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白枝，你跟我几年了？”“娘娘入主东宫四年，奴婢也就跟了您四年。”原来，
她成婚已经四年了。楚卿晚望着大兴国寺外那株并蒂海棠，
恍惚间又看见四年前那双映着她娇俏模样的眼眸。她本是二十一世纪的女大学生，
在图书馆熬夜复习时打了个盹，醒来就成了这个陌生世界。
她想尽了办法没有找到回去的方式，只好在这个世界安分待了下去。为了活下去，
她不得不隐藏真实的自我，学着做一个温顺乖巧的大家闺秀。那日她是去祈福的。春雨绵绵，
青石板路湿滑得厉害，她被人群推搡着，一个踉跄跌进了那个带着檀木香气的怀抱。
“姑娘当心。”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抬头，对上一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那一刻，
仿佛时间静止，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他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春衫传来，让她耳尖发烫。
“多谢太子殿下。”她慌忙退后一步行礼，却不小心踩到裙角又要跌倒。
太子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唇角微扬：“怎么，孤的怀里很舒服？”楚卿晚的脸瞬间红透。
或许是天意弄人，那次偶遇后，太子竟频频造访楚府。半年后，一道圣旨下来，
她这个不起眼的庶女成了人人艳羡的太子妃。
“太子殿下刚刚…”白枝欲言又止的声音将楚卿晚从回忆中拉回。她知晓侍女想问什么。
方才在大兴国寺，陆君衡接到密报时脸色骤变，匆匆离去了。侍从说是皇上急召，
可那躲闪的眼神让她心生疑虑。“回京吧。”楚卿晚轻声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
这是陆君衡遇刺那夜，染着血递给她的定情信物。当时太医都说回天乏术，
她却固执地守了七天七夜。男人苏醒时，指尖细细抚过她的脸，“卿卿若哭坏了眼睛，
叫孤去哪里再寻个一模一样的太子妃？”马车刚入城门，欢呼声不断。楚卿晚挑开纱帘，
只见长街两侧悬挂彩缎，百姓高声欢呼，好不热闹。“白枝，外头这是怎么了？
”她话音未落，白枝已提着裙角钻进人海。当铜锣开道的声响逼近时，
楚卿晚正摩挲着玉佩出神。“娘娘！”白枝跌跌撞撞冲回马车，
脸色苍白“那赵将军…长得像是您失散的孪生姊妹！”楚卿晚心头一跳，
掀开车帘的手微微发颤。不远处，一个红裳如火的身影策马而来。赵曦扬鞭时转过侧脸，
眉间一点朱砂痣在阳光下艳得刺目——那是三年前陆君衡亲手为她点上的位置。
那张脸与她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凌厉的英气。
楚卿晚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为赵曦牵马的人身上。是陆君衡。他一身常服，牵着缰绳，
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马背上的人。而赵曦正含笑向百姓挥手，未曾低头看他一眼。
“我没看错吧！太子亲自为赵将军牵马开路？”“赵将军战功赫赫，连皇上都看重，
更何况是太子呢？”“可我怎么看那眼神，
都算不上清白啊……”第二章路人的议论声如尖针般刺入耳膜。楚卿晚指尖掐进掌心，
却感觉不到疼。她看着陆君衡仰视赵曦的模样，竟也觉得般配。原来，
这就是他匆匆离去的理由。“回东宫。”她放下车帘轻声开口。楚卿晚坐在寝殿，
等到了四更天。“太子殿下说今夜宿在宫中，不回来了。”侍卫低头禀报，不敢看她眼睛。
“可有说为何？”“只说…与皇上商议要事。”她轻笑一声，挥手让人退下。
“太子妃别多想，”白枝柔声劝慰，“赵将军凯旋，宫中设宴也是常理。
”楚卿晚盯着晃动的烛影，没有说话。她看得很清楚，陆君衡对赵曦的眼神，
与当初在大兴国寺看她时一模一样。夜深人静时，她推开了书房的门。烛台亮起的刹那，
楚卿晚呼吸凝滞——四壁挂满画像。赵曦执剑的英姿，赵曦回眸的浅笑，
赵曦策马的背影……每一笔都细致入微。最新的一幅墨迹未干，题着昨日日期。
“三年又三月，终得卿归。”原来……她不过是个替身罢了。楚卿晚的指尖触上画纸，
右下角的“吾爱赵曦“四个字刺得她心口生疼。她踉跄着走向书桌，
旁边有数百封未寄出的信笺。看着上面的字迹，就像一把把利刃，字字句句都剜着她的心。
“阿曦，今日我娶了她…看着她的脸，我总会想起你。我替她挡了一剑，因为那张像你的脸，
我不能让它受伤……”信纸从指间滑落，楚卿晚捂着心口跌坐在椅子上。原来这四年的恩爱，
都是陆君衡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卿卿，孤来了……”陆君衡的声音戛然而止。
满室烛火下，他精心收藏的画像铺了一地。楚卿晚端坐在中央，手里捧着一封封展开的信。
“殿下的画技真好。”她抬头，眼里映着跳动的火焰，“这画中人，是赵将军吧？
”陆君衡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大步上前夺过信纸。“谁准你动孤的东西？““殿下说得对，
是我不该动，”楚卿晚缓缓起身，眼尾泛红，“按照殿下的意思，臣妾就该乖乖做她的替身，
直到她回来吗？”“四年了，殿下看着我的脸时，想的到底是谁？”陆君衡沉默了片刻，
