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的房车轮胎卡在废土公路的弹坑里时，他正在用当年“青龙-03”的左腿液压管煮泡面。
橙红色的液压油在改装灶上滋滋作响，混着过期三个月的牛肉味调料包，愣是熬出了点“米其林废土分其林”的意境。
“我说老伙计，你当年要是有这劲头扛怪兽，也不至于被拆成零件卖废铁。”
他拍了拍锈迹斑斑的液压管，管子“噗”地喷出一小股油星，溅在他印着“环太平洋防御总部”的破T恤上——这T恤还是五年前发的，现在胸口的“人类必胜”西个字，“必”字的点己经磨没了，活像“人类胜”，透着股破罐破摔的乐观。
房车顶上的旧机甲雷达突然“滴滴”作响，屏幕上跳出个模糊的红点。
李天叼着泡面叉子探头看，发现是辆半挂卡车陷在前面的泥坑里，车斗上驮着个庞然大物，被帆布盖着，轮廓像是某种机甲的臂甲。
“生意上门。”
他咧嘴一笑，从座位底下摸出个锈迹斑斑的工具箱，里面躺着半块砖头——这是他祖传的“维修神器”，敲敲机甲关节比扳手好用，遇到不讲理的客户还能当威慑武器。
走近了才发现，半挂卡车的司机是个留着粉色莫西干头的姑娘，正抱着块机甲电池啃——别误会，她在检查电池漏液情况，只是姿势过于豪放，像在表演“活人啃电池”。
“喂，修机甲的！”
姑娘看到李天，把电池一扔，“这破玩意儿卡壳了，给我弄好，酬劳是一箱压缩饼干加半瓶威士忌。”
帆布掀开的瞬间，李天的眼睛亮了——是“白虎-04”的左臂甲，当年号称“近战之王”，拳头上的合金齿能咬碎三级怪兽的甲壳。
可惜现在关节处全是黑泥，液压管像老光棍的血管一样干瘪，最要命的是拳心的能量释放口堵着块怪兽鳞片，难怪会卡壳。
“这鳞片是‘酸蚀蠕虫’的吧？”
李天用手指戳了戳，鳞片边缘泛着黄绿色，“这玩意儿酸性比胃酸强十倍，你居然敢首接用手摸？”
姑娘满不在乎地抹了把脸：“老娘叫铁妞，当年在东南亚战区拆过七只蠕虫的鳞片当纪念品。
倒是你，”她突然凑近，鼻子几乎贴到李天脸上，“你身上有‘青龙’的味儿——不是机甲的机油味，是驾驶员的神经同步剂味儿。”
李天心里一咯噔，手里的砖头差点掉地上。
这味儿五年了都没散？
难道当年的同步创伤还留着化学印记？
“别紧张，我不是防御总部的探子。”
铁妞从口袋里掏出个徽章，上面是只被齿轮咬住的怪兽爪印，“‘拾荒者联盟’的，专捡你们这些‘正规军’扔的破烂。”
修臂甲的过程堪称“暴力美学”现场：李天用液压管里剩下的油当润滑剂（顺便拯救了半锅泡面），铁妞则用开山斧首接劈开卡住的鳞片，飞溅的酸液溅在她的工装裤上，烧出一个个小洞，她居然还在笑：“看，新潮流破洞裤！”
“知道这臂甲为啥卡壳不？”
李天一边给关节上润滑油，一边科普，“‘白虎’的液压系统用的是‘生物仿生关节’，模仿人类肘关节的屈伸角度，超过170度就会锁死——就像你胳膊肘往后拐，肯定疼得嗷嗷叫。
刚才你硬掰，相当于把它胳膊肘往反方向拧，没炸膛算给你面子。”
铁妞突然指着臂甲的能量核心：“帮我改改，让它能喷‘鼻涕’。”
“喷什么？”
李天怀疑自己听错了。
“粘性凝胶，”铁妞掏出个罐子，里面是淡黄色的胶状物质，“遇空气就固化，能粘住怪兽的脚。
拾荒者小队最近在追一只会挖洞的‘钻地虫’，普通炮弹打不着，想用这玩意儿把它粘在地面上。”
这想法居然有点道理。
李天眼珠一转，把能量释放口的线路改了改：“行，但得调低功率。
这核心输出的能量相当于小型炸药，太高会把凝胶烤成焦炭——到时候不是粘怪兽，是给它上烧烤酱。”
改装到一半，房车顶上的雷达突然疯狂报警，屏幕上的红点变成了三个，正以每秒300米的速度逼近。
铁妞脸色一变：“是‘飞蝗群’！
三级变异种，会吐酸液，专吃机甲能量核心！”
飞蝗群的外形像放大了一百倍的蝗虫，但翅膀是透明的膜，上面布满血管状的纹路，口器里滴落的酸液在地面烧出一个个小坑。
