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净身出户的逼迫“苏瑾，这婚，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婆婆的声音冷得像刀子，字字扎进我耳朵里。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清晰得像一根根枯骨。桌上，离婚协议被摊开，
红色封面的结婚证压在最上面，像一块提前为我盖上的墓碑。对面，陈海抱着胳膊，
倚在沙发背上，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今天穿着那件灰色修身衬衫，领口微敞，露出锁骨，
头发用发蜡往后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体面又矜贵。就是这张脸，当初在无数个夜里，
贴着我耳边低声说：“瑾瑾，等我事业稳定了，我会给你全世界。”可现在，
他只是淡淡开口：“签了吧，别自讨没趣。”我的喉咙像被卡住，
呼吸时发出嘶哑的声响：“为什么……”“为什么？”婆婆冷笑，
肥厚的手指在茶几上用力一敲，发出“啪”的脆响，“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五年，
五年你连个蛋都下不出来，浪费我们陈家的时间和钱！”“妈，医生说，
是阿海的问题——”“闭嘴！”婆婆猛地拍桌子，肥肉跟着抖了两下，
尖锐的嗓音瞬间盖过我，“医生说那是他压力大，你一个黄脸婆，在家吃吃睡睡，
还让海子给你收拾烂摊子，他能没压力？”我颤抖着抬头，看向陈海。他终于动了，
抬起眼皮，目光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苏瑾，林晓怀孕了，三个月。她是我的未婚妻，
你现在让位，不丢人。”我大脑“嗡”地一声，像被雷劈中。林晓。他的助理，才二十四岁，
大学刚毕业，娇小漂亮，笑起来声音软软糯糯，办公室里无数男人茶余饭后的意淫对象。
三个月。那他还在跟我做什么梦？我看着陈海，想起上个月他喝醉回家，压着我不肯停，
喘着气说：“瑾瑾，你怎么这么好，我只有你了……”那晚，他吻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我以为那是他在乎我的证明。可现在想想，只觉得恶心。“阿海……我为你放弃了工作，
为了备孕打针吃药，喝了三年中药，胃都喝坏了，你不能这样对我……”“少拿这些逼我。
”他蹙着眉，像听到什么恶心的东西，“这几年你花的，不都是我的钱吗？全职太太？
是我养你，不是你倒贴我。”我张了张嘴，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混乱，几乎要窒息。
婆婆“哼”了一声，手指戳着协议书：“快签吧。房子是海子婚前买的，车子写他名下，
你什么都没有，就算告，也没用。咱们陈家不缺儿媳妇，少你一个又不会死。
”我盯着那份协议，黑色的字像一条条毒蛇，缠住我全身。净身出户。
连一件首饰都没给我留。我笑了，笑到眼泪滑下来，浸湿了唇角，带着苦涩的咸。“好啊。
”我声音很轻，轻到连我自己都听不清。可下一秒，我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啪的一声，
丢在桌上。“那，这个，你们也一起看看吧。”陈海眉头皱起，婆婆不耐烦地打开，
里面滑出一张 500万借条。借条上，签着陈海的名字，按着红红的指印，
后面还有银行转账记录复印件，黑白分明。那一瞬间，客厅安静得可怕。婆婆的笑僵在脸上，
嘴巴张开，像一条被掐住脖子的鲶鱼。“这……这是什么？！”“500万借条。
”我平静地看着陈海，声音冷得像一把刀，“五年前，你创业失败，
是我爸妈拿出养老钱救了你，你说会还，说只要过了难关，就还……”我忽然笑了，
眼泪一滴滴砸在膝盖上，滚烫到发疼。“现在，正好，拿来换我的自由。
”陈海脸色唰地变白，猛地站起身，吼道：“苏瑾，你疯了？！你敢拿这个威胁我？！
”我抬起头，眼里没有一丝温度。“陈海，离婚可以，钱，还我。”“我没有！那钱早花了！
你是不是人啊？！你想让我坐牢吗？！”我缓缓勾起嘴角，笑意冰冷刺骨。“坐牢？
”我轻声说，“那就去坐吧。”第二章 | 倒戈与下跪客厅里，空气凝滞得像一滩腐水，
透不过气。“苏瑾，”婆婆的嗓音终于变了，带着一丝颤抖，
“这……这不过是当初家里帮衬一下，哪有人真的要还的，你爸妈不就是看着你过好日子么？
！”她笑，皮笑肉不笑，眼底的恶毒藏都藏不住。我静静看着她，指腹摩挲着那张借条，
指甲几乎要把纸面划破。“是啊，”我淡淡开口，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们本来以为，
这笔钱，会换来我下半生的安稳。”“可惜了，”我抬起眼，盯着陈海那张扭曲的脸，
“看走了眼。”“苏瑾！”陈海猛地上前，一把拽住我的胳膊，
力道大到让我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咱们好好谈，这钱……我以后会慢慢给你，
可你不能现在拿出来逼我啊！公司还在融资，你这样做，会害死我的！”“害你？”我冷笑，
眼泪滑出来，掉在他的西装外套上，晕开深色的水渍。“陈海，害我的，是你。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泪，动作轻得像在拂去一层灰尘。“当初你求着我爸，
说银行不给批贷款，再拖下去就要坐牢。我妈把她那份丧葬费都拿了出来，