“卿卿，你莫要多想，这几年，孤难道待你不够好？”“殿下自然是极好的。
“楚卿晚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封墨迹未干的信，递到他面前。和离书上的字迹工整清秀，
落款处却晕开了几处墨渍，像极了泪痕。“请殿下，与我和离吧。”窗外惊雷炸响，
暴雨倾盆而下。陆君衡盯着那纸文书，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毫不犹豫的撕碎了和离书，
一把扣住楚卿晚纤细的手腕。“楚卿晚，你以为东宫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那殿下当我是什么？”她抬眸，冰凉的泪水落在他手背上，“是替身？还是玩物？
”“你——”陆君衡额角青筋暴起，却在看到她泪痕的瞬间语气稍缓，
“孤从未将你当作玩物。”“那这些是什么？”楚卿晚指向那些画像，声音嘶哑，
“殿下可曾有一刻是真心爱过我的？”第三章“咳咳——”一阵剧痛突然袭来，
搅得她心口翻天覆地。她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在陆君衡骤变的脸色中，一口鲜血喷溅在他衣襟上。“卿卿！
“她看见陆君衡惊慌失措的脸在眼前放大，意识却坠入了无边黑暗。……药香萦绕中，
楚卿晚听见断断续续的对话声。“太子妃忧思过甚，肝气郁结，
加上孕初期气血不足才会吐血昏迷……”“你说什么？”陆君衡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错愕，
“太子妃有孕……？”“回殿下，太子妃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刹那间，寝殿内静得可怕。
楚卿晚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陆君衡坐在床沿。“卿卿……你醒了？”他伸手想抚她的脸，
又在半空停住，“感觉如何？”楚卿晚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平坦的小腹。
那里正孕育着一个生命，一个在她决定离开时突然到来的生命。“殿下，这个孩子不该来的。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胡说什么？事到如今，你还要提和离？”陆君衡俯身逼近，
“孤这些年待你不好吗？”楚卿晚苦笑一声：“殿下觉得呢？
”“砰——”是瓷器碎裂的声响。陆君衡将药碗摔在地上，飞溅的碎片划过他手背，
血珠顺着手腕滴落。“卿卿，孤从未对不住你。”“两年前遇刺，是孤拼死护在你身前，
去年你染上瘟疫，是孤冒死亲自照顾，上月你说想吃岭南荔枝，
也是孤派八百里加急——”“难道不是因为这张脸吗？”楚卿晚打断他，
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殿下做的这一切，不都是因为我长得像她吗？”窗外惊雷炸响，
照亮他眼中翻涌的墨色。“好……好得很。”他愣了一瞬，忽然嘲讽地笑起来，
“孤没想到你都是这般想的。”他甩袖转身走向门口，却在门槛处停住，“和离之事，
你想都别想。没有孤的允许，你一步都不能踏出东宫！”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合上。
楚卿晚蜷缩在被子里，掌心紧贴小腹，泪水浸透枕头。她一直以为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爱人，
本以为会这样相濡以沫地过一辈子。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他人的替身罢了。
……楚卿晚被禁足在寝殿整整两日，滴水未进。入夜，她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这还是头一次，陆君衡下令罚她禁足。“娘娘，您别吹风了，
当心身子……”白枝给她披上一条毯子，眼中满是担忧。楚卿晚正欲开口，
却见陆君衡的身影朝这边走来。她靠在窗边，并未起身行礼：“臣妾参见太子殿下。
“陆君衡看着楚卿晚这幅冷淡模样，竟从袖中取出一盒荷花酥。“卿卿，
这是孤特意去莲香楼给你买来的，你就莫要生孤的气了。”“臣妾怎敢对太子殿下有怨怼？
”“是孤不好。”陆君衡坐在她对面，眼神晦暗不明，“就算是为了孩子，
也不能这般折腾自己的身子啊。”“太子殿下何错之有？都是臣妾不识好歹。
”楚卿晚无视他的道歉，目光淡然。陆君衡突然伸手抱住了她，力道大得让她生疼，“卿卿，
莫要再闹了。”他握着她的手，声音低沉，“你可曾想过，哪怕是和离，
你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又能去哪里？”第四章“那赵将军呢？”楚卿晚苦笑着反问。“卿卿，
自古男子谁不是三妻四妾？”陆君衡理所当然地回应，
“至于曦儿……”他看着楚卿晚的目光，有些不忍，“孤打算不日让父皇下旨，
封她做太子妃，而你则会是孤的侧妃。”“侧妃？“楚卿晚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原来殿下不肯同臣妾和离，打的是这个主意。”她望着昔日深爱的男人，心底一片寒凉。
说到底，男人都是如此，改变不了朝三暮四的本性。若她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也就罢了，