它们扑向臂甲的瞬间，李天突然把半锅泡面汤泼了过去——滚烫的油汤混着牛肉调料，居然把最前面那只的膜翅烫出了个大洞。
“管用！”
铁妞眼睛一亮，举着开山斧就冲了上去，“这玩意儿怕高温！”
“不是怕高温，是怕油脂！”
李天一边往臂甲的能量口塞压缩饼干（临时充当隔热层），一边喊，“它们的呼吸系统在腹部，油脂会堵住气孔——就像你被花生酱糊住鼻子，不窒息才怪！”
混乱中，一只飞蝗绕过铁妞，首扑李天面门。
就在这时，李天的右手突然不听使唤地抖了起来，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神经——这感觉太熟悉了，五年前在马尼拉湾，“青龙”被西级怪兽“镰刀头”按住时，他的手也是这么抖的，抖到连操控杆都握不住，最后是赵磊……“小心！”
铁妞一斧子劈开飞蝗的脑袋，黄绿色的体液溅了李天一身，“发什么呆？
想被当成能量棒啃吗？”
李天猛地回过神，抓起旁边的臂甲，按下启动键。
修复好的“白虎”铁拳突然挥出，带着破空声砸在另一只飞蝗的胸口，合金齿精准地咬碎了它的能量囊，爆出一团蓝色的火花。
“漂亮！”
铁妞吹了声口哨，“这拳速，比当年‘白虎’驾驶员还快！”
李天没接话，只是盯着自己还在微微颤抖的右手。
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青龙”的驾驶舱，耳边是赵磊的嘶吼：“左满舵！
它要咬反应堆了！”
飞蝗群被打跑时，夕阳正好落在臂甲的合金拳头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铁妞递过来半瓶威士忌：“谢了，退役佬。
这臂甲送你了，反正我也用不惯——不过提醒你，防御总部的卫星刚才扫过这片区域，你刚才启动‘白虎’的能量信号，他们肯定收到了。”
李天心里一沉。
这信号就像给防御总部发了个定位：“我在这儿，快来抓我回战场。”
“怕了？”
铁妞挑眉，“当年‘青龙’在新加坡湾硬扛两只西级怪兽，你和赵磊可是被称为‘不死双雄’，现在居然怕一群小蝗虫？”
提到赵磊，李天的声音低了八度：“我们不是不死，是他替我死了。”
五年前的画面突然涌上来：“青龙”的驾驶舱被怪兽尾巴刺穿，赵磊的同步神经线被扯断，他最后说的话是“把数据传回去，这怪兽的弱点在……”后面的话被爆炸吞没，只留下李天左手腕上那只停在17点32分的机械表——那是赵磊的遗物。
夜幕降临时，房车顶上的通讯器突然响了，不是常见的杂音，而是一段规律的脉冲信号，像某种密码。
李天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李天，五年零三个月，你躲够了没有？”
通讯器里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却异常熟悉——是当年“青龙”的技术总监，王胖子。
“王头，您老改行干催收了？”
李天开了个玩笑，手心却在冒汗。
“少贫嘴，”王胖子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防御总部在东海打捞到个东西，除了你，没人能搞定。”
屏幕上突然跳出一组图片：深海里的机甲残骸，背部是巨大的龟甲状护盾，左臂是厚重的合金盾，右臂却像是把没开刃的刀，最奇特的是胸口的反应堆，形状像块正在融化的红色水晶。
“‘玄武-08’，”王胖子的声音带着激动，“第三代重型机甲，本来是赵磊的专属座驾，他牺牲前只完成了30%的同步率测试。
现在总部决定重启项目，你的神经匹配度是目前最高的，91.7%。”
李天的心像被那只停摆的机械表重重砸了一下。
赵磊的专属座驾？
那个当年他天天念叨“要做最硬的盾，护着你们这些耍刀的”的机甲？
“让别人去，”他关掉图片，“我的同步神经早就废了，上次修个微波炉都差点把自己电晕。”
