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暗影疑踪
明空是被冻醒的。
不是那种刺骨的冷，而是带着岩石特有的阴凉，顺着僧袍的布料一点点往骨头缝里钻。他打了个哆嗦，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缩在石床角落，身上的薄被不知何时滑到了地上。
夜陌就坐在对面的石桌前，背对着他，晨光透过洞口的缝隙落在他乌黑的长发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他手里拿着一块泛着蓝光的矿石，指尖轻轻摩挲着，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早啊。" 明空揉着眼睛坐起来，嗓子有点干。
夜陌没回头，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明空已经习惯了他这副冷冰冰的样子，捡起地上的被子叠好，心里盘算着该找点水喝。他打量着石洞，发现角落里有个石缸，里面盛着半缸清澈的水。
"我能喝点水吗？"
"嗯。"
得到许可，明空走过去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下去，感觉嗓子舒服多了。他看着石缸里倒映出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眼角还有点眼屎，活像个逃难的乞丐。
"这里有能洗漱的地方吗？"
夜陌终于转过身，指了指石洞深处的一个小岔路："里面有泉眼。"
明空兴冲冲地跑过去，果然看到一个小小的泉眼，泉水从岩石缝里汩汩冒出，清澈见底。他掬起水洗脸，冰凉的泉水激得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洗漱完回到主洞，发现夜陌已经在石桌上摆了两个野果和一块黑乎乎的饼。
"吃吧。" 夜陌推给他一个野果。
明空拿起野果咬了一口，酸甜多汁，味道不错。他又看了看那块黑饼，犹豫了一下："这是什么？"
"魔麦饼。" 夜陌面无表情地说，"吃了能抗饿。"
明空小心翼翼地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味道有点像烤焦的红薯，带着点土腥味，算不上好吃，但确实很顶饿。
"谢谢。"
夜陌没说话，自顾自地吃着。
两人沉默地吃着早餐，只有咀嚼的声音在石洞里回荡。明空觉得有点尴尬，想找点话题聊聊，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偷偷打量着夜陌，发现他的侧脸线条很硬朗，睫毛很长，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如果忽略他身上的冷意，其实长得还挺好看的。
"你在看什么？" 夜陌突然开口，吓了明空一跳。
"没、没什么！" 明空连忙低下头，脸颊有点发烫，"我就是在想，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等。" 夜陌吐出一个字。
"等什么？"
"等那个人露面。" 夜陌喝了口泉水，"他既然能策划这一切，就不会甘心就此罢手。"
明空点点头，心里却有点打鼓。这一等，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掏出怀里的佛典，无意识地摩挲着封面。
突然，一阵极淡的香气从洞口飘进来，像某种不知名的花香，又带着点甜腻的果香，与石洞的清冷气息格格不入。
"嗯？" 明空耸了耸鼻子，"你闻到了吗？"
夜陌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水瓢："什么？"
"好像是花香。" 明空站起身朝洞口走去，"这附近有花吗？"
夜陌跟着站起来，手不自觉地按在了剑柄上："别动。"
明空刚走到洞口，就看见洞外的树枝轻轻晃动了一下，一道白色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闪过，快得像幻觉。
"刚才那是什么？" 明空揉了揉眼睛。
夜陌走到他身边，目光锐利地扫过密林："没什么。"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森林里的东西，少管为妙。"
明空还想追问，却被夜陌拉回洞里。"安分点研究你的佛典。" 夜陌的语气比平时更冷了些，"别给我惹麻烦。"
明空撇撇嘴，悻悻地坐回石床。但他总觉得那道白影和那阵香气有点奇怪，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
他重新拿起佛典，却怎么也静不下心。刚才那道影子，会不会和撞断活心木的人有关？还是说，又是 "裂瞳" 的人？
不知不觉间，太阳升到了头顶。明空肚子饿得咕咕叫，正想问问夜陌有没有吃的，就听见洞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踩断了树枝。
他和夜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夜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拔出剑，一步步朝洞口走去。明空也跟在后面，握紧了怀里的佛典。
洞口外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夜陌探头看了看，突然皱起眉头，弯腰捡起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明空凑过去一看，发现是一撮银白色的绒毛，摸起来软软的，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香气 —— 正是早上闻到的那种。
"狐狸毛。" 夜陌捻着绒毛，眼神深沉，"而且是只不普通的狐狸。"
"狐狸？" 明空想起小黑说过，森林里有会幻术的狐妖，"难道是狐妖？她想干什么？"
夜陌把绒毛扔掉："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她一直在跟着我们。"
明空心里一惊："跟着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从你被森林守卫抓的时候就开始了。" 夜陌的目光扫过明空的僧袍，"早上那道影子，还有这绒毛，都是她留下的。"
明空突然想起被影鳞豹袭击时，好像也闻到过这股香气，只是当时太紧张没在意。
"她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要么是为了你，要么是为了你的佛典。" 夜陌收起剑，"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好事。"
明空摸了摸怀里的佛典，突然有点担心。这佛典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好像谁都想要？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两人都没再说话。夜陌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耳朵却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明空则一边研究佛典，一边留意洞口，生怕那只狐妖突然闯进来。
傍晚时分，夜陌出去打探消息，明空一个人在洞里待着，心里越发不安。他总觉得那只狐妖就在附近，正透过树叶的缝隙偷偷看着他。
他走到洞口，想看看夜陌回来了没有，却意外地发现洞口的石头上放着一串野果，红彤彤的，看起来很好吃。野果下面还压着一片叶子，上面用某种红色的汁液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 像是一只狐狸的尾巴。
明空拿起野果闻了闻，没什么异样，反而很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野果放回原处。谁知道这是不是狐妖设下的陷阱？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
明空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洞里空荡荡的，只有石桌和石床静静地待在那里。
"谁？" 明空握紧佛典，"出来！"
没有人回答。但他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落在他身上，带着好奇和一丝玩味。
他想起夜陌的话，不敢大意，退到石洞深处，背靠着墙壁，警惕地看着洞口。
直到夜陌回来，那道目光才消失不见。
"怎么了？" 夜陌看着他紧张的样子，问道。
明空把野果和叶子拿给夜陌看："她来过，还留下了这个。"
夜陌看着叶子上的符号，脸色变得严肃："看来她是盯上你了。"
"她到底想干什么？"
"很快就会知道了。" 夜陌把野果扔掉，"这果子有毒。"
明空吓了一跳："有毒？"
"嗯，一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毒。" 夜陌的语气很平淡，"看来这只狐狸，比我们想象的更狡猾。"
明空看着被扔掉的野果，心里一阵后怕。如果刚才他吃了，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着。" 夜陌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她既然敢送东西过来，就一定会再露面。我们只要等着就行了。"
明空点点头，心里却更加不安。他有种预感，这只神秘的狐妖，会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夜幕降临，石洞外的森林变得更加安静，只有偶尔传来几声奇怪的兽吼。明空和夜陌坐在石桌旁，谁都没有说话，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明空看着洞口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祷：不管那只狐妖想干什么，希望别太棘手才好。
他不知道，在洞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一双灵动的眼睛正透过树叶的缝隙看着洞里，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树下的草地上，放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粉色纱裙，看起来和森林的环境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