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偷走顾承屿的AI核心代码投靠对手公司。如今我已是华尔街新贵,
他却在科技寒冬中濒临破产。回国那夜暴雨,我跪在他公司楼下:“我把命赔给你,
求你东山再起。”他踩着我当季高定的肩冷笑:“林总穿十五万的裙子跪着,真难看。
”后来我放弃百亿收购案,只为帮他抢回专利。酒会上他当众吻我:“合作愉快,前女友。
”记者追问复合理由时,他晃着香槟轻笑:“她欠我的,得用一辈子还。”没人知道,
他抽屉里锁着五年前就买好的婚戒。更没人知道,当他车祸瞬间护住我时,
血染红了戒指内刻的“晚晚”。---雨水砸在曼哈顿摩天大楼的落地窗上,
扭曲了窗外璀璨的霓虹星河。我坐在顶楼办公室的阴影里,指尖冰冷,
几乎握不住那只沉重的水晶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徒劳地晃荡,
倒映出我此刻精心雕琢的狼狈——当季高定的银灰色丝绒长裙,价值不菲,
却像一张华丽又冰冷的裹尸布,紧紧缚着这具行尸走肉。手机屏幕固执地亮着,
刺眼的白光灼烧着视网膜。屏幕上,是一个熟悉的监控画面。角度隐蔽,像素不高,
却清晰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我的心脏深处。画面里是顾承屿的办公室。空荡荡的,
灯光惨白,只有他一个人。昂贵的定制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白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
露出紧实的小臂线条。他微微低着头,侧脸在冷光下绷得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寒冰。
他手里捏着一个东西,很小,在屏幕里只是一个模糊的反光点。但我知道那是什么。
一枚极其朴素的铂金戒指。没有任何繁复的花纹,只在靠近指环内圈的地方,
似乎刻着一点细微的凹痕。五年前,
在那个我们蜗居的、充满泡面味道和电路板焦糊气的小出租屋里,他曾把它举到我眼前,
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整个银河系的星光。“晚晚,”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澈和笃定,
“等‘启明’上线,我们第一件事,就是去把这个尺寸定下来。
”“启明”……那个后来被我亲手葬送的名字。屏幕里,
顾承屿的拇指正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力道,反复地、缓慢地摩挲着那枚冰冷的指环。一遍,
又一遍。他的指尖用力得发白,仿佛要将那点微不足道的金属烙印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像一把钝锈的冰锥,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腔里缓慢地、反复地搅动。
他什么都没说。没有愤怒的嘶吼,没有痛苦的扭曲,
只有一种被抽干了所有生气的、无边无际的沉寂。那种沉寂比任何控诉都更锋利,
无声无息地割裂了屏幕内外的时空,将我猛地拖拽回五年前那个同样弥漫着绝望气息的雨夜。
***出租屋的窗户被风拍得哐哐作响,廉价的白炽灯管接触不良,光线忽明忽灭,
在堆满电路板、散乱线缆和写满演算公式草稿纸的狭小空间里投下晃动的鬼影。
空气里是泡面和劣质焊锡膏混合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顾承屿趴在角落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折叠桌上,睡着了。他侧脸枕着自己的手臂,
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头发乱糟糟地翘着,呼吸沉重而疲惫。他太累了,
为了调试“启明”的核心算法,已经熬了不知多少个通宵。
桌上那台二手笔记本的屏幕还幽幽地亮着,一行行复杂精密的代码瀑布般流淌,
那是他全部的心血和希望。而我,像个潜伏在暗处的幽灵,赤着脚,屏着呼吸,
一步一步挪向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
冰冷的地板透过薄薄的袜子刺着我的脚心,寒意一路窜上脊椎。指尖抖得几乎无法控制,
每一次触碰冰凉的U盘外壳,都像被电击一样猛地缩回。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这一插下去,偷走的不仅仅是一段代码,更是顾承屿跳动的心脏,
是我们之间所有的信任和未来,是我灵魂里最后一点干净的东西。
可另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尖啸,像毒蛇吐信:机会!
唯一能让你摆脱这狗屎一样的生活、摆脱永远看不到头的贫困、摆脱卑微如尘的命运的机会!
