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杀之广陵散

琴杀之广陵散

作者: 就这个范

言情小说连载

《琴杀之广陵散》是网络作者“就这个范”创作的现代言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冰冷林详情概述:主角林茜,冰冷,福伯在现代言情,大女主,穿越小说《琴杀之广陵散》中演绎了一段精彩的故由实力作家“就这个范”创本站无广告干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20491章更新日期为2025-07-22 06:00:23。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琴杀之广陵散

2025-07-22 08:08:06

第一章: 苏醒灵堂里那股浓到化不开的檀香味,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我的喉咙。

每一次试图吸气,都像是吞下满口混着冰碴的灰烬,从鼻腔一路割到肺腑深处。

耳畔嗡嗡作响,是压抑的、做作的啜泣声,还有故作低沉的叹息,

交织成一片令人作呕的虚伪乐章。“……雨薇她,太突然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带着刻意拿捏的哭腔,颤巍巍地飘过来,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虚情假意,

“都怪我……没拉住姐姐……”“别这么说,茜茜,”另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故作温柔,却掩不住那丝令人齿冷的虚伪,“是雨薇自己不小心……你永远是最善良的。

”林茜。沈浩。这两个名字,裹挟着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

带着湖底淤泥的腥臭和彻骨的冰寒,狠狠撞进我的脑海深处。

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灌入鼻腔,淹没口唇……一只手,

属于林茜的、纤细却异常狠毒的手,死死按在我的头顶,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

绝望的挣扎中,我向上望去,水面扭曲的光影里,映出沈浩那张冷漠到极致的脸,

他就那样站着,看着……“呃……”一声短促的、濒死般的抽气从我喉咙里挤了出来。

刹那间,灵堂里所有虚伪的喧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断。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棺材板被我体内一股骤然爆发的、源自古老灵魂的求生蛮力猛地推开一道缝隙!

沉重的木料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在过分寂静的灵堂里回荡,震得人心头发颤。

我艰难地、一点点地撑起沉重的身体,冰冷的绸缎寿衣摩擦着皮肤,带来一种诡异的触感。

视线最先捕捉到的,是灵堂中央悬挂的巨大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少女眉眼与我前世竟有几分依稀的相似,只是眉宇间笼着挥之不去的怯懦与哀愁。

那是我?不,是苏雨薇。一个被湖水吞噬了呼吸的可怜人。我的目光,

缓缓地、带着初醒的茫然和一丝深藏的锋锐,扫过下方一张张因极度惊骇而扭曲变形的脸。

最终,定格在离棺材最近的那两人身上。林茜脸上的泪珠甚至还没干透,

精心描绘的妆容此刻糊成一团,惊惧让她那双惯于伪装的杏眼瞪得溜圆,

像是看到了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如同被钉死的美人画皮。

而她身边的沈浩,那个刚刚还在深情安慰她的未婚夫,脸色瞬间褪尽血色,惨白如纸,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发不出来,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后踉跄了半步,活像白日撞了厉鬼。

“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终于撕裂了死寂,

不知是哪位太太承受不住这诡异惊悚的场面,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身体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整个灵堂彻底炸开了锅!“鬼……鬼啊!”“活了!

苏雨薇活了!”“诈尸!是诈尸!

”恐惧的尖叫声、椅子腿刮擦地面的刺耳噪音、杯盘落地的碎裂声……混杂着粗重的喘息,

瞬间将方才那虚伪的哀悼氛围撕扯得粉碎。人群像炸了窝的马蜂,惊恐地推搡着,尖叫着,

潮水般向门口涌去,唯恐被这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东西”沾上分毫。一片混乱的漩涡中心,

唯有我,苏雨薇——或者更确切地说,

如今占据着这具躯壳的大梁长公主萧令仪——缓缓地、带着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沉静,

