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梵音初现
明空是被冻醒的。
鼻尖萦绕着一股铁锈混着腐草的怪味，刺骨的寒风像小刀子似的往僧袍缝里钻。他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藏经阁熟悉的雕花梁木，而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阿弥陀佛……”他下意识地合十，掌心却触到了硌人的碎石子。
低头一看，自己正坐在一片龟裂的黑土地上，僧袍下摆沾满了灰黑色的泥浆。周围是望不到边际的荒原，枯黄的矮草东倒西歪，远处的怪石堆像张牙舞爪的恶鬼，在昏暗天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
这不是嵩山。
明空心里咯噔一下，慌忙摸向怀里。硬邦邦的书脊硌着肋骨，那本被师父塞给他的《大智度论》还在。他松了口气，指尖抚过磨损的封皮，忽然想起师父临行前的话。
“此去山高水远，带着它，能救苦救难。”
当时他光顾着打瞌睡，现在才后知后觉——师父没说要去哪啊？
他明明是在藏经阁整理典籍，对着这本晦涩的佛典打了个盹，怎么一睁眼就换了地界？
“难道是……梦游？”明空挠了挠光头，僧袍上的灰簌簌往下掉，“不对啊，梦游能从河南跑到这种鬼地方？”
冷风卷着呜咽声掠过荒原，明空打了个寒颤。他裹紧僧袍站起来，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微弱的呜咽。那声音细细的，像小猫在哭，却又带着点野兽的嘶哑。
“谁在那里？”他循声走去，心里默念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脚下的碎石子发出咯吱声，每走一步，周围的空气就更冷一分。
转过一块一人高的黑石，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一只巴掌大的小狼蜷缩在石缝里，灰黑色的皮毛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渍，后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它的胸口剧烈起伏，金色的竖瞳半眯着，看见明空时，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却因为虚弱，听起来更像是在撒娇。
“好可怜的小家伙。”明空瞬间忘了自己的处境，快步蹲到石缝前。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别怕，贫僧来救你。”
小魔狼警惕地龇了龇牙，露出细小的尖牙，却没力气再挪动分毫。
明空见状更心疼了。他想起师父说的“救苦救难”，连忙掏出怀里的《大智度论》。书页在寒风中哗哗作响，他凭着模糊的记忆翻找，终于在某一页看到了几行朱砂写的咒语。
“就是这个！”他眼睛一亮，这页边角画着个莲花图案，看起来就像治病救人的样子。
小魔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喉咙里的低吼变得急促起来，金色的瞳孔猛地收缩。
明空没注意这些，他清了清嗓子，学着师父念经的模样，双手合十，对着小魔狼朗声念道：“唵嘛呢叭咪吽……不对，是这个——‘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度一切苦厄，化！’”
最后一个“化”字刚出口，佛典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
明空被晃得睁不开眼，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流从掌心喷涌而出。他听见小魔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玻璃，然后戛然而止。
几秒钟后，金光散去。
明空揉了揉眼睛，愣住了。
石缝里空空如也。
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小魔狼，此刻只剩下一小堆灰白色的灰烬，被风吹得打了个旋，飘向远方。
“……”
明空保持着念经的姿势，僵在原地。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堆灰，脑子里一片空白。
治病……治成灰了？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明空猛地回头，看见三个穿着兽皮、皮肤黝黑的魔界居民正站在不远处，个个目瞪口呆。
为首的壮汉手里还提着把骨刀，此刻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指着明空，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另一个瘦高个揉了揉眼睛，又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失声叫道：“是……是狼崽子！黑风谷的小少主！”
第三个矮胖的居民反应最快，他捡起地上的骨刀，颤抖着指向明空：“你……你是什么人？竟敢杀了黑风大王的独苗！”
明空这才回过神，连忙摆手：“误会，都是误会！贫僧是来救它的，不是故意的……”
“救？”壮汉终于缓过劲，他冲上来一把揪住明空的僧袍，铜铃大的眼睛里全是血丝，“救成灰了？你当我们瞎吗！”
明空被他揪得喘不过气，怀里的佛典滑出来，“啪”地掉在地上。书页翻开，恰好是那页画着莲花的咒语，在昏暗天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
