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要将我卖给六十岁的盐商。绝望中阿野夺过身体,翻墙逃进烟花巷。
结果正撞进萧景珩怀中。娶个一体双魂的老婆是什么体验?1我缩在房间最暗的角落里,
后背紧紧贴着墙,好像这样就能躲开继母尖刀一样的骂声。痴傻东西!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她的声音从门外刺进来,我咬住嘴唇,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手指死死攥着裙角,
布料都快被我抠破了。我知道我不能顶嘴。上次顶嘴的结果是饿了三整天,
最后连院子里的野猫都比我吃得好。可突然,眼前猛地一黑,像是有人拿布蒙住了我的眼睛。
再睁开时......我站在门口,一脚踹开了房门!老妖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又冷又狠,完全不像我,再吠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继母愣住了,
那张刻薄的脸一下子僵住,眼珠子瞪得像是要掉出来。这不是我……是阿野!
阿野是我的另一面,她凶、她狠、她什么都不怕。每次我撑不住的时候,她就会冒出来,
像一把刀,替我劈开所有我不敢面对的恶意。阿野控制着我的身体就往外走,
说是出去透透气。等我再接过身体时,人已经摔在巷子口的泥地里,膝盖火辣辣地疼。
我茫然地抬头,雨水混着泥水从脸上滑下来,狼狈得像个乞丐。就在这时,
一道影子遮住了我。我愣愣地抬头,看见一个男人蹲在我面前。他一身玄色衣裳,
眉眼锋利得像刀刻的,可嘴角却噙着一点笑,懒洋洋的,像是看戏。在下刑部指挥使,
萧景珩!姑娘,擦泪的绸帕,他递过来一块雪白的丝绢,又晃了晃另一块粗麻布,
和擦血的麻布,选哪个?我呆住了,手指僵在半空,不知道该接哪一块。他忽然挑眉,
凑近了一点,声音压得极低......或者……让刚才那个凶巴巴的姑娘出来选?
我浑身一颤,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他……知道阿野?!我猛地爬起来,
连滚带爬地往后缩,转身就跑。身后传来他低低的笑声,像是早就料到我会有这种反应。
……夜里回到家,我蜷在床上,浑身发冷。怂包。阿野的声音突然在我脑子里响起,
带着浓浓的嘲讽,那男人不简单,他能看穿我们。我咬住被子,没吭声。阿野冷笑一声,
怕什么?他要是敢乱说,我就杀了他。我闭上眼,心脏跳得厉害。2隔天一早,
我缩在窗根底下,手指死死抠着墙皮,连呼吸都屏住了。刘老爷可说了,六十抬聘礼,
就买她那张脸!继母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又尖又利,下个月初八就来接人!
我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六十岁的盐商刘老爷......那个走路都要人搀着的老头子,
听说前头三个老婆都是被他活活打死的!指甲狠狠掐进手心,可我不敢出声,连哭都不敢。
脑子里嗡嗡响,全是继母那句六十抬聘礼。原来我就值六十抬破烂?突然,
眼前一阵发黑,熟悉的眩晕感涌上来......阿野来了!再睁眼时,
我已经站在了院墙上。夜风呼呼地刮着脸,下面是黑漆漆的巷子。跳啊!怂货!
我听见自己嘴里蹦出这句话,是阿野在骂我。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腾空了。
......哎哟!我结结实实摔进一堆绸缎里,鼻尖全是呛人的脂粉味。睁开眼,
满屋子红纱帐,墙上还挂着些不堪入目的春宫图。这、这是烟花巷?!小姑娘投怀送抱,
也该看看地方。一道带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一抬头,
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是萧景珩!更要命的是,我整个人正趴在他怀里,
手还按在他胸口上!啊!我尖叫一声,手忙脚乱要爬起来,结果被裙角绊住,
又栽了回去。萧大人好福气啊。旁边传来个娇滴滴的女声。
我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个穿红裙子的美人,正倚在软榻上嗑瓜子,
这小姑娘眼里......好像住着两个人呢。我浑身一僵。胡,胡说!
我明明就是一个人。萧景珩突然捏住我下巴,强迫我抬头。他的手指冰凉,
眼神却烫得吓人:撒谎精。另一个姑娘的眼睛......更亮。你瞎说什么啊!
我慌得声音都变调了,拼命往后缩。可下一秒,
眼前又是一黑......敢说出去就杀了你!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突然变得凶狠,
是阿野抢过了身子。她一把揪住萧景珩的衣领,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他腰间的匕首。
萧景珩居然在笑!他慢慢举起双手,喉结在我指尖下滚动:好,都依你。阿野!
