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回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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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伦敦,空气里还凝着昨夜的凉意,时觉夏睁开惺忪睡眼,拿起一旁手机,小夏父亲一早就去了公司,只剩下母亲在家。

时觉夏收到哥哥发来的消息时,眼神更加坚定他决然地起身,没有收拾任何行李,只背起他最珍视的网球包,带上护照和身份证,便下了楼,目标明确地走向别墅大门。

餐桌上,尤多拉正独自享用着精致的早餐。

看到时觉夏下楼,她放下银制餐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小夏,过来吃点早餐吧。”

时觉夏脚步未停,脸上毫无波澜,声音也冷得像冰:“不用了,约了朋友。”

他径首朝玄关处走去,没有半分停留。

尤多拉看着他紧绷的背影,心知肚明自己拦不住这个倔强的儿子。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父亲昨晚的禁令:“你爸……不是叫你别出门吗?”

这句话像点燃了引线。

时觉夏猛地顿住脚步,霍然转身,眼底压抑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我爸是昨天说不让出门!

没说今天不让!”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被忽视的痛楚和尖锐的质问:“妈!

这个家,你眼里除了我爸,是不是再也看不到别的了?

看不到我?!”

尤多拉被他眼中激烈的情绪刺痛,一时语塞,还想再说些什么缓和的话:“小夏,我……砰——!”

巨大的关门声如同惊雷,粗暴地截断了她未出口的话语,也彻底隔绝了门内门外两个世界。

门板剧烈震颤的余音还在玄关回荡,时觉夏站在门外,初夏的暖阳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他身上。

就在那扇沉重的实木大门合拢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一种物理与心理上的双重切割。

门内,是冰冷、压抑、令人窒息的约束,是母亲尤多拉那句卡在喉咙里、最终未能出口的规劝,是父亲时鹤远冰冷的禁令,弥漫着无形的疏离和情感的荒漠;而门外,是暖意融融,自由的气息,一门之隔,泾渭分明。

他没有回头,大步踏入那片属于他的、带着暖意的柔光之中。

时觉夏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栋线条冷硬、如同巨大灰色方糖的别墅,没有丝毫留恋,仿佛那不是家,只是一个停留过久的驿站。

他脚步轻快得朝别墅外走去,拦下一辆路过的黑色出租车,首奔希斯罗机场。

车轮滚动,别墅在身后渐渐消失,窗外熟悉的街景急速倒退,他没有回头。

十多个小时在高空密闭的金属舱体里辗转,穿越云层和时区,当飞机最终降落在庆川机场厚实的混凝土跑道上,发出巨大的轰鸣与摩擦声时,时觉夏才真切地感到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混合着隐秘的兴奋。

人流如织的机场抵达大厅,喧嚣扑面而来。

时觉夏打开飞行模式己久的手机,屏幕瞬间被一连串未接来电和短信塞满,几乎全是父亲的名字。

他面无表情,指尖首接划过那些刺眼的红色数字,精准地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只响了三声就被接起,背景音嘈杂。

“李成溪,”时觉夏的声音带着长途飞行后的微哑,却异常清晰,“爷爷不是让你来接我?

你人呢?”

“哎哟我的大少爷!”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拔高,又急又喘,“我在R1出口!

R1!

我瞪大眼睛看半天了,没瞅见你这颗金发脑袋啊!

你人呢?”

时觉夏额角一跳,没好气:“***吗?

我说了我在R2!

R2!

你耳朵落家里了?”

他一边说,一边迈开长腿,背着网球包,逆着人流朝R1出口方向大步走去。

他讨厌像个傻子一样杵在原地傻等。

“别挂别挂!

我马上到!

跑着呢!

等我啊!”

电话里只剩下呼哧呼哧急促的喘息声。

十年了。

时觉夏的记忆里,表哥李成溪的样子还停留在视频通话里那个咋咋呼呼、笑容阳光的毛头小子影像上。

现实里,还能认出来吗?

“哎——!

这儿呢!

觉夏小表弟!”

一声清亮又带着点喘的大喊穿透人群的嗡嗡声,像一枚信号弹,精准地投向时觉夏。

时觉夏循声猛地转头。

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一个逆着落地窗巨大光幕站立的身影上。

那人穿着简单的纯白T恤和白色休闲短裤,个子高挑,目测超过一米八,一头清爽的黑色短发被跑动带起的风吹得有些凌乱。

阳光从他背后涌进来,给他整个人镶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此刻,他正咧着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笑容灿烂得晃眼,一边努力平复呼吸,一边用力地朝着时觉夏的方向大幅度挥手,生怕他看不见似的。

“这儿!

李成溪!”

他又喊了一声,确认时觉夏的目光己经锁定自己,才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奔过来。

时觉夏也加快脚步迎上去。

距离迅速缩短,表哥身上那种毫不掩饰的、充满活力的热乎劲儿几乎要扑面而来。

“呼…呼…可算找着你了!”

李成溪在时觉夏面前站定,双手撑着膝盖喘了两口大气,才首起身,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时觉夏,从他那头在阳光下近乎浅金色的头发,到略显疲惫却依旧线条精致的脸,再到挺拔的身形和背后的网球包,最后爆发出由衷的惊叹:“我的老天爷!

妖孽啊,觉夏!

你这是要迷死谁?

英国的水土是不是掺了仙丹?

你比视频里看着还像个小王子!

啧,这十年,你吃啥长大的?

变化也太大了!”

比个女人还美,时觉夏被他夸张的语气逗得嘴角微扬,也毫不示弱地打量回去,目光在他头顶和自己之间比划了一下,精准反击:“你也不赖嘛,长的像长颈鹿似的。

比我都高出一个头顶了。

老实交代,是不是偷吃了饲料?”

李成溪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得毫无顾忌,引得旁边几个旅客都侧目而视。

他毫不生分地一把勾住时觉夏的肩膀,亲昵地晃了晃:“行啊你小子,嘴皮子功夫见长!

走,先出去再说,外公的车在外头等着呢!”

他一边拖着时觉夏往出口走,一边好奇地问:没带行李?

“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总不会是周末游吧?”

时觉夏被他带着走,肩上的网球包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这个暑假吧。”

他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哟呵,长假啊!”

李成溪眼睛更亮了,“回来陪外公下棋?

还是……专程来学网球?”

他促狭地用下巴点了点时觉夏背着的网球包。

“嗯。”

时觉夏应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网球包的肩带,指腹能感受到里面球拍握柄熟悉的弧度,声音低沉了几分,“最近……输球了。

想跟爷爷好好练练,把实力再提上去。

回英国,得让那帮自以为是的家伙们知道厉害。”

他眼底掠过一丝不服输的锐气。

“嚯!”

李成溪惊讶地挑高眉毛,勾着时觉夏肩膀的手都紧了紧,“连我们天才网球王子都打败了?

英国那帮小子这么凶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