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的潮气顺着木窗缝隙钻进阁楼时，苏砚正在修复一本明代抄本。
宣纸上的虫蛀孔像星子般密布，他捏着竹制镊子，将染成赭石色的桑皮纸一点点嵌进缺损处，指尖的力道轻得像在抚摸蝴蝶翅膀。
“拾光阁” 的老座钟敲过下午三点，阁楼里弥漫着浆糊与松烟墨的气息。
苏砚放下镊子，对着台灯举起修复到一半的书页。
光线下，补纸与原纸的纹路正慢慢融合，像两汪水在宣纸上无声交汇。
这门手艺他练了二十年，从父亲那里继承的不仅是镊子与浆糊，还有左手掌心那块淡青色的胎记 —— 此刻它正随着呼吸微微发烫。
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梅雨天，父亲就是在修复这批抄本时失踪的。
警方在工坊后院发现了半枚带血的玉扣，那是苏家祖传的物件，父亲总说里面锁着能让墨迹说话的秘密。
苏砚后来把玉扣嵌进了修复台的木缝里，如今木纹己经在玉边结出细密的茧，像道永远愈合不了的疤。
最底下那册《考工记》的装订线松脱了。
苏砚拆开锦盒时，指尖刚触到封面，掌心的胎记突然灼痛起来。
他皱眉翻开泛黄的纸页，第廿三页的边缘有处极隐蔽的折痕，像是被人用指甲反复刮过。
镊子探进去时，竟夹出半张叠成蝉形的帛书。
帛书展开的瞬间，阁楼里的光线骤然暗了下去。
苏砚看见烽火在眼前炸开，青铜鼎在烈焰中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穿玄端礼服的工匠正将鼎身推入熔炉，那些蟠虺纹在火里活过来，化作无数流萤钻进他的掌心 —— 胎记上的纹路突然浮起，墨色的线如藤蔓般缠上手腕。
“火熔其形，墨藏其魂。”
父亲的声音混着鼎沸声钻进耳朵。
苏砚猛地合上帛书，台灯的光晕重新落回桌面，可掌心的灼痛还在蔓延。
帛书上的朱砂字在暗处泛着微光，那些扭曲的符号他在哪儿见过 —— 对了，父亲失踪前留下的笔记本里，最后一页画着一模一样的图案。
楼下传来铜环叩门的轻响。
苏砚迅速将帛书塞进《考工记》的书脊夹层，用浆糊刷在边缘压出旧痕。
下楼时，看见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正站在柜台前，指尖轻叩着玻璃展柜里的宋刻本。
“苏先生的手艺，真是把时光都修进纸里了。”
顾寒山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苏砚发红的左手腕上，“这批明代抄本，开个价吧。”
苏砚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玉佩，上面刻着半阙《考工记》的铭文，另一半恰好与父亲失踪时留下的玉扣吻合。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插进裤袋，指尖掐着掌心的胎记：“顾老板也懂古籍修复？”
“略知一二。”
顾寒山的目光扫过楼梯口的锦盒，“听说这批抄本里，有卷《考工记》是孤本？”
雨突然大了起来，敲得瓦片噼啪作响。
苏砚数着柜台上的铜镇纸，那是父亲亲手铸的，底座刻着苏家的堂号。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雨声里发沉：“不卖。”
顾寒山笑了笑，从公文包里抽出张支票推过来：“苏先生父亲的事，我略有耳闻。
守阙会的人最近在找这批书，留着怕是麻烦。”
最后那个词像针一样扎进苏砚的耳膜。
他抓起镇纸的手在发抖，却看见顾寒山的手指在支票上轻轻点了点 —— 那里印着个极小的蟠虺纹，与帛书上的符号如出一辙。
暮色漫进阁楼时，顾寒山的车己经消失在巷口。
苏砚抱着《考工记》冲进后院，潮湿的泥地上，有人用利器刻了个残缺的 “阙” 字，笔画里还凝着未干的雨水。
他摸出藏在砖缝里的打火机，火苗舔过帛书边缘时，那些朱砂字突然浮在火上，拼成了父亲笔记本里那个图案的另一半。
“天工七卷，藏于百工。”
陌生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苏砚猛地转身，看见穿白衬衫的姑娘正举着本日记，雨水打湿了她的马尾辫，“我叫林夏，来找祖父提到的《考工记》。”
姑娘摊开的日记上，贴着张泛黄的照片 —— 父亲站在敦煌壁画前，身边站着个戴眼镜的老者，两人身后的石壁上，正刻着和帛书一样的符号。
