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台上，丈夫亲手蒙上我的眼睛。 冰冷的吻落在我额角：“晚歌，把眼角膜给薇薇，
回来我加倍爱你。” 麻醉针扎入血管时，我看见他白月光嘴角诡异的笑。
醒来世界一片血红，耳边却炸开丈夫发疯的嘶吼：“薇薇的身体在排斥她的角膜！
” 我流下血泪的刹那，整座私立医院的监测仪器同时爆出凄厉尖叫。 镜子碎片割破掌心，
血色中倒映出季临渊惊恐的脸。 “药引…她只是药引！”他对着手机崩溃承认。
体内被埋七年的纳米机器人开始撕咬神经，剧痛中我撞向培养舱。 当啷！
舱内沉睡的“白月光”睁开眼。 玻璃裂隙蔓延的瞬间，
她冰凉的指甲抵上了我流血的眼眶。 “姐姐，”培养液滴落的声音如同鬼魅低语，
“谢谢你的眼睛…和你的命。”无影灯的光，白得刺骨，像无数冰冷的针扎在裸露的皮肤上。
视野被一片温热的黑暗取代。季临渊的气息逼近，
带着熟悉的、曾经让我眷恋如今却如毒药般的雪松冷香。他修长的手指带着薄茧，
用一条浸了特殊药液的、极其柔韧轻薄的黑色眼罩，仔细地蒙住我的眼睛。
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晚歌，”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擦着我的耳廓，像情人间的低语，
却淬着比手术刀更锋利的寒冰，“别怕。只是睡一觉。把眼角膜给薇薇，
她的眼睛就又能看见了。”我浑身冰凉，连骨髓似乎都结了冰碴。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里冻僵的钝痛。那痛不是来自即将到来的手术，
而是来源于他话语中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那冰冷的交易。原来七年的婚姻，
七年的朝夕相对，
抵不过十年前医院角落里那个穿着白裙子、眼睛蒙着纱布的少女在他心底投下的一抹月光。
林薇薇。他的唇，柔软而冰冷，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轻轻地落在我的额角。
像一枚盖下的死亡印章。“回来…我加倍爱你。”我喉咙发紧，想冷笑，想嘶吼，
想将蒙眼的布撕碎砸在他那写满虚伪深情的脸上！加倍？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未来一片黑暗，
他用什么来加倍？用更多的谎言？用更深的算计？“家属请出去吧。
”一个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医生上前一步，声音平板，没有任何情绪。
他身后跟着沉默的护士，推着器械车，金属碰撞发出轻微的、催命的冷响。
季临渊的手在我肩头最后按了一下，带着安抚，又或是催促，随即转身。
衣料摩擦的声音消失在门后。随着手术室厚重气密门无声的关闭，“嘀”一声轻响，
冰冷的电子锁合闸声清晰地撞进我的耳膜。世界彻底隔绝了。
只剩下这片令人窒息的白光和我眼前的黑暗。冰凉的手指握住了我的手腕，开始寻找静脉。
药水的气息，浓郁刺鼻。恐惧终于冲破冰封，像无数细小的毒蛇缠绕着心脏，冰冷而黏腻。
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轻微颤抖。我试图侧耳倾听，试图捕捉任何一点异常，
可手术室里只有冰冷的仪器运转的微弱嗡鸣，和医护人员刻意放轻却又无比清晰的脚步声，
像踩在我的神经上。一片冰冷的死寂。一种等待屠宰的绝望在胸腔蔓延。一根冰冷的探针，
应该是某种固定眼眶的金属撑开器，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触碰到我右眼的眼睑。
那触感，冰冷坚硬。左眼的眼睑还自由着。就在这时，一个极其轻微、几乎错觉的靠近声。
脚步细碎，带着刻意放低的轻盈。一股与消毒水气味格格不入的、极其淡雅昂贵的香水味，
丝丝缕缕钻入我的鼻腔——鸢尾花混合着清冷铃兰的香气。这味道，
曾在季临渊昂贵西装的口袋手帕上，无数次纠缠着我的嗅觉！林薇薇专属的味道！
我的心脏骤然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死死攥紧！猛地屏住呼吸，仅存未被眼罩覆盖的左眼，
在眼眶撑开器冰冷触感的刺激下，
艰难地、用尽生命最后一点力气掀开一条缝——模糊的白光背景中，一张脸无限放大地凑近。
林薇薇！她没戴眼罩！没有想象中多年失去光明的茫然。那双眼睛！
那双将接收我角膜的眼睛，正清晰地、直勾勾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俯视着我！
那笑容扭曲在她苍白精致的脸上，眼底闪烁着一种混杂着狂喜、嘲弄和极度贪婪的光芒，
像即将大快朵颐的毒蛛，冰冷地锁定着她的猎物！根本不是什么需要角膜的盲人！
“你——”我喉咙里刚挤出一个气音，撕裂般的惊恐。噗！
一声轻微的、如同蚊子叮咬的破皮声。冰冷的液体被极速推入我的血管！
麻醉生效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瞬间的感觉像是被沉重的湿棉被狠狠砸中头脸。
左眼那掀起的一丝缝隙不受控制地闭合，
最后看到的画面只有林薇薇唇角那抹残忍到令人窒息的、不断扩大的狞笑，
她甚至微微歪了一下头，像是在欣赏我跌入深渊前最后一丝绝望的挣扎。剧痛。