可她不是。哪怕被世俗规训了许多年，
她唯独坚守着自己的底线——绝不愿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莫说是太子，就算是皇帝，
她也不愿！“妾，恳求殿下休妻！”楚卿晚伏跪在地，玉砖的寒意透过单薄衣衫刺入骨髓，
却比不上心头万分之一冷。“卿卿…你这又是何苦？”陆君衡伸手想扶她，
却在碰到她肩膀的瞬间被她躲开。那只手悬在半空，最终缓缓收回：“你如今有孕在身，
不宜情绪激动。”“原来殿下还记着这孩子，“她抬头轻笑着，
“是担心臣妾伤了您的嫡子吗？”陆君衡脸色骤变：“你明知我不是——”“殿下请回吧。
”楚卿晚撑着案几起身，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臣妾乏了。”“娘娘！
您的手——”白枝突然惊叫。陆君衡正欲离开，
回头就看见楚卿晚的手臂被案角木刺划出一道狰狞血痕。鲜血顺着她垂落的指尖滴在玉砖上，
格外刺眼。“传太医！”他厉声喝道，一把攥住她手腕。楚卿晚任他抓着，
既不挣扎也不喊痛，仿佛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不是自己的。“太子妃有孕在身，切忌再受刺激。
”老太医颤巍巍收起药箱，欲言又止，“若再这般，只怕保不住……”“都滚下去！
”陆君衡不耐地打断。寝殿只剩下他们二人。陆君衡猛地将她按进怀里，
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卿卿，你非要这样折磨孤？”楚卿晚靠在他胸前，
感受着这个曾经让她安心的怀抱：“殿下说错了，“她轻轻推开他，“是您在折磨臣妾。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她惨白的脸。一滴温热液体落在他手背上。陆君衡怔了怔，
发现那是自己的眼泪。他本以为楚卿晚是被他娇养得任性了些，只要放下身段哄哄就会好，
没想到她竟这般倔强。“够了！”他猛地松开她，“你以为仗着孤宠你，就能这般放肆？
就凭你今日说的这些话，你们整个楚家都是诛九族的重罪！”诛九族……楚卿晚身体一僵。
是啊，她差点忘了这里是古代。帝王家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可以治她的罪。而作为女子，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抓住的不过是男人的恩宠罢了。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头，
鲜血淋漓。她起身跪在地上，“是臣妾不好，请殿下责罚。”陆君衡看着她乖顺的样子，
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罢了，你且好生休息，孤有政事要处理。”他顿了顿，对门外吩咐道，
“你们看好太子妃，她若是出事了，孤绝不轻饶！”说完，他就甩袖离开了寝殿。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楚卿晚一人。白枝看到她仍跪在地上，连忙去扶：“娘娘，地上凉，
快起来吧。”她怔怔地看着窗外，眼神麻木了几分：“这样的我，和笼中的鸟雀有何区别？
”白枝摇头：“奴婢不懂，但殿下心里还是惦记着娘娘的。小厨房日日送来的燕窝，
那些名贵的补药……”听着她的话，楚卿晚抹去眼角的泪水，摇了摇头。“白枝，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当殿门关上后，楚卿晚缓缓走到妆台前。
看着铜镜中憔悴的自己，她轻轻抚摸着小腹，有些心软。罢了，
就当是为了这个孩子吧……第五章八月十五，中秋宫宴。楚卿晚端坐席间，
指尖轻抚过微微隆起的小腹。三个月的身孕尚不明显，但太医说胎儿已经稳了。她本不想来，
可皇后特意下了懿旨，说太子妃有孕是国喜，务必出席。陆君衡也难得放软了态度，
亲自来她寝殿哄她。“卿卿，就当是为了孩子，露个面就好。”他当时这样说。
——为了孩子。又是这句话。楚卿晚垂眸，唇角扯出一抹极淡的讽笑。自从那日争执后，
陆君衡再未踏入她的寝殿。偶尔在东宫遇见，他也只是匆匆看她一眼便离去。倒是赵曦，
成了东宫的常客。“太子妃气色不错。”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楚卿晚抬头，
正对上赵曦探究的目光。今日她依旧身着戎装，眉间一点朱砂痣格外艳。“赵将军。
”楚卿晚微微颔首。赵曦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一阵骚动打断。陆君衡大步走来，
目光在触及楚卿晚时微微一顿，随即转向赵曦，“曦儿，父皇要见你。
”他语气中的亲昵让楚卿晚指尖一颤。赵曦起身随陆君衡离去，
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楚卿晚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宴席过半，殿中央的舞姬们变换了队形。
琵琶声转急，水袖翻飞间，楚卿晚注意到一名舞姬袖中寒光一闪。“有刺客！”惊呼声中，
十几名舞姬同时拔出刀剑，直逼皇帝和皇子们而去。场面瞬间大乱，宫女太监四散奔逃。
“卿卿小心！”陆君衡箭步冲来，将楚卿晚护在身后。楚卿晚心头一怔，