宣纸上的虫蛀孔像星子般密布，他捏着竹制镊子，将染成赭石色的桑皮纸一点点嵌进缺损处，指尖的力道轻得像在抚摸蝴蝶翅膀。
“拾光阁” 的老座钟敲过下午三点，阁楼里弥漫着浆糊与松烟墨的气息。
苏砚放下镊子，对着台灯举起修复到一半的书页。
光线下，补纸与原纸的纹路正慢慢融合，像两汪水在宣纸上无声交汇。
这门手艺他练了二十年，从父亲那里继承的不仅是镊子与浆糊，还有左手掌心那块淡青色的胎记 —— 此刻它正随着呼吸微微发烫。
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梅雨天，父亲就是在修复这批抄本时失踪的。
警方在工坊后院发现了半枚带血的玉扣，那是苏家祖传的物件，父亲总说里面锁着能让墨迹说话的秘密。
苏砚后来把玉扣嵌进了修复台的木缝里，如今木纹己经在玉边结出细密的茧，像道永远愈合不了的疤。
最底下那册《考工记》的装订线松脱了。
苏砚拆开锦盒时，指尖刚触到封面，掌心的胎记突然灼痛起来。
他皱眉翻开泛黄的纸页，第廿三页的边缘有处极隐蔽的折痕，像是被人用指甲反复刮过。
镊子探进去时，竟夹出半张叠成蝉形的帛书。
帛书展开的瞬间，阁楼里的光线骤然暗了下去。
苏砚看见烽火在眼前炸开，青铜鼎在烈焰中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穿玄端礼服的工匠正将鼎身推入熔炉，那些蟠虺纹在火里活过来，化作无数流萤钻进他的掌心 —— 胎记上的纹路突然浮起，墨色的线如藤蔓般缠上手腕。
“火熔其形，墨藏其魂。”
父亲的声音混着鼎沸声钻进耳朵。
苏砚猛地合上帛书，台灯的光晕重新落回桌面，可掌心的灼痛还在蔓延。
帛书上的朱砂字在暗处泛着微光，那些扭曲的符号他在哪儿见过 —— 对了，父亲失踪前留下的笔记本里，最后一页画着一模一样的图案。
楼下传来铜环叩门的轻响。
苏砚迅速将帛书塞进《考工记》的书脊夹层，用浆糊刷在边缘压出旧痕。
下楼时，看见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正站在柜台前，指尖轻叩着玻璃展柜里的宋刻本。
“苏先生的手艺，真是把时光都修进纸里了。”
顾寒山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苏砚发红的左手腕上，“这批明代抄本，开个价吧。”
苏砚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玉佩，上面刻着半阙《考工记》的铭文，另一半恰好与父亲失踪时留下的玉扣吻合。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插进裤袋，指尖掐着掌心的胎记：“顾老板也懂古籍修复？”
“略知一二。”
顾寒山的目光扫过楼梯口的锦盒，“听说这批抄本里，有卷《考工记》是孤本？”
雨突然大了起来，敲得瓦片噼啪作响。
苏砚数着柜台上的铜镇纸，那是父亲亲手铸的，底座刻着苏家的堂号。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雨声里发沉：“不卖。”
顾寒山笑了笑，从公文包里抽出张支票推过来：“苏先生父亲的事，我略有耳闻。
守阙会的人最近在找这批书，留着怕是麻烦。”
最后那个词像针一样扎进苏砚的耳膜。
他抓起镇纸的手在发抖，却看见顾寒山的手指在支票上轻轻点了点 —— 那里印着个极小的蟠虺纹，与帛书上的符号如出一辙。
暮色漫进阁楼时，顾寒山的车己经消失在巷口。
苏砚抱着《考工记》冲进后院，潮湿的泥地上，有人用利器刻了个残缺的 “阙” 字，笔画里还凝着未干的雨水。
他摸出藏在砖缝里的打火机，火苗舔过帛书边缘时，那些朱砂字突然浮在火上，拼成了父亲笔记本里那个图案的另一半。
“天工七卷，藏于百工。”
陌生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苏砚猛地转身，看见穿白衬衫的姑娘正举着本日记，雨水打湿了她的马尾辫，“我叫林夏，来找祖父提到的《考工记》。”
姑娘摊开的日记上，贴着张泛黄的照片 —— 父亲站在敦煌壁画前，身边站着个戴眼镜的老者，两人身后的石壁上，正刻着和帛书一样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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