从冰冷的楠木棺椁中,彻底坐直了身体。冰冷的空气涌入重新开始工作的肺腑,

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我垂眸,目光落在自己搭在棺沿的手上。这双手,指节匀称,

皮肤细腻,却柔弱无力,掌心甚至没有半点常年抚琴习武应有的薄茧。属于苏雨薇的手。

属于一个被湖水无情剥夺了未来的弱女子。记忆的碎片,冰冷而尖锐,如同湖底的碎冰,

继续在脑海中冲撞、融合。属于苏雨薇的短暂人生,十七年的卑微与隐忍,

像一卷浸透了苦涩泪水的劣质画轴,在我眼前徐徐展开。孤儿,寄人篱下,

名义上的苏家大小姐,却活得连个体面的佣人都不如。唯一的“温暖”,

便是那个名为沈浩的未婚夫,以及那个总是甜甜唤她“姐姐”的养女妹妹林茜。多么可笑。

正是这对人前温良恭俭、人后豺狼成性的璧人,亲手将她推入了那十二月刺骨的冰湖。

只为了她名下那份来自圣母、数额惊人的信托基金!杀意,冰冷、粘稠,如同毒蛇的信子,

无声无息地缠绕上心尖。前世于宫廷倾轧中淬炼出的本能,在这一刻苏醒。我缓缓抬起眼睫,

视线越过混乱奔逃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那对因极度惊骇而动弹不得的男女。

林茜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精心打理的发髻散落几缕,狼狈地贴在冷汗涔涔的颊边。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沈浩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西装布料,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沈浩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他死死盯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和一丝……被撞破阴谋的慌乱?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

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混乱中,一个穿着深色唐装、头发花白的身影逆着人流,

踉跄却无比坚定地朝棺材奔来。是苏家真正的掌舵人,苏雨薇的亲爷爷,苏振邦。

老人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嘴唇哆嗦着,冲到棺边,

枯瘦的手带着巨大的力量,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那触感温热而颤抖,

带着劫后余生的磅礴力量。“雨薇……我的雨薇!”老人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哽咽,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你没死……爷爷就知道……老天开眼啊!

”滚烫的泪珠从他布满皱纹的眼角滑落,砸在我冰冷的手背上,晕开一小片微小的暖意。

这突如其来的、纯粹而汹涌的亲情,像一道灼热的暖流,

瞬间冲击着我刚从死亡冰湖中爬出的灵魂。属于长公主萧令仪那层坚冰般的防御外壳,

竟被这泪水的温度烫得微微一颤。我下意识地反握了一下老人颤抖的手,

指尖传递出一丝无声的回应。苏振邦的手猛地收得更紧,像是抓住了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爷爷……”一个带着哭腔的、刻意拔高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令人作呕的娇弱。

林茜不知何时也扑了过来,脸上泪痕交错,混合着晕开的眼线,显得狼狈又滑稽。

她试图挤到苏振邦身边,伸手想要触碰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姐姐!太好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姐姐吉人天相!”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

此刻盛满了强行挤出来的、足以乱真的狂喜,

仿佛刚才那个在湖边露出狰狞笑容的人根本不是她。然而,

在她指尖即将碰到我手臂的刹那——“啪!”一声清脆的响声,突兀地在嘈杂的灵堂里响起,

并不响亮,却带着某种奇特的穿透力。我面无表情地抬手,

精准地、毫不留情地拍开了林茜伸过来的那只手。动作干脆利落,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与冰冷。前世宫廷里,若有不知死活的宫人胆敢僭越触碰凤体,

断的,可不止是手。林茜的手背瞬间红了一片,她像是被蝎子蜇了般猛地缩回手,

惊愕和难堪瞬间取代了那虚假的狂喜,僵在脸上,显得异常扭曲。她大概从未想过,

那个逆来顺受、任她揉捏的苏雨薇,会做出如此不留情面的举动。

旁边的沈浩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找回了一丝神智,他强压下眼底的惊惧,上前一步,

试图展现他“未婚夫”的关切和掌控力,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命令:“雨薇!

你……你感觉怎么样?别怕,我这就叫救护车!快,来人,扶大小姐去休息!

”他伸手欲扶我的肩膀,动作带着习惯性的、不容拒绝的强势。我的目光,

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缓缓抬起,精准地刺向他伸来的手。沈浩的动作,硬生生僵在了半空。

他接触到我的眼神,那里面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虚弱或依赖,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幽寒,

如同古井寒潭,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却清晰地倒映出他此刻的狼狈与心虚。一股寒意,

比刚才看到我从棺材里坐起时更甚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他的脊背。我启唇,声音不大,

甚至因为身体初醒而带着一丝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周遭残余的混乱杂音,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玉盘,冷冽清晰:“滚开。”沈浩的脸,霎时间涨得通红,

随即又褪成一片难看的死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像藤蔓般缠绕住他的心脏。周围尚未完全散尽的宾客中,

已有几道惊疑不定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无声的审视。“雨薇!”林茜尖叫起来,

带着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怎么能这样对浩哥哥?他是关心你!你刚醒过来,

一定是吓糊涂了!”她试图再次靠近,用眼泪和控诉来挽回局面,营造她一贯的受害者姿态。

“糊涂?”我微微侧过头,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林茜那张糊成一团的脸上。

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一个弧度,那并非笑意,更像是在审视一件令人厌恶的器物,冰冷,

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居高临下的嘲弄。“或许吧。”我的视线,仿佛有实质的重量,

