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影子活了。就在我，郝诚实，长生宝公司的金牌电话销售，
对着空无一人的深夜办公室墙壁，第一千零一次排练话术的时候。“王阿姨，您听我说，
‘长生宝’蕴含的火星稀有元素，那是经过NASA权威认证……”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墙上我那被昏暗顶灯拉长的影子，猛地一阵剧烈扭曲。
像一滩被无形大手搅动的、粘稠的墨汁。它拉伸，膨胀，边缘变得锐利清晰，
最后——嗤啦一声，竟从那冰冷的白墙上硬生生剥离下来！一个纯粹由浓郁黑暗构成的人形，
稳稳地站在了办公室中央的地板上。轮廓是我的，分毫不差，却没有五官，
只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剪影。它，或者说他，微微侧身，
朝着我刚才面对墙壁、想象中客户的方向，极其标准地鞠了一躬。紧接着，
一个冰冷、毫无起伏、如同劣质电子词典发出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扩音效果，
在死寂的办公室里炸开：“他在说谎。”声音不大，却像冰锥扎进我的耳膜。
“‘长生宝’主要成分：食用淀粉，饮用水，白砂糖，以及微量维生素C。
其成本价值远低于宣称功效。补充说明：该产品未进入本市‘好再来’超市的供货清单，
不具备任何高端销售渠道资质。”我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铁锤狠狠砸中。
双腿瞬间软成了面条，整个人“噗通”一声瘫坐在地，
冰凉的瓷砖寒意顺着尾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我死死盯着那个站在几步之外的黑色人形剪影，
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架。
那黑影——它自称“影正”——缓缓转过身，那张没有五官的“脸”正对着瘫软在地的我。
那股无形的、沉重的压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吾名，影正。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使命，根除谎言毒瘤。目标，
郝诚实。”1.接下来的日子，我的世界彻底沦为一场荒诞恐怖、鸡飞狗跳的道德地狱。
影正成了我二十四小时贴身携带的、活体测谎仪兼道德纠察员。
它的规则简单粗暴到令人发指：零容忍。任何谎言，哪怕只是心里动了个想粉饰一下的念头，
都会立刻触发它的“净化”程序。早上，小区门口热气腾腾的早餐摊。
我习惯性地对老板挤出笑容：“张哥，今儿这豆浆真不错，香！”话音还没落地，
我脚边的影子猛地一阵剧烈波动，像煮沸的黑油。
影正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毫无预兆地从我影子的方向炸开，音量不大，
却清晰得让周围几个买早点的都扭过头来：“豆浆温度检测：57.3℃，
低于适宜饮用标准值3.7℃。黄豆原料产地溯源存在可疑数据链中断。
‘真不错’属于主观夸大评价，无客观数据支撑。结论：此言论含有不实信息。
”卖豆浆的张哥动作僵住了，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刚从精神病院翻墙出来的病人。
周围几个大妈大爷也投来怪异的目光。我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当场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扔下钱抓起那杯“存疑”的豆浆，顶着四面八方探究的视线，落荒而逃。这仅仅是开始。
影正甚至给我量身定制了一套《绝对诚信守则》，每天早晚强制我背诵。内容极端严苛，
述必须精确到可量化的物理参数温度、重量、尺寸”、“回答‘是’或‘否’的问题时，
需提供至少三个独立数据源交叉验证”…… 背得我头皮发麻，
感觉自己像个被编程的机器人。恐慌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我的心脏。赖以生存的油嘴滑舌，
我吃饭的本事，被这该死的影子彻底焊死了。巨大的不安啃噬着我，我的生活，
我的工作……完了。2.果然，报应来得又快又狠。第二天公司晨会，
气氛一如既往的“热烈”。我们王经理，一个能把稻草说成金条的男人，
挺着啤酒肚站在投影幕布前，唾沫横飞，小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所以，这个月，
我们的目标，翻倍！翻倍！！”他挥舞着肥短的手臂，声音拔高到刺耳的程度，
“我们要让‘长生宝’的光芒，照亮每一个渴望健康的角落！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们产品的最新研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它蕴含的活性因子，
