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西游里死得最惨的妖怪白骨精,被孙悟空三打魂飞魄散。>第三次死前,
我在他火眼金睛里看到熟悉的金光。>那是天庭降罪我时,刻入我神魂的烙印。>地府中,
孟婆递来汤碗:“喝了忘却痛苦,转世为畜。”>我打翻汤碗:“不,我要记住。
”>当记忆复苏,我记起前世本是镇守天河的女武神。>因拒绝王母蟠桃宴献舞,
被贬下界为妖。>生死簿上判我永世为妖,不得超生。>我撕碎那页罪状:“从今往后,
妖也能成仙。”>唐僧目睹一切,合十低语:“你比悟空,更像斗战胜佛。”---死亡,
第三次降临,带着熟悉的、撕裂万物的剧痛。金箍棒裹挟着风雷之威,不容置疑地砸落。
那光芒刺眼,带着纯粹的毁灭意志,仿佛要涤荡世间一切污秽。
我的视野瞬间被那刺目的金光吞噬,天旋地转。颅骨碎裂的声音清脆得令人齿冷,
像最名贵的薄胎瓷被碾碎。无数细小的、莹白的骨片,带着我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
向四面八方飞溅,每一片都映照着孙悟空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火眼金睛。痛楚?不,
那感觉早已超越了痛楚的范畴。
那是存在本身被彻底否定、被暴力从三界六道中强行抹除的虚无感。我的妖魂,
那点由千年怨气与不甘凝聚的微光,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剧烈地摇曳、明灭,
眼看就要彻底熄灭,归于永恒的寂灭。就在意识沉入无尽黑暗深渊的前一刹那,
在那片象征着净化和毁灭的刺目金光深处,我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一点极其微小、却无比纯粹的金芒,如同烙印般,
深嵌在孙悟空那双洞穿虚妄的火眼金睛的瞳孔最核心处!
那光芒…冰冷、森严、带着至高无上不容置疑的威压!我的神魂碎片剧烈地战栗起来,
不是因为濒死的恐惧,而是源于一种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刻骨铭心的憎恨与战栗!我认得它!
就算它被打散成微尘,融入忘川之水,我也绝不会错认!那是天庭降罪的神罚烙印!
是当年那无情的金光落下,如同最滚烫的烙铁,
深深灼刻进我神魂本源、宣告我永世罪孽的印记!
它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孙悟空的火眼金睛里?这个念头如同最后一道惊雷,
在我即将消散的意识中炸开,带着无尽的荒谬与彻骨的冰寒。随即,
无边的黑暗彻底吞没了我。所有疑惑、不甘、连同那点残存的意识,
都被拖入冰冷的、无声的虚无。白骨夫人,三界中微不足道的一缕尘埃,
似乎终于迎来了她注定的结局——魂飞魄散。……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一丝微弱却顽固的意识,在粘稠得化不开的冰冷中艰难地挣扎着,像在深海中上浮的气泡。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永恒的、令人窒息的阴冷包裹着每一寸“存在”。
这冰冷深入骨髓,不,它直接渗透着构成“我”的每一丝魂质。我费力地“睁开”感知,
映入“眼帘”的,是望不到尽头的灰暗。浑浊的雾气在脚下无声地翻滚,
散发出腐朽和绝望的气息。偶尔有扭曲的、半透明的影子在雾中茫然飘过,发出无声的哀嚎,
随即又被浓雾吞噬。阴风呜咽,如同亿万生灵在幽冥深处的叹息,永无止境。远处,
一条浑浊得如同泥浆、散发着浓郁腥气的河流在缓慢地流淌,横贯这片死寂的大地,
河水粘稠得似乎能吞噬一切光亮。一座破败的木桥,歪歪扭扭地横跨其上,桥身布满裂纹,
仿佛随时都会垮塌。忘川河,奈何桥。我“站”在桥头,或者说,
我的意识凝聚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比周围飘荡的游魂略微清晰一些,却同样单薄透明,
仿佛随时会溃散。这就是地府,万物生灵的终点,轮回的起点。而我,白骨精,
竟还有残魂未灭,被拘到了这里?是那烙印…还是我那点不甘心?“新魂,过来。
”一个苍老、平板,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响起,像两块粗糙的石头摩擦。
桥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佝偻的身影。她穿着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旧麻衣,头发稀疏灰白,
脸上沟壑纵横,如同干涸龟裂的土地。她浑浊的眼珠里,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她枯瘦如柴、指甲缝里满是污垢的手,端着一个粗陶碗,
碗里盛着一种浑浊不堪、散发着奇异腥甜气味的液体,缓缓递到我面前。“喝了吧。
”那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在陈述最平常不过的事实,“前尘往事,爱恨情仇,皆为泡影。
饮下这碗汤,忘却一切苦楚烦恼,投入六道,转世为…畜。”最后那个“畜”字,
她吐得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带着一种宿命般的判决意味。仿佛这已是天道轮回,
无可更改的定数。浑浊的汤水在粗陶碗里微微晃荡,倒映出我此刻模糊而扭曲的魂影。忘却?