却见赵曦已拔剑与三名刺客缠斗在一起。陆君衡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他松开楚卿晚，
毫不犹豫地冲向赵曦。“殿下不必担心我——”赵曦的话被刺客的进攻打断。
楚卿晚被丢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陆君衡与赵曦背靠背作战，配合默契宛若双子。
一名刺客见有机可乘，调转刀锋朝她刺来！“太子妃！”白枝的尖叫声划破长空。
楚卿晚瞳孔骤缩，下意识护住腹部，却已来不及躲闪。
“噗嗤——”利刃刺入肩胛的剧痛让她踉跄后退，跌坐在地。鲜血迅速浸透衣襟，
在月白色宫装上绽开刺目的红。恍惚中，她看见陆君衡仍紧紧搂着赵曦，
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太子妃遇刺了！”“快传太医！”混乱中，有人将她抱起。
楚卿晚疼得说不出话，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最后看到的，是陆君衡惊慌失措奔来的身影。
“卿卿！”可她已不想再回应了……原来在生死关头，她和孩子，终究比不上赵曦。
这样也好。……楚卿晚在一片刺鼻的药味中醒来。肩上的伤口疼得钻心，
可更疼的是小腹——那里空荡荡的，再也没有了那微弱的、属于孩子的跳动。她缓缓抬手，
覆上平坦的腹部，指尖发颤。“娘娘……”白枝跪在榻边，声音哽咽，
“您别难过……”楚卿晚摇了摇头，没有哭。泪水早已流干，如今只剩下无尽的空洞。
殿门被推开，陆君衡快步走进。他脸色苍白，眼下青黑一片，显然这几日未曾好好休息。
可楚卿晚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便闭上了眼睛。“卿卿……”陆君衡声音沙哑，
伸手想握她的手。楚卿晚侧身避开，连一个字都不想与他说。陆君衡的手僵在半空，
半晌才低声道：“孩子……还会再有的。”第六章“殿下觉得，臣妾还会有孩子吗？
“楚卿晚睁开了眼，讽刺一笑。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解释什么，
却被殿外太监尖细的嗓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圣旨到！”殿内众人齐齐跪下。
楚卿晚强撑着从榻上起身，被白枝搀扶着跪伏在地。太监展开明黄卷轴，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妃楚氏，德行有亏，难当大任，即日起降为侧妃。
”“赵氏长女，忠勇双全，堪为表率，册立为太子正妃。钦此。”多讽刺。
她的孩子才刚刚离世，废妻的圣旨就迫不及待的下来了。楚卿晚跪在地上，
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她看向站在一旁的陆君衡，他面无表情，仿佛早已知晓结果了。
可她已经不在乎了。“妾，领旨谢恩。”她伸手接过圣旨，声音平静得可怕。待太监退下，
陆君衡走近床榻，“卿卿，你且放心，日后孤定不会亏待你。”楚卿晚抬眸，
眼底一片死寂：“殿下何必说这些？”她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从今往后，
臣妾会安分守己，绝不打扰殿下与太子妃恩爱。”她转身朝殿外走去，
背影瘦弱得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陆君衡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突然厉声道，“楚卿晚，
你给孤站住！”她没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道。“殿下若再逼我，今日这东宫，
只会多一具尸体。”陆君衡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出殿门，
走向东宫最偏僻的侧妃院落。……当夜，东宫侧殿。楚卿晚坐在铜镜前，缓缓摘下发间珠钗。
镜中的女子脸色苍白，眼中再无半分生气。白枝红着眼眶进来，低声道，“娘娘，
赵……太子妃派人送来了贺礼。”“扔了。”楚卿晚眼皮都没抬一下。
“太子殿下在院外站了许久，说想见您……”楚卿晚指尖一顿，拿起剪子将烛芯剪断。
屋内瞬间陷入黑暗。“告诉他，我睡了。”整整一个月，
楚卿晚将自己锁在东宫最偏远的侧殿。院门落了锁，侍卫日夜把守，连白枝都被调走，
换成了太子派来的嬷嬷。她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困在这方寸之地，无人问津。偶尔，
她能从嬷嬷们的闲谈中听到外面的消息。比如说，太子与赵将军的婚事定在了下月初八，
满朝文武都在称赞这桩天作之合。而曾经风光无限的太子妃楚氏，早已被人遗忘。
楚卿晚坐在窗前，望着院角那株枯死的海棠花，眼眶有些发酸。……初八这日，
东宫张灯结彩，喜乐震天。楚卿晚的侧殿却是一片寂静。她从箱底取出那件嫁衣——四年前，
她穿着它嫁给陆君衡时，曾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鲜红的嫁衣依旧如新，
可穿它的人，早已心如死灰。楚卿晚对着铜镜，一点点描眉点唇，戴上凤冠，
仿佛真的要出嫁一般。镜中的女子美得惊心动魄，可眼底却看不到片刻光彩。夜色渐深，
