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家乡的徐喆从破旧的床上翻身而起,眼神中满是疲惫与迷茫。
他机械地穿上那件洗得泛白的衬衫,对着斑驳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二十八岁的徐喆对着镜子自嘲问了一句:“你真窝囊,真颓废。”
最近的日子实在难熬,服务行业工资低又辛苦,不想找这样的工作,好工作面试又接连碰壁,钱包日渐瘪下去,就连这寒酸的出租屋,怕是也快保不住了。
徐喆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家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满是无奈与焦虑。
就在他低着头,漫无目的地在街头徘徊时,一张有些破旧的招聘广告映入眼帘。
那广告贴在一根锈迹斑斑的电线杆上,纸张边缘已经卷起,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诚聘塔楼守望者,日薪一百五十元,无需经验。”
联系电话下方有一行钢笔补充的小字:必须严格遵守时间规则。”
看到广告上补充的关于食物和就餐时间的说明,徐喆微微一怔。
自备食物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这有限的就餐时间,让他意识到这份工作的苛刻。
但眼下的困境让他无暇过多考虑,一百美元的报酬对他来说仍是巨大的诱惑。
他的内心在纠结,一方面是对这份看似诱人工作的怀疑,另一方面则是被生活所迫的无奈与渴望。
他在电线杆前停留了许久,眼神中满是挣扎。
最终,生活的压力还是占了上风,他决定拨通广告上的电话试试,说不定这真的是自己改变现状的一个机会呢。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传来一个低沉而又带着一丝威严的声音:“你好,有什么事?”徐喆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声音微微颤抖:“你好,我看到了你们的招聘广告,想了解一下关于塔楼守望者这份工作的具体情况。”
对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打量电话那头的徐喆,随后说道:“工作很简单,在塔楼里从上午九点待到晚上九点,就望着窗外,什么都不用做,没有休息日。
你有兴趣吗?”徐喆的心跳陡然加快,脑海中迅速盘算着。
这工作听起来确实轻松得不可思议,但那诱人的报酬又让他难以抗拒。
他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说道:“我有兴趣,我很想试试这份工作。”
对方满意地“嗯”了一声,接着说道:“那好,我们见面谈,地址是……”徐喆按照对方提供的地址,来到了一座豪华气派的写字楼前。
这座大楼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的光泽,与徐喆身上的寒酸衬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局促,然后走进了大楼。
在前台的指引下,徐喆来到了雇主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奢华的装饰让他有些目眩,名贵的油画、柔软的地毯、精致的家具,无一不显示着主人的富有。
雇主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
画中是阴云密布的海岸,一座孤零零的灯塔矗立在悬崖边缘,灯光刺破浓雾,却照不到近处一艘倾覆的小船。
船体半沉入海,甲板上隐约可见一个孩童的身影,正伸手向灯塔的方向呼喊。
徐喆的目光被那幅画吸引,雇主擦拭着左手的名表从公办室里间走出他都浑然不觉,雇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声音突然低沉:"那是我七岁时亲眼看到的场景。
我的母亲在那艘船上,灯塔看守人喝醉了,没人点亮信号灯......"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扣,"后来我建了这座塔楼,我需要有人永远替我看住那扇窗。
"徐喆侧过脸看到一个四十出头身着笔挺的西装的英俊男人,眼神犀利而深邃,仿佛能看穿徐喆的内心。
“你就是来应聘塔楼守望者的?”雇主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徐喆连忙点头,声音有些发颤:“是的,先生,我叫徐喆,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雇主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徐喆,说道:“这份工作虽然简单,但也有要求。
必须按时到岗,不能擅自离岗,否则一分钱都拿不到。
必须严格遵守时间规则,你能做到吗?”徐喆沉默了一分钟,想起女儿在家里用彩笔画的“家庭身高刻度表”,最上面一道歪歪扭扭的标记旁写着“爸爸下次带我去游乐园”。
雇主锐利的眼神看着他,轻声说:“你可以走了。”
徐喆的心中一紧,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唯唯诺诺地说道:“我能做到,先生,我一定会遵守规定的。”
雇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很好,明天你就可以来上班。
工作的塔楼地址我会告诉你,记住,上午九点准时到。
工资每天一百五十元,下班时我会亲自给你。
记住必须严格遵守时间规则。”
徐喆心中一阵放松,感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连忙起身,感激地说道:“谢谢先生,我一定好好工作,不会让您失望的。”
雇主伸出手和徐喆握了握,那只手坚实而有力,让徐喆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从雇主的办公室出来,徐喆的脚步轻快了许多。
他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虽然这份工作还存在着许多未知,但至少现在,他有了一份收入,有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
第二天,徐喆早早地就来到了塔楼。
这座塔楼矗立在城市边缘的一片空地上,周围有些荒凉,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塔楼的外观有些陈旧,墙壁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块块斑驳的墙皮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塔楼的大门半掩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徐喆走进塔楼,一股潮湿、陈旧且混杂着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昏暗的光线从狭窄的窗户中透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光柱中尘埃在缓缓舞动。
地面上有一些不知名的污渍,颜色暗沉,形状怪异,像是干涸的血迹。
他顺着狭窄且陡峭的楼梯一步步往上走,楼梯的扶手已经锈迹斑斑,摸上去粗糙刺手。
每走一步,楼梯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仿佛在抗议他的踩踏。
楼梯间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破旧的海报和小广告,纸张已经泛黄,有些地方还被撕得残缺不全。
终于,他来到了顶层。
顶层房间的大窗户被粗铁栏分割成十二道竖格,像一座无形的牢笼。
徐喆走到窗边,看了看时间,正好九点。
“记住必须严格遵守时间规则”脑海里响起雇主一直重复的哪句话,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了第一天的工作。
一开始,他对窗外的景色还充满了好奇,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远处的大楼、马路上的车辆和行人,想象着他们的生活。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单调和无聊渐渐涌上心头。
他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能做。
空旷的塔楼只有他一个人,而且手机被严格禁止使用,他甚至不能看书或者听音乐来打发时间。
他的双腿开始有些酸痛,身体也渐渐感到疲惫。
临近中午,饥饿感如潮水般袭来,徐喆这才想起了那有限的就餐时间。
他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自己准备的简单食物,眼睛紧紧盯着时钟。
