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迷失”的猎物黑暗像黏稠的沥青,将整片森林裹得密不透风。
尤其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跌跌撞撞地穿行在灌木丛间。她的呼吸急促而破碎,
每一次吸气都像有刀子在肺里搅动。三天前,她从那个地狱般的家里逃出来,
却在这片陌生的森林里彻底迷失了方向。饥饿、脱水和浑身的伤痛让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但她不敢停下——身后仿佛永远有脚步声在追赶。"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突然炸裂,
尤其浑身剧颤,本能地扑倒在腐叶堆里。那声音比她听过的任何鞭炮都要可怕,
冲击波震得胸腔发麻,紧接着又是几声有节奏的"砰砰"声。尤其蜷缩在一丛蕨类植物后,
心脏狂跳。她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必须远离这些声音。
然而命运从不眷顾她。三百米外,蒋凌淮的战术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
七天七夜的演习让他的体能逼近极限,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严炔寅,
你他妈还要躲到什么时候?"他对着通讯器低吼,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回应他的是一发精准的狙击子弹,擦着他的耳廓钉入身后的树干。"急什么?
"严炔寅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令人火大的从容,"人质还没找到,你就这么急着送死?
"蒋凌淮冷笑一声,突然一个翻滚冲出掩体。几乎同时,
他原先所在的位置被三发子弹接连命中——严炔寅早就布下了陷阱。"老把戏。
"蒋凌淮对着狙击镜眯起眼,扣下扳机。"砰!"远处传来一声闷哼,
严炔寅的伪装网被染色弹炸开一片鲜红。但蒋凌淮知道,
这点伤对那个疯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果然,下一秒他的侧翼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蒋凌淮刚转身,严炔寅的军刀已经抵上了他的喉咙。"认输吧。"严炔寅喘着粗气,
染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次我赢定了。"两人在丛林翻滚厮打,每一招都直奔要害。
这是他们第七次近身肉搏,彼此都对对方的套路了如指掌。震耳欲聋的枪声在森林中炸响时,
尤其像受惊的兔子般蜷缩进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后。她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求生的本能驱使她往反方向爬行,却在转身时被树根绊倒。
右腿的旧伤突然剧痛,她闷哼一声,翻滚着跌下一处缓坡。当终于止住跌势时,
眼前赫然是一片开阔地——两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正在殊死搏斗。其中一人突然掏出手枪,
抵住了另一个人的太阳穴。"游戏结束。"持枪的男人冷笑道。
尤其无意识的惊恐声暴露了她的位置,两个男人同时转头,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她。
"人质?"严炔寅眯起眼,目光落在尤其破旧的衣服上。就在此时,
两人的战术终端突然同时震动,最新指令闪烁:演习终止,人质突发紧急状况,
已由医疗直升机送往战区医院。蒋凌淮的瞳孔微缩,
绷紧;严炔寅的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敲击了两下枪管——这是他们遭遇突发状况时的本能反应。
两人连呼吸频率都没有改变,但作战靴已经微微调整角度,形成战术夹角。"你是谁?
"蒋凌淮的枪口微微下垂,他的声音像绷紧的钢丝,喉结在说话时几乎没有起伏。
尤其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长时间的逃亡和脱水让她的喉咙像被火烧过一样。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眼前突然一阵发黑——"小心!
"第二章 运气“真好”蒋凌淮的警告来得太迟。一发子弹撕裂夜色,直接命中尤其的肩膀。
真实的血花在月光下绽放,与演习用的染色剂截然不同。"有狙击手!真子弹!
"严炔寅一个翻滚躲到树后,战术匕首已经握在手中。更多的枪声响起。
子弹打在周围的树干上,木屑飞溅。这不是演习——有人要他们的命!
