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成川

暴雨如注。

纪寒川的黑色迈巴赫碾过积水，飞溅起一人高的水花。

车载广播里正在播放他的专访："寒川科技CEO表示，新一轮融资后估值将突破百亿...""滴"——手机屏幕亮起，私家侦探发来消息：找到您母亲了，在城西安康养老院，肝癌晚期方向盘上的骨节骤然发白。

二十年了。

那个在他十岁生日当晚，抛下他独自逃离的女人。

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照亮纪寒川眼底翻涌的黑暗。

恍惚间，他又闻到地下室潮湿的霉味，听到皮带抽在皮肉上的脆响..."吱——"刺耳的刹车声中，一辆电动车突然从岔路冲出。

纪寒川猛打方向，车身在湿滑路面旋转180度，狠狠撞上护栏。

"砰！

"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他仿佛看见父亲狰狞的脸在黑暗中浮现："废物！

连条狗都不如！

""先生？

能听见我说话吗？

"清亮的女声穿透记忆迷雾。

纪寒川艰难聚焦视线，看到一张被雨水打湿的精致脸庞。

女人正徒手掰开变形的车门，白衬衫被雨水浸透，隐约可见纤细腰肢。

她胸前的工作证晃动着：苏暖 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

"别动！

"她按住他试图解开安全带的手，"你右臂骨折了。

"纪寒川皱眉甩开："不需要..."话音未落，女人己经利落地剪开他阿玛尼西装袖口。

她指尖划过他小臂上陈旧的烟疤时，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看来纪总不仅会赚钱，还挺抗揍。

"她抬眼看他，琥珀色瞳孔在雨夜中亮得惊人。

纪寒川眸色骤冷："你认识我？

""财经杂志常客。

"苏暖撕开急救包，"顺便说，您瞳孔扩张程度显示创伤后应激反应很典型。

"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

"我不去医院。

"纪寒川冷声道。

苏暖突然凑近，带着雨水气息的发梢扫过他下颌："怕打针？

"她指尖轻点他眉心，"还是怕这里的记忆跑出来？

"这个距离近得能数清她的睫毛。

纪寒川发现她左眼角有颗泪痣，像滴凝固的血。

"多管闲事。

"他推开她，却因剧痛闷哼一声。

苏暖将名片塞进他口袋："心理疏导打八折。

像您这样的..."她红唇轻启，"通常最需要。

"暴雨中，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像把出鞘的刀。

二十分钟后，医院VIP病房。

"纪总！

"助理林妍惊慌地看着他血淋淋的额头，"董事会己经...""收购案进展？

"纪寒川扯掉输液管，石膏包裹的右手敲在桌面上。

林妍欲言又止："周董事质疑您情绪不稳定，要求...""说清楚。

""他们要求您做心理健康评估，否则冻结B轮融资。

"纪寒川眼神瞬间结冰。

手机震动，私家侦探发来新照片——养老院里，形如枯槁的老妇人正对着窗外发呆。

她浑浊的眼里，倒映着铁栅栏投下的阴影。

就像当年地下室的窗户。

"砰！

"手机在墙上砸得粉碎。

三天后，阳光心理咨询中心。

苏暖看着闯入办公室的男人，白大褂下的手指微微发颤。

纪寒川比杂志上更具压迫感，定制西装裹着宽肩窄腰，领带夹闪着冷光。

"看来纪总恢复得不错？

"她强装镇定地推过评估表。

纪寒川没接，反而逼近一步："你调查我？

"落地窗透进的阳光将他影子笼罩在她身上。

苏暖闻到淡淡的雪松香，混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职业习惯。

"她仰头首视他，"就像您一紧张就会摸左手腕的疤。

"纪寒川瞳孔骤缩。

这个动作连跟了他五年的林妍都没发现。

"周董事是你什么人？

"他突然掐住她下巴。

苏暖吃痛，白大褂领口滑落，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

纪寒川呼吸一滞——那分明是烟头烫出的字母：Z。

"现在，"她挣开他的手，笑得挑衅，"轮到纪总回答我的问题了。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再次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