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渡衍

晚来渡衍

作者: 颊上加三毛

言情小说连载

《晚来渡衍》中的人物顾衍一种拥有超高的人收获不少粉作为一部现代言“颊上加三毛”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不做以下是《晚来渡衍》内容概括:小说《晚来渡衍》的主角是一种,顾这是一本现代言情,现代,追妻,姐弟恋,先虐后甜小由才华横溢的“颊上加三毛”创故事情节生动有本站无广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57901章更新日期为2025-07-18 06:42:24。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晚来渡衍

2025-07-18 10:17:02

我在佛寺捡到个小和尚,养了六年。他成年那天,白月光找上门:你师父说,

陪她三年是还养育之恩。现在期限到了。我笑着点头关门,当晚就消失。

京城佛子疯了似的找我时,我正接起他电话:我在度人…到极乐呢。身下传来猫叫,

我揉着新捡的流浪猫轻笑。门外突然传来撞门声:度猫算什么?

姐姐不如…来度一度我?---雪下得正紧。铅灰色的云沉沉压着京城,

将冬日的黄昏揉碎成一片混沌的苍茫。冷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刀子似的刮过脸颊,

直往人骨头缝里钻。我裹紧了身上那件半旧不新的羊毛大衣,

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寺门前石阶上刚积起的薄雪,咯吱作响。寒山寺。

三个古拙的大字悬在朱漆剥落的山门上,被暮色和风雪浸染得愈发寂寥、森严。

香火味儿早已被这刺骨的寒风吹散干净,只余下一种属于古木、青灯和石阶的冷寂,

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我呼出一口白气,几乎凝成了冰霜。

推开那扇沉重的、仿佛隔绝尘世的侧门,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山寺里拖出长长的回响。

寒意扑面而来,比门外更甚。寺院的轮廓在渐浓的暮色里显得格外空旷、幽深。

就在这冰窖似的寒意中心,在那株虬枝盘结、落光了叶子的老梅树下,跪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是个少年。积雪几乎盖住了他的膝盖,肩头也落了厚厚一层。他身上那件单薄的灰色僧袍,

在凛冽的北风里显得比纸还脆。少年低垂着头,双手合十,姿态是近乎凝固的虔诚,

仿佛一座被遗忘在风雪中的石像。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

是那微微起伏的、极其艰难的呼吸,每一次吐纳都在冰冷的空气中拉出一道短促的白烟。

我脚步顿住,心口像是被这冰天雪地里的什么东西猛地攥了一下,闷闷地发疼。

这寺里的规矩严苛得不近人情,犯了错,罚跪罚抄经是常事,

可在这能把人活活冻僵的雪地里跪着……鬼使神差地,我抬步朝他走去。

脚下的雪发出轻微的、令人心头发紧的碎裂声。走得近了,才看清他露在寒风里的侧脸。

皮肤是那种久不见天日的苍白,此刻冻得泛着青气,薄薄的嘴唇抿得死紧,毫无血色。

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上面竟凝了一层细小的白霜,随着他细微的颤抖而簌簌欲落。

合十的双手搁在膝头,指关节突出,冻得通红发紫,像几截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枯枝。

他整个人都在细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那是一种生命在严寒面前最本能的挣扎。

“小师父?”我试探着唤了一声,声音在这死寂的院落里显得有些突兀。

那长长的、覆着霜雪的睫毛猛地颤动了一下。他极其缓慢地、仿佛生锈的机括般,抬起了头。

一双眼睛。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睛?像是古寺深潭里沉了千年的墨玉,

又像是被冰雪洗过无数遍的寒星。清澈得惊人,却又深不见底,

里面盛满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寂、疲惫,

还有一丝被强行压下去的、因寒冷而生的生理性的脆弱。那目光落在我身上,

带着一丝被打扰的茫然,随即又归于一片死水般的平静。他看着我,没有惊讶,没有求救,

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我只是这风雪中飘过的一片无关紧要的雪花。他张了张嘴,

似乎想回应一句“施主”,可干裂的唇瓣刚一动,就牵扯出一道细小的血口子。最终,

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一股莫名的酸涩猛地冲上我的鼻尖。顾不得什么清规戒律,

更顾不得这少年僧人会不会觉得唐突,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解开了自己脖子上那条厚厚的、带着体温的羊毛围巾。

那是我仅有的御寒之物了。我蹲下身,动作有些笨拙地,试图将围巾裹住他冻得发青的手腕。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冰凉的皮肤,那寒意刺得我指尖一麻。“太冷了,会冻坏的!

