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自己焦黑的手看了三秒。然后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我的天蚕丝霓裳羽衣!
我的万年暖玉髓手镯!我攒了八百年的极品灵石山!还有我刚炼好的,
就差最后一道雷劫就能晋阶神器的本命飞剑‘碎星’啊——!”“全没了!
一道雷全给我劈没了!”“淦!”我叫云念。三天前,
我还是修真界叱咤风云、跺跺脚就能让几大宗门抖三抖的炼器宗师兼化神期大圆满修士。
离飞升就差临门一脚那种。我信心满满地站在渡劫峰顶,
迎接我那据说威力会异常“温和”的九九雷劫——毕竟我一生积德行善,炼器无数,
造福广大修真群众,天道爸爸怎么也得给我点面子吧?结果,面子没给。
给了一道粗得能捅破天的紫金色神雷,兜头就劈了下来。那声势,那威力,
比我当年炸掉半个魔渊的动静还大。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眼前一黑,再睁眼,
就躺在了这片鸟不拉屎、灵气稀薄得跟兑了水似的破山头。浑身焦黑,
像块刚从灶膛里扒拉出来的炭。修为?没了。掉得干干净净,丹田空得能跑马。神识?
萎靡得只能探测方圆十米。最要命的是,我那身足以让整个修真界疯狂的顶级行头,
连同我积攒了八百年的家当,全在雷劫里化成了灰。除了我这个人,
和我脑子里那点浩瀚如海的炼器、阵法、丹道知识。哦,
还有我那被雷劈得异常坚韧、堪比体修大成的……嗯,焦炭躯体。我躺在冰冷的泥地上,
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感受着体内空空荡荡的经脉,悲从中来。“贼老天!你玩我呢!
”“轰隆——”头顶毫无征兆地响起一声闷雷。我一个激灵,瞬间闭嘴。行,你牛逼,
我怂了还不行吗?我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荒山野岭,杂草丛生,
远处隐约可见几间歪歪扭扭、仿佛风一吹就倒的茅草屋。这地方,灵气稀薄得令人发指,
连我当年刚引气入体时待的杂役峰都比这儿强百倍。
就在我琢磨着是找个地方先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冷静一下,
还是找块石头一头撞死看能不能重来时,远处传来了呼喊声。“小师妹!小师妹你在哪儿啊?
”“云念师妹!听到应一声!”声音由远及近,带着毫不掩饰的焦急。小师妹?谁?
我茫然地抬头,只见几个穿着灰扑扑、洗得发白道袍的身影,
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我这边跑来。为首的是个青年,眉眼清俊,气质温和,
就是那身道袍过于朴素,还沾着点泥点。他身后跟着一个身姿窈窕、容貌明艳的少女,
还有一个看起来年纪更小些、虎头虎脑的少年。他们看到地上焦黑一团的我,
齐齐倒抽一口冷气。“我的天!”那明艳少女惊呼一声,扑过来,小心翼翼地不敢碰我,
“小师妹!你怎么搞成这样了?被雷劈了吗?”我:“……”猜得真准。“云念师妹!
你没事吧?能说话吗?”清俊青年蹲下身,语气温和又急切,眼神里是真切的担忧。
那虎头虎脑的少年也凑过来,一脸惊恐:“小师妹,你还活着吗?吱一声啊!”我张了张嘴,
喉咙干得冒烟,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水……”“水!快!大师兄,水!
”明艳少女立刻喊道。被称作大师兄的清俊青年赶紧解下腰间的水囊,
小心翼翼地凑到我嘴边。清凉的水滑入喉咙,我总算感觉活过来一点。
“我……”我看着他们三张写满关切的脸,脑子里一片混沌,下意识地问,“你们……是谁?
”三人脸色同时一变。“完了完了!小师妹被劈傻了!”少年急得直跳脚。
明艳少女眼圈瞬间红了,瞪了少年一眼:“楚熠!闭嘴!”她转头看向大师兄,
声音带着哭腔,“大师兄,怎么办?小师妹不认识我们了!”大师兄萧清羽眉头紧锁,
仔细探查了一下我的情况当然,以他现在大概炼气中期的修为,
根本探不出我体内那团被天雷封印的乱麻,沉声道:“神魂似乎受到冲击,识海不稳。
先别急,带小师妹回去,请师父看看。”于是,我这个曾经的化神大佬,像个破麻袋一样,
被他们小心翼翼地抬了起来。大师兄萧清羽负责托着我的头,二师姐苏娆护着我的腰,
三师兄楚熠……扛着我的脚。一路颠簸,我终于被抬进了那几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中的一间。
屋子简陋得令人心酸。一张硬板床,一张瘸腿桌子,两把破凳子,墙角堆着些干草和杂物。
这就是我的“闺房”?我被安置在床上。没过多久,
一个胡子拉碴、穿着比弟子们更破旧道袍、腰间还挂着一个油腻酒葫芦的中年男人,
打着哈欠走了进来。“吵吵嚷嚷的干什么?扰人清梦……”他揉着眼睛,语气颇为不耐。
“师父!”苏娆带着哭腔,“您快看看小师妹!她……她好像被雷劈了,还不认识我们了!
”这位“师父”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浑浊,仿佛没睡醒。他伸出两根手指,
随意地搭在我的手腕上。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一股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力探入。
但紧接着,他那浑浊的眼睛猛地一睁,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快得像错觉。
他猛地收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咳……”他清了清嗓子,恢复了那副懒散模样,摆摆手,
“大惊小怪什么。没事,就是被雷火之气震了经脉,神魂受了点小惊吓,养养就好了。
”“那她怎么不认识我们了?”楚熠急吼吼地问。“脑子被震懵了呗!
”师父不耐烦地掏掏耳朵,“过几天就好了。行了行了,都围在这儿干嘛?该干嘛干嘛去!
清羽,去后山采点清心草回来。苏娆,去烧点热水。楚熠,把院子里的柴劈了!看着就烦!