前院的喜乐声隐约传来。楚卿晚站在凳子上，将白绫抛过房梁，打了个死结。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囚禁她的牢笼，缓缓将脖颈套进白绫。凳子被踢翻的声响，
淹没在前院的喧嚣中。陆君衡，这一世，你我再无干系……第七章婚宴上，
陆君衡心口突然一阵剧痛，手中的合卺酒洒了满身。“殿下？”赵曦蹙眉。他勉强笑了笑，
正要说话，却见一个侍卫连滚带爬冲进来，脸色惨白——“殿下！侧妃娘娘……自尽了！
”砰——陆君衡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发疯般冲向侧殿，踹开房门时，
看到的是一身嫁衣的楚卿晚，悬在梁下，随风轻轻晃动。望着她的样子，
陆君衡忽然想到了他们成婚那夜。他掀开了她的红盖头，露出了那张娇媚温柔的脸。
楚卿晚穿着嫁衣，手里拿着交杯酒，有些羞涩的含着他，
“夫君……”明明记忆里的画面还是那么的清楚，
可记忆力的人却眼睁睁的消失在了自己面前。陆君衡跪倒在地，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指尖忍不住的发颤。“卿卿…你在做什么？莫要任性了，
到孤的怀里来……”陆君衡从未想过，鲜红的嫁衣可以如此刺目。他踉跄着上前，
颤抖的手触到楚卿晚垂落的指尖，冰凉的温度让他心脏猛缩。那曾经温暖柔软的手，
如今僵硬得像一块寒玉。“卿卿……”他哑着嗓子唤她。侍卫慌忙上前割断白绫。
楚卿晚的身体坠入陆君衡怀中。她很轻。比上次见到的还要清瘦了许多。
陆君衡没想到这一个月来，她竟消瘦至此。“传太医！快传太医！”他嘶吼着，
手臂紧紧箍住那具已经没有了生气的身体，好像这样就能留住正在消散的温度。
东宫总管跪在一旁，声音发颤。“殿下，侧妃娘娘已经，离开了…”“闭嘴！
”陆君衡猛地抬头，双面猩红。“她没死！她怎么可能……”话音戛然而止，
他的手指触到了楚卿晚颈间那道深紫色的勒痕。一阵剧痛搅得心口天翻地覆，
陆君衡猛地弯腰，一口鲜血喷在楚卿晚的嫁衣上。。“殿下！”众人惊呼。
陆君衡抬手制止他们上前，用袖子轻轻擦去楚卿晚的脸。“卿卿最爱漂亮了，
孤给你买新的胭脂首饰好不好？”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卿卿不怕，
孤带你回去……”他将楚卿晚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寝殿。身后，喜乐声仍在继续，
可那曲子怎么看都欢快不起来了。……太医们跪了一地，谁也不敢抬头看太子阴沉的脸色。
“查清楚了吗？”陆君衡的声音冷得像冰。为首的太医叩首，“回殿下，
侧妃娘娘确系自缢而亡，时间约在戌时三刻，此外”他犹豫了一下，
“娘娘肩上的伤口有感染迹象，加上小产不久，身体本就虚弱……”“滚。
”太医们如蒙大赦，慌忙退下。寝殿内只剩下陆君衡和楚卿晚。他坐在床边，
手指轻轻描摹着她已经冰冷的脸庞。这张脸，他看了四年，却从未真正看清过。
“为什么……”他低声呢喃，“为什么不肯留下来陪着孤……”殿门被轻轻推开，
赵曦一身嫁衣站在门口，凤冠已经取下。她的目光落在床上的楚卿晚身上，眼神复杂。
“滚出去。”陆君衡头也不回地说。第八章“殿下，我有话要说。”“孤让你出去！
”陆君衡猛地转身，眼中杀意毫不遮掩。“怎么？殿下是想杀我吗？”赵曦丝毫不惧，
反而上前几步，“殿下是觉得新婚之夜逼死侧妃还不够，甚至要亲自动手斩杀正妻？
”她的话里带着淡淡的讽刺意味。“够了，你到底有何事？”赵曦将书简放在了他的案前，
“殿下莫要忘记了答应我赵家的十五万军饷，我们赵家军这些年来为了边境出生入死，
这些钱应当是不过分的。”“你可以离开了，”陆君衡麻木的签上了自己的名讳，
“从此以后，你不得踏进这里半步。”赵曦勾唇笑了笑，“殿下可知是谁害死了楚卿晚？
”“你什么意思？”“当然是殿下，逼死了成婚四年的发妻，”她接着说，
“我与殿下从未有过私情，这一点，楚侧妃恐怕至死都不知道。”陆君衡身体一震，
脸色苍白了几分，“你说什么？““我说，”赵曦一字一顿，“我赵曦从未爱过殿下，
只把殿下当作军中同袍。那些画像和信件，不过是殿下的一厢情愿。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陆君衡心里。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殿下何必抱着尸体在这里惺惺作态？”赵曦眼中带着谴责和嘲讽。“楚侧妃这一个月来，
日日都在听嬷嬷们谈论你我的婚事？她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连唯一忠心的婢女都你被调走……”“孤只是想冷她一段时间，让她学乖一点，
”陆君衡摇头，“孤只是没想到……”“只是什么？”赵曦冷笑，
“只是觉得她会像其他女子一样忍气吞声？”“殿下，
你凭什么认为全天下的女子都该喜欢你？”说完，赵曦转身离去，留下陆君衡一人呆立原地。
一整夜，陆君衡都抱着楚卿晚的尸体不肯放手。天光乍现时，陆君衡想亲自替她梳妆，
却在她的梳妆柜里面看到了一本小册子。许久，他才拿起那本册子。封面上写着奇怪的符号，
他勉强认出是“日记”二字，却不知是何意。翻开第一页，里面的字迹歪歪扭扭，
像是初学者所写，还有许多他不认识的简化字。“12月25日，
今天是我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我成了楚家庶女，
一个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角色……”陆君衡皱眉，继续往下读。