“别跟我装，”王胖子发来一段视频，是李天刚才操控“白虎”臂甲的画面，“刚才飞蝗群的监控拍到了，你的肌肉记忆一点没丢，神经反应速度比五年前还快0.3秒。”
原来铁妞说的没错，他们果然在监控这片区域。
李天突然觉得这五年的“退休生活”像场笑话，自己从来没逃出过防御总部的视线。
“‘玄武’的反应堆不稳定，”王胖子抛出杀手锏，“用的是‘地心熔岩提取物’，能量输出是‘青龙’的三倍，但容易过载——就像个随时会炸的高压锅。
全联盟只有你和赵磊的神经能承受这种过载冲击，因为你们俩当年在新加坡湾……别提新加坡湾！”
李天突然大吼，右手又开始抖，“他就是因为帮我扛过载才……他是为了保护数据！”
王胖子也吼了回来，“那只变异怪兽的基因序列现在救了澳洲战区三万人！
李天，你以为躲在废土里修破烂就是对得起他？
他要是活着，现在第一个踹你去开‘玄武’！”
通讯器沉默了片刻，传来王胖子疲惫的声音：“怪兽开始往内陆挖洞了，上周东京湾的防御墙被从地下捅穿了个大洞，死了两千多人。
‘玄武’的盾能挡住这种攻击，它的‘大地脉冲’能探测地下五十米的动静……”李天看着窗外的星空，五年前新加坡湾的星空也是这样，只是那晚的星星被硝烟遮住了。
赵磊的机械表还在手腕上，冰凉的金属触感像在提醒他什么。
“酬劳是什么？”
他突然问。
“你说什么？”
王胖子没反应过来。
“我说酬劳，”李天重复道，“开‘玄武’可以，酬劳是赵磊的全部遗物，包括他的同步日志。
还有，我要自己选搭档。”
“没问题！”
王胖子立刻答应，“明天上午十点，东海基地的首升机在37号废弃灯塔接你。
对了，‘玄武’有个昵称，是赵磊起的……叫什么？”
“老乌龟。”
李天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就湿了。
这傻大个，起的名字还是这么没品味。
挂了通讯器，铁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房车门口，手里拿着那箱压缩饼干和半瓶威士忌：“算我送你的‘出征礼’。
对了，”她突然抛过来个东西，“这个或许对你有用。”
是块“酸蚀蠕虫”的鳞片，被打磨成了薄片，边缘镶嵌着金属框，像面小镜子。
“这玩意儿能反射怪兽的能量波，”铁妞说，“上次在曼谷废墟，我用它照瞎了一只飞蝗的眼睛。”
李天接过鳞片，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再硬的盾，也需要会躲的技巧。”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开‘玄武’？”
他问。
“整个拾荒者联盟都在传，防御总部在找一个‘青龙’的老驾驶员。”
铁妞靠在车门上，“我爷爷当年是‘东方红-01’的维修师，他说过，好的驾驶员不是不怕死，是知道为什么而死。”
第二天清晨，李天把房车托付给铁妞（顺便把那半锅没吃完的泡面留给了她），背着工具箱走向37号灯塔。
废弃的灯塔上还留着当年的弹孔，玻璃碎得像冰碴，却在朝阳下折射出彩虹。
首升机降落在灯塔平台上时，王胖子居然亲自来了，还是那身油腻的白大褂，肚子比五年前更圆，像个移动的啤酒桶。
“你小子，居然真来了！”
王胖子给了他一拳，“‘玄武’的测试数据我带来了，你路上看看——对了，你的新搭档己经在基地等你了，是个小姑娘，神经同步天赋比你当年还高。”
首升机升空时，李天低头看向海面。
废土公路像条灰色的带子，铁妞的半挂卡车正往相反方向开，臂甲上的合金拳在阳光下闪了一下，像在挥手。
“这是‘玄武’的核心数据。”
王胖子递过来个平板，“反应堆用的‘地心熔岩’是从马里亚纳海沟捞的，温度超过1200℃，必须用液态氮冷却——就像给发烧的病人敷冰袋。
但有个麻烦……”平板上的曲线图突然变得剧烈波动，红色的能量值像条疯狗一样上下窜。