”师父发话,三人不敢不听,一步三回头、忧心忡忡地出去了。
破旧的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这位“师父”。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复杂,
不再是刚才的懒散浑浊,反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和……深深的忌惮。“丫头,
”他压低声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不管你是什么来头,
也不管你怎么变成这样落到我们青霄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顿了顿,
眼神扫过我焦黑的身体。“记住,从今天起,你就是云念。青霄门最小的弟子,
我们几个不成器徒弟的……小师妹。”“安生待着,别惹事。
你这身板……现在可经不起折腾了。”说完,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仿佛要把我看穿,
然后转身,又恢复了那副邋遢酒鬼的模样,晃晃悠悠地出去了,
还顺手带上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我躺在床上,望着漏风的茅草屋顶,脑子飞快地转着。
青霄门?没听说过。修真界大大小小的宗门世家,稍微有点名气的我都门清,
这个绝对排不上号。师父?一个修为顶天了筑基后期、还装得跟个老废物似的家伙,
居然能一眼看出我的异常?虽然他没点破,但那眼神骗不了人。大师兄萧清羽,温润如玉,
像块上好的暖玉,做事沉稳可靠,是这个小破门派的顶梁柱,修为炼气五层。二师姐苏娆,
人如其名,明艳娇娆,性格却有点火爆,刀子嘴豆腐心,修为炼气四层。三师兄楚熠,
就是个没长大的皮猴子,心思单纯,力大无穷相对凡人而言,修为炼气三层。而我,
云念,据说是师父几个月前从山下捡回来的小可怜,根骨平平,勉强引气入体,
炼气一层都摇摇欲坠。一个修为垫底、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的……团宠小师妹。行吧。
我,曾经的化神大佬,炼器宗师,现在成了修真界底层小破宗门里,最废柴的小师妹。
还有比这更魔幻的吗?关键是,我体内的情况糟透了。那道该死的紫金神雷,
不仅劈散了我的修为,还在我丹田和识海里留下了一层霸道无比的封印禁制!
把我残余的力量死死锁住,连一丝都动用不了!强行冲击?那禁制上流转的毁灭气息告诉我,
敢碰一下,立刻就能把我这具好不容易在雷劫下保住的焦炭身体炸得灰飞烟灭。更要命的是,
这禁制似乎还带着某种“隐匿”和“削弱”的法则。我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顶多身体素质比凡人强点毕竟被雷淬炼过,神识感知范围也小得可怜。
空有满脑子的顶级功法和浩瀚知识,却连一丝灵力都调动不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我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感受着身体深处传来的阵阵虚弱和丹田识海那令人绝望的禁锢感,
悲愤地闭上了眼。天道爸爸,你真是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当务之急,是活下去,
并且想办法恢复。修为被封印,但身体需要能量滋养。这破地方灵气稀薄,靠自然吸收恢复,
估计等我寿元耗尽都恢复不了万分之一。得想办法搞点“资源”。比如,丹药。
最基础的补气丹、培元丹就行。可问题来了。第一,我没钱。原主“云念”是个小可怜,
兜比脸干净。第二,这青霄门,比我还穷!
整个门派就靠大师兄偶尔接点山下镇子的驱邪小任务多半是赶野猪、找丢失的牛羊,
或者苏娆绣点帕子,楚熠打点柴去卖,换点微薄的银钱和糙米度日。丹药?
那玩意儿对这个小破门派来说,是传说中的奢侈品。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就算我有钱,
这穷乡僻壤,我去哪儿买?最近的修真坊市,据说在千里之外。我叹了口气。路,
好像都被堵死了。难道我堂堂满级大佬,要饿死在这个新手村?不,绝对不行!
我猛地睁开眼。买不到,那就自己炼!炼丹,需要丹炉、药材、火源。丹炉?别想了。
这破地方,连个像样的铁锅都难找。我瞥了一眼墙角那个豁了口的瓦罐,陷入了沉默。药材?
后山应该有野生的低级灵草吧?虽然灵气稀薄,但蚊子再小也是肉。火源……这个好解决,
灶膛里的柴火就行。一个大胆或者说破罐破摔的计划在我脑中形成。几天后,
在我的“失忆症”在师兄师姐们无微不至的关怀主要是投喂下,“奇迹般”好转后,
我开始了我的“炼丹”大业。这天,我“虚弱”地靠在门框上,
看着正在院子里劈柴、汗流浃背的三师兄楚熠。“三师兄……”我气若游丝地喊了一声。
楚熠立刻停下,把斧头一扔,蹭地跑过来,一脸紧张:“小师妹!怎么了?
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去叫大师兄!”“不是……”我拉住他脏兮兮的袖子,
指了指后山的方向,“我……我有点想吃……后山那种叶子绿绿的,边上带锯齿,
闻起来有点清香的……野菜了。上次大师兄采的,
煮汤好喝……”我努力回忆着《低级灵草图鉴》里聚气草的模样,
描述得尽可能像个馋嘴的凡人小丫头。楚熠愣了一下,挠挠头:“啊?你说那种草啊?
后山多的是!跟野草一样疯长!小师妹你喜欢吃那个?等着!我这就去给你薅一大把回来!
”说完,风风火火地就往后山跑。半个时辰后,楚熠扛着一大捆鲜嫩的聚气草回来了,
还夹杂着几株同样没什么灵气、但勉强能用的凝露花和止血藤。“够不够?小师妹!
”他献宝似的把草堆在我面前。我努力挤出感动的笑容:“够了够了!谢谢三师兄!
”苏娆正好从旁边屋子出来,看到那一大堆“野菜”,柳眉一竖:“楚熠!
你弄这么多野草回来干嘛?占地方!”“二师姐,是小师妹想吃!”楚熠立刻挺起胸膛,
“小师妹身体弱,想吃点野菜汤补补!”苏娆看向我,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念念想吃啊?
行,等着,师姐给你煮汤去!”她走过来,嫌弃地扒拉了一下那堆草,挑出几根最嫩的,
“这些就够了,剩下的扔了喂兔子!”“别扔!”我赶紧阻止,在苏娆疑惑的目光中,
我“羞涩”地低下头,“我……我想留着晒干了,以后慢慢吃……”苏娆眼神更怜爱了,
摸摸我的头:“可怜的娃,以前肯定饿狠了。行,给你留着。”她没再多想,
拿着挑好的“野菜”去厨房了。我松了口气。第一步,药材虽然是低配乞丐版,搞定!