“我试过各种方法都回不去现代，只能先适应这里的生活，古代的礼仪怎么这么复杂！
”“今天学了《女诫》，古代对女子的规训真的是太可怕了，我可不想和别人共侍一夫！
”一页页翻过，陆君衡的手开始发抖。那些奇怪的词汇——“穿越”，“现代”，“历史”。
陆君衡似懂非懂的看着那一段段的文字，但逐渐拼凑出一个惊人的事实，
楚卿晚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大兴国寺遇到太子了，他长得很好看，眼神也好温柔，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今天太子送了我一支簪子，他说我眼睛里像是星辰，
明明这种套路实在是常见，但我还是忍不住心动了……”“成婚半年了，君衡待我极好，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一夫一妻制，但他答应过我，
此生只有我一人……”第九章陆君衡的视线模糊了。他当时只当是哄她开心的情话，
却不知那是她最珍视的誓言。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是昨日。
“结束了……”字迹越往后越工整，
似乎一开始那个活泼的楚卿晚被无数的条条框框规训了起来。一滴泪水砸在纸页上，
晕开了墨迹。陆君衡猛地合上册子，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终于明白，
楚卿晚下意识脱口而出的那些“离经叛道的话语从何而来的了。他也终于明白，
自己真的失去了她。“卿卿……”他跪在床前，握住楚卿晚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对不起……孤错了……”但一切都回不来了。门被敲响，侍卫战战兢兢地进来禀报，
“殿下，皇上震怒，要您即刻入宫觐见。”陆君衡面无表情地点头。他换下喜服，
穿上素白丧服，最后看了一眼安静躺在床上的楚卿晚，转身离去。金銮殿上，
皇帝将奏折狠狠砸在他面前。“逆子！大婚当日闹出这等丑事！
你可知满朝文武都在议论什么！身为太子，却连家宅都管理不好！”陆君衡跪得笔直，
“此事都是儿臣的过错。”“你！”皇帝面无表情的斥责着，“你那侧妃左右不过是个庶女，
死了就死了，找人丢掉乱葬岗就好了，何必闹得这么难堪？
”“你可知赵氏手里如今可是攥着十万兵权的！早知如此朕那日就该直接帮你休了那楚氏！
”“父皇，她是儿臣此生唯一所爱。““那侧妃有什么好，让你如此神魂颠倒？
”陆君衡抬头，眼神执拗，“我此时此事只爱她一人！”大殿一片哗然。
皇帝眯起眼睛：“太子！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若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
所谓的太子身份到底又有何用？”陆君衡叩首，“儿臣请求为楚氏守灵七日，期间不理朝政，
望父皇恩准。”皇帝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疲惫地挥手。“滚出去。”陆君衡再拜，
起身退出大殿。楚卿晚的葬礼办的极其盛大，甚至堪比皇后的规格。
一时间弹劾的奏章堆满了皇帝的御书房，陆君衡依旧一意孤行。七日守灵期，
陆君衡寸步不离灵堂。他亲手为楚卿晚整理遗容，换上她最喜欢的衣裙，
将那支定情玉佩放在她手中。朝臣们议论纷纷，说太子疯了，为了个女人如此失态。
甚至有大臣上奏，请求废储。陆君衡充耳不闻。他坐在灵柩旁，一遍遍翻看那本日记，
试图理解每一个陌生的词汇，每一处现代的思想。他抚摸着楚卿晚冰冷的脸颊，“卿卿，
你来自那么好的世界，难怪看不上这里的一切……”他想起她曾说过的许多“奇怪“的话，
那些关于平等、自由和爱情的言论。当时，陆君衡只当是闺阁女子的天真幻想，如今才知，
那是她真实生活过的世界。“若有来世……”陆君衡低声承诺，“孤定会找到你，
在你的时代，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七日后，
他亲自抬棺以太子妃的身份将楚卿晚下葬在了皇陵。回到东宫，
陆君衡看到了一身素衣的赵曦。第十章“殿下，”赵曦行礼，“我已向皇上请旨去了边疆。
“陆君衡愣住：“为何？““京城并不适合我，比起四四方方的院子，
我更爱一望无际的山峦。”她直视陆君衡的眼睛，“至于殿下，我只希望殿下日后勤勉政事。
莫要在胡闹了。”陆君衡苦笑，“孤明白。“赵曦从怀中取出一支发簪，
“这是楚侧妃托人转交给我的，说是新婚贺礼，我今日才看到里面夹的纸条。
”陆君衡接过发簪，从中空的簪身里抽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常在。”字迹是他和楚卿晚在刚刚成婚时写下了。纸条飘落在地，
陆君衡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悔恨……此时此刻，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
楚卿晚下意识抬手遮挡，却感到手臂被什么牵绊着。耳边传来“滴滴“的电子音，
还有模糊的人声。“血压正常……““瞳孔对光反应良好……““楚小姐，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和悬挂的输液瓶。一张陌生的脸凑近，