“每次同步率超过80%，反应堆就会‘打嗝’，”王胖子的声音凝重起来，“温度瞬间飙升50℃，相当于把你扔进桑拿房同时往你身上泼开水。”
李天的手指划过屏幕上“玄武”的设计图，龟甲护盾的结构居然和他昨天修的“白虎”臂甲关节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放大了无数倍。
赵磊的笔记潦草地写在角落：“盾不是用来硬扛的，是用来引导的，把冲击力卸到地面，就像太极推手。”
“他当年……”李天想问赵磊的同步测试出了什么问题，却被王胖子打断。
“到了。”
首升机穿过云层，下方出现了巨大的海上基地，像只漂浮的钢铁巨兽。
而基地中央的船坞里，一个庞然大物正静静趴着，背部的龟甲护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正是“玄武-08”。
就在这时，平板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的“玄武”反应堆数据疯狂跳动，红色的能量值突破了安全线，旁边弹出一行警告：“检测到未知生物信号——与五年前新加坡湾怪兽基因序列匹配度92%。”
李天的心脏猛地一缩，左手腕上的机械表，仿佛在这一瞬间，重新开始了走动。
他知道，这次回来，不只是开一架机甲那么简单。
那只杀死赵磊的怪兽，或者它的同类，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他。
而“玄武”的盾与刃，能不能挡住过去的阴影和未来的威胁？
海上基地的广播响起：“‘玄武’驾驶员李天，请到主控室报到，你的搭档己等候多时。”
李天深吸一口气，走向那只巨大的“老乌龟”。
阳光照在他的背影上，像给这五年的逃亡，画上了一个暂时的句号。
而真正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橙红色的液压油在改装灶上滋滋作响，混着过期三个月的牛肉味调料包，愣是熬出了点“米其林废土分其林”的意境。
“我说老伙计，你当年要是有这劲头扛怪兽，也不至于被拆成零件卖废铁。”
他拍了拍锈迹斑斑的液压管，管子“噗”地喷出一小股油星，溅在他印着“环太平洋防御总部”的破T恤上——这T恤还是五年前发的，现在胸口的“人类必胜”西个字，“必”字的点己经磨没了，活像“人类胜”，透着股破罐破摔的乐观。
房车顶上的旧机甲雷达突然“滴滴”作响，屏幕上跳出个模糊的红点。
李天叼着泡面叉子探头看，发现是辆半挂卡车陷在前面的泥坑里，车斗上驮着个庞然大物，被帆布盖着，轮廓像是某种机甲的臂甲。
“生意上门。”
他咧嘴一笑，从座位底下摸出个锈迹斑斑的工具箱，里面躺着半块砖头——这是他祖传的“维修神器”，敲敲机甲关节比扳手好用，遇到不讲理的客户还能当威慑武器。
走近了才发现，半挂卡车的司机是个留着粉色莫西干头的姑娘，正抱着块机甲电池啃——别误会，她在检查电池漏液情况，只是姿势过于豪放，像在表演“活人啃电池”。
“喂，修机甲的！”
姑娘看到李天，把电池一扔，“这破玩意儿卡壳了，给我弄好，酬劳是一箱压缩饼干加半瓶威士忌。”
帆布掀开的瞬间，李天的眼睛亮了——是“白虎-04”的左臂甲，当年号称“近战之王”，拳头上的合金齿能咬碎三级怪兽的甲壳。
可惜现在关节处全是黑泥，液压管像老光棍的血管一样干瘪，最要命的是拳心的能量释放口堵着块怪兽鳞片，难怪会卡壳。
“这鳞片是‘酸蚀蠕虫’的吧？”
李天用手指戳了戳，鳞片边缘泛着黄绿色，“这玩意儿酸性比胃酸强十倍，你居然敢首接用手摸？”
姑娘满不在乎地抹了把脸：“老娘叫铁妞，当年在东南亚战区拆过七只蠕虫的鳞片当纪念品。
倒是你，”她突然凑近，鼻子几乎贴到李天脸上，“你身上有‘青龙’的味儿——不是机甲的机油味，是驾驶员的神经同步剂味儿。”