接下来,是丹炉。我盯上了厨房角落里那个积满灰尘、边缘还缺了个口子的……厚重铁锅。
晚饭时,我“怯生生”地开口:“大师兄……那个……厨房那个旧铁锅,不用了吧?
我看都生锈了……”大师兄萧清羽正慢条斯理地吃着糙米饭,闻言温和地看向我:“嗯,
那是以前熬猪食用的,早就坏了。怎么了念念?
”“我……我想拿来……种点小花……”我声音越来越小,脸“恰到好处”地红了。
“噗……”三师兄楚熠差点喷饭。二师姐苏娆翻了个白眼:“破铁锅种花?
小师妹你这想法真别致。”萧清羽却笑了笑,眼神包容:“无妨,一个破锅而已,
念念喜欢就拿去玩吧。需要大师兄帮你洗刷干净吗?”“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我连忙摆手。于是,我的“本命丹炉”——一口缺了口的、曾经熬过猪食的厚铁锅,
正式归位。夜深人静。确认师父在打呼噜,师兄师姐们都已睡熟。
我抱着洗刷了十几遍、依旧带着点可疑味道的豁口铁锅,
揣着白天晒得半干的“野菜”聚气草、凝露花、止血藤,
蹑手蹑脚地溜到了后山一个僻静的小山坳。找了个背风的地方,
搬了几块石头垒成一个简易灶台。把铁锅架上去。点燃干柴。火焰舔舐着漆黑的锅底。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处理“药材”。没有工具,只能用手撕吧撕吧,
按照记忆里最基础的回气散配方比例虽然药材年份和灵气含量差了几百条街,
一股脑丢进了铁锅里。没有控火法诀,只能凭感觉添柴减柴。没有神识精准控制药力融合,
只能拿着根树枝在锅里瞎搅和。场面一度十分原始和……惨不忍睹。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焦糊、青草、泥土还有铁锈的诡异味道弥漫开来。
我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死死盯着锅里那团翻滚的、颜色越来越深的、粘稠的……浆糊?
这玩意儿,真的能吃?不,真的能算“丹”?就在我怀疑人生,
考虑要不要把这锅“生化武器”就地掩埋的时候,锅里的浆糊突然发生了异变!
原本焦黑粘稠的液体,在火焰的持续加热下,水分快速蒸发,
中心位置猛地开始剧烈收缩、旋转!一股微弱但极其精纯的……药香?竟然压过了那股怪味,
散发出来!同时,
锅底那被我洗刷了无数遍依旧残留的、属于无数代猪食精华的……铁元素和矿物质残留?
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引动,开始与药力发生某种奇妙的融合。“滋啦——!
”一声轻响。锅底中心,
那团粘稠物凝聚成了三颗龙眼大小、圆溜溜、黑乎乎、表面还带着点金属光泽的……丸子?
火光下,那三颗黑丸子,竟然隐隐透出一种温润内敛的光泽,
跟我记忆里最低等的下品回气散那种粗糙暗淡的模样截然不同!我愣住了。这……这算什么?
极品废丹?还是……变异了?我小心翼翼地用树枝把那三颗还滚烫的黑丸子扒拉出来,
放在一片大叶子上。凑近了闻,那股怪味淡了很多,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混合着草木清香和金属冷冽的味道。我犹豫再三。死就死吧!
反正这身体被雷劈过,抗毒性应该……还行?我捏起一颗最小的,闭着眼,丢进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润中带着一丝锐利的气息,瞬间滑入喉咙!紧接着,
这股气息像是一把微型的钥匙,竟引动了我体内沉寂的、被天雷封印的一丝气血之力!轰!
虽然只有极其微弱的一丝,但那股熟悉的力量感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干涸龟裂的经脉,贪婪地吸收着这丝微弱的气息,
传来阵阵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麻痒感!更重要的是,这丝气息流转间,
竟然极其轻微地、撼动了丹田识海外围那层坚固封印的一点点边缘!虽然只是杯水车薪,
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确确实实撼动了!有效!
这锅用猪食铁锅、野草级灵药、柴火烧出来的黑丸子,竟然真的有效!
而且效果似乎……有点诡异的好?!我震惊地看着叶子上的另外两颗黑丸子,
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火热。虽然路子野了点,过程恶心了点,但结果喜人啊!我的恢复大业,
有门儿了!从此,青霄门后山那个小山坳,就成了我的秘密基地。白天,
我是那个身体虚弱、需要师兄师姐们轮流投喂、关怀备至的团宠小师妹云念。“大师兄,
我帮你晒药草吧?”我“虚弱”地伸手去拿簸箕。“别动!”萧清羽立刻放下手里的活,
快步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把簸箕拿走,还顺手给我塞了个洗干净的野果,“你坐着休息就好,
这些粗活不用你沾手。来,吃个果子。”“二师姐,我帮你穿针……”我拿起一根绣花针。
“哎哟我的小祖宗!”苏娆一把夺过针,紧张地检查我的手指,“这针多尖啊!扎着怎么办?
去去去,一边玩去,或者去躺着!师姐给你绣个新帕子!”“三师兄,
我帮你提水……”我走向水桶。“放下!”楚熠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冲过来抢过水桶,
一脸严肃,“这桶多重啊!累着小师妹怎么办?放着我来!你站远点,别溅你一身水!
”我:“……”行吧,你们开心就好。到了晚上,我就化身“铁锅炼丹狂魔”。
楚熠成了我稳定的“药材供应商”,每次去后山砍柴或者玩耍,
都会“顺手”给我薅回一大捆各种各样的“野菜野草野花”。他脑子单纯,
只觉得小师妹胃口奇特,爱吃草,薅得越发卖力。
苏娆和萧清羽虽然觉得我晒那么多野草有点奇怪,
但看着我“苍白的小脸”和“珍惜粮食”的态度,也只是无奈地笑笑,随我去了。师父?
他老人家整天醉醺醺的,对我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偶尔路过我晒草的地方,
浑浊的眼睛会在我那些处理过的“药材”上停留一瞬,然后什么也没说,打着哈欠走开。
我的“炼丹术”也在一次次炸锅字面意思,铁锅质量堪忧和诡异成丹中,突飞猛进。
从最初只能炼出黑乎乎的丸子,
到后来能控制颜色变成深褐色、灰绿色……虽然卖相依旧惨不忍睹,像某种动物的排泄物,
但药效却越来越稳定,也越来越……诡异。它们不仅能微弱地引动气血,滋养经脉,
撼动封印,似乎还带上了一丝那口铁锅赋予的……淬体效果?