穿着白大褂。“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医生露出微笑，“你昏迷了四天，我们都很担心。
”四天？楚卿晚茫然地眨眼。她最后的记忆是大兴国寺的雨，陆君衡的怀抱，
还有……那道白绫。“我……这是哪里？”她声音有些嘶哑。“市中心医院。
”护士扶她坐起来，“你在图书馆晕倒了，记得吗？期末考试复习？”图书馆？期末考试？
楚卿晚猛地低头看自己的身体——牛仔裤，卫衣，手腕上还戴着她的手表。
所有属于太子妃的痕迹都消失了，仿佛那四年的古代生活只是一场漫长的梦。
“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她喃喃道，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平坦的小腹。
医生和护士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是正常现象，长时间昏迷的病人常有这种体验。别担心，
检查显示你身体各项指标都很健康。”健康检查持续了一小时。
当父母和妹妹冲进病房抱住她时，楚卿晚才真正有了回到现实的实感。“姐，你吓死我们了！
“妹妹把花塞进她怀里，“教授说你突然就倒在了图书馆，
我还以为你被那些发霉的古书毒晕了呢！“楚卿晚忽略了心头的异样，摇了摇头。“我没事。
”出院回家后，她发现自己对现代生活有种奇怪的疏离感。对零食火锅索然无味，
偏偏喜欢噎死人的糕点。
甚至看到衣柜里的短裙都会下意识想找条披风遮住“不该露“的小腿。“你昏迷后变了好多。
”室友林琪咬着吸管说，“以前你可是连茶都不喝的，现在居然随身带着茶叶罐？
”楚卿晚看着手中的茶杯，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是陆君衡最喜欢的天青色……“对了，下周有节历史选修课，教授要讲南渊时期的宫廷制度，
你不是一直很感兴趣吗？”林琪突然说。楚卿晚的手指一颤，茶水洒在桌上。南渊，
是她梦中生活的国家。“我会去的。”第十一章历史系的教室里比较空荡。来的人并不多。
楚卿晚坐在倒数第三排，目不转睛地的看着教授的PPT。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南渊的皇帝——陆君衡。”教授推了推眼镜，“他在史书上记载不多，
但却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物。”楚卿晚的呼吸停滞了。投影幕布上出现了一幅古画。
画中的男子一袭玄色蟒袍，气质冷峻矜贵。即使隔着千年的时光，
那双眼睛依然让她胸口发疼。“根据《南渊书》记载，陆君衡二十八岁英年早逝，死因成谜。
最特别的是，他屡次提出废除了一夫多妻制，坚持一夫一妻，这在当时是极为罕见的。
”楚卿晚心头猛的一缩，指甲死死的掐入掌心里面。这不是梦。不可能是梦。
“考古学家在他陵墓中发现了一些有趣的陪葬品。”教授切换幻灯片，“比如这本册子，
虽然大部分字迹已然模糊，但依稀可以看出来早期的简笔字文化……”一瞬间，
楚卿晚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是她的日记本。“更有趣的是，”教授继续道，
“皇帝晚年常去楚氏的陵园祭拜，
据传这位女子是在太子大婚当日自尽的……”楚卿晚再也坐不住了。她跌跌撞撞地冲出教室，
耳边嗡嗡作响。走廊上的学生奇怪地看着这个泪流满面的女孩，但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她必须确认一件事。市博物馆的南渊特展区人迹罕至。楚卿晚站在玻璃展柜前，双腿发软。
柜子里静静躺着一本册子，
旁边的说明牌上写着“南渊皇帝陆君衡随身物品”“这不可能……“她贴着玻璃，
泪水模糊了视线。如果那只是一场梦，为何千年前的古人会有她的日记本？“很特别的展品，
不是吗？“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楚卿晚转身，看见一位白发老人站在她身后，
胸前挂着博物馆工作证。“这是我最喜欢的文物，”老人顿了顿，微笑道，“每次看它，
都觉得它不像是那个时代的东西，
倒像是像是从未来穿越回去的……”楚卿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您知道这本册子的来历吗？
”“据说是从皇帝手中取出的。”老人指着展柜下方的说明，“他临终前紧紧攥着它，
工匠们不得不连同它一起下葬。考古发现时，它还被握在骸骨的手中。
”楚卿晚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姑娘，你还好吗？“老人担忧地问。
“我……”楚卿晚抹去眼泪，“我只是觉得，
他一定很爱那个人吧……”老人若有所思地点头，“历史学家们争论不休，
说太子改革后宫制度是政治考量。但我觉得或许他只是忘不了一个人……”走出博物馆时，
夕阳正好。楚卿晚站在台阶上，望着现代都市的车水马龙，
恍惚间又看到了那座红墙金瓦的东宫。她摸出手机，拨通了林琪的电话：“帮我个忙，
我想查所有关于陆君衡的历史资料，越详细越好。”“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林琪好奇地问。楚卿晚望向天空，沉默了半晌。“我觉得……我可能认识他。“挂断电话，
她最后看了一眼博物馆。在某个时空的维度里，或许真的有人，