”我的声音因为急切和担忧而微微发颤,带着一种我自己都未察觉的强势,“先起来,

好不好?”围巾柔软的暖意刚刚贴上他冰冷的腕骨,他整个人却像被烙铁烫到般猛地一缩!

那双沉寂的墨玉眼里终于掠过一丝清晰的慌乱和抗拒,身体下意识地后倾,想避开我的触碰。

“不……不可……”他终于发出了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寒气,

“师父……罚……”他的抗拒和那句断断续续的“师父罚”,像一根冰冷的针,

刺穿了我方才那点不合时宜的暖意。我僵在那里,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指尖还残留着他皮肤上那砭人肌骨的寒意。是啊,这是寒山寺,是戒律森严的佛门清净地。

我苏晚算什么呢?一个偶然闯入的、自顾不暇的过客罢了。我讪讪地收回手,围巾垂落下来。

风雪似乎更大了些,卷着地上的雪沫扑打在脸上。就在这时,

旁边禅房那扇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穿着深褐色海青、面容清癯的老僧走了出来。他目光如古井无波,先是扫过我,

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随即落在雪地里跪着的少年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觉明。

”老僧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风雪的沉肃,“起来吧。心若不静,

跪到地老天荒也是徒劳。”被唤作觉明的少年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低低应了声:“是,

师父。”他试图撑着僵硬的身体站起来,可双腿早已冻得麻木,膝盖一软,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栽倒。“小心!”我几乎是本能地又伸出手去,

一把扶住了他单薄的胳膊。入手处,隔着那层薄薄的、冰凉的僧衣,

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上硌人的骨头和僵硬冰冷的肌肉。他太瘦了。这一次,他没有再躲闪,

只是借着我这点微薄的支撑力,极其艰难地、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身子。他垂着眼,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神色,低声道:“谢……谢施主。

”老僧的目光在我扶着觉明胳膊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沉沉的,

说不出是赞许还是不赞同。他转而看向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女施主心善。

只是寺中清寒,风雪又急,不宜久留,还请早些归家吧。”这是委婉的逐客令了。

我扶着少年冰凉的手臂,感受着他身体细微的颤抖,

再看看老僧那张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片沉寂的脸,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湿透的棉花。

这寺里太冷了,冷得没有一丝人气儿。“师父,”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

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惊讶的坚定,“这孩子……他需要暖和暖和!我……我家就在山下不远,

能不能……能不能让他去我那里避避风雪?就一晚,就暖和一下身子,

我保证明天一早就送他回来!” 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愣住了。我在做什么?

邀请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和尚回家?老僧古井般的眼神终于起了一丝涟漪,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要穿透我的皮囊,直抵心底。他没有立刻回答,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风雪的呼啸声。“师父……”觉明微弱地唤了一声,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或许,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对那点温暖的渴望。

漫长的几秒钟后,老僧的目光在少年冻得青紫的脸上停留片刻,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动作缓慢得仿佛承载着千钧重负。“也罢。”他沉沉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被风雪卷走,

“尘缘未了,强求亦是徒增业障。去吧,觉明。记住你今日之‘罚’所为何事,

莫要再执迷妄念。”他最后那句话说得极轻,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我心湖,激起巨大的不安。

“尘缘未了”?“执迷妄念”?这老和尚话里有话,透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和不祥。但此刻,

看着少年几乎站立不稳的样子,我也顾不得细想那些玄之又玄的佛理了。“谢谢师父!

”我连忙道谢,重新将那条厚实的羊毛围巾不由分说地裹在少年纤细冰冷的脖颈上,

笨拙地打了个结,尽量遮住他大半张冻得发青的脸。他的身体在我靠近时又僵硬了一瞬,

但这次没有躲开,只是顺从地低着头,任由我动作。围巾上残留的、属于我的那点体温,

似乎让他轻轻吸了一口气。“能走吗?”我低声问他。他点点头,试着迈开脚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蹒跚而艰难。我紧紧搀扶着他冰凉的手臂,

用自己身体的温度支撑着他,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

走出了那道沉重的、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朱红山门,将身后那座死寂冰冷的寒山寺,

连同那句沉甸甸的“尘缘未了”,一同抛入了风雪弥漫的暮色之中。

---院子里的老槐树绿了又黄,黄了又落,转眼就积了六层厚厚的落叶。

厨房的窗子敞开着,初秋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进来,也吹散了锅里蒸腾的栗子糕甜糯的香气。