“佛……佛典？”瘦高个看清书页上的字，突然脸色煞白，“他是佛门的人！”
这话一出，三个魔界居民瞬间变了脸色。他们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连连后退，看向明空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明空还在试图解释：“贫僧真的是好意，我只是想……”
“别听他胡说！”矮胖居民举着骨刀，声音尖利，“佛门的没一个好东西！上次那个老和尚就把咱们的矿脉给净化了，现在又来杀狼崽子！”
“杀了他！为小少主报仇！”壮汉怒吼一声，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明空砸去。
明空慌忙躲开，石头擦着他的耳朵飞过，砸在黑石上碎成两半。他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这些人根本不听他解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明空一边念叨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捡起佛典塞进怀里，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阵阵怒吼和追赶的脚步声，夹杂着各种恶毒的咒骂。
“抓住那个秃驴！”
“别让他跑了！”
“黑风大王不会放过他的！”
明空头也不回地冲进荒原深处，心脏“砰砰”直跳。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僧袍被荆棘划破了好几个口子，脚底板也磨出了血泡。
“怎么回事啊……”他一边跑一边哭丧着脸，“明明是想做好事，怎么就成杀生了？那咒语不是治病的吗？”
他摸了摸怀里的佛典，书页边缘还带着刚才的余温。这破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越来越大，荒原上的怪石投下的影子仿佛活了过来，在他身后张牙舞爪。明空不敢停下，只能凭着本能往前跑，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后的追赶声，才瘫倒在一棵枯树下大口喘气。
他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师父……我好像搞砸了……”
就在这时，一阵腥风吹过，远处传来几声狼嚎。那声音低沉而愤怒，像是在呼唤同伴。
明空心里一紧，挣扎着爬起来。他知道，麻烦还没结束。
他看了看手里的佛典，又看了看远处隐约出现的黑森林轮廓，咬了咬牙。
“不行，我得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师父说要救世，总不能刚出门就成了杀人犯吧？”
揣好佛典，明空朝着那片看起来更阴森的森林走去。他没注意到，在他身后的荒原上，那堆小魔狼化成的灰烬里，有一点微弱的红光闪了闪，然后彻底熄灭了。
而在更远处的黑风谷，一只体型庞大的黑狼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瞳孔里布满了血丝。它对着荒原的方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山谷都为之颤抖。
“我的儿——！”
声音传遍荒原，惊起无数黑鸦，盘旋在昏暗的天空中，像是一片移动的乌云。
明空打了个寒颤，加快了脚步。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捅了个天大的马蜂窝。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脚下的土地渐渐变得松软，枯黄的野草间冒出了墨绿色的藤蔓。空气里的腐臭味更浓了，还夹杂着一丝甜腻的香气，闻起来让人头晕目眩。
“这地方……比荒原还邪门。”明空嘀咕着，从怀里摸出半块干粮塞进嘴里。这还是出发前从藏经阁带的素饼，此刻嚼在嘴里却像嚼蜡一样。
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是一截惨白的骨头，上面还沾着点暗红色的肉丝。明空吓得连忙跳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地方绝对不能待。”他拍了拍胸口，刚想绕开那截骨头，却听见旁边的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明空瞬间绷紧了神经，握紧怀里的佛典。
难道是追兵又跟上来了？
他屏住呼吸，悄悄绕到灌木丛后面，探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那是一只巴掌大的小虫子，通体漆黑，头上长着两根长长的触须，正趴在一片枯叶上啃食什么。奇怪的是，这虫子啃过的地方，枯叶竟然重新变得翠绿。
“这是……起死回生？”明空眼睛一亮，刚想凑近看看，那虫子突然抬起头，触须剧烈地抖动起来。
下一秒，它的身体“啪”地炸开，喷出一团黑色的粉末。
明空躲闪不及，被粉末喷了一脸。他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泼了辣椒水。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用袖子去擦，结果越擦越疼，眼泪都流出来了。
“什么破虫子！”明空又气又委屈，这魔界的东西怎么都这么奇怪？
他正揉着眼睛，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那笑声清脆悦耳，像风铃在响，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魅惑。