忘却被金光烙入神魂的痛苦?忘却那三棒之下粉身碎骨的绝望?
忘却孙悟空火眼金睛深处那冰冷的、属于天庭的神罚烙印?“畜”?
一股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火焰,陡然从我残魂的最深处爆燃而起!那火焰并非灼热,
而是带着焚尽一切的冰寒与决绝!“不!”我的意识发出无声却无比尖锐的嘶鸣。
凝聚的魂影猛地抬手,并非实质的手,而是一股凝聚了所有残存意志的力量!“啪嚓!
”粗陶碗应声碎裂!浑浊腥臭的汤水四溅开来,溅落在孟婆那身破旧的麻衣上,
也溅落在奈何桥头冰冷的泥地上。几滴汤水甚至溅到了她那枯槁的脸上,
顺着深刻的皱纹滑落,留下湿漉漉的痕迹。孟婆那万年不变、如同泥塑木雕般的脸上,
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她那浑浊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
第一次真正地聚焦在我这个“新魂”身上。那目光里,有惊讶,有困惑,
甚至……还有一丝极其隐晦、如同深埋灰烬下的微弱火星般的探究。“我要记住!
”我的魂影在激荡的意念中剧烈地波动着,像风中残烛,却透着一股绝不熄灭的执拗,
“所有的痛!所有的恨!所有的不公!我都要记得清清楚楚!一分一毫,都不会忘!
”孟婆沉默着,只是那样看着我,仿佛在审视一件不可思议的异物。
浑浊的忘川水在脚下流淌,发出粘稠的呜咽。“记住?”她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干涩,
却似乎多了一点别的什么,“记住又如何?徒增苦楚。轮回簿上,你的命格早已注定。
白骨为妖,永世沉沦。这是你的天命,逃不脱,挣不破。”天命?永世为妖?
这两个词像淬毒的钢针,狠狠刺入我残魂的核心。
那深埋的、被三打魂飞魄散的惨烈暂时压制的记忆碎片,被这恶毒的诅咒彻底点燃、引爆!
“呃啊——!”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从我魂影的“口”中迸发出来,
震得周围的灰色雾气都剧烈翻涌!无数被遗忘的、被封印的、被强行扭曲的画面,
如同决堤的洪流,裹挟着亿万年的冰寒与怒火,轰然冲破了某种无形的枷锁!