别......我在脑子里拼命喊她。红衣美人突然噗嗤笑出声,随手抛来个东西。
我下意识接住,是枚铜钱。两面一体,是吉兆呢。她冲我眨眨眼,我叫柳轻歌,
是这儿的花魁。小妹妹要是没处去,姐姐这儿随时欢迎哦~阿野冷哼一声松开手,
把铜钱塞进袖子里。我感觉到她在慢慢退下去,赶紧抢回身子控制权。
谢、谢谢......我结结巴巴道谢,转身就要跑。等等。
萧景珩突然拽住我手腕,往我手心塞了个硬硬的东西,拿着防身。我低头一看,
是把镶着红宝石的小匕首。我......快走吧,柳轻歌突然收起笑脸,
警惕地看了眼窗外,刘家的人往这边来了。我攥紧匕首,头也不回地冲进夜色里。
跑出很远后,我才敢停下来喘气。月光下,
那枚铜钱在手心里闪闪发亮......正面是平安,反面是富贵。
阿野在脑子里冷笑:两面一体?呵,倒是适合我们的称呼。3我刚回来就被抓了。
早知道就听阿野的不回来了。我缩在柴房角落里,胳膊上被绳子勒出来的红印子火辣辣地疼。
继母这次学聪明了,不光把我锁起来,还用浸了水的麻绳捆住我的手。看你还怎么跑!
她临走时还踹了我一脚,等刘老爷的花轿来了,看那个疯婆娘还怎么护着你!
柴房里黑得吓人,只有门缝底下透进来一丝光。我试着在脑子里喊阿野:阿野?你在吗?
没回应。我又使劲喊了几声,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平时她总嫌我烦,
现在需要她的时候倒不吭声了!阿野!你快出来啊!我在心里拼命喊,
这次真的要完蛋了!还是没动静。突然,屋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我吓得一哆嗦,
抬头看见几片瓦被掀开了,月光唰地照进来。一个黑影利落地跳下来,落地轻得像只猫。
萧...萧景珩?我声音都在发抖。他蹲在我面前,手指轻轻一挑,
我手上的绳子就断了。我这才看见他指尖夹着片薄薄的刀片,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阿野呢?
他第一句话就问这个。我鼻子一酸,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叫不醒...我怎么喊她都不出来...萧景珩突然笑了,
伸手擦掉我脸上的泪:傻姑娘,她一直在。大概是知道你暂时没危险。说着他突然低头,
在我眉心上轻轻亲了一下。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轰地烧起来。这样能唤她吗?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笑。下一秒,我眼前一黑......找死!我听见自己怒吼一声,
抬手就朝萧景珩胸口打去。这一掌结结实实拍在他身上,他闷哼一声撞在墙上,
嘴角渗出血丝。是阿野!她真的出来了!萧景珩却笑了,用拇指抹掉嘴角的血:咳咳!
真疼。阿野揪住他领子:你他妈刚才亲谁呢?!亲你啊。萧景珩笑得特别欠揍,
不然你能出来吗?阿野气得又要动手,突然屋顶上又跳下来个人......是柳轻歌!
她今天没穿花魁的衣裳,一身黑衣像个夜行的侠客。别闹了!她压低声音,
从怀里掏出封信,萧大人,查到了。这丫头的身世...果然有问题。
萧景珩脸色突然变得特别严肃。他接过信快速扫了几眼,眉头越皱越紧。阿野一把抢过信纸,
我借着她的眼睛看到那几个刺眼的词。敌国细作,遗孤,双魂症。信纸在她手里皱成一团。
什么意思?阿野的声音冷得像冰,手指掐进萧景珩的手腕里。柳轻歌叹了口气,
红指甲轻轻点着信纸:你娘可能没死。而且...她看了眼萧景珩,萧大人接近你们,
本来是为了查案。但后来认出...阿野猛地揪住萧景珩的衣领:你他妈一直在骗我们?
!我缩在意识深处发抖,可萧景珩的表情突然变得特别温柔。他慢慢握住阿野的手腕,
声音轻得像是怕吓着我们:一开始我不知道是你。其实我很早便见过你。放屁!