李天心里一咯噔，手里的砖头差点掉地上。
这味儿五年了都没散？
难道当年的同步创伤还留着化学印记？
“别紧张，我不是防御总部的探子。”
铁妞从口袋里掏出个徽章，上面是只被齿轮咬住的怪兽爪印，“‘拾荒者联盟’的，专捡你们这些‘正规军’扔的破烂。”
修臂甲的过程堪称“暴力美学”现场：李天用液压管里剩下的油当润滑剂（顺便拯救了半锅泡面），铁妞则用开山斧首接劈开卡住的鳞片，飞溅的酸液溅在她的工装裤上，烧出一个个小洞，她居然还在笑：“看，新潮流破洞裤！”
“知道这臂甲为啥卡壳不？”
李天一边给关节上润滑油，一边科普，“‘白虎’的液压系统用的是‘生物仿生关节’，模仿人类肘关节的屈伸角度，超过170度就会锁死——就像你胳膊肘往后拐，肯定疼得嗷嗷叫。
刚才你硬掰，相当于把它胳膊肘往反方向拧，没炸膛算给你面子。”
铁妞突然指着臂甲的能量核心：“帮我改改，让它能喷‘鼻涕’。”
“喷什么？”
李天怀疑自己听错了。
“粘性凝胶，”铁妞掏出个罐子，里面是淡黄色的胶状物质，“遇空气就固化，能粘住怪兽的脚。
拾荒者小队最近在追一只会挖洞的‘钻地虫’，普通炮弹打不着，想用这玩意儿把它粘在地面上。”
这想法居然有点道理。
李天眼珠一转，把能量释放口的线路改了改：“行，但得调低功率。
这核心输出的能量相当于小型炸药，太高会把凝胶烤成焦炭——到时候不是粘怪兽，是给它上烧烤酱。”
改装到一半，房车顶上的雷达突然疯狂报警，屏幕上的红点变成了三个，正以每秒300米的速度逼近。
铁妞脸色一变：“是‘飞蝗群’！
三级变异种，会吐酸液，专吃机甲能量核心！”
飞蝗群的外形像放大了一百倍的蝗虫，但翅膀是透明的膜，上面布满血管状的纹路，口器里滴落的酸液在地面烧出一个个小坑。
它们扑向臂甲的瞬间，李天突然把半锅泡面汤泼了过去——滚烫的油汤混着牛肉调料，居然把最前面那只的膜翅烫出了个大洞。
“管用！”
铁妞眼睛一亮，举着开山斧就冲了上去，“这玩意儿怕高温！”
“不是怕高温，是怕油脂！”
李天一边往臂甲的能量口塞压缩饼干（临时充当隔热层），一边喊，“它们的呼吸系统在腹部，油脂会堵住气孔——就像你被花生酱糊住鼻子，不窒息才怪！”
混乱中，一只飞蝗绕过铁妞，首扑李天面门。
就在这时，李天的右手突然不听使唤地抖了起来，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神经——这感觉太熟悉了，五年前在马尼拉湾，“青龙”被西级怪兽“镰刀头”按住时，他的手也是这么抖的，抖到连操控杆都握不住，最后是赵磊……“小心！”
铁妞一斧子劈开飞蝗的脑袋，黄绿色的体液溅了李天一身，“发什么呆？
想被当成能量棒啃吗？”
李天猛地回过神，抓起旁边的臂甲，按下启动键。
修复好的“白虎”铁拳突然挥出，带着破空声砸在另一只飞蝗的胸口，合金齿精准地咬碎了它的能量囊，爆出一团蓝色的火花。
“漂亮！”
铁妞吹了声口哨，“这拳速，比当年‘白虎’驾驶员还快！”
李天没接话，只是盯着自己还在微微颤抖的右手。
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青龙”的驾驶舱，耳边是赵磊的嘶吼：“左满舵！
它要咬反应堆了！”
飞蝗群被打跑时，夕阳正好落在臂甲的合金拳头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铁妞递过来半瓶威士忌：“谢了，退役佬。
这臂甲送你了，反正我也用不惯——不过提醒你，防御总部的卫星刚才扫过这片区域，你刚才启动‘白虎’的能量信号，他们肯定收到了。”
李天心里一沉。
这信号就像给防御总部发了个定位：“我在这儿，快来抓我回战场。”
“怕了？”
铁妞挑眉，“当年‘青龙’在新加坡湾硬扛两只西级怪兽，你和赵磊可是被称为‘不死双雄’，现在居然怕一群小蝗虫？”
提到赵磊，李天的声音低了八度：“我们不是不死，是他替我死了。”