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承诺的金山银山,唾手可得的体面与奢华,
像海妖的歌声一样致命地诱惑着我。“承屿……”我无声地翕动嘴唇,喉咙干涩发紧,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模糊了视线里他沉睡的、毫无防备的侧脸。
对不起……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五脏六腑都在抽搐。手指,终究还是背叛了心。
冰冷的金属接口,无声地没入笔记本的USB端口。屏幕右下角,
一个极小的进度条开始缓慢而坚定地移动。绿色的光点,像死亡的倒计时。窗外,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紧随而来的闷雷轰然炸响,震得玻璃嗡嗡作响。顾承屿猛地惊醒,
下意识地抬起头,带着浓重睡意的目光还有些茫然,直直地撞上我惊惶失措、泪流满面的脸。
“晚晚?”他声音沙哑,带着初醒的懵懂,“怎么了?做噩梦了?”他的视线扫过桌面,
扫过那台亮着的笔记本,扫过……那枚插在接口上、正闪烁着数据传输完成信号的U盘。
时间,在那一刻凝固了。他脸上的懵懂如同脆弱的薄冰,在瞬间的惊愕之后,
被一种山崩地裂般的难以置信彻底击碎。那双总是盛满星辰大海的眼睛里,光芒一寸寸熄灭,
最终沉入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死寂深渊。他死死地盯着我,又仿佛穿透了我,
看向某个更虚无、更绝望的地方。空气里只剩下窗外哗啦啦的雨声,越来越大,铺天盖地,
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淹没、冲垮。“林晚……”他终于开口,
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过生锈的铁皮,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砸在地上,
“你拿走了‘启明’?”他问得平静,平静得可怕。我的身体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喉咙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音节。只有眼泪,滚烫的,咸涩的,
汹涌地砸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沉默,就是最残忍的答案。他猛地站起身,
身后的旧折叠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哀鸣,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巨大的声响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滚。”一个字,冰冷,决绝,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他不再看我,仿佛我只是一团肮脏的、令人作呕的空气。他弯下腰,
用一种近乎自虐般的力气,开始疯狂地拔掉桌上所有的连接线缆,
粗暴地合上那台承载着他所有梦想的笔记本。动作粗暴,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绝望。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看着他紧咬的下唇渗出血丝,
看着他挺拔的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整个世界在我眼前轰然倒塌,
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和无边的黑暗。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那扇门的。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单薄的衣衫,刺骨的寒意直抵骨髓。
身后那扇破旧的门板“砰”地一声关上,像一座沉重的墓碑,彻底埋葬了我和顾承屿的过去。
***五年。整整五年。我像一条被贪婪和野心驱动的鲨鱼,在华尔街的血海里搏杀,
踩着背叛换来的第一桶金,踏着无数对手的尸骸,终于爬上了令人眩晕的顶峰。
昂贵的香水掩盖了灵魂的铜臭,华丽的衣衫包裹着早已腐烂的内里。林晚这个名字,
成了科技新贵圈子里一个代表成功与野心的符号。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每一个深夜,
那个监控画面都会准时在脑海里亮起。顾承屿摩挲戒指时那死寂的侧影,
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日日夜夜,淋漓滴血。
助理Eva的声音把我从冰冷刺骨的回溯中拽回:“林总,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随时可以起飞回国。另外,您要的关于‘屿天科技’的最新尽调报告……”她顿了顿,
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情况……比我们之前预估的更糟。
核心专利纠纷败诉,现金流完全断裂,银行催贷函堆满了法务的桌子。
顾先生他……个人名下的房产和车,据说都抵押出去了。业内普遍认为,
‘屿天’撑不过这个月底了。”我闭了闭眼。华尔街的腥风血雨没有击垮我,
可此刻助理平静的陈述,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是我。
是我亲手把他推到了这步绝境。偷走的“启明”雏形,成了对手公司狙击他最致命的武器。
我踩着“启明”的尸骨登顶,而他,却被“启明”的幽灵拖入了深渊。
手中的水晶杯再也握不住,滑落下去,砸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昂贵的酒液洇开一片深色的、绝望的痕迹。“走。”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砾摩擦,
“立刻回国。”***飞机撕裂厚重的云层,
引擎巨大的轰鸣也无法盖过我胸腔里那擂鼓般的心跳。当熟悉的城市轮廓在舷窗外显现,
天空正酝酿着一场狂暴的雷雨,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地压在城市上空,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
车子无声地滑到那栋曾经熟悉、如今却显得陌生而冷硬的写字楼下。
这是“屿天科技”最后的堡垒,如今也摇摇欲坠。大楼入口处灯光惨白,
映照着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空旷得像个巨大的坟墓。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砸在车顶,噼啪作响,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水幕。我推开车门,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全身。精心打理的头发狼狈地贴在脸颊和脖子上,
那件价值十五万的银灰色高定丝绒长裙,吸饱了雨水,沉甸甸地裹在身上,
像一层冰冷沉重的枷锁。高跟鞋踩在湿滑的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我一步步走向大楼入口那片被灯光照亮的区域,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然后,
在离那扇旋转玻璃门几步之遥的地方,我停了下来。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脸颊不断流淌,
模糊了视线。我抬起头,望向那高耸入云的、属于“屿天科技”的楼层。
只有零星几扇窗户还亮着灯,像黑暗海洋中几盏即将熄灭的孤灯。膝盖弯了下去。
昂贵丝绒包裹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被雨水冲刷得异常洁净的大理石地面上。
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布料,直抵骨髓。“顾承屿——”我的声音被风雨撕扯得破碎不堪,
却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试图穿透这漫天雨幕,“我把命赔给你!求你……求你东山再起!