* * *天河水军的校场,广阔得望不到边际。冰冷的星光如同碎钻,
洒落在深不见底的墨色天河之上,也洒落在我一身银光流转的玄冰战甲上。
手中的“玄霜”长枪,枪尖吞吐着幽蓝的寒芒,映照着我冷冽如霜的面容。我是白灼,
镇守天河的女武神,掌玄霜之力,御天河寒流,护一方星域安宁。凛冽的星风吹拂过脸颊,
带着天河特有的、纯净到极致的寒意,那是力量与职责的气息。仙乐缥缈,云霞蒸蔚。
蟠桃园内仙气氤氲,硕大如斗、散发着诱人甜香的蟠桃挂满枝头。
王母娘娘端坐于最高处的云台之上,雍容华贵,凤目含威,俯视着下方一众仙娥神女。
“白灼,”一个声音尖细、面白无须的仙官飘然而至,脸上堆着虚伪的笑意,
目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娘娘有旨,命你于蟠桃宴上献舞‘流云飞雪’,为众仙助兴。
此乃无上荣光,速去准备吧。”献舞?像那些专司歌舞的仙娥一般,在众仙面前扭动腰肢,
博人一笑?一股冰冷的屈辱感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我握紧了手中的玄霜枪,
枪身冰冷的触感提醒着我的身份。我直视着那仙官,
声音如同天河深处亘古不化的玄冰:“白灼身为天河水军武神,职责乃镇守天河,拱卫星垣,
非是宴上弄臣。请回禀娘娘,恕难从命!”仙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即化为狰狞:“大胆!
娘娘懿旨,你也敢违抗?小小武神,安敢如此放肆!
”他尖利的声音在蟠桃园的仙乐中显得格外刺耳。我挺直脊背,
银甲在蟠桃园的霞光中反射出孤傲的光芒:“职责所在,不敢懈怠。若娘娘因此怪罪,
白灼甘愿领受军法!”我转身,银色的披风在身后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无视身后那仙官气急败坏的咆哮和众仙投来的或惊诧、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片虚伪的繁华之地。……然后,便是审判。没有天河水军的同袍,
没有公正的律令。只有凌霄宝殿冰冷空旷的威严,高高在上的玉帝模糊不清的面容,
和王母那充满了刻毒与报复快意的眼神。“罪神白灼,藐视天威,抗旨不遵,其心可诛!
”王母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凌,狠狠砸下,“剥其神骨,碎其仙根!打入下界,堕为妖邪!
永世不得超生!以儆效尤!”冷酷的宣判如同惊雷,炸响在空旷的大殿。我猛地抬头,
想看清那高座之上的面容,想质问这所谓的天规何在!然而,刺目的金光已轰然降临!
那不是温暖的佛光,而是带着最纯粹毁灭意志的神罚!“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贯穿了我存在的每一部分!比孙悟空的金箍棒更加彻底,更加残忍!
我的神躯在那道无情的金光中寸寸崩解、消融,引以为傲的玄冰之力被强行剥离、粉碎!
仙根被连根拔起,神骨被寸寸碾断!
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被撕裂、扭曲、向下坠落……坠落……下界污浊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醒来”时,只剩下一副支离破碎、沾染着泥土和怨气的白骨。千年风吹日晒,
千年孤寂煎熬,千年对血肉生灵本能的渴望与憎恨……我吸收月华,吞噬精血,
挣扎着拼凑起这副白骨之躯。我是白骨夫人,盘踞白虎岭,是人人畏惧的妖邪。
每一次变化人形去接近那取经的和尚,内心深处除了对长生肉的贪婪,
是否还残留着一丝对那天庭金光、对那“永世为妖”诅咒的刻骨怨毒?我早已分不清,
或者说,不愿去分清。直到那三棒落下,直到此刻在这地府,
孟婆一句“永世为妖”的“天命”,才彻底撕开了这层自欺欺人的伪装!
* * *“呃啊——!”记忆的洪流冲垮了一切。天河的水声,玄霜枪的寒意,
神骨被剥离的剧痛,金光中王母那刻毒的眼神,白虎岭千年的孤寂与怨毒,
金箍棒砸碎天灵盖的瞬间……所有的痛苦、屈辱、憎恨,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
狠狠刺入、搅动着我的残魂!那不再是模糊的意识体,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我的魂影在忘川河畔疯狂地扭曲、膨胀,
散发出一种极度危险、充满毁灭气息的惨白光芒!灰暗的雾气被这光芒逼退,
周围的游魂发出无声的恐惧尖啸,本能地逃窜远离。
孟婆佝偻的身影在狂乱的魂力风暴中微微晃动,她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光芒——震惊、了然,
甚至……还有一丝深埋已久的、同病相怜的悲怆?她那枯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