蒋凌淮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尤其即将倒地的瞬间接住了她。女孩轻得像一个幻影,
悄然跌入他的臂弯,几乎感觉不到存在。他刚要把人转移到掩体后,
突然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小臂流淌——鲜红的血液正从她肩膀的弹孔汩汩涌出,
很快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坚持住!"他对着女孩苍白的脸低吼,随即抬头看向严炔寅,
"三点钟方向,两个!"不需要更多交流,他们早已对彼此的战术风格了如指掌。
严炔寅立刻架起狙击枪,一发子弹精准命中远处的黑影。"还有四个在移动!
"严炔寅换弹匣的动作行云流水,"妈的,这是冲着我们来的!"尤其的意识在剧痛中浮沉。
她看到两个陌生男人背靠背形成防御阵型,一个负责火力压制,另一个精准点射。
他们的配合默契得可怕,仿佛共同战斗过无数次。"砰!
"蒋凌淮的子弹打爆了一个袭击者的头灯。"换弹!"严炔寅大喊。蒋凌淮立刻补上火力,
同时拖着女孩往更安全的掩体移动。尤其的意识在剧痛中不断下沉,
子弹撕裂血肉的灼烧感让她眼前发黑,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喘息和远处模糊的枪声。
最后的视野里,是男人染血的迷彩布料,和远处一闪而过的黑影——那绝不是普通人的身影,
而是某种训练有素的、充满杀意的存在。"东南……方向……"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严炔寅突然扯下自己的战术终端扔给蒋凌淮:"诱饵计划?
"蒋凌淮会意,将终端绑在一块石头上,用力抛向东南方的灌木丛。几乎同时,
密集的火力全部集中到了那个方向。"现在!"两人同时开火。
严炔寅的狙击子弹精准命中两个袭击者的胸口,蒋凌淮则用突击步枪扫倒了剩余的目标。
枪声戛然而止。当最后一个袭击者倒下时,森林重新归于寂静。蒋凌淮跪在尤其身边,
快速检查她的伤势。"子弹穿出去了,但失血太多。"他撕开自己的止血绷带,
"需要立刻送医。"严炔寅走过来,
染血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吧?
"蒋凌淮没有抬头:"演习被入侵了。有人想借机除掉我们。"消毒水的气味。
这是尤其恢复意识时第一个感知到的东西。她艰难地睁开眼,刺目的白光让她立即又闭上了。
肩膀传来钻心的疼痛,提醒着她昏迷前最后的记忆——枪声、鲜血,还有那两个陌生男人。
"醒了?"低沉的男声在床边响起。尤其猛地绷紧身体,这个动作立即牵动了伤口,
她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别乱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她的左肩。
尤其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对上了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是那天保护她的男人,
此时一身黑色便装,下巴上还带着未刮净的胡茬。"你……"她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是谁……"男人没有立即回答。他拿起床头的水杯,插上吸管递到她嘴边。
尤其本能地往后缩,但干渴的喉咙最终战胜了警惕。"蒋凌淮。"等她喝完,男人才开口,
"青狼特种部队。"病房门被推开,
另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是当时和蒋凌淮交手的男人。他手里拎着塑料袋,
看到尤其醒了,挑了挑眉。"命挺硬啊,小丫头。""严炔寅,"蒋凌淮头也不回,"闭嘴。
"尤其的目光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游移。她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但奇怪的是,
此刻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和平。"你们……有什么事吗?