兑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楚卿晚走出博物馆时，仍沉浸在震撼中，眼眶微红。
她低头翻看着刚买的展览手册，没注意前方有人——第十二章“砰！
”她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熟悉的檀木香气若有似无地萦绕鼻尖。“抱歉。
”一道低沉温润的男声响起。楚卿晚猛地抬头，对上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睛——那张脸，
分明是陆君衡！她呼吸一滞，心脏几乎停跳。男人穿着现代装束，
黑色风衣衬得身形修长挺拔，眉目间少了点凌厉，却依然清冷矜贵。他微微蹙眉，
似乎被她过激的反应惊到，“你还好吗？”楚卿晚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你的东西。
”“谢谢。”她接过书时指尖微颤，纸张边缘在两人交接时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
血珠渗出的瞬间，男人突然皱眉按住太阳穴。“怎么了？”楚卿晚下意识去扶，
却在碰到他手臂时被一阵电流般的刺痛弹开。某些画面突然闪回——寺庙的一场暴雨，
染血的玉佩，还有悬在梁下的嫁衣。“没事，最近赶论文有点偏头痛。
”男人松开手时已经恢复常态，准备转身离开。“等等！”她鬼使神差地追出去，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他在台阶下转身，秋阳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
“作为历史学者，我只相信可考证的...”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落在楚卿晚颈间——那里有一道她自己都没注意过的淡色勒痕。“奇怪。
”他忽然伸手，却在即将触碰时僵住，“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楚卿晚张了张嘴，
“我不知道。”男人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手册上，又看了看她泛红的眼眶，忽然轻声问，
“你也对南渊的历史感兴趣？”“我……”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只是……偶然看到。
”楚卿晚心跳如擂鼓，正想说什么，男人的手机却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
略带歉意地点头，“抱歉，有急事。下次再聊。”说完，他转身离去，
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楚卿晚站在原地，指尖忍不住的颤抖着。回到宿舍，
楚卿晚仍有些恍惚。她打开电脑，疯狂搜索关于陆君衡的历史资料，
试图找出更多关于他的线索。舍友林琪推门而入，兴奋地说，“卿晚！咱们历史课换老师了！
”“换老师？”楚卿晚心不在焉地问。“对啊！教授突然生病了，临时找了个学长来代课，
听说超帅的！”小琪眨眨眼，“而且据说他研究的方向就是南渊的历史和发展！
”楚卿晚的手指猛地顿住。“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姓陆......”小琪翻出手机群消息，“哦对！陆韫！”陆韫。
楚卿晚的瞳孔骤然收缩。陆君衡，小字韫。史书上并没有记这一段，为何她的记忆如此清晰？
第二天，楚卿晚提前半小时到了教室，坐在第一排正中央。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脖颈。
教室门被推开，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缓缓抬头，对上了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睛。
男人穿着简洁的白衬衫，黑色西装裤，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过教室，最后落在她身上。
他的眼神微微一顿，随即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各位同学好，我是陆韫，
接下来由我代课。”第十三章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带着熟悉的味道。
楚卿晚心却不受控制的乱跳着，几乎要跳出胸腔。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名字，笔锋凌厉，
一如当年东宫里批阅奏折的字迹。“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南渊制度变革。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她，“尤其是陆君衡的一生……”楚卿晚目不转睛地听着他讲课。
“今日的课程就到这里了，”陆韫的目光顿了顿，停留在她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