能够唤醒人体内沉睡的——恐龙基因！没错！就是恐龙！那个力量与生命力的象征！
隔壁研究所的李博士，都惊动了，说这简直是……”会议室里一片虚假的安静，
销售们脸上挂着职业化的激动和崇拜。我缩在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冷汗顺着脊梁沟往下淌。影正就站在我椅子后面的墙边，那片阴影比平时更浓稠，
仿佛在无声地积蓄着某种力量。“郝诚实！”王经理洪亮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过来，
他点我名了，脸上堆着鼓励的笑，“你是我们金牌，来，给大家说说，
对经理这个伟大的发现，对咱们新的销售目标，有没有信心？
”几十道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空气凝固了。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痛。
职业本能驱使着我，那些溜须拍马、夸大其词的套话几乎要冲口而出——“经理高瞻远瞩！
恐龙基因唤醒，绝对是划时代的……”——就在第一个字即将吐出的瞬间，我身后的影正，
动了！那片浓稠的黑暗如同活物般猛然膨胀、升腾！它像一道无声的黑色闪电，
瞬间脱离地面和墙壁的束缚，直扑会议室前方巨大的白色投影幕布！
“滋啦——”投影幕布上王经理激情洋溢的大脸瞬间被一片翻滚的、粘稠的墨色覆盖。
影正那冰冷、毫无情感的电子合成音，如同审判的号角，通过会议室顶部的音响系统，
轰然炸响在整个空间：“目标：王海涛王经理。谎言条目分析：”幕布上，
王经理油腻的脸庞被挤到角落，
代之的是一行行清晰无比、散发着幽幽冷光的文字和数据流：“条目一：恐龙基因唤醒理论。
状态：证伪。依据：《古生物遗传学》期刊，2023年4月刊，第17卷，第45页。
相关学者联名驳斥声明附件1。”“条目二：本月销售目标可行性。状态：严重虚高。
依据：上月实际销售额数据财务部内部报表，加密等级低为￥1,237,500。
经理设定新目标￥2,500,000，虚报率：102%。
”“条目三：王海涛个人陈述：‘昨夜通宵研究产品资料’。状态：虚假。
依据：昨夜23：15至次日凌晨03：47，
‘夜莺KTV’至尊VIP包厢888号消费记录含酒水、服务费详单。
监控录像片段时间戳：00：32，走廊已截取。是否播放？
”“嗡——”整个会议室死寂一片，落针可闻。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王经理那张原本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先是褪尽血色变得惨白，
随即又迅速涌上一股骇人的猪肝紫。他张着嘴，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
死死盯着幕布上那一条条铁证如山的“罪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死寂。绝对的死寂。几十双眼睛，从愕然到震惊，
再到看向王经理时无法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关…关掉！给我关掉！！
”王经理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破音的、歇斯底里的咆哮，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猪，
猛地扑向投影仪的控制台，肥硕的身体撞得桌子哐当作响。然而，
幕布上的文字和数据只是冷漠地闪烁了一下，纹丝不动。影正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同最终的宣判：“信息净化完成。目标：郝诚实，发言环境已肃清。请继续。”我？
我还继续个屁！我瘫在椅子上，像一滩烂泥。王经理那淬毒般的目光，
已经狠狠钉在了我身上。完了，彻底完了。3.工作，毫无悬念地“完”了。
我被王经理指着鼻子，在保安“客气”的“护送”下，像扔垃圾一样丢出了公司大门。
抱着装着我那点可怜家当的破纸箱，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阳光刺眼，
我却只觉得浑身发冷。下午，损友阿强和阿飞大概是听说了我的“壮举”，
打着“安慰兄弟”的旗号，硬把我拖到了街角那个油烟缭绕的老王烧烤摊。几瓶冰啤酒下肚，
烤串的油烟味混合着廉价的酒精，暂时麻痹了神经。“嗨，诚实，想开点！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阿强打着酒嗝，油腻的手拍着我的肩膀，
另一只手熟练地点开手机屏幕，凑到我眼前，“看看！哥们儿新交的女朋友！模特！怎么样？
正点吧？那气质，啧啧……” 屏幕上是一个身材火辣、妆容精致的网红脸美女，
在海滩边的精修写真。阿飞也不甘示弱，撸了一串大腰子，
唾沫横飞：“你那破工作丢了正好！跟着兄弟炒股！知道哥们儿昨天一天赚了多少吗？
这个数！”他伸出油腻腻的五根手指晃了晃，满脸红光，“涨停板！哥们儿踩得那叫一个准！