基础炼器图谱》里看到的、增强金属融合的辅助材料思路比如磨碎的某种坚硬矿石粉末,
结果炼出的“废丹”效果更好了,隐隐带上了点强化骨骼皮膜的意味。
我管这玩意儿叫“铁锅淬体大力丸”。靠着嗑自己炼的“大力丸”,
我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焦黑的皮肤褪去,
露出底下白皙细腻、隐隐透着玉质光泽的新皮。枯黄的头发变得乌黑柔亮。
原本风一吹就倒的虚弱感消失,虽然依旧没有灵力波动,但力气大了不少,扛袋糙米不费劲。
这种变化落在师兄师姐眼里,就是——“哎呀!大师兄你看!小师妹脸色红润多了!
看来我熬的野菜汤真管用!”苏娆喜滋滋。“嗯,后山的野菜确实养人。”萧清羽含笑点头,
眼神欣慰。“那是!我薅的草最新鲜!”楚熠与有荣焉。师父依旧醉醺醺,但看我的眼神,
偶尔清醒时,会多一丝探究和……了然?日子就这么平静且贫穷地过着,直到两个月后。
这天,大师兄萧清羽接了个山下李家村的任务,说是村后山有野兽作祟,咬死了好几头牛。
报酬是十斤精米和五十个铜板,对青霄门来说算笔“巨款”了。萧清羽本想自己去,
但楚熠闹着要跟去长见识,苏娆不放心这俩,也要跟着。最后,
他们决定把“柔弱”的小师妹留在家里看家。“念念乖,在家好好待着,别乱跑,
等师兄师姐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苏娆临走前还给我塞了一把炒瓜子。“小师妹,
看家重任就交给你了!”楚熠拍着胸脯,扛着他那把豁口的柴刀。萧清羽温和地嘱咐了几句,
三人便下山去了。师父?一大早就抱着酒葫芦不见踪影,估计又去哪个犄角旮旯醉生梦死了。
偌大的青霄门,就剩我一个。我乐得清闲,搬了把小破凳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嗑着瓜子,
琢磨着晚上是炼一锅“聚气草+铁线藤+矿石粉”的丸子,
还是尝试一下新发现的“蛇纹草”……突然!“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从山门方向传来,带着狂暴的腥风!地面都微微震动。
我嗑瓜子的手一顿,眯眼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头足有小牛犊子大小、通体覆盖着暗红色鳞片、獠牙外露、双目赤红的妖兽,
正疯狂地撞击着青霄门那扇摇摇欲坠的破木门!那木门在它恐怖的撞击下,
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时会散架。赤鳞兽?我脑子里瞬间跳出这个名字。一种低阶妖兽,
通常生活在灵气稍浓的深山,性情暴躁,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对于炼气期的修士来说,
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它怎么会跑到这灵气稀薄的破山头来?还一副狂暴失控的样子?
赤鳞兽显然闻到了活人的气息,撞门的动作更加疯狂,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院子里的我!
“砰!”一声巨响。本就腐朽的门栓断裂,破木门被整个撞飞!赤鳞兽低吼着,
腥臭的口涎滴落,一步一步踏进院子,凶残的目光锁定在我身上。它后腿肌肉绷紧,
显然下一刻就要扑过来!我眉头微皱。麻烦了。师兄师姐都不在,师父失踪。
靠我现在这点力气和这具被封印的身体,硬拼这头狂化的赤鳞兽?
就算能靠“铁锅淬体大力丸”强化过的身体周旋,也绝对杀不死它,反而可能受伤。跑?
我瞥了一眼身后低矮的院墙。跑得掉,但青霄门这点破烂家当,
还有我藏在床底下的几罐“大力丸”可就保不住了。那可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口粮”!
电光火石间,我做出了决定。不能硬拼,也不能跑。得吓唬它!赤鳞兽智力低下,
主要靠本能和感知。它们对强大的气息和危险的本能直觉异常敏锐。我深吸一口气,
眼神瞬间变了。不再是那个懵懂怯懦的小师妹云念。
而是属于曾经站在修真界顶端、睥睨众生的化神期大能的眼神!冰冷!淡漠!
带着一种视万物为蝼蚁、生杀予夺的绝对威压!虽然修为没了,
但这浸淫了数千年的上位者气势,早已刻入骨髓!与此同时,
的一丝、被天雷淬炼得无比精纯、无比霸道的本源气血之力这还得感谢我的“大力丸”,
不再试图冲击封印,而是将其凝聚于指尖!我的身体依旧脆弱,没有灵力波动。但我的眼神,
我的姿态,我指尖凝聚的那一丝源自天雷、带着无上毁灭气息的本源气息,
在赤鳞兽那简单的感知里,却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昭示着极度危险!“孽畜!”我冷喝一声,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
对着那正要扑来的赤鳞兽,隔空虚虚一点!没有光芒,没有劲风。
只有一股无形的、源自生命层次和灵魂本源的恐怖威压,混合着那一丝精纯霸道的天雷气血,
如同实质般,精准地刺向赤鳞兽!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凶残狂暴的赤鳞兽,
动作猛地僵住!它那双赤红的兽瞳中,凶光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和茫然取代!
在它那简单的意识里,眼前这个看似弱小的人类,气息陡然变得无比高大、无比恐怖!
仿佛化作了执掌天罚的神祇!那根点过来的手指,在它感知中,比山岳更重,比雷霆更可怕!
蕴含着让它灵魂都在颤抖的毁灭意志!“嗷呜……”一声变了调的、充满恐惧和臣服的呜咽,
从赤鳞兽喉咙里挤出。它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四腿一软,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硕大的脑袋死死埋进前爪里,瑟瑟发抖,连看都不敢再看我一眼。我维持着那个姿势,
指尖凝聚的气血之力缓缓散去,眼中的冰冷威压也如潮水般退去,
重新变回了那个“柔弱”的小师妹。后背,已经惊出了一层冷汗。好险。
纯粹是靠着气势唬住了这头没脑子的畜生。要是它稍微聪明点,或者再莽一点,
今天就得交代了。我看着趴在地上抖得像筛糠一样的赤鳞兽,有点发愁。怎么处理这玩意儿?
