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碎掉的月光苏晚跪在冰冷的瓷砖上时，窗外的月光正碎在顾延琛昂贵的手工皮鞋上。
她手里攥着那张刚出炉的孕检单，指腹几乎要嵌进纸张边缘的褶皱里。“延琛，
我们有孩子了。”她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悬在枝头的枯叶。
顾延琛刚应酬回来，定制西装上还沾着陌生的香水味。他扯了扯领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眼底的厌烦像淬了冰：“打掉。”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重锤砸在苏晚心口。她猛地抬头，
撞进他毫无温度的眼眸，那里面曾有过让她沉溺的星光，如今只剩下冰封的荒原。“为什么？
”她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这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们的？”顾延琛嗤笑一声，
弯腰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疼出眼泪，“苏晚，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顾家的门，
不是什么野种都能进的。”野种。这两个字像毒针，精准地刺进她最敏感的神经。
三年前她母亲重病，她走投无路去求顾延琛，那个在大学时对她穷追不舍的少年，
已经成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顾氏总裁。他给了她母亲最好的治疗，
条件是让她签下为期三年的契约婚姻。她以为三年时光足够焐热他的心，
却原来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笑话。“延琛，你看着我。”苏晚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
泪水模糊了视线，“你告诉我，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感情吗？
”顾延琛的眼神有瞬间的恍惚，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随即他松开手，纸巾擦着指尖，
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感情？苏晚，你和你那个病重的妈，花了我多少钱，心里没数吗？
现在还想用孩子来讹更多？”他转身走向吧台，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里晃出冷冽的光。“下周我会安排医生，你最好乖乖听话。
”苏晚看着他挺拔却冷漠的背影，突然觉得心脏某个角落彻底碎了。她慢慢站起身，
将孕检单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那个小小的生命，才刚在她身体里扎根，
她怎么能放弃？深夜，她蜷缩在客房的床上，听着主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结婚三年，
他们始终分房睡，只有在他需要发泄或者应付家族时，
她才会被允许踏入那间充斥着疏离感的卧室。手机屏幕亮起，
是母亲的主治医生发来的消息：“苏小姐，你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需要立刻进行二次手术，
费用大概需要五十万。”苏晚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五十万，她拿不出来。
这些年她的稿费全都补贴了家用，顾延琛给的生活费，她一分没敢乱花，却依旧是杯水车薪。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主卧门口，门没关严，能看到顾延琛熟睡的侧脸。
月光勾勒着他俊朗的轮廓，曾经让她心动不已的模样，此刻却让她感到彻骨的寒冷。她知道，
只要她开口求他，只要她答应打掉孩子，母亲的手术费就会有着落。可是手抚上小腹，
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是她和他唯一的牵绊。天亮时，苏晚做了决定。
她收拾好简单的行李，留下了那枚象征着顾家少奶奶身份的钻戒，还有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她没有再去看顾延琛一眼，怕自己会动摇。走出顾家别墅的大门，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孕检单，深吸一口气，走向了未知的远方。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但她知道，她要保住这个孩子，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第二章 寒冬腊月苏晚租住在城中村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屋里时，冬天已经悄然而至。
窗外的梧桐树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瑟缩，像极了她此刻的处境。
母亲的手术很成功，但后续的康复费用依旧是沉重的负担。她白天在咖啡馆打工，
晚上熬夜写稿子，稿费时有时无，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怀孕的反应越来越强烈，
她常常在工作时突然恶心反胃，只能跑到洗手间吐得昏天暗地。老板看她可怜，没辞退她，
却也减少了她的工时。这天晚上，她正趴在桌上赶稿，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腹痛。
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她挣扎着想去拿手机求救，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
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守着的是咖啡馆的同事小雅。“晚晚，你吓死我了！
医生说你营养不良加上过度劳累，差点流产！”小雅红着眼睛说。苏晚摸了摸小腹，
那里传来微弱的悸动，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谢谢你，小雅。”“跟我客气什么。
”小雅叹了口气，“你那个老公呢？你都这样了，他怎么不来照顾你？”苏晚苦涩地笑了笑，
没说话。她已经很久没有顾延琛的消息了，听说他最近和林氏集团的千金林薇薇走得很近，
两人出双入对，成了上流社会人人羡慕的一对。出院后，苏晚的身体依旧很虚弱。
她不能再去咖啡馆打工，只能靠写稿子维持生计。可孕期的疲惫让她精力大不如前，
常常写着写着就睡着了。稿费越来越少，母亲的康复费用却像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不得不开始变卖自己的东西，先是那台陪伴了她多年的笔记本电脑，
然后是她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大衣。最冷的那天，气温降到了零下五度。苏晚没钱交暖气费，
屋里冷得像冰窖。她裹着两床薄薄的被子，依旧冻得瑟瑟发抖。小腹传来阵阵坠痛，
她知道情况不妙，却连去医院的钱都没有。她蜷缩在床上，意识渐渐模糊。恍惚中，
她好像看到了顾延琛。他穿着高中时的白色衬衫，站在香樟树下对她笑，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温暖得让她想哭。“延琛……”她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
眼泪无声地滑落。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他，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的痛苦？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门被敲响了。她挣扎着爬起来开门，
看到门口站着的是母亲的主治医生。“苏小姐，有人匿名给你母亲缴清了所有的医疗费用，
还托我给你带了些营养品。”医生把一个保温桶递给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别再这么拼命了。”苏晚愣住了，看着保温桶里热气腾腾的鸡汤，眼泪突然决堤。是谁？
会是谁帮了她？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顾延琛，可随即又摇了摇头。他那么恨她，
怎么可能会帮她？也许是哪个好心的读者吧，她这样安慰自己。捧着温热的鸡汤，
她第一次在这个寒冬里感受到了一丝暖意。她知道，无论多难，她都要坚持下去，为了自己，