”我闷头灌着苦涩的啤酒，只想快点把自己灌醉，逃离这糟心的一切。然而，灯光下，
我脚边那片沉默的影子，开始不安分地扭动起来。影正，这个无处不在的道德狱卒，
显然对眼前这场“谎言吹牛大会”忍无可忍了。
就在阿强得意洋洋地滑动着手机里那些“模特女友”的“艺术照”时，异变突生！
老王烧烤油腻腻的折叠桌面上，那片原本属于我的、随着灯光摇曳的普通影子，
骤然剧烈地沸腾、拉伸！像一团被赋予了生命的浓墨，瞬间覆盖了大半个桌面！紧接着，
桌面上的“墨迹”飞快地凝聚、变幻，
清晰无比地投射出三组对比图：左边是阿强手机里那张完美无瑕的网红脸。
右边是同一个人，未经修饰的原始照片——皮肤瑕疵、略显松弛的下颌线清晰可见。
最下方，赫然是一张某知名整容医院的价目表截图，
项目明细里“下颌角截骨”、“隆鼻综合”、“全脸脂肪填充”等条目被高亮标红，
旁边还附带着一行小字：“客户满意度：98%注：满意度调查样本量为本院内部员工。
”阿强的笑容僵死在脸上，举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这还没完！
当阿飞还在唾沫横飞地吹嘘他的“涨停板神话”时，桌面上的“墨影”再次涌动！
几根油腻的烧烤签子，仿佛被无形的手操控着，在满是油渍的桌面上“嗤啦”划动起来。
几秒钟后，一条触目惊心的、断崖式下跌的曲线图，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曲线图旁边，
是几个冰冷的数字和一行标注： “阿飞股票账户近三月资金变动曲线。
最高点：￥82,350。当前余额：￥21,108.73。
最大单日跌幅：-17.8%昨日。标注：所谓‘涨停板’收益，
系其挪用信用卡套现资金，虚构盈利。”阿飞的脸瞬间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
捏着烤串的手青筋暴起，那根可怜的签子“啪”地一声被他掰断了。死寂。
比公司会议室那次更尴尬、更冰冷的死寂。烤炉的炭火噼啪作响，
周围几桌客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看戏意味。“郝——诚——实！
”阿强猛地站起来，脸涨成了猪肝色，手指颤抖地指着我，声音因为极度的羞愤而变调，
“你他妈什么意思？！带个什么鬼玩意儿来砸场子？！神经病吧你！”“操！晦气！
”阿飞也狠狠地把断掉的签子砸在桌上，油腻的汤汁溅了我一身，“真他妈是个扫把星！
自己倒霉还来恶心兄弟！滚！以后别说认识老子！”两人骂骂咧咧，像避瘟神一样，
凳子刮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烧烤摊，留下我一个人，
坐在一片狼藉的桌边，承受着四周所有好奇、鄙夷、嘲弄的目光。烤肉的香气还在弥漫，
却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低下头，
看着桌面油污里那渐渐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影子，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绝望，彻底攫住了我。社死？这他妈才哪到哪。
4.世界抛弃了我。工作丢了，朋友没了，连老家父母那里，
也因为影正那个“贴心”的免提播放功能，彻底断了“报喜不报忧”的后路。
电话那头母亲压抑的啜泣和父亲沉重的叹息，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却连一句像样的安慰谎言都说不出口——影正会立刻戳穿它，带来更深的伤害。
唯一能让我暂时逃离这荒诞地狱的，
只有楼下张奶奶那间小小的、弥漫着淡淡药味和花露水味道的屋子。张奶奶是看着我长大的。
老伴早走了，儿女在国外，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次面。前些日子查出了癌，晚期。
医生私下里摇着头对我说：“小郝啊，多陪陪老人家吧……时间，不多了。”推开门，
那股熟悉的、混合着老人味和苦涩中药的气息扑面而来。张奶奶靠在旧藤椅上，
身上盖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薄毯。窗台上那盆她精心照料的白兰花，叶子有些蔫了。
阳光透过窗户，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影子，
却掩盖不住那份深入骨髓的虚弱和蜡黄。“小郝…来啦？”听到动静，
她费力地睁开浑浊的眼睛，看清是我，嘴角努力地向上扯了扯，
枯瘦的手颤巍巍地从毯子下伸出来。我赶紧几步上前，蹲在她藤椅边，
握住那只冰凉、布满老年斑的手。触手的骨头硌得我心头发酸。“嗯，奶奶，我来了。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奶奶的手没什么力气，只是虚虚地回握着我。
她的目光有些涣散，越过我，望着窗外院子里那棵刚抽出嫩绿新芽的老槐树，
声音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散的风：“天…暖和了…树…发芽了…真好…”她顿了顿，