放它走?万一它回过神来,或者再狂暴起来怎么办?杀了?以我现在的力气,
用柴刀砍破它的鳞甲都费劲,何况它现在只是吓瘫了,本能防御还在。
就在我琢磨着要不要去找根足够粗的绳子把它捆起来时,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
“念念!小师妹!”“云念师妹!”是大师兄他们!他们回来了?这么快?我心头一跳,
迅速调整表情,换上一副惊魂未定、泫然欲泣的模样,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指着那头还趴着发抖的赤鳞兽,带着哭腔喊:“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兄!有……有怪物!
好大的怪物!它……它要吃我!
呜呜呜……”萧清羽、苏娆和楚熠的身影出现在倒塌的院门口。看到院子里的景象,
三人瞬间石化!倒塌的大门。趴在地上抖得跟帕金森似的赤鳞兽。
还有他们那坐在地上、小脸煞白、哭得梨花带雨、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的……柔弱小师妹。
“赤鳞兽?!”萧清羽瞳孔一缩,瞬间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一个箭步挡在了我身前,
警惕地盯着那妖兽。“小师妹别怕!师兄保护你!”楚熠也嗷一嗓子,举起豁口柴刀,
挡在另一边。苏娆则飞快地跑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心疼地拍着我的背:“念念不怕!不怕!师姐在呢!这畜生没伤着你吧?啊?
”她紧张地上下检查我。“没……没有……”我抽噎着,指着赤鳞兽,
好凶……然后……然后不知怎么……它就趴下了……还发抖……它是不是……是不是生病了?
”我努力把“吓瘫了”描述成“生病了”,显得更符合我的人设。萧清羽闻言,眉头紧锁,
仔细打量着那头赤鳞兽。它确实状态不对,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完全丧失了攻击性。
“奇怪……”萧清羽低语,“赤鳞兽性情暴烈,怎会如此?”“管它呢!”楚熠挥舞着柴刀,
“大师兄,趁它病要它命!砍了它!给小师妹报仇!还能卖点材料换钱!”“别冲动!
”萧清羽拦住他,眼神凝重,“这赤鳞兽状态诡异,小心有诈。而且它狂暴闯入,
山下李家村被咬死的牛,恐怕就是它干的。得弄清楚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又为何突然变成这样。”他走到赤鳞兽旁边,谨慎地用剑鞘戳了戳它。赤鳞兽抖得更厉害了,
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呜咽,却连头都不敢抬。“确实像是……吓破了胆?”萧清羽更加疑惑了。
他环顾四周,除了倒塌的门,似乎没有其他打斗痕迹。难道是被什么东西吓的?可这破山头,
能有什么东西吓住一头赤鳞兽?他的目光,
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被苏娆搂在怀里、还在“瑟瑟发抖”的我身上。虽然一闪而逝,
但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底深处的那一丝探究。苏娆和楚熠则完全没多想。
“肯定是老天爷保佑我们小师妹!”苏娆斩钉截铁,“我们念念福大命大!
连凶兽都不敢伤她!”“对!小师妹是福星!”楚熠立刻附和。最终,
那头被“吓破了胆”的赤鳞兽,被萧清羽用结实的藤蔓捆成了粽子,准备等师父回来处理。
这件事,成了青霄门的一个未解之谜。师兄师姐们一致认为是小师妹云念洪福齐天,
连凶兽都退避三舍。只有大师兄萧清羽,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思。
而师父回来后,看到那头被捆得结结实实、依旧萎靡不振的赤鳞兽,
只是醉眼朦胧地瞥了我一眼,嘟囔了一句:“呵,有点意思。”然后就把妖兽拖走了,
据说剥皮拆骨卖到了山下,换回了一小袋灵石和不少米面肉食,改善了大家半个月的伙食。
日子再次恢复平静。我继续白天装鹌鹑,晚上当“铁锅战神”的日子。
“铁锅淬体大力丸”的品质和效果稳步提升。靠着坚持不懈地嗑药,
我能感觉到体内被封印的力量,如同被无数细小的溪流不断冲刷的堤坝,虽然主体依旧坚固,
但边缘处,似乎被冲刷得松动了一丝丝?非常细微,但确实存在。这给了我莫大的信心。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开始涌动。起因还是那头赤鳞兽。青霄门虽然破落,
但毕竟是个修真门派哪怕是最底层,山门被妖兽撞破,小师妹差点遇险,
还莫名其妙制服了妖兽的事,
不知怎么就在附近几个同样穷困潦倒的小门派和散修之间传开了。传着传着,味道就变了。
“听说了吗?青霄门那个捡来的小丫头,有点邪门!”“可不是!赤鳞兽啊!
炼气中期对付都费劲!结果冲进他们那破院子,愣是被吓瘫了!”“真的假的?
那丫头不是才引气入体?风一吹就倒?”“谁知道呢!有人说她身上带着什么护身的宝贝!
也有人说……她是被什么老妖怪夺舍了!”“嘘!慎言!不过……青霄门那鸟样,
能有啥宝贝?该不会真有什么古怪吧?”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也飘进了青霄门。
大师兄萧清羽对此充耳不闻,只是练剑更加勤奋,看护我也更加不动声色。
二师姐苏娆则是个炮仗脾气,听到有人嚼舌根,直接叉腰骂回去:“放屁!
我们念念就是福星转世!再敢胡说八道,老娘撕烂你们的嘴!”她泼辣的名声在外,
倒也让不少人闭嘴。三师兄楚熠更是直接,谁背后议论,他就撸袖子瞪眼,
一副要拼命的架势。麻烦,来自于内部。青霄门,除了我们师徒五人,其实还有一个人。
一个记名弟子,叫白薇。她是山下镇子一个富户的女儿,据说有点微末的灵根,
家里花了不少钱,才把她塞进青霄门,指望她学点本事光宗耀祖。但她心高气傲,
根本看不起青霄门这个破地方,更看不起我们这些“穷酸同门”,平时很少待在山上,
只是挂个名,偶尔回来也是鼻孔朝天。赤鳞兽事件后,她难得回山了一趟。一回来,
就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也看到了门内伙食的改善靠卖赤鳞兽材料换的。她看我的眼神,
立刻就变了。不再是以前那种无视和轻蔑,而是充满了嫉妒和怀疑。
尤其当她看到大师兄萧清羽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二师姐苏娆把我当眼珠子疼,
连傻乎乎的三师兄楚熠都整天围着我转“小师妹长小师妹短”,
而她这个“正牌”师姐却被所有人有意无意地忽略时,那股嫉妒之火就烧得更旺了。这天,
我晒在后院的“野菜”其实是处理好的药材,被山风吹散了一些。我正蹲在地上,
小心地把它们捡起来。白薇扭着腰走过来,一脚就踩在了我刚捡起的一株凝露花上。“哎呀!