"她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严炔寅拖过椅子反坐着,
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削。水果刀在他指间灵活地翻转,
刀刃反射的冷光让尤其不自觉地绷紧了神经。"知道吗?"他慢悠悠地开口,
苹果皮连成长串垂落,"你养父母家的那位'客人,刚好是我们追踪了多年的国际通缉犯。
"第三章 “被动”入局蒋凌淮从口袋里掏出一部加密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到尤其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模糊的黑影,只能隐约看出是个人形。"见过这个身影吗?"尤其摇头。
"那这个呢?"下一张照片让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秒。虽然只是一个侧影,
但她绝不会认错——那个在她"养父母"家里出现过数次的男人,总是用阴冷的目光打量她。
"他……来过我家。"她声音发抖,"隔着门缝,我听到刘美仙叫他'夜枭'。
"刀尖突然扎进苹果,发出"咔"的一声脆响。严炔寅的笑容消失了。"果然。"他抽出刀,
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尤其,眼神却像在审视证物,"看来我们找到关键线索了,蒋队。
"蒋凌淮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他收起手机,俯身逼近尤其:"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他的气息带着特种兵特有的火药味,混合着止血绷带的碘伏气息。尤其不自觉地往后靠,
却被枕头挡住了退路。"一,作为涉案人员接受隔离调查,
你养父母已经向警方报案说你偷窃潜逃。"严炔寅适时转着刀子补充:"顺便,
他们申请的监护权延期听证会就在下周。"尤其的手指掐进了掌心。"二呢?"她声音嘶哑。
蒋凌淮直起身,逆光中他的轮廓像出鞘的军刀:"配合我们找出'夜枭'。"一周后,
尤其被秘密转移到了一个隐蔽的训练基地。"再来!"蒋凌淮的声音在射击场内回荡。
尤其咬着牙举起手枪,后坐力震得她虎口发麻。子弹脱靶,连靶纸的边都没蹭到。"废物。
"严炔寅在旁边冷笑,"'夜枭'的人两秒内就能爆了你的头。"尤其没说话,
只是再次举枪。这七天来,类似的嘲讽她已经听了不下百遍。奇怪的是,
比起蒋凌淮一丝不苟的严厉训练,严炔寅这种刻薄的刺激反而让她更加拼命。"手腕太僵。
"蒋凌淮突然从身后贴近,他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双手覆在她的手上调整姿势,
"呼吸要稳。"尤其的耳尖不自觉地发烫。她能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气息,
混合着汗水与枪油的味道。"砰!"这次子弹擦过了靶纸边缘。"有进步。"蒋凌淮松开手,
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继续。"严炔寅在一旁眯起眼:"蒋队,
你该不会对这小丫头……""训练计划是你我共同制定的。"蒋凌淮冷声打断,"有意见?
"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尤其识趣地退到一旁,这种时候她最好装作透明人。
——训练场的沙袋被尤其一拳击中,发出沉闷的"砰"声。汗水顺着她的下颌滑落,
浸湿了紧身的黑色训练服。
一段时间的高强度非人特训让她原本瘦弱的身体有了明显的肌肉线条,
动作也比最初敏捷了许多。"发力点还是不对。"蒋凌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走近,
双手突然握住尤其的腰,调整她的站姿。他的掌心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
让尤其的呼吸微微一滞。"胯部下沉,重心前移。"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
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再试一次。"尤其抿唇,按照他的指导重新挥拳。这一次,
沙袋剧烈晃动,链条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不错。"蒋凌淮难得地勾了勾嘴角。"啧啧,
蒋队这是开小灶啊?"严炔寅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一把军刀,
眼神在蒋凌淮仍搭在尤其腰上的手停留了一秒,眸色微沉。"基础训练而已。
"蒋凌淮收回手,语气冷淡,"有事?"严炔寅没回答,而是径直走向尤其,
突然伸手擦去她额头的汗水:"小丫头进步挺快。"他的拇指在她太阳穴暧昧地摩挲了一下,
"不过光会打沙袋可不够,今晚我教你用刀?
"第四章 左右“为难”尤其下意识地看向蒋凌淮,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严炔寅的眼神骤然变冷。"她今天的训练量已经够了。"蒋凌淮上前一步,
挡在尤其面前。"你说了算?"严炔寅冷笑,"别忘了,这次行动我是主要负责人。
"空气瞬间凝固。尤其能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那个……"她小心翼翼地插话,"我可以继续……""闭嘴。"两人异口同声。下一秒,
严炔寅突然出手,一记直拳直奔蒋凌淮面门。蒋凌淮侧头避开,反手扣住他的手腕,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尤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在训练场中央大打出手。
这不是训练时的套路对练,而是真正的、充满怒意的肉搏。
严炔寅的军刀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蒋凌淮的嘴角也被打破,渗出一丝血迹。"够了!
