间大变,原本就稀疏的眉毛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连连摇头,声音颤抖地说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毒,自己实在是束手无策。
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院子,仿佛再多待一秒,那怪毒就会缠上他似的。
王屠户的哀嚎声持续了一整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就像一盏即将熄灭的油灯。
他的双手己经烂得不成样子,那恶臭熏天的味道,弥漫在整个院子里,连靠近的人都忍不住作呕。
那些昨天还围着他阿谀奉承、点头哈腰的地痞无赖,此刻都像见到了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生怕被这怪毒传染。
他们一边远远地看着,一边小声地议论着,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他强娶的妻子,则躲在屋里,透过那扇破旧的窗户,偷偷抹泪。
她的眼中没有丝毫悲伤,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她想起这些日子在王屠户家所遭受的种种折磨,心中暗自庆幸这场噩梦终于结束了。
到了傍晚,当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村子染成一片橙红色时,王屠户的哀嚎终于停止了。
有人壮着胆子走进院子,只见王屠户首挺挺地倒在地上,双眼圆睁,脸上还保持着极度痛苦和恐惧的表情,双手烂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那人吓得一***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然后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告诉了其他人。
整个***坡村,先是陷入了一片死寂。
村民们似乎都不敢相信这个平日里无恶不作的王屠户就这么死了。
紧接着,压抑不住的欢呼声响彻了整个村庄。
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他们有的手里拿着扫帚,有的拿着石块,对着王屠户的尸体吐口水,咒骂着。
他们咒骂王屠户平日里的霸道、贪婪和残忍,仿佛要将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
有的老人一边骂着,一边老泪纵横,想起了自己被王屠户欺负的过往;有的年轻人则挥舞着拳头,大声叫好,脸上洋溢着畅快的笑容。
沈墨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显得格外深邃。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死亡,但这是他第一次亲手策划并实施的“复仇”。
他原本以为会有想象中的***,但此刻,他只感到一种冰冷的平静。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沈家堡曾经的繁华景象,以及那一夜被嵩山派血洗后的惨状,心中的仇恨之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王屠户的死,或许与沈家堡的血海深仇相比,微不足道。
但这是一个开始,一个向仇人宣战的开始。
他缓缓站起身,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仿佛要拍去所有的疲惫和过去的阴影。
他的眼神更加坚定,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嵩山派……”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如同念着一个刻在灵魂深处的诅咒,“这仅仅是个开始。
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充满了力量,仿佛要让整个江湖都听到他的誓言。
“这江湖的天,我沈墨,要亲手将它搅个天翻地覆!”
他提高了音量,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融入了苍茫的暮色之中。
他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寂,但却又透着一种决绝的气势。
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前往附近的城镇。
那里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有各种各样的店铺,也有更多的信息,更多的机会,当然,还有……更多他需要“清理”的人。
而他的手中,除了那把捡来的长剑,剑身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的故事;还有一卷《毒心诀》,那卷古籍的封面己经有些破旧,上面的字迹却依然清晰,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以及一颗被仇恨和毒术彻底浸染、逐渐变得坚硬冰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