明空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回头。
只见一个穿着红裙的女子正站在不远处的树影里，肌肤白得像雪，红唇似火，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这位小师父，怎么在这里哭鼻子呀？”女子笑着走近，红裙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团跳动的火焰。
明空连忙抹掉眼泪，双手合十：“贫僧明空，路过此地。不知女施主是？”
“我叫红绡。”女子走到他面前，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看你的样子，是从外面来的吧？”
明空点点头，又摇摇头：“算是吧。”他不敢说实话，生怕又引起什么误会。
红绡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掩嘴轻笑：“看你这僧袍，还有怀里的佛典，是佛门弟子吧？”
明空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捂住怀里的佛典：“女施主看错了，这只是普通的经书……”
“别装啦。”红绡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他的光头，“佛门弟子身上的檀香，瞒不过我的鼻子。”
她的指尖冰凉，明空像被烫到一样往后退了一步。
“女施主请自重。”
红绡见状笑得更欢了：“小师父还挺纯情。不过我找你，可是有正事。”
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我听说，佛门的佛典能让人容颜永驻，是不是真的？”
明空愣住了：“容颜永驻？没听说过。”
“怎么会没有？”红绡顿时急了，抓住他的袖子，“我最近皮肤越来越差，皱纹都出来了，你看你看。”
她指着自己的眼角，明空仔细一看，别说皱纹了，连个毛孔都看不见。
“这……挺好的啊。”明空实话实说。
“你懂什么！”红绡甩开他的手，气鼓鼓地说，“以前我的皮肤比这好一百倍！都是因为这破森林里的瘴气，把我的美貌都吸走了！”
她跺了跺脚，突然又拉住明空的袖子，可怜巴巴地说：“小师父，你就帮帮我吧。只要你能让我恢复美貌，我就告诉你怎么离开这魔界，还能给你找好吃的，怎么样？”
明空被她缠得没办法，心里又有点动摇。
离开魔界？这可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
而且，只是恢复美貌，应该不难吧？上次是自己念错了咒语，这次小心点，说不定就能成。
“那……我试试？”他犹豫着说，“但我可不保证一定有用。”
“太好了！”红绡顿时眉开眼笑，拉着他就往森林深处走，“跟我来，到我住处去，那里干净。”
明空被她拉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次一定要看清楚咒语。”他暗暗下决心，“要是再搞砸了，可就真没脸见人了。”
红绡的住处是一个山洞，洞口挂着许多彩色的布条，里面铺着柔软的兽皮，还点着一盏散发着异香的油灯。
“坐吧。”红绡指着一块石头，自己则坐到铺着红狐皮的石床上，兴奋地看着他，“快开始吧。”
明空深吸一口气，掏出佛典。他小心翼翼地翻开，一页页仔细查找。
红绡凑过来看，好奇地问：“这上面写的什么呀？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都是些经文咒语。”明空一边翻书一边说，“我找找看有没有能让人变美的……”
他翻了半天，终于在某一页看到了一幅插图，画着一个女子从老妪变成少女的样子。旁边的咒语看起来也挺柔和，不像之前那页那么凌厉。
“应该是这个了。”明空指着那页说，“上面画着女子变美的图。”
红绡顿时眼睛发亮：“快念快念！”
明空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指着红绡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呃，不对，是这个——‘美颜增辉，光彩照人，变！’”
他特意把最后一个“变”字念得又轻又柔，生怕再出什么岔子。
佛典发出柔和的粉色光芒，笼罩住红绡。
红绡闭着眼睛，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双手合十祈祷着：“变美变美，一定要变美……”
明空看着粉色光芒，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次的光芒很柔和，应该没问题了。
然而，下一秒，红绡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
明空吓了一跳，只见粉色光芒中的红绡身体迅速干瘪下去，乌黑的长发变得灰白，光滑的皮肤像纸一样皱了起来，鲜红的裙子空荡荡地挂在身上。
几秒钟后，光芒散去。
石床上站着的，是一具穿着红裙的骷髅。
空洞的眼眶对着明空，下颌骨咔哒咔哒地动着，像是在表达愤怒。
“……”
明空手里的佛典“啪”地掉在地上。
他看着那具骷髅，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
“那个……”他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您看……还满意吗？”
骷髅猛地抬起手臂，干枯的手指指向明空，发出“桀桀”的怪声。紧接着，它像一阵风似的朝明空扑了过来！
“妈呀！”明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吓人的场面，一具骷髅追着自己跑，红裙在身后飘来飘去，像个索命的厉鬼。