"尤其终于忍不住冲上去,却被蒋凌淮一把推开。"站远点!"他厉喝,
随即挨了严炔寅一记肘击。尤其踉跄着后退,撞到了武器架。一把手枪滑落在地,
她下意识地捡起来,对着天花板扣动扳机——"砰!"震耳欲聋的枪声让两个男人同时停手。
"打够了吗?"尤其喘着粗气,手还在发抖,"要不要我给你们换个真弹匣?"深夜两点,
尤其辗转难眠。她轻手轻脚地来到训练场,却发现蒋凌淮已经在那里,
正对着靶子练习快速换弹。月光下,他的背影挺拔如松,黑色背心被汗水浸透,
紧贴在结实的背肌上。听到脚步声,他动作一顿,头也没回:“伤口疼?
” 尤其“嗯”了一声,走近时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火药味混着汗水的咸涩。
蒋凌淮的作训服后背已经湿透,紧贴在绷紧的肩胛上,显然已经练了很久。他没说话,
从腿侧的战术包里摸出一个小铝盒递过来。尤其打开,里面是几片密封的止痛药,
边角有些磨损,像是常年随身携带的。“特战队的配方,”他声音低沉,
“比医务室的见效快。” 尤其咽下药片,苦涩在舌尖化开,却莫名让人安心。
远处偶尔传来执勤岗哨的脚步声,探照灯的光柱扫过时,
她注意到蒋凌淮右手虎口有一道新鲜的裂口,血痂还没完全凝固。“今天障碍训练刮的。
”他察觉到她的视线,随意甩了甩手,仿佛那不过是一道无关紧要的擦痕。可尤其知道,
他曾在肋骨骨裂的情况下完成过二十公里负重越野——这人的痛觉神经像是被刻意钝化过。
“你昨天近身格斗时,左腿发力角度不对。” 尤其一怔,那是个极其细微的破绽,
连教官都没指出过。她下意识地绷紧了左腿肌肉,仿佛这样就能弥补那个不为人知的缺陷。
"……观察我多久了?"她轻声问,声音在寂静的训练场里显得格外清晰。
蒋凌淮的动作顿了顿,金属枪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缓缓将弹匣推入手枪,
咔嗒一声脆响在夜色中格外刺耳。"从你第一次握枪开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
"你总习惯性把食指贴在扳机护圈上,像在确认什么。"尤其呼吸一滞。
那是那人教她的习惯——那个永远消逝在记忆深处的人。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扳机护圈,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夜风拂过,
带着训练场特有的铁锈和火药味。尤其突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上蒋凌淮的手背。
他的皮肤温热,上面布满了细小的伤痕和厚茧,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印记。
"你的手……"她轻声说,拇指无意识地抚过一道凸起的疤痕。蒋凌淮没有抽回手,
任由她的指尖描摹那些伤痕。尤其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掌心相贴的瞬间,
她感受到他手指微微一颤。他的手比想象中更温暖,粗糙的触感让人莫名安心。"你呢?
"他问,"为什么这么拼命训练?""因为我不想再当那个任人宰割的弱者。
"尤其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锁骨下方那道浅疤,"曾经我以为忍让能换来安宁,
直到被人按在地上,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才明白——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软弱。
"她抬起下巴,目光灼灼地望向训练场尽头:"现在流的每一滴汗,磨出的每一道茧,
都是在重铸自己。我不需要谁来保护,我要做自己的盾牌,自己的利刃。
"蒋凌淮看见她攥紧的拳头在微微发抖,但那并非出于恐惧,
而是压抑了太久的战意终难以遏制。
她的眼底燃着他再熟悉不过的火焰——那是在逆境中淬炼出的、永不熄灭的倔强。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严炔寅的声音像刀锋划破夜色,他的作训服整齐得没有一丝褶皱,
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第五章 坚持不懈蒋凌淮挑眉,
慢条斯理地收回手:"严队这是查岗?""例行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