”她夸张地叫了一声,非但没挪开脚,反而用力碾了碾,把那株花碾得稀烂,
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尖酸:“哟,这不是我们‘福星’小师妹嘛?
又在晒你这些破草啊?怎么,靠这些玩意儿就能引来赤鳞兽,再把它吓趴下?
还是说……这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东西?”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白师姐,
请抬脚,你踩到我的药草了。”“药草?”白薇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就这些喂兔子都没人要的野草?云念,你装什么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的什么把戏!
赤鳞兽那事,肯定有古怪!说!你是不是偷了师父的什么宝贝?
还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的手段?”她的声音很大,引来了不远处的苏娆。“白薇!
你发什么疯!”苏娆快步走过来,一把将我护在身后,怒视着白薇,
“踩念念的东西还满嘴喷粪!找打是不是?”“我喷粪?”白薇被苏娆一吼,有点发怵,
但嫉妒让她硬着头皮,“苏娆!你护着她?她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
谁知道她给咱们青霄门招了什么祸!赤鳞兽无缘无故跑我们这破山头?
还那么巧被她‘吓’趴下了?骗鬼呢!我看她就是扫把星!
指不定下次招来什么更厉害的东西,把我们都害死!”“你!”苏娆气得脸通红,
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我轻轻拉了拉苏娆的衣袖,示意她别冲动。我看向白薇,
脸上没什么表情,
……可以煮汤……我没偷东西……也没用邪术……你……你别冤枉我……”我越说声音越小,
眼圈也适时地红了,显得无比委屈。这招以退为进,效果拔群。“白薇!你听听!
念念多懂事!就想着给大家省口粮!你再看看你!整天好吃懒做,回来就知道挑事!
”苏娆的火气更旺了。这边的动静也引来了萧清羽和楚熠。“怎么回事?”萧清羽沉声问,
目光扫过地上被踩烂的花,又看向剑拔弩张的苏娆和白薇,最后落在我“委屈巴巴”的脸上。
“大师兄!”白薇抢先告状,“我就是问问小师妹那些野草的事,二师姐就要打我!
还有小师妹,她肯定有事瞒着我们!赤鳞兽那事……”“够了。”萧清羽打断她,
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赤鳞兽之事,师父已有定论,是意外。念念晒草,
也只是想为门内存些口粮,并无不妥。白薇,你身为师姐,不思进取,反而搬弄是非,
欺负幼妹,自己去后山面壁思过一日。”“大师兄!我……”白薇不敢置信,还想争辩。
“去。”萧清羽只吐出一个字,眼神冷了下来。白薇对上萧清羽那冷肃的眼神,吓得一哆嗦,
再不甘心也只能狠狠瞪了我一眼,跺跺脚,扭身气冲冲地往后山去了。“念念,别怕。
”萧清羽走到我面前,温和地拍了拍我的头,“以后她再欺负你,告诉大师兄。
”“嗯……”我低着头,乖巧地应着,掩去眼底的冷意。这个白薇,像个苍蝇,
不咬人但膈应人。这次是踩草药,下次指不定干出什么。得想办法让她彻底消停,
或者……滚蛋。不过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几个月下来,靠着“铁锅大力丸”的滋养,
我的身体强度已经远超普通体修,体内封印也松动了一丝丝,
让我能偶尔动用一点点微弱得可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觉。就在刚才白薇闹事的时候,
我这丝灵觉突然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却又带着点熟悉的波动,从后山深处传来。
那波动……很微弱,很遥远。但那种感觉……像是我丢失的本命飞剑,“碎星”?我的心,
猛地一跳!碎星是我用无数天材地宝,以心血淬炼的本命飞剑,与我神魂相连。在雷劫中,
我以为它和其他法宝一样化为了灰烬。难道……它还在?而且就在这附近?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瞬间点燃了我沉寂已久的心!我必须去看看!接下来的几天,
我表现得格外“安静乖巧”,白天帮忙晒草、择菜,晚上则利用那丝微弱的灵觉,
仔细感应着后山的方向。感应时断时续,很不清晰,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着。但方向,
大概锁定在后山最深处的“黑风涧”。那地方,据三师兄楚熠说,深不见底,
常年刮着诡异的黑风,连鸟都不愿意飞过去,阴森得很,是青霄门弟子绝对禁止靠近的禁地。
禁地?我眯了眯眼。越是禁地,越可能有古怪。机会很快来了。
半年一度的“仙门大比”要开始了。说是大比,
其实就是附近几个穷困潦倒的小门派包括青霄门和散修们凑在一起,搞个交流会。
地点在离我们这里不算太远的“落霞谷”。名义上是切磋交流,增进感情,
实际上就是大家互相摸摸底,看看谁家又出了什么“人才”,
或者……谁家又穷得快揭不开锅了,可以趁机“交流”点资源。往年青霄门都是垫底,
纯粹去打酱油,顺便看看能不能蹭点吃的。这次,师父难得地“清醒”了几天,大手一挥,
决定全员出动!“都去!见见世面!省得坐井观天!”他抱着酒葫芦,如是说。我知道,
这老头精着呢。估计是想带我们去看看,顺便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
或者……探探别的门派的虚实?毕竟赤鳞兽事件后,青霄门也算“出名”了。
我对什么大比毫无兴趣。但落霞谷的位置,正好在去黑风涧的路上!这简直是瞌睡送枕头!