“阿衍!栗子糕快好了!”我扬声朝院子里喊,手下不停,

利落地把刚出锅、热气腾腾的栗子糕切成整齐的小块,码在白瓷碟里。几乎是话音刚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从院子那头奔了过来。少年像一阵裹着阳光和青草气息的风,

猛地卷进厨房。顾衍。当年寒山寺雪地里那个冻得半死、沉默得像个影子的小和尚觉明,

早已成了褪色的旧照。六年时光,像最神奇的刻刀,将他身上那层沉寂的冰壳层层剥落,

雕琢出一个挺拔如修竹的少年。肩背宽阔了,眉眼彻底长开,褪去了那份清冷孤绝的佛性,

沉淀出一种介乎少年意气与沉稳内敛之间的独特气质。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如墨玉般深邃,

只是此刻里面盛满了亮晶晶的笑意,像洒满了细碎的星光。“好香!”他凑到灶台边,

鼻尖几乎要碰到那碟诱人的糕点,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他身上还带着刚从外面回来的、淡淡的阳光和尘土的味道。“馋猫。”我笑着嗔了一句,

拈起一块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小心烫。”他毫不犹豫地低头,就着我的手咬了一大口。

滚烫软糯的糕体瞬间充盈口腔,烫得他“嘶”了一声,却满足地眯起了眼,

含糊不清地嘟囔:“晚晚姐做的……最好吃……” 嘴角沾上了一点金黄的栗子碎屑。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我抽出纸巾,自然而然地抬手,想替他擦掉嘴角的碎屑。

指尖快要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时,他却像是被什么惊扰了似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随即不着痕迹地偏头避开了我的动作,自己飞快地抬手抹了一下嘴角。“嗯。

”他含糊地应着,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那点细微的躲闪,快得像错觉。我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

一丝极其细微的失落感,像羽毛般轻轻拂过心尖,转瞬即逝。六年来,我们相依为命,

他早已是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像亲人,又似乎比亲人更近一些。我习惯了他的依赖,

习惯了照顾他,习惯了看他吃我做的点心时满足的样子。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这个曾经需要我牵着手才能走出寒山寺风雪的孩子,似乎……开始有了自己的世界和界限?

这种感觉很淡,却不容忽视。“对了,”他很快调整好表情,抬起头,眼睛又恢复了清亮,

仿佛刚才那瞬间的疏离只是我的错觉,“我打工攒的钱,加上奖学金,

应该够下学期的学费了。晚晚姐,你不用再那么辛苦地多接画稿了。” 他语气认真,

带着一种急于证明自己已经能扛起担子的急切。看着他认真的样子,

我心里那点小小的异样瞬间被暖意取代。是啊,他在长大,在努力变得可靠,

这不正是我希望看到的吗?“傻小子,”我忍不住揉了揉他剃得极短的头发茬,硬硬的,

有些扎手,“姐姐不辛苦。你只管好好念书,别的不用操心。” 六年前那个雪夜,

把他带回来时,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看着他一步步走出阴霾,变得明朗、上进,

这份成就感,比什么都珍贵。顾衍被我揉得脑袋晃了晃,却没有像小时候那样躲开,

反而微微低了低头,方便我的动作。他的耳根,在厨房昏黄的灯光下,

似乎泛起了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红晕。“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闷闷的,

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拿起碟子,转身快步走向院子里的石桌,“我去摆桌子,

等你一起吃!”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我轻轻吁了口气。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吧?

孩子大了,总归是有些自己的心事和害羞的。我甩甩头,把最后几块栗子糕装好,

也端着走了出去。院子里,老槐树的叶子在晚风中沙沙作响。顾衍已经摆好了碗筷,

坐在石凳上等我。夕阳的金辉透过枝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

勾勒出他挺拔的侧影和专注的轮廓。他正低头看着手机,眉头微微蹙起,

屏幕的光映在他年轻而俊朗的脸上。“怎么了?”我把碟子放下,随口问道。他像是被惊醒,

迅速按灭了屏幕,把手机揣回兜里,抬起头,脸上已经换上了轻松的笑意:“没什么,

同学问点事情。” 那笑容很自然,可刚才那一瞬间他眉宇间掠过的阴霾,

却清晰地印在了我眼底。我没再追问。只是心里那根刚放松的弦,又悄然绷紧了一分。

那个躲闪的动作,那瞬间的蹙眉……细微的裂痕,在无声地蔓延。---暮色四合,

将小院温柔地包裹起来。厨房的灯光透过窗户,在院里的石桌上投下一小片暖黄的光晕。

碟子里的栗子糕还剩下最后两块,空气里残留着甜香。我正低头收拾着碗筷,院门外,

忽然传来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稳定节奏,

在这安静的黄昏里显得格外突兀。我和顾衍同时抬起头,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这个时间点,很少有人来串门。“我去看看。