你还跪在我爸面前，说只要熬过去，就会好好对我一辈子。”“可现在呢？”我看着他，
笑容干净而苍白：“五年过去了，你拿这500万，养了另一个女人的孩子。”“苏瑾！
”陈海吼得青筋暴起，眼神凶狠，像要吞了我，“你要闹也得有个度，离婚可以，
钱……钱以后再说，现在不能要！我跟林晓的婚礼都订好了，这钱要是被法院冻结，
公司就完了！你想看我坐牢是不是？！”“对啊。”我盯着他的眼睛，
声音平静到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我就是想，看你，坐牢。
”“啪——”一个耳光甩在我脸上，火辣辣地疼，半边脸瞬间麻木。陈海抬起手，
眼睛里血丝遍布，呼吸急促得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狗：“贱人！你以为你能赢？！
”“住手！”婆婆忽然冲过来，一把推开陈海，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我愣住，
整个人僵在原地。“苏瑾，阿姨求你，别告海子，别告……”她抓着我的手，哭得涕泪横流，
“这钱，阿姨替他还，只要你放过海子，阿姨给你磕头都行！”她说着，
就真的用力磕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居高临下，
对我百般羞辱的女人，看着她此刻跪在我面前，鼻涕眼泪流到地上，哭得像条狗。心里，
却没有一丝快感。有的只是深不见底的寒凉。“妈，你别跪她！”陈海疯了似的吼，
“她就是个贱女人，她敢告我，我弄死她！”“闭嘴！！”婆婆猛地回头，
眼睛里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海子你闭嘴！！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她又转过头，
拉着我哀求：“苏瑾，求求你，阿姨老了，经不起这个折腾，你们年轻人的事，
何必闹到这种地步……你要钱，阿姨给你，只要你别报警，别告他坐牢，
阿姨求你……”“别告？”我看着她，忽然笑了，笑到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妈，
当初你让我净身出户的时候，也求过我一句吗？”她的脸色，瞬间僵住。“当初你骂我下贱，
骂我不下蛋，骂我吃软饭的时候，也想过我会不会死吗？”我声音很轻，
轻到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当初你说，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可知道这张借条，
就是我的命？”婆婆的手抖得厉害，唇瓣哆嗦，半晌，说不出话。我缓缓低下头，看着她，
目光平静：“你不用求我。”我抬手，拿起桌上的借条，放进包里，动作轻柔，
像是收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东西。“我不要你们的房，也不要你们的钱。”我背起包，
轻声道：“我只要，他还我爸妈的血汗钱。”我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
陈海瘫坐在沙发上，脸色灰败，婆婆跪在地上，整张脸扭曲到可怕。窗外，阳光正好，
照进这间阴冷的客厅，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我深吸一口气，勾起嘴角。“陈海，
等通知吧。”第三章 | 倾家荡产的开始三天后，陈海接到法院的传票。那天，
他刚陪林晓做完产检，从医院走出来，阳光毒辣，照得他眼睛发晕。林晓挽着他的胳膊，
笑得娇俏：“阿海，医生说宝宝很健康，你开心吗？”“嗯。”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拿出手机刷了一眼微信，忽然看见银行余额提醒：账户扣划5000000元失败，
因被法院冻结，详情请联系执行局。他脚下一软，差点当场栽倒。“怎么了？
”林晓惊慌地扶住他，“哪里不舒服？”陈海脸色煞白，手指紧紧捏着手机，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青筋暴起，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滴在昂贵的手工皮鞋上，
溅起一点灰色的尘。“阿海？！”林晓声音都在颤，“你别吓我啊，怎么回事？
”他像没听见她说话，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操作，拨通了财务总监的电话，
声音嘶哑：“老赵，公司的资金账户怎么回事？！法院冻结是什么意思？！是谁举报的？！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半晌，传来财务总监小心翼翼的声音：“陈总……是苏瑾女士，
她提交了您之前的500万借条和转账记录，法院已经立案，
今天上午来人直接查封了公司的流动资金账户，说要强制执行……”“什么？！
”陈海猛地吼出来，嗓子撕裂般疼，“怎么可能？！
那钱……那钱不是她爸妈当嫁妆给我们的吗？！”“可是陈总，”财务总监低声说，
“借条上有您的签字和指印，转账记录也显示是她父母账户直接汇给您的，
法院那边认定是民间借贷。执行局刚刚还打电话来，让公司限期偿还，否则会冻结固定资产，