几天后,青霄门师徒五人白薇借口家里有事,没来,踏上了前往落霞谷的路。
师父依旧一副醉醺醺、万事不上心的模样,抱着酒葫芦走在最前面。大师兄萧清羽沉稳持重,
负责引路和应对。二师姐苏娆兴致勃勃,念叨着据说落霞谷有很漂亮的霞光锦,
想扯点布给我做新衣服。三师兄楚熠最兴奋,东张西望,看什么都新鲜。而我,
乖巧地跟在师兄师姐身边,扮演着不谙世事的小师妹,心里却在默默计算着路线和距离。
落霞谷,位于几座矮山之间,景色倒是不错。谷中已经搭起了简易的台子和棚子,
稀稀拉拉来了几十号人,穿着打扮都透着股寒酸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菜鸡互啄”的微妙氛围。交流很快开始。果然,过程乏善可陈。
炼气期的“高手”们,在临时搭建的擂台上你来我往,法术光芒微弱,招式也平平无奇,
看得我昏昏欲睡。青霄门这边,大师兄萧清羽修为在众人中还算可以炼气五层,
上去打了一场,中规中矩地赢了。二师姐苏娆也上去露了一手火球术,
赢得一片叫好主要是她长得好看。三师兄楚熠上去,凭借着一把子蛮力,
硬是跟一个炼气四层的对手拼了个“平手”,虽然累得够呛,但下台时昂首挺胸。轮到我了。
“青霄门,云念!”台上负责唱名的修士喊道。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我身上。
“这就是那个吓趴赤鳞兽的小丫头?”“看着好小,好弱啊……真有那么神?”“谁知道呢,
看看呗!”我顶着各种探究、好奇、怀疑的目光,慢吞吞地走上台。我的对手,
是隔壁“铁剑门”的一个少年,叫赵虎,炼气三层,身材敦实,拿着一把……豁了口的铁剑。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轻蔑,瓮声瓮气地说:“小丫头,认输吧,省得我伤着你!
”我“怯生生”地看着他,
小声说:“赵师兄……请……请手下留情……”台下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
赵虎也咧嘴笑了笑,觉得胜券在握,随意地挽了个剑花,就朝我冲了过来,速度不快,
力道也一般。我调动起身体的力量被大力丸强化过的,和那丝微弱的灵觉。
在他冲到我面前,铁剑即将碰到我的瞬间。我“哎呀”一声惊叫,像是被吓坏了,
脚下一个“踉跄”,身体“慌乱”地向旁边一扭,手也“无意识”地向前一推。位置,
正好是他持剑手腕的某个关节处。力道,不大不小。角度,刁钻精准。“啪!”一声轻响。
赵虎只觉得手腕一麻,一股巧劲传来,他前冲的势头顿时被带偏,脚下也跟着一个趔趄!
“噗通!”他整个人收势不住,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脸朝下摔在了擂台上!
手里的铁剑都脱手飞了出去!而我,则“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
小手还保持着向前推的姿势,小脸煞白,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全场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看傻了。发生了什么?铁剑门那个炼气三层的赵虎,气势汹汹冲过去,
结果被青霄门那个看起来风一吹就倒、才引气入体的小师妹,轻轻一推……就摔了个狗吃屎?
这……这也太假了吧?!赵虎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羞愤欲死。裁判也懵了,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迟疑地宣布:“青霄门,云念……胜?”台下瞬间炸锅!“假的吧?!
”“黑幕!绝对是黑幕!”“赵虎你演得太假了!”“小丫头,你用了什么妖法?!
”质疑声、哄笑声、起哄声响成一片。青霄门这边,苏娆和楚熠也目瞪口呆。
萧清羽眉头紧锁,看着台上的我,眼神深邃。师父抱着酒葫芦,浑浊的眼睛睁开一条缝,
瞥了我一眼,又闭上了,嘴角似乎……抽了一下?我站在台上,面对各种目光,
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搞定。计划通。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台上,眼圈迅速泛红,
故意的……赵师兄他……他冲过来……我害怕……就……就推了一下……呜……”我这一哭,
配上我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外表,效果显著。不少刚才还起哄的人,
顿时觉得有点欺负小孩了。“算了算了,小孩子嘛,估计是运气好……”“赵虎也是,
下盘不稳啊!”“就是,输给个小姑娘,真丢人……”赵虎在同伴的搀扶下爬起来,
又羞又怒,指着我:“你……你使诈!”我哭得更凶了,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没有……呜呜……赵师兄你冤枉我……”“够了!
”萧清羽走上台,挡在我身前,对着赵虎和台下众人抱拳,语气沉稳,“赵师弟,擂台比试,
胜负乃常事。我师妹年幼力弱,方才也是情急之下本能反应,绝非有意。若有得罪,
萧某代师妹赔个不是。”萧清羽在附近几个小门派里口碑不错,他这么一说,
加上我这副样子,赵虎再不甘心也只能认栽,狠狠瞪了我一眼,捡起剑灰溜溜地下去了。
裁判也顺势宣布比赛继续。这场闹剧般的“胜利”,
落霞谷“扬名”——以“运气逆天”、“靠脸吓趴赤鳞兽”、“靠哭推倒赵虎”的奇葩方式。
没人再把我当回事,只当我是个有点邪门运气的小废物。这正是我想要的。交流会持续三天。
第二天下午,我借口去谷外“透透气”,摆脱了苏娆的看护,溜了出来。
按照灵觉指引的方向,我施展出远超常人的脚力大力丸淬体效果,避开人群,
朝着黑风涧的方向疾驰。山路崎岖,林木渐深。越靠近黑风涧,
空气中那股阴冷的气息就越重,还夹杂着一种诡异的、仿佛能侵蚀灵气的黑风。普通人,
甚至炼气期的修士,靠近这里都会觉得不适。但我体内那被天雷淬炼过的气血,
却隐隐与之相抗,甚至……有点兴奋?终于,我站在了黑风涧的边缘。
眼前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裂谷,谷底黑雾弥漫,狂风呼啸,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卷起的碎石打在岩壁上噼啪作响。那股微弱的、属于“碎星”的感应,
就是从这黑雾弥漫的深渊底下传来的!虽然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但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绝不会错!碎星,我的本命飞剑,真的在这里!就在这黑风涧底!巨大的惊喜瞬间淹没了我!
只要找回碎星,以它与我神魂相连的特性,或许就能找到破除体内封印的契机!