”顾衍放下手里刚拿起的筷子,站起身,快步朝院门走去。他的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挺拔。

门闩被拉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剪裁精良的米白色羊绒大衣,衬得身姿纤细优雅。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

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庞。皮肤是那种精心养护出的莹白,眉眼精致如画,气质沉静,

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感。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门口昏黄的路灯下,

像一株月光下的幽兰,遗世独立。她的目光,越过开门的顾衍,径直落在了院子里的我身上。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又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仿佛早已知道我在这里,

仿佛她此行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我的心脏毫无征兆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漫过四肢百骸。顾衍站在门口,

身形似乎僵住了。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挺直的脊背线条,

在那一刻绷得极紧,像一张拉满的弓弦。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女人身上若有似无的清冷香水味,随着晚风飘了进来。“顾衍。”女人终于开口,

声音清泠泠的,像山涧流淌的泉水,悦耳,却毫无温度。她的目光终于从我这移开,

落回到顾衍僵硬的背影上,“我回来了。”顾衍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

像是被这简单的四个字狠狠击中。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女人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沉默,

她的视线再次转向我,唇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其浅淡、却足以让寒意从脊椎骨窜起的笑意。

“这位就是苏晚小姐吧?”她的语气很客气,甚至可以说是礼貌,但那份礼貌下面,

是冰冷的、不容置疑的距离感,“这些年,谢谢你照顾顾衍。

”我端着空碗碟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尖冰凉。她认识我?她是谁?

她和顾衍……是什么关系?无数个问题在我脑海里炸开,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女人不再看我,目光重新落在顾衍紧绷的后背上,

语气依旧平静无波,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

精准无比地刺向我们这六年小心翼翼维系的、如同暖房花朵般的平静:“你师父让我转告你,

”她一字一顿,清晰得如同审判,“陪她三年,已是偿还她当年‘雪中送炭’之恩的极限。

期限……早就过了。”“现在,该回去了,顾衍。

”轰——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彻底炸开了。雪中送炭?三年?极限?期限已过?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我最猝不及防、最脆弱的地方。

原来……原来那老和尚当年那句沉甸甸的“尘缘未了”,是这个意思?原来顾衍留在我身边,

并非出于什么依恋或亲情,而仅仅是为了……报恩?一个有着明确期限的、冰冷冷的任务?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猛地涌了上来。我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

铁锈般的腥味瞬间弥漫口腔。那甜糯的栗子糕香气,此刻闻起来只觉得令人作呕。

我强迫自己抬起头,目光越过门口那个僵立如雕塑的少年背影,

直直看向门口那个清冷如月光的女人。她也在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任何挑衅,

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愚弄了整整六年的难堪,如同冰水混合着火焰,瞬间将我吞噬。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却又在下一秒被那滔天的羞耻和愤怒烧灼得一片麻木。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

是惨白?是扭曲?还是……一片死寂的空白?“呵……”一声极轻极短促的笑声,

从我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那笑声干涩、空洞,在死寂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顾衍猛地转过身!他终于看向了我。那张年轻俊朗的脸庞此刻褪尽了血色,

在昏黄的光线下苍白得吓人。那双总是盛着星光的墨玉眼瞳里,

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情绪——惊愕、慌乱、难以置信,

还有浓得化不开的、近乎绝望的痛楚。他的嘴唇在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

急切地想要辩解,想要抓住什么。“晚晚姐……”他朝我伸出手,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恐慌。然而,就在他那只手即将触碰到我的前一秒,我动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动作快得近乎仓皇,避开了他的触碰,

也避开了他那双几乎要将我灼穿的眼睛。碗碟在我手中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原来如此。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可怕,像结了冰的湖面,听不出丝毫波澜。

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平静之下,是万丈深渊般的寒彻心扉。我看着他,

目光扫过他苍白惊恐的脸,扫过他僵在半空的手,最后落在他手腕上——那里,

一根褪了色的、磨损得厉害的深蓝色羊毛流苏,依旧被一根细细的红绳系着,

紧贴着他的脉搏。那是我六年前那条围巾上唯一留下的东西。多么可笑又可悲的纪念品。

“挺好。”我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个笑容,却发现面部肌肉僵硬得根本不听使唤,

那笑容最终只扭曲成一个极其难看的弧度。我点了点头,动作僵硬,像一具提线木偶。

“知道了。”这三个字,轻飘飘地从我口中吐出。然后,我不再看他,不再看门口那个女人。

我的目光低垂着,落在脚下青石板的地面上,仿佛那里有什么无比吸引人的东西。

端着冰冷的碗碟,我转过身,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朝着厨房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却又走得异常平稳。身后,一片死寂。