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神经末梢上疯狂戳刺、旋转。眼睛！尤其是右眼的位置，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活生生从眼眶里撕裂、拽出！尖锐的痛楚不是来自外部切割，
而是从内部爆炸开来，沿着视神经一路疯狂燃烧，直冲大脑最深处！
“呃……”意识尚未从黑暗的泥沼中完全上浮，喉咙已经被剧痛死死扼住，
只剩下破风箱般倒抽气的声音。鼻子里充斥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混合着冰冷的消毒水和防腐剂的味道。那股熟悉的鸢尾铃兰香气，变成了黏腻恶毒的丝线，
缠绕在血腥味里。眼皮沉重如千钧巨石，
每一次试图睁开都换来更剧烈的、钻心剜骨般的疼痛。有人在耳边激烈地争执。
声音忽远忽近，夹杂着刺耳的电流噪音。“……浓度监测！立刻！波动这么大不可能成功！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尖锐、冰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不是医生！
这声音…陌生而熟悉，像在无数个噩梦里反复出现的冰冷刀锋，此刻却带着无法掩饰的焦虑！
“……夫人！排斥反应指数爆表！三号窗口彻底失控！”一个男声，带着颤抖的惊惶，
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活性样本…在反噬！林小姐的血清…根本压不住！”“不可能！
”女人厉声呵斥，声音里有了一丝狰狞的裂缝，“是药引！宋晚歌是唯一适配的药引！
季临渊呢？！把他叫过来！”血液似乎在我冰冷的四肢百骸瞬间冻结。药引？排斥反应？
反噬？宋晚歌…他们在说我？不是移植…不是简单的捐赠……一个冰冷彻骨的真相，
带着无数碎裂的片段，狠狠撞入我撕裂剧痛的脑海！
季临渊书房深处那个永不开启、需要他虹膜识别的密室！那些冰冷的银色保险箱！
他深夜疲惫归来，手指上沾染的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细胞培养液般的淡淡腥甜！还有，
他偶尔凝视林薇薇时，
眼底深处那超越心疼的、近乎病态的偏执……我不仅仅是眼睛…我是…药引？！就在这时，
“砰——！”一声巨响，是门被暴力撞开的闷响。沉重的、混乱的脚步声，
带着浓重的血腥和硝烟气息，粗暴地闯了进来。是季临渊！
那个曾经连呼吸节奏都优雅克制的男人，此刻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他的喘息粗重得像是下一秒就会撕裂肺部，每一步踩在地板上都咚咚作响，
带着整个空间的震颤和濒临崩溃的疯狂。“薇薇！”他嘶吼出声，声音撕裂沙哑，
浸透了无法言喻的恐惧和绝望，“不！怎么会…她的体温在飙升！器官监控数据…全都乱了！
脉搏在消失！该死的排斥…她的身体怎么会排斥宋晚歌的角膜！”他嘶吼着林薇薇的名字，
声音里浸透着滔天的绝望。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血肉模糊的眼眶深处！
他们果然在骗我！所谓的移植，不过是一场可耻的、精心策划的谋杀，用我的骨血，
甚至我的生命，去喂养那个贪得无厌的白月光！
巨大的悲愤和比眼痛更甚千倍的剧痛猛地炸开！心脏疯狂地抽紧，
每一次搏动都喷涌出滚烫的岩浆！无法抑制的液体，滚烫粘稠，带着刺鼻的腥锈味，
瞬间涌出剧痛的眼眶！是血！黏腻温热的液体顺着我冰冷的脸颊蜿蜒流淌，流进鬓角，
滴落在身下冰凉的手术台上，发出轻微却令人心胆俱裂的“啪嗒”声。
整个世界在这血泪涌出的刹那，陡然染上了一层无法撕开的、沉甸甸的暗红幕布！
是视野的异变？还是失血带来的幻象？“嘀—嘀嘀嘀——” “嗡——！” “警报！警报！
！！”比之前检测仪暴动更凄厉、更刺耳的电子尖啸声，毫无预兆地，
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耳膜，在整间手术室里、甚至整座庞大建筑的每一个角落同时炸响！
高八度的蜂鸣混着催命的警报嘶吼，瞬间叠加成令人肝胆俱裂的恐怖音潮！
像恶鬼的哭嚎从地狱深处直冲而出！
管、手术无影灯、电子屏幕、墙壁角落的应急灯…瞬间爆发出刺目的、濒临极限的疯狂闪烁！
惨白的、幽蓝的、赤红的光芒以远超物理极限的频率扭曲轮换！
光影在墙上、天花板上切割出无数狂舞乱颤的鬼影，
仿佛整个空间都在警报的嘶鸣中痉挛、撕裂！“啊啊啊！”女人的尖叫声被警报吞没了一半。
“夫人！危险！”男人在警报的洪流中徒劳呐喊。 “怎么回事！薇薇！薇薇！
”季临渊发出困兽般的咆哮！在炫光乱舞和警报声震耳欲聋的混乱洪流中，
一把锋利的、闪着寒光的物体——或许是某个碎裂的仪器外壳，
或是被震落的手术器械尖端——像一根尖锐的冰棱，无声无息地贴着我滑落的手腕边缘，
坠落到冰冷的、带着点滴湿黏的手术台面。指尖猛地攫住了那点冰冷！触感告诉大脑，
这是利器！不是思考，是本能！是毁灭！体内，
养补充”、那些七年来如跗骨之蛆般深深埋藏在我血肉和神经里的无形毒虫——纳米机器人！
此刻被这排山倒海的剧变彻底激活，不再是隐形的守护者，
而是化作了亿万把烧红的刀锯在神经末梢上疯狂地刮、锉、撕扯、啃噬！
眼球深处的剧痛瞬间被千倍万倍的、来自每一寸血肉内部的酷刑淹没！毁掉！毁掉这一切！！
剧痛炸裂！身体爆发出远超极限的力量！我猛地甩掉那柄无用的冰冷镜片碎片，
借着那股同归于尽的决绝狠劲，完全无视了眼球的剧痛、身体撕裂的警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