我强压下激动的心情,仔细观察着地形。涧壁陡峭如刀削,
布满了被黑风侵蚀出的孔洞和裂缝。黑雾翻滚,能见度极低,
狂风更是带着一股撕扯和侵蚀的力量。下去,很危险。但必须下去!我深吸一口气,
调动起全身被大力丸强化过的气血之力,护住周身,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
正准备寻找路径攀援而下。突然!“咻!咻咻!”几道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山林的寂静!
数道裹挟着浓烈血腥气和阴冷魔气的乌光,如同毒蛇般,从密林深处激射而出,
目标直指——落霞谷的方向!同时,一股强大而邪恶的神识波动,
如同潮水般猛地扫过这片区域!那神识冰冷、暴虐,充满了贪婪和毁灭的欲望!
修为……至少是金丹期!而且是魔修!我瞳孔骤缩!该死!
怎么会有金丹期的魔修出现在这种穷乡僻壤?!他们的目标……是落霞谷!
谷中都是些炼气期的小修士和凡人,面对金丹魔修,就是待宰的羔羊!我瞬间明白了。
什么仙门大比,什么菜鸡互啄!这根本就是个陷阱!
是针对这些底层小修士和散修的一场血腥狩猎!利用所谓的“交流会”把人聚集起来,
方便他们一网打尽,抽取精血魂魄修炼邪功!难怪赤鳞兽会狂暴地出现在我们那破山头!
说不定就是被这些魔修驱赶或者惊扰的!怎么办?我的脑子飞速运转。下去找碎星?
机会就在眼前!但师兄师姐们,还有师父,都在落霞谷!他们虽然有点本事,
但在金丹魔修面前,不堪一击!虽然我平时装傻充愣,但这两个月,
他们真心实意地护着我、宠着我,那份温暖做不得假。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更何况,
魔修肆虐,生灵涂炭,这与我当年斩妖除魔、庇护弱小的道心相悖!念头瞬间通达。
碎星可以稍后再找!救人!立刻!马上!我猛地转身,不再掩饰,
体内那被封印的、属于化神期大能的气血之力轰然爆发!虽然只能动用一丝,
但足以支撑我爆发出远超当前境界的速度!我像一道离弦之箭,朝着落霞谷的方向,
疯狂冲去!风在耳边呼啸!黑风涧的阴冷被我抛在身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落霞谷内,已是一片混乱和绝望的炼狱!原本简陋的擂台和棚子被掀翻在地,一片狼藉。
几十个参加交流会的修士和散修,此刻如同待宰的羔羊,
被一股无形的恐怖威压死死压制在地,动弹不得,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三个身着黑袍、面容笼罩在阴影下的魔修,悬浮在半空,如同主宰生死的魔神。为首一人,
气息最为恐怖,正是那金丹期的魔头。他贪婪地吸收着下方弥漫的恐惧气息,
发出桀桀怪笑:“不错,不错!虽然都是些蝼蚁,但精血魂魄倒也纯净!
足够本座血魂幡饱餐一顿了!”另外两个筑基期的魔修,则如同猫戏老鼠般,
操控着几道乌光,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闪烁,
都带起一蓬凄厉的血花和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青霄门众人被压制在靠近边缘的位置。
师父不知何时已扔掉了酒葫芦,浑浊的眼睛变得锐利如鹰,他挡在三个徒弟身前,
身上爆发出远超平时的气势——赫然是筑基中期!他手中捏着一枚布满裂纹的玉符,
散发出微弱的白光,苦苦抵挡着金丹魔修散发的恐怖威压,嘴角已经溢出血丝。“师父!
”萧清羽目眦欲裂,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那威压死死按在地上,手中的剑嗡嗡悲鸣。
苏娆脸色惨白,紧紧抓着萧清羽的手臂,身体不住颤抖。楚熠双眼赤红,怒吼着想要挣脱,
却一次次被无形的力量压趴下。“桀桀,还有个筑基期的老东西?有点意思,精血应该更补!
”金丹魔修目光锁定了师父,眼中露出残忍的光芒。他屈指一弹,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血色魔光,如同毒龙般,撕裂空气,朝着师父激射而去!
那魔光蕴含的力量,足以将筑基修士瞬间碾碎!师父瞳孔收缩,手中的玉符光芒大放,
却如同风中残烛,显然挡不住这致命一击!“师父——!”萧清羽、苏娆、楚熠绝望嘶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给我——住手!!!”一声清叱,如同九天惊雷,
骤然炸响在落霞谷上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神魂、不容置疑的恐怖威严!一道身影,
以超越所有人视觉极限的速度,撕裂空气,悍然冲进了落霞谷!正是我,云念!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只见我小小的身影,如同流星般,
直直地撞向那道射向师父的恐怖魔光!没有华丽的法术光芒。没有强大的灵力波动。
只有一股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撼动山岳的磅礴气血之力,在我小小的拳头上轰然爆发!
拳风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轰——!!!”我的拳头,
狠狠地砸在了那道血色魔光之上!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
狂暴的气浪以碰撞点为中心,猛地炸开!飞沙走石!那道足以灭杀筑基修士的血色魔光,
在我这蕴含着天雷淬体之力和一丝化神本源的拳头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轰然爆碎!
化作漫天血色的光点,四散湮灭!而我,身形只是微微一晃,便稳稳落地,
挡在了师父和师兄师姐们的身前!小小的身躯,此刻却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岳!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震得魂飞天外!
一个看起来只有炼气一层、弱不禁风的小丫头,一拳……轰碎了金丹魔修的随手一击?!
这怎么可能?!师父看着挡在身前的我,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那是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和极度的震惊!萧清羽、苏娆、楚熠更是彻底呆滞,
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小师妹?云念?一拳打爆金丹魔修的攻击?
我们……是在做梦吗?悬浮在半空的金丹魔修,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惊愕和凝重!他死死地盯着我,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体修?不对!
你的气血……好古怪!好霸道!竟能轰碎本座的魔元指?小丫头,你是什么人?!
”他身后的两个筑基魔修,也如临大敌,操控的乌光都停滞了。我缓缓抬起头,
看向空中的三个魔修。眼神,不再是怯懦,不再是迷茫。而是冰冷!漠然!
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绝对威压!属于化神期大能的灵魂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