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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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珠顺着林夏的发梢滴在日记本上,晕开了纸页边缘的墨迹。

照片里的父亲穿着深蓝色工装,袖口沾着修复壁画时常用的矿物颜料,站在他身边的老者戴着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两道月牙 —— 正是林夏的祖父,照片角落露出的半只手腕,戴着和顾寒山同款的蟠虺纹玉佩。

“这是 1998 年拍的,” 林夏的指尖划过照片里的壁画,“祖父说他们在莫高窟第 323 窟发现了奇怪的刻字,回来后就开始研究《考工记》。”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把日记往怀里收了收,“你认识我祖父?”

苏砚的目光落在日记本封皮的烫金纹样上,那是个残缺的 “阙” 字,和后院泥地上的刻痕如出一辙。

他侧身推开阁楼的门:“进来再说。”

老座钟的滴答声在雨声里格外清晰。

林夏捧着热茶,看着苏砚从修复台的抽屉里取出个牛皮笔记本。

封面己经磨出毛边,翻开时掉出片干枯的敦煌杨树叶,叶脉间还粘着几粒黄沙。

“这是我父亲的笔记,” 苏砚指着最后一页的符号,“和你祖父日记里的图案,还有帛书上的朱砂字,是同一套东西。”

林夏突然按住他的手,指尖点在符号右下角的弯钩处:“祖父在日记里画过这个!

他说这是‘天工七卷’的钥匙,每卷对应一种传统工艺 —— 青铜、陶瓷、织锦、玉雕、漆器、活字、壁画。”

她翻开自己的日记,指着泛黄的纸页,“你看这里,他写‘守阙者守的不是书,是时间的裂缝’。”

苏砚的呼吸顿了顿。

父亲失踪前最后一个电话里,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那天暴雨冲垮了后院的篱笆,父亲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混着风雨声:“小砚,记住,有些墨迹不能见光,见了光就会把过去的影子拽到现在来。”

阁楼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

苏砚吹灭台灯,借着窗外的天光看见院墙顶上闪过几个黑影。

那些人穿着黑色雨衣,手里的金属探测器在雨里闪着冷光 —— 和三年前在父亲失踪现场出现的黑衣人一模一样。

“他们来了!”

林夏把日记塞进怀里,“守阙会的极端派,我跟踪他们一路到这儿的!”

苏砚抓起《考工记》往书架后推,暗格开启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那是父亲亲手打造的夹层,内壁贴着防潮的桑皮纸,角落里还放着半盒没用完的矿物颜料 —— 和照片里父亲袖口的颜色分毫不差。

“拿着这个。”

他把帛书塞进林夏手里,掌心的胎记突然灼热如焚,“从后门走,去历史研究所找周教授,他认识你祖父。”

黑影己经翻进后院,脚步声踩在积水里发出浑浊的响动。

苏砚抓起修复台上的裁纸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林夏拽着他的胳膊往暗格里钻:“一起走!

我知道密道,是祖父当年和你父亲挖的!”

暗格尽头的石阶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林夏的手电筒光柱里浮动着无数细小的尘埃。

苏砚扶着潮湿的石壁,指尖触到些凹凸不平的刻痕 —— 是父亲的笔迹,写着 “火卷在窑,水卷在瓷”。

“祖父说七卷秘录藏在七种工艺的巅峰之作里,” 林夏的声音在地道里发颤,“青铜卷在司母戊鼎,陶瓷卷在汝窑天青釉盘…… 可这些国宝都在博物馆里,怎么取?”

苏砚突然停住脚步。

手电筒的光扫过石壁上的刻痕,那些字在潮湿的空气里隐隐泛着红光,和帛书上的朱砂字产生了共鸣。

他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话:“墨遇水则显,字遇火则活”,掌心的胎记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地道出口通向老城区的废品回收站。

堆成山的旧书散发着霉味,苏砚在一本 1956 年的《考古学报》里找到张夹着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城郊的古窑遗址。

林夏指着地图边缘的批注:“这是祖父的字迹!

他说‘瓷有魂,窑有魄,水火相济见真章’。”

雨停时,天边泛起鱼肚白。

苏砚看着林夏把地图折成方块塞进日记,突然注意到她脖子上挂着的银锁 —— 锁身上刻着的蟠虺纹,比顾寒山的玉佩少了最后一道弯钩。

“这锁是祖父给我的,” 林夏摸着银锁笑了笑,“他说等我找到能解开这锁的人,就把日记里的秘密告诉他。”

她的指尖划过锁孔,那里的形状恰好能容下苏砚掌心的胎记。

废品站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声。

苏砚拽着林夏躲进废纸箱堆,看见顾寒山的司机正把一个长条形的木盒搬进回收站。

木盒上贴着张标签,写着 “宋代官窑残片,编号 07”。

林夏突然捂住嘴。

她的日记里夹着张剪报,1999 年的考古简报记载:城郊古窑遗址出土的宋代官窑瓷片,编号 07 的那片上有星图纹路,现存于市博物馆 —— 可现在,它分明出现在这里。

苏砚的目光落在木盒锁扣上,那是个青铜制的蟠虺纹搭扣,形状和照片里敦煌壁画上的刻字完全吻合。

他想起父亲笔记里的另一句话:“守阙者分两派,一派要开门,一派要关门。”

晨光穿过废品站的铁窗,在地上投下网格状的光斑。

苏砚看着林夏日记里露出的半张照片,突然明白父亲和她祖父站在壁画前时,为什么都在看同一个方向 —— 那里的石壁上,刻着完整的 “天工七卷” 分布图,而他们的影子,恰好遮住了最重要的陶瓷卷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