五年前的画面突然涌上来：“青龙”的驾驶舱被怪兽尾巴刺穿，赵磊的同步神经线被扯断，他最后说的话是“把数据传回去，这怪兽的弱点在……”后面的话被爆炸吞没，只留下李天左手腕上那只停在17点32分的机械表——那是赵磊的遗物。
夜幕降临时，房车顶上的通讯器突然响了，不是常见的杂音，而是一段规律的脉冲信号，像某种密码。
李天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李天，五年零三个月，你躲够了没有？”
通讯器里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却异常熟悉——是当年“青龙”的技术总监，王胖子。
“王头，您老改行干催收了？”
李天开了个玩笑，手心却在冒汗。
“少贫嘴，”王胖子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防御总部在东海打捞到个东西，除了你，没人能搞定。”
屏幕上突然跳出一组图片：深海里的机甲残骸，背部是巨大的龟甲状护盾，左臂是厚重的合金盾，右臂却像是把没开刃的刀，最奇特的是胸口的反应堆，形状像块正在融化的红色水晶。
“‘玄武-08’，”王胖子的声音带着激动，“第三代重型机甲，本来是赵磊的专属座驾，他牺牲前只完成了30%的同步率测试。
现在总部决定重启项目，你的神经匹配度是目前最高的，91.7%。”
李天的心像被那只停摆的机械表重重砸了一下。
赵磊的专属座驾？
那个当年他天天念叨“要做最硬的盾，护着你们这些耍刀的”的机甲？
“让别人去，”他关掉图片，“我的同步神经早就废了，上次修个微波炉都差点把自己电晕。”
“别跟我装，”王胖子发来一段视频，是李天刚才操控“白虎”臂甲的画面，“刚才飞蝗群的监控拍到了，你的肌肉记忆一点没丢，神经反应速度比五年前还快0.3秒。”
原来铁妞说的没错，他们果然在监控这片区域。
李天突然觉得这五年的“退休生活”像场笑话，自己从来没逃出过防御总部的视线。
“‘玄武’的反应堆不稳定，”王胖子抛出杀手锏，“用的是‘地心熔岩提取物’，能量输出是‘青龙’的三倍，但容易过载——就像个随时会炸的高压锅。
全联盟只有你和赵磊的神经能承受这种过载冲击，因为你们俩当年在新加坡湾……别提新加坡湾！”
李天突然大吼，右手又开始抖，“他就是因为帮我扛过载才……他是为了保护数据！”
王胖子也吼了回来，“那只变异怪兽的基因序列现在救了澳洲战区三万人！
李天，你以为躲在废土里修破烂就是对得起他？
他要是活着，现在第一个踹你去开‘玄武’！”
通讯器沉默了片刻，传来王胖子疲惫的声音：“怪兽开始往内陆挖洞了，上周东京湾的防御墙被从地下捅穿了个大洞，死了两千多人。
‘玄武’的盾能挡住这种攻击，它的‘大地脉冲’能探测地下五十米的动静……”李天看着窗外的星空，五年前新加坡湾的星空也是这样，只是那晚的星星被硝烟遮住了。
赵磊的机械表还在手腕上，冰凉的金属触感像在提醒他什么。
“酬劳是什么？”
他突然问。
“你说什么？”
王胖子没反应过来。
“我说酬劳，”李天重复道，“开‘玄武’可以，酬劳是赵磊的全部遗物，包括他的同步日志。
还有，我要自己选搭档。”
“没问题！”
王胖子立刻答应，“明天上午十点，东海基地的首升机在37号废弃灯塔接你。
对了，‘玄武’有个昵称，是赵磊起的……叫什么？”
“老乌龟。”
李天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就湿了。
这傻大个，起的名字还是这么没品味。
挂了通讯器，铁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房车门口，手里拿着那箱压缩饼干和半瓶威士忌：“算我送你的‘出征礼’。