阿野又要动手。十年前,他突然说,我遇到个小姑娘。她被一群孩子围着打,
骂她是怪物...我浑身一颤,那段记忆突然涌上来......七八个孩子拿石头砸我,
骂我怪物,妖女。那时候我缩在墙角,眼睛疼得睁不开...萧景珩苦笑,我还小,
怂了,躲在树后面没敢出去。他手指轻轻碰了碰我左眼下的疤,
后来我每天都梦到这一幕。我后悔,如果当初冲上去...阿野的手慢慢松开了。
我感觉到她在发抖,和我一样。我拼命往上爬,他继续道,
就想着哪天再遇见那个小姑娘,一定要保护好...话没说完,
阿野突然一拳砸在他肩上,力道却轻得像挠痒痒。...蠢货。我愣愣地看着萧景珩,
发现他眼眶有点红。柳轻歌在旁边啧啧摇头:萧大人,你这追姑娘的法子可真够迂回的。
我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萧景珩按住我的手腕: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解释,
但不是现在。先离开这里。阿野狠狠甩开他的手,突然退了下去。我重新掌控了身体,
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萧景珩一把扶住我,我抬头看他,
眼泪止不住地流:所以我母亲真的没死?她现在在哪?他没说话,直接把我打横抱起来,
从屋顶那个洞钻了出去。柳轻歌带我们躲进了她的闺房,说这里最安全。我坐在梳妆台前,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发呆。突然,镜子里我的眼睛闪过一丝凶光......喂,怂包。
阿野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响起,就知道哭!我盯着镜子,
看见自己的表情慢慢变成阿野的样子。她凑近镜子,像是要透过我的眼睛看清楚什么。
那封信应该是真的吧...娘真的还活着!我在心里小声说。
阿野冷笑:谁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她突然顿了顿,那个姓萧的亲你的时候,
你心跳得跟打鼓似的,别以为我没感觉到。我脸一下子红到耳根,
阿野在镜子里得意地笑了。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萧景珩猛地推门进来,
脸色特别难看:刘家的人带着官兵往这边来了,我们得马上走!
柳轻歌迅速塞给我一套男装:换上!从后门出去!我手忙脚乱地换衣服,
听见阿野在脑子里骂骂咧咧:妈的,老娘非宰了那群王八蛋不可!4我们逃到了客栈。
我躲在客栈的柜子后面,手里攥着那封萧景珩给的被揉皱的信。萧景珩和柳轻歌在外面说话,
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见了城南破庙几个字。手指抖得厉害,
信纸上的字一个个往我眼睛里跳:...确认林氏未死...
...故意遗弃双魂女......敌国奸细...我死死咬住嘴唇。
娘亲...还活着?那为什么要把我丢给继母那个恶婆娘?脑子里嗡的一声,
眼前突然开始发黑。坏了,一定是见我伤心。阿野又要出来了!我拼命想压住她,
可是这次她来得特别凶,像头被激怒的豹子。再睁眼时,我已经站在院子里,
手里握着萧景珩的佩剑。他挡在门口,白衣被剑尖划破了一道口子。让开!
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阿野的怒吼,我要去找她问清楚!为什么抛弃她!萧景珩没动,
反而往前走了一步。剑尖噗嗤扎进他肩膀,血立刻染红了一片。我吓得要死,
可阿野控制着我的手,剑又往前送了送。若你恨,萧景珩脸色发白,
却一把攥住我握剑的手,便再多捅几刀。你是不是有病!干嘛拦着我?让你去,
会死!阿野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我趁机抢回身子,剑当啷掉在地上。你疯了吗!
我哭着去捂他伤口,血从指缝里往外冒,为什么不躲啊!柳轻歌突然从屋里冲出来,
手里拿着金疮药:傻丫头!你娘是敌国派来的细作,当年扔下你大概是为了保你的命!
我整个人僵住了。阿野在脑子里破口大骂:放屁!哪有亲娘会...
你娘现在被朝廷通缉,柳轻歌按住我肩膀,萧大人原本是来抓她的,结果...
她看了眼萧景珩,结果栽在你们手里了。阿野突然又抢过身子,
一把掐住柳轻歌脖子:你再说一句试试!阿野不要!我在脑子里尖叫。
柳轻歌脸都紫了也不挣扎,就直勾勾看着我。萧景珩突然从后面抱住我,
温热的血蹭到我后背上。别怕,他在我耳边喘着气说,有我在!你们不会有事的。
这男人什么意思?他难道喜欢阿野......不对,他说的是我们?
阿野的手一下子松开了。我感觉她在飞快地退下去,把烂摊子又扔给了我。
柳轻歌咳嗽着爬起来,居然还在笑:两个丫头共用一个身子,萧大人倒是胃口好。
我羞得想找地缝钻进去,可萧景珩的血还在流。我手忙脚乱去扯自己的衣摆想给他包扎,
被他轻轻拦住。我自己来,他掏出帕子按在伤口上,你先处理手上的伤。
我这才发现掌心被剑刃划了道口子,可能是刚才争夺的时候伤到的。
萧景珩接过柳轻歌递来的药,拉着我坐到灯下。他的手指沾着药膏,轻轻抹在我伤口上。
我偷偷抬眼,正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清清楚楚映着两个影子,仿佛一个是我,
一个是阿野。疼吗?他忽然问。我摇摇头,结果阿野在脑子里哼了一声: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