”雨水呛进喉咙,冰冷的,苦涩的。身体在雨中无法抑制地颤抖,不知是因为冷,
还是因为那即将喷薄而出的、积压了五年的痛苦和悔恨。裙摆的昂贵丝绒被泥水浸透,
狼狈地摊开在湿漉漉的地上。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哗啦啦的雨声,无情地冲刷着这城市,
也冲刷着我。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旋转玻璃门无声地滑开。一道修长、冷硬的身影走了出来,停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
黑色的皮鞋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没有打伞。
雨水同样淋湿了他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外套,额前的碎发被水打湿,几缕贴在冷峻的眉骨上。
那张曾经温柔照亮我整个世界的脸,此刻在惨白的灯光下,只剩下刀削斧凿般的冷硬线条,
和一双深不见底、淬着寒冰的眼眸。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惊讶,
只有一片荒芜的、能将人灵魂都冻僵的漠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如同看着一只匍匐在泥泞里的蝼蚁。目光缓慢地扫过我湿透的、紧紧贴在身上的昂贵裙子,
扫过我狼狈跪地的姿势。然后,他动了。锃亮的黑色皮鞋,带着雨水和冰冷的压迫感,一步,
一步,踩上了我裸露的、被雨水冻得发青的肩膀。那力道不轻不重,
却带着一种绝对的、羞辱性的碾压感,将我试图抬起的身体,狠狠地钉回冰冷的地面。“啧。
”一声极轻的嗤笑,清晰地穿透雨幕,钻进我的耳朵里,比冰锥更冷。“林总,”他开口,
声音低沉平缓,却字字如刀,精准地剐蹭着我早已血肉模糊的神经,
“穿着十五万的裙子跪在这儿淋雨……”他微微俯下身,
那张冷峻的脸在我模糊的泪眼前放大,唇角的弧度冰冷而残忍,“这副样子,真难看。
”肩膀上的鞋底传来清晰的压迫感,冰冷,坚硬。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心脏最深处。五年前那个雨夜他眼中的死寂,五年后监控画面里他摩挲戒指的侧影,
与眼前这张写满冰冷嘲讽的脸,瞬间重叠、撕裂,将我彻底碾碎。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
支撑着我一路从华尔街杀回来、支撑着我跪在这冰冷雨地里的那股孤勇,
在他轻蔑的眼神和冰冷的鞋底下,寸寸碎裂。肩膀上的重量仿佛消失了,
只剩下一种被抽空了所有骨头的、无边无际的虚脱。眼前的光线开始扭曲、模糊,
最终被一片沉重的黑暗彻底吞噬。意识沉沦的最后一秒,
似乎听到了一声压抑的、极其短促的抽气。是他的吗?还是这无情的风雨?
***消毒水的气味顽固地钻进鼻腔。眼皮沉重得像是被胶水粘住,
费了好大力气才掀开一条缝隙。视野里是模糊的白色天花板,单调的光线刺得眼睛生疼。
“醒了?”一个冷淡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不高不低,却像冰水一样瞬间浇醒了混沌的意识。
我猛地转过头。顾承屿就坐在病床边的单人沙发里。姿势有些僵硬,背脊挺得笔直,
仿佛那不是柔软的沙发,而是冰冷的审讯椅。他换了一件干净的深灰色衬衫,
袖口一丝不苟地挽到小臂,露出的腕骨线条凌厉。窗外透进来的天光已经大亮,
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清晰的明暗分界线。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指尖无意识地捏着纸张边缘,指节微微泛白。他没有看我,视线落在文件上,
专注得仿佛那是什么关乎生死存亡的绝密。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
只有病房里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单调地切割着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顾……”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他终于抬起了眼。那双深邃的眼眸望过来,
里面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得像一潭结了冰的死水,清晰地映照出我此刻苍白狼狈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