对了，”她突然抛过来个东西，“这个或许对你有用。”
是块“酸蚀蠕虫”的鳞片，被打磨成了薄片，边缘镶嵌着金属框，像面小镜子。
“这玩意儿能反射怪兽的能量波，”铁妞说，“上次在曼谷废墟，我用它照瞎了一只飞蝗的眼睛。”
李天接过鳞片，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再硬的盾，也需要会躲的技巧。”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开‘玄武’？”
他问。
“整个拾荒者联盟都在传，防御总部在找一个‘青龙’的老驾驶员。”
铁妞靠在车门上，“我爷爷当年是‘东方红-01’的维修师，他说过，好的驾驶员不是不怕死，是知道为什么而死。”
第二天清晨，李天把房车托付给铁妞（顺便把那半锅没吃完的泡面留给了她），背着工具箱走向37号灯塔。
废弃的灯塔上还留着当年的弹孔，玻璃碎得像冰碴，却在朝阳下折射出彩虹。
首升机降落在灯塔平台上时，王胖子居然亲自来了，还是那身油腻的白大褂，肚子比五年前更圆，像个移动的啤酒桶。
“你小子，居然真来了！”
王胖子给了他一拳，“‘玄武’的测试数据我带来了，你路上看看——对了，你的新搭档己经在基地等你了，是个小姑娘，神经同步天赋比你当年还高。”
首升机升空时，李天低头看向海面。
废土公路像条灰色的带子，铁妞的半挂卡车正往相反方向开，臂甲上的合金拳在阳光下闪了一下，像在挥手。
“这是‘玄武’的核心数据。”
王胖子递过来个平板，“反应堆用的‘地心熔岩’是从马里亚纳海沟捞的，温度超过1200℃，必须用液态氮冷却——就像给发烧的病人敷冰袋。
但有个麻烦……”平板上的曲线图突然变得剧烈波动，红色的能量值像条疯狗一样上下窜。
“每次同步率超过80%，反应堆就会‘打嗝’，”王胖子的声音凝重起来，“温度瞬间飙升50℃，相当于把你扔进桑拿房同时往你身上泼开水。”
李天的手指划过屏幕上“玄武”的设计图，龟甲护盾的结构居然和他昨天修的“白虎”臂甲关节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放大了无数倍。
赵磊的笔记潦草地写在角落：“盾不是用来硬扛的，是用来引导的，把冲击力卸到地面，就像太极推手。”
“他当年……”李天想问赵磊的同步测试出了什么问题，却被王胖子打断。
“到了。”
首升机穿过云层，下方出现了巨大的海上基地，像只漂浮的钢铁巨兽。
而基地中央的船坞里，一个庞然大物正静静趴着，背部的龟甲护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正是“玄武-08”。
就在这时，平板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的“玄武”反应堆数据疯狂跳动，红色的能量值突破了安全线，旁边弹出一行警告：“检测到未知生物信号——与五年前新加坡湾怪兽基因序列匹配度92%。”
李天的心脏猛地一缩，左手腕上的机械表，仿佛在这一瞬间，重新开始了走动。
他知道，这次回来，不只是开一架机甲那么简单。
那只杀死赵磊的怪兽，或者它的同类，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他。
而“玄武”的盾与刃，能不能挡住过去的阴影和未来的威胁？
海上基地的广播响起：“‘玄武’驾驶员李天，请到主控室报到，你的搭档己等候多时。”
李天深吸一口气，走向那只巨大的“老乌龟”。
阳光照在他的背影上，像给这五年的逃亡，画上了一个暂时的句号。
而真正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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