呼吸有些急促，歇了一下，才又慢慢转过头，浑浊的眼睛带着一丝孩童般微弱的希冀，
望进我的眼里：“小郝啊…奶奶…是不是…快好了？
春天来了…奶奶还想…再看看…那花儿开…”嗡——我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被丢进滚油里煎炸。
生的话在耳边尖锐地回响：“晚期…扩散…就这几天了…准备后事吧…” 那残酷的倒计时，
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神经上。看着她眼中那点微弱到几乎熄灭的、对生的渴望，
看着她枯槁面容上那一点点强撑起来的笑容，巨大的酸楚和无力感像海啸般将我淹没。不行，
不能告诉她真相！不能让她最后的日子只剩下冰冷的恐惧和绝望！职业的本能，或者说，
是人类面对至亲至痛时那种近乎本能的保护欲，再次驱使了我。我的脸上，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
挤出了一个我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的、最温暖、最充满希望的“安抚式”笑容。嘴角上扬，
眼角弯起，仿佛真的看到了无限的光明。我握紧她冰凉的手，用尽全身力气，
试图让声音听起来轻快而笃定：“奶奶，您说什么呢！您看您今天气色多好！
医生早上还跟我说……”后面的话，永远地卡在了我的喉咙里。
就在我吐出“医生”两个字的那零点零一秒，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彻骨的恐怖预感，
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我的四肢百骸！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
我脚边那片在夕阳下拉长的、再普通不过的影子，内部正爆发出核爆般的、非人的愤怒！
“善意谎言”？！这个词在影正的逻辑词典里，根本不存在！它只看到了“谎言”，
而此刻的谎言对象，
是一个即将油尽灯枯的老人——这彻底引爆了它最高级别的、名为“绝对净化”的程序！
“不——！”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那声音扭曲变形，
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撕裂灵魂的恐惧和绝望。晚了。呼——！我脚边那片影子，
如同被点燃的黑色汽油，瞬间膨胀！它不再是贴着地面或墙壁的二维平面，
而是以一种违背物理法则的姿态，猛地向上、向外爆裂式地膨胀开来！
粘稠、浓密、吞噬光线的黑暗物质，如同喷发的火山熔岩，瞬间充满了这间小小的屋子！
窗户上的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下一秒，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裂声，
整扇窗户被那汹涌而出的、纯粹由黑暗构成的洪流彻底冲垮！木屑、玻璃碎片四溅！
在张奶奶惊骇欲绝的目光和我撕心裂肺的绝望嘶吼中，那道磅礴的黑暗洪流，
化作一道接天连地的、流动的黑色巨柱，以超越想象的速度，撕裂黄昏的天空，
带着毁灭一切的冰冷意志，精准无比地——撞向城市中心，
那座高达数百米、象征城市繁华与财富的“寰宇之光”摩天大楼！它的目标，
是覆盖整栋大楼外立面的、那块号称亚洲最大的巨型LED屏幕！5.时间，
仿佛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城市中心，车水马龙的喧嚣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十字路口，绿灯亮着，车辆却诡异地停在原地。人行道上，行人们保持着迈步或交谈的姿态，
如同被施了定身术。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通天彻地的黑色光柱和它撞向的目标死死攫住。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近乎窒息的、末日降临前的死寂。
嗡——“寰宇之光”那巨大的、平日里播放着奢华广告和城市宣传片的LED屏幕，
猛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不到半秒，刺眼的白光一闪而过，
紧接着——整块覆盖数百平米楼面的巨屏，
被一片纯粹、浓稠、仿佛能吞噬灵魂的黑暗完全占据！没有画面。没有声音。只有文字。
血红色！巨大到令人窒息！占据了屏幕超过三分之二面积的、如同用鲜血涂抹而成的文字！
它们像拥有生命般，在冰冷的黑色背景上疯狂地闪烁、跳动，
每一个笔画都散发着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残酷审判气息：“她 在 说 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