甚至追查您个人的其他银行账户。”“操！”陈海的手指开始发抖，手机差点没握稳，
他闭了闭眼，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林晓被他吓得不轻，
声音都带着哭腔：“阿海……到底怎么了？你吓死我了……”陈海猛地抬头看她，
眼神阴沉狠戾，像淬了毒：“都他妈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逼着我跟她离婚，
她哪会把这事闹到法院？！”林晓愣住，眼眶迅速红了：“阿海，
我……我不是逼你啊……你说过，你爱我，会娶我的，孩子都有了……”“闭嘴！
”陈海嘶吼，眼神里带着疯狂的血丝，“闭嘴闭嘴闭嘴——”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有人拿起手机悄悄拍视频，窃窃私语：“这不是上次那个陈氏集团的总经理吗？
怎么跟小三吵起来了？”“听说他老婆举报他欠钱不还，还闹到法院去了，
网上都在传呢……”“渣男，活该。”刺耳的议论声像无数把锈钝的刀子，
噼里啪啦落在他背上，割得他血淋淋。“阿海……”林晓声音颤抖着，拉了拉他的袖子，
“我们怎么办啊……婚礼……宝宝……房贷……我妈还等着你给她换肾的钱……”“闭嘴！
”陈海一把甩开她，林晓脚下一个踉跄，撞到路边的广告牌，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引来更多路人的注目。陈海像一条被扒光了鳞片的死鱼，踉跄着往路边走去，胸口剧烈起伏，
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回到公司，总裁办公室的大门紧闭，秘书小心翼翼地迎上来：“陈总，
股东们都在会议室等您，说要开临时股东会……”“开什么会？！”陈海眼睛猩红，
吼得秘书一哆嗦，“公司账户被冻结这种小事，他们也要开会？！”秘书低着头，不敢看他。
会议室里，十几个股东面色凝重，见他进来，没人打招呼，只有审视与冷漠的目光。“陈总，
”一个年纪最大的股东率先开口，语气冰冷，“500万资金缺口我们可以垫，
但法院冻结账户的事情，已经影响到我们即将谈成的那笔两千万融资。人家投行刚刚来电，
说要重新评估贵司的财务稳定性。”“重新评估？”陈海的声音嘶哑，像锈死的门轴，
“不是已经谈妥了吗？！就因为区区五百万，他们就要毁约？！”“陈总，
”另一个年轻股东冷笑，“这五百万，是法院强制执行，冻结的可是整条资金链。
他们凭什么拿几千万砸到一个可能随时倒闭的公司？”陈海的脑子“轰”地一声炸开。
他看着桌面，文件夹里整齐地放着公司资产冻结清单、股东意见书，
还有他那张被法院红头文件压住的借条复印件。红色公章，醒目而刺眼。
那是来自法律的最终判决，也是他人生的死刑宣告。“陈总，我们讨论的结果是，
”年长股东看着他，目光冷淡，“公司不能因为您的个人债务受到牵连，
您还是先辞去总经理职务，专心解决您的民事案件吧。”“不！不！！！”陈海猛地起身，
嘶吼着把文件夹全部扫到地上，白纸飞扬，像无数张讣告。“你们凭什么逼我？！
这公司是我一手拉起来的，没有我，陈氏算什么？！你们算什么东西——”他吼到最后，
嗓子哑了，整个人瘫坐在会议桌旁，眼神空洞，嘴唇发白，呼吸混乱，心脏跳得剧烈又疼痛。
滴——手机屏幕亮起，是林晓发来的微信。阿海，我妈那边急着要手术费，
借条的事你快点解决啊，钱到位了再联系我。对了，你爸妈刚刚来找我了，
说你银行账户被冻结，婚礼礼金也被查封了，我先搬回我妈家住几天。还有，
下个月宝宝出生，我希望你能风风光光地接我们回家。三条消息，像三把生锈的刀子，
一刀一刀捅进他的心口，刀刀带着毒。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剧烈抽痛，
手指因为缺氧而僵硬发麻。他忽然想起，五年前，他跪在苏瑾父母面前，磕头磕到额头出血，
说：“叔叔阿姨，求你们救救我，借我五百万，等我公司度过难关，一定双倍奉还，
苏瑾会是我一辈子的命。”可现在——他低下头，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张借条照片，
指印红得刺眼，像血。苏瑾真的拿回了她的命。而他，只剩下，倾家荡产的开始。
第四章 | 自由的第一天阳光透过咖啡馆的落地窗，洒在桌面上，暖洋洋的，
照得我眼睛微微发涩。我双手捧着咖啡杯，指腹被杯壁的温度烫得微微发红，
却觉得无比安心。这是离婚后的第三天。这三天里，我像经历了一场漫长的葬礼，
亲手埋葬了过去那个唯唯诺诺、卑微乞怜的自己。手机屏幕亮了亮，是银行转账提示音。
账户入账5000000元，余额5026870.33元。我盯着那一串数字，
看了很久，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五百万，回来了。这是爸妈用一辈子的积蓄换来的，
也是我余生的自由。叮——又是一条信息，这次是陈海发来的。苏瑾，对不起，
求求你别逼我了，公司快撑不下去了，林晓也走了，银行账户被冻结，
我连我妈住院的钱都拿不出来……瑾瑾，你就当可怜我一次，好不好？
我真的错了……我看着那一串“瑾瑾”，鼻腔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酸涩。三年前，
他也是这么喊我的。那时候，我生理期痛到蜷缩成一团，他端着热水袋走过来，
语气里带着心疼：“瑾瑾，你别逞强，痛就告诉我。”我以为，他就是我的全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