为了孩子，也为了那个不知名的好心人。第三章 生离死别预产期越来越近，
苏晚的身体也越来越沉重。她已经搬到了医院附近的出租屋，方便随时待产。每天傍晚，
她都会挺着大肚子在小区里散步，感受着腹中胎儿的胎动，脸上会露出久违的笑容。这天，
她正走着，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腹痛。她知道，宝宝要来了。她强忍着疼痛，
拿出手机想给小雅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没电了。就在她无助的时候，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她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了顾延琛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的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上车。”他的声音依旧冰冷，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苏晚下意识地想拒绝，可腹痛越来越剧烈，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坚持。
她咬了咬牙，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还是她熟悉的味道。她别过头，
看向窗外，不想和他有任何眼神接触。“为什么不告诉我？”顾延琛突然开口，
打破了车内的沉默。苏晚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告诉他，
她是如何在贫困潦倒中挣扎？告诉他，她差点失去他们的孩子？还是告诉他，
她现在有多恨他？顾延琛见她不说话，也没有再追问。他只是默默地开着车，车速平稳，
尽量减少颠簸。到了医院，顾延琛抱着苏晚冲进了急诊室。在她失去意识前，
她听到他焦急地对医生说：“一定要保住她们母子！”再次醒来时，苏晚躺在VIP病房里。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温暖而明媚。她动了动手指，感受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握着她的手。
她转过头，看到顾延琛趴在床边睡着了。他的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
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苏晚的心猛地一颤，她想抽回自己的手，
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底布满了血丝，看到她醒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你醒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感觉怎么样？”苏晚没有回答，
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我的孩子呢？”“孩子很好，是个男孩，很健康。
”顾延琛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在育婴室里。”苏晚松了一口气，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闭上眼，不想再看到顾延琛。“晚晚，对不起。
”顾延琛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对你，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苏晚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是在向她道歉吗？
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顾延琛，竟然会向她道歉？“机会？”苏晚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顾延琛，你毁了我的一切，现在说要给我机会？你觉得可能吗？
”“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顾延琛的眼眶红了，“我已经和林薇薇解除了婚约，
我把顾氏的股份分了一半给你和孩子，我……”“够了！”苏晚打断他，“我不要你的股份，
也不要你的补偿。我只要你离我和孩子远一点！”就在这时，护士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苏晚连忙伸出手，想要抱抱自己的孩子。可当她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她愣住了。
孩子的脸上有一块明显的胎记，和顾延琛小时候一模一样。苏晚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和他如此相像。顾延琛看到孩子的胎记，也愣住了。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摸摸孩子的脸，却被苏晚一把打开。“别碰他！
”苏晚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像是在保护自己最珍贵的宝藏，“他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顾延琛看着苏晚决绝的眼神，心彻底碎了。他知道，他彻底失去她了。
就在这时，顾延琛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挂了电话，看着苏晚，
嘴唇颤抖着说：“晚晚，你母亲……你母亲她走了。”苏晚如遭雷击，她猛地抬起头，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医院刚刚打来电话，
说你母亲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顾延琛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不敢看苏晚的眼睛。
苏晚的世界瞬间崩塌了。她抱着孩子，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
是她活下去的希望，现在，连母亲也离她而去了。她看着顾延琛，
眼神里充满了恨意：“是你！一定是你害死了我母亲！你见不得我好，
你连我最后一个亲人都不放过！”“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顾延琛急忙解释，
“我一直派人照顾你母亲，她的身体明明好转了……”“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苏晚歇斯底里地喊道，把身边的东西都砸向了顾延琛。顾延琛没有躲闪，
任由那些东西砸在他身上。他知道，现在无论他说什么，苏晚都不会相信他。
他默默地走出病房，把空间留给了苏晚。病房里，苏晚抱着孩子，失声痛哭。她的世界，
彻底变成了一片黑暗。第四章 物是人非母亲的葬礼过后，苏晚带着孩子离开了这座城市。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要去哪里，包括小雅。她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她来到了一个海滨小城，租了一间可以看到海的小屋。她给孩子取名叫苏念，意思是思念。
她希望孩子能记住他的外婆，记住那个曾经深爱过他的人。
苏晚找了一份在图书馆整理书籍的工作，工作轻松，时间自由，还能随时照顾苏念。
每天下班，她都会带着苏念去海边散步，看着夕阳把海水染成金色，感受着海风拂过脸颊，
她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苏念很乖，很少哭闹。他长得越来越像顾延琛，尤其是那双眼睛，
清澈而明亮。每次看到苏念的眼睛，苏晚的心都会隐隐作痛。
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孩子解释他的父亲是谁，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内心的挣扎。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平静而安稳。苏晚以为，她可以就这样一直平静地生活下去，
直到那个不速之客的到来。那天，苏晚正在图书馆整理书籍，
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顾延琛。他瘦了，也憔悴了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