我能感觉到顾衍那道炽热而痛苦的目光死死钉在我的背上,几乎要将我烧穿。

我能感觉到门口那个女人平静无波的注视。但我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走进厨房,

关上那扇薄薄的木门。门板合拢的轻响,隔绝了外面的一切。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身体里支撑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我顺着门板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

手里的碗碟终于拿不稳,“哐当”一声掉落在脚边,碎瓷片四溅开来。我没有去管。

眼泪终于汹涌而出,无声地、滚烫地砸落在手背上,洇湿了衣襟。六年。

两千多个日夜的点滴温暖,那些相依为命的时光,

那些看着他一点点褪去孤寂、变得明朗的欣慰,

那些我以为早已融入骨血的牵绊……原来都只是冰冷报恩契约下的虚幻泡影。原来,

他心尖上那个真正的位置,早已刻下了别人的名字。那个清冷如月的女人,

才是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而我苏晚,

不过是他需要“度化”的、一个报恩路上的劫数。一个笑话。---夜色浓稠如墨,

沉甸甸地压着这座古老而喧嚣的城市。凌晨两点的京城,

白日里的车水马龙和鼎沸人声终于沉寂下去,只余下霓虹灯不知疲倦地闪烁着,

在冰冷的空气中晕开一片片暧昧而孤寂的光晕。

我拉着一个小小的、几乎没什么分量的行李箱,站在寒山寺对面那条僻静小巷的阴影里。

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寒意顺着裸露的脚踝丝丝缕缕地往上爬,冻得骨头都发僵。

可身体上的冷,远不及心口那片早已麻木的空洞来得刺骨。抬头,望向对面。

寒山寺那熟悉的、在夜色中显得愈发巍峨森严的轮廓,沉默地矗立着。

朱红的高墙隔绝了尘世,也隔绝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六年。就在那高墙之内,

在那间我曾闯入过的禅房里,此刻亮着一点昏黄的光晕,如同黑暗中一只孤寂的眼睛。

他应该在那里。那个被我捡回来,养了六年,倾注了所有心血和温柔,

最后却被告知只是一个报恩任务的少年。顾衍。他现在在做什么?是跪在蒲团上诵经忏悔?

还是……终于卸下了沉重的包袱,与那轮清冷的明月互诉衷肠?无论是哪一种,

都与我苏晚再无半点关系。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迷了眼睛。我用力眨了眨,

将那点生理性的酸涩逼了回去。没什么好哭的。一个笑话,哭给谁看?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点昏黄的灯火,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拖着那个轻飘飘的箱子,

融入了更深的夜色里。脚步踩在冰冷空旷的街道上,发出单调的回响,

像是某种仓促而决绝的告别。没有目的地。只有逃离。逃离这座充满谎言的城市,

逃离那个被精心编织了六年的温暖牢笼,逃离那个……名字。火车站巨大的穹顶下,

灯火通明,人声嘈杂。我像一个幽灵,混在行色匆匆的旅人之中,

茫然地看着巨大的电子屏上不断滚动的车次信息。最终,

指尖在一个陌生的南方小城名字上轻轻一点。“一张,最快发车的。

”我把身份证和几张皱巴巴的钞票递进售票窗口,声音干涩沙哑。售票员看了我一眼,

或许是灯光下我的脸色太过惨白,她没说什么,麻利地出了票。

绿皮火车在夜色中哐当哐当地行进,车厢里混杂着汗味、泡面味和各种疲惫的气息。

我蜷缩在硬座车厢角落的位置,脸贴着冰冷的车窗玻璃。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偶尔闪过几点零星的灯火,像被遗忘在旷野里的萤火虫。车厢里有人在小声聊天,

有人在打鼾,还有婴儿断断续续的啼哭。这些属于尘世的、嘈杂的声响,此刻听在耳中,

却奇异地带来一种虚幻的、暂时的安全感。它们提醒着我,我还活着。只是心口那个地方,

被彻底剜空了,只剩下一片呼呼灌着冷风的、麻木的废墟。

六年的时光碎片在脑海里翻腾、冲撞:雪地里他冻得青紫的脸,围上围巾时他微微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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