“你个骗子！我要杀了你！”骷髅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用指甲刮玻璃。
明空哪里敢回头，抱着佛典在山洞里狂奔。他跑得太急，撞翻了石桌上的陶罐，里面的黑色粉末撒了一地，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我不是故意的啊！”他一边跑一边喊，“是你自己让我试的！”
“我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骷髅紧追不舍，速度快得惊人。
明空慌不择路，一头撞开山洞的布帘冲了出去，正好撞在一棵树上。他头晕眼花，刚想爬起来，就被追出来的骷髅一把抓住了僧袍。
“完了完了。”明空闭上眼睛，心想这次死定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狼嚎，紧接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明空睁开眼，只见一群魔界居民举着火把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之前在荒原上追他的那三个家伙。
“红绡大人！”矮胖居民看到骷髅，顿时惊呼，“您怎么变成这样了？”
骷髅听到声音，转过身指着明空，发出“桀桀”的怪声，像是在控诉。
“又是这个秃驴！”壮汉看到明空，顿时怒不可遏，“他把红绡大人也害了！”
“杀了他！为红绡大人报仇！”瘦高个举起骨刀，怒吼道。
明空被骷髅抓着，根本跑不了。他看着围上来的魔界居民，心里一片绝望。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佛典，突然有种想把这破书扔了的冲动。
这到底是什么破书啊！救人把人救成灰，帮人变美把人变成骷髅，简直是个灾星！
就在魔界居民的骨刀快要砍到明空头上时，天空突然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响彻森林。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具骷髅。
明空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巨大的骨龙正盘旋在半空中，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幽蓝的火焰，正冷冷地注视着下方。
“是……是骨龙敖骨！”有人失声叫道。
明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又是哪路神仙？
骨龙敖骨缓缓降落，巨大的爪子落在地上，震得地面都在颤抖。它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明空身上。
“外来者。”骨龙开口，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你身上有佛门的气息。”
明空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又怎样？”
“佛门的人，都该死。”骨龙的声音里充满了寒意，巨大的爪子猛地朝明空拍了过来。
明空吓得闭上眼睛，心想这下彻底完蛋了。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他只觉得怀里的佛典突然发烫，紧接着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形成一个巨大的防护罩。
骨龙的爪子拍在防护罩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被弹了回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骨龙自己。
明空睁开眼，看着身上的金色防护罩，又看了看怀里发烫的佛典，一脸茫然。
这……又怎么回事？
骨龙盯着明空身上的防护罩，空洞的眼眶里闪过一丝惊讶。
“有点意思。”它低沉地说，“你这小和尚，有点古怪。”
它没有再攻击，只是盘旋在半空，冷冷地注视着明空，像是在打量什么有趣的猎物。
明空看着半空中的骨龙，又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魔界居民和那具依旧抓着他僧袍的骷髅，突然觉得，自己的魔界之旅，恐怕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佛典，心里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乱念咒语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仅仅是个开始。他的“灾星”之名，才刚刚在魔界传开。
远处的黑风谷，黑风大王正带领着狼群朝森林赶来，金色的瞳孔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而森林深处，更多的魔物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正缓缓靠近。
明空缩了缩脖子，抱紧了怀里的佛典，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狼窝的兔子，还是只拿着炸药包的兔子。
“阿弥陀佛……”他喃喃自语，“师父，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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