当终于到了规定“需自备食物,一天里可享有两次就餐时间,每次十分钟”的就餐时间,他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十分钟的时间显得格外紧迫。
匆匆吃完后,他又赶紧回到窗边的位置,继续守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分钟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徐喆看着窗外的太阳一点点移动,从东边慢慢移到了西边。
好不容易又盼来了第二次就餐时间,他再次迅速解决了食物,不敢有丝毫耽搁。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九点,楼梯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徐喆的心中一阵激动,是雇主来了。
雇主走进房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又看了看徐喆,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百五十元,递给了徐喆:“这是你今天的工资,干得不错,明天继续。”
徐喆接过钱,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天的辛苦总算有了回报,但想到明天还要继续这样枯燥的生活,他的心中又有些迷茫。
不过,想起报酬不错,他还是强打起精神,说道:“谢谢先生,我明天会继续努力的。”
雇主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徐喆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钱,慢慢地走出了塔楼。
夜晚的风有些凉,吹在他的脸上,让他清醒了许多。
他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未知的道路,未来会怎样,他无法预知。
但至少现在,他要为了生活,继续在这塔楼里守望下去。
回到出租屋,徐喆把钱小心地放在枕头下,然后躺在床上。
他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
这份工作虽然枯燥,但却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
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他告诉自己,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努力改变自己的生活,让家人生活好起来。
在黑暗中,徐喆渐渐进入了梦乡,梦中的他依然站在那座塔楼的窗边,望着窗外那片广阔却又有些孤寂的世界……2挣扎已经工作了四天的徐喆,闹铃在混沌的意识中无情地敲响。
他的眼皮像是被铅块坠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撑开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是出租屋天花板上那一片片形状怪异的水渍,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阴森,仿佛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正无声地嘲笑他生活的狼狈。
徐喆试图挪动一下身体,却感觉四肢像被无数根细针扎着,酸痛难忍。
他艰难地撑起上半身,目光扫过自己瘦骨嶙峋的手臂,皮肤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如同陈旧的纸张一般蜡黄、粗糙,上面还零星分布着一些因长期缺乏照料而生出的小红疹。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触碰到的是松弛且毫无弹性的肌肤,颧骨高高凸起,两颊深深凹陷,眼睛周围挂着一圈浓重的黑眼圈,像是被命运狠狠地揍了一拳留下的淤青。
简单洗漱后,徐喆站在那面斑驳的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陌生又憔悴的自己。
头发杂乱无章地竖着,几缕白发在其中格外刺眼,如同荒野中突兀生长的枯草。
他的嘴唇干裂起皮,嘴角向下耷拉着,仿佛永远都挂着一抹苦涩的神情。
“我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他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徐喆机械地准备着当天要带到塔楼的食物,那几片干硬的面包和一小截散发着怪味的香肠,让他的胃里一阵翻涌。
可他知道,这就是他在那座孤独塔楼里唯一的能量来源。
他把食物胡乱塞进一个破旧的背包,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出租屋。
出租屋所在的小巷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污水味和腐烂垃圾的气息。
狭窄的通道两侧,墙壁上布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涂鸦和剥落的墙皮,像是一张张狰狞的鬼脸。
脚下的地面坑坑洼洼,污水在低洼处积聚,徐喆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滑倒。
头顶上,电线像一团乱麻般交错缠绕,几盏破旧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走在前往塔楼的路上,徐喆的脊背再也无法挺直,像是被无形的重担压弯了。
他的肩膀无力地耷拉着,脑袋低垂,目光始终盯着脚下的地面。
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他们的欢声笑语和徐喆的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徐喆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透明人,被这个世界所遗忘,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存在,也没有人会关心他内心的痛苦。
塔楼里,徐喆缓缓走上楼梯,每一步都伴随着楼梯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走上楼梯,而是在走进一个无尽的深渊。
终于来到了顶层的房间,徐喆站在窗边,望着窗外那片一成不变的景色。
天空被厚厚的雾霾笼罩着,呈现出一种压抑的灰色,远处的城市和田野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纱幕遮挡住了,模糊不清。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感到窒息。
角落里堆满了破旧的杂物,一张缺了腿的桌子上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几把破旧的椅子东倒西歪地摆放着,像是一个个被遗弃的灵魂。
上午的时光在无尽的沉默中悄然流逝,徐喆的思绪如同乱麻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他望着窗外,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我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这份工作的意义是什么?我的人生难道就这样了吗?”这些问题在他的脑海中反复盘旋,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瓶里的苍蝇,四处乱撞,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随着时间的推移,徐喆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疲惫。
他的双腿开始不停地颤抖,膝盖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试图调整一下站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僵硬得不听使唤。
他的肩膀酸痛难忍,仿佛被千斤重担压着,脖子也变得又酸又胀,头几乎都抬不起来了。
中午的就餐时间到了,徐喆坐在那把破旧的椅子上,望着面前的食物,却没有丝毫的食欲。
他机械地拿起一片面包,咬了一口,干硬的面包在嘴里咀嚼着,如同嚼着木屑一般,难以下咽。
他勉强咽下那口面包,感觉喉咙被噎得生疼。
他又看了看那截香肠,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强忍着没有吐出来,把香肠推到一边。
“这就是我的生活,每天都在这该死的塔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