在她精心保养却因冷汗和泪水而狼狈不堪的脸上逡巡片刻,最终,缓缓移开,

重新落回爷爷苏振邦那饱含热泪和劫后余生的狂喜的脸上。“爷爷,”我再次开口,

声音放柔了些许,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属于苏雨薇的平静力量,

仿佛刚才那声冰冷的“滚开”从未发生,“我累了。”苏振邦猛地一震,

浑浊老眼中的狂喜沉淀下来,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锐利的情绪取代。他紧紧攥着我的手,

那力道大得惊人,传递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老人深吸一口气,

挺直了因悲伤和年迈而微驼的脊背,浑浊的目光扫过僵立当场的林茜和沈浩,

最终落在那些尚未完全退散的宾客身上。他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苏家掌舵人沉淀了几十年的威严,清晰地回荡在灵堂:“今日之事,

多谢各位亲友挂怀。雨薇大难不死,是我苏家之幸!其余诸事,容后再议!”他顿了顿,

目光如电,扫过林茜和沈浩,“茜茜,沈浩,你们也受惊了,先回去歇着吧。”“福伯!

”他沉声唤道。一直守在角落、如同影子般沉默的老管家立刻上前一步,躬身应道:“老爷。

”“扶大小姐回房,”苏振邦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没有我的允许,

任何人不得打扰大小姐静养!让李医生立刻过来!”“是,老爷!”福伯沉稳地应下,

走到我身边,伸出苍老却沉稳有力的手臂,声音恭敬而低沉,“大小姐,请。

”我没有再看林茜和沈浩一眼,任由福伯的手臂成为我暂时的支撑。身体依旧虚弱,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像是踩在棉花上。灵堂里那些惊疑、恐惧、探究的目光如同芒刺,

黏在背上。经过灵堂中央那巨大的、燃烧着白色蜡烛的供桌时,我的脚步微微一顿。

供桌一角,安静地摆放着一把琵琶。琴身是暗沉的紫檀木,因年代久远而泛着温润的光泽,

琴头镶嵌的螺钿花纹已有些磨损,却依旧能看出昔日的精巧。琴弦只剩孤零零的两根,

其余不知所踪。记忆碎片再次闪过——这是苏雨薇生母唯一的遗物,

也是苏雨薇短暂灰暗人生中唯一真正珍视的东西。她曾无数次偷偷躲在阁楼上,

用破损的琴弦,弹出不成调的、断断续续的音符,那是她仅有的、微小的快乐。

林茜曾无数次嘲笑她,说那是“破烂”,是“死人的东西,晦气”。而就在不久前,

林茜“不小心”撞倒了它,摔断了仅存的琴弦。一股不属于我的、尖锐的悲愤和刻骨的眷恋,

猛地从这具身体的心底深处涌起,带着原主残留的强烈情绪,狠狠攥住了我的心脏。

那感觉如此清晰,如此强烈,几乎让我窒息。我停下脚步,

目光落在那些断裂后散落在地、反射着幽冷烛光的琴弦上。“福伯,”我的声音平静无波,

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身后所有人的耳中,“劳烦,把母亲的琵琶,

还有那些断弦,一并收好,送到我房里。”福伯微微一愣,随即恭敬应道:“是,大小姐。

”身后,林茜那刻意压低的、带着委屈的啜泣声,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我没有回头,

在福伯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踏出这片充满死亡气息与虚情假意的灵堂。身后,

是林茜不甘的泪眼,沈浩铁青的面孔,以及爷爷苏振邦那深沉如海、若有所思的目光。

每一步,都踩在苏雨薇十七年积下的血泪之上。每一步,

都踏在长公主萧令仪复仇之路的开端。幽深的苏宅长廊,仿佛没有尽头。

名贵的波斯地毯吸去了脚步声,只余下窗外呜咽的风声,穿过雕花的窗棂缝隙,

带来阵阵寒意。廊壁上悬挂的西洋油画里,人物表情在昏暗的壁灯光线下显得模糊而诡异。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昂贵熏香、古董家具陈年木料和消毒药水的奇特气味,

沉闷得令人窒息。福伯的手臂坚实而稳定,如同沉默的磐石,

支撑着我这具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虚弱不堪的躯壳。

身体的每一寸骨骼都在叫嚣着疼痛,肺腑间仿佛还残留着冰湖水的阴寒,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牵扯痛。属于苏雨薇的记忆碎片,如同沉船破碎后浮上水面的残骸,

冰冷、杂乱,带着绝望的气息,不断冲击着我的意识。卑微的讨好,小心翼翼的生存,

林茜甜腻笑容下藏着的刻薄眼神,沈浩看似温柔实则冰冷的敷衍……以及最后,

那刺骨的湖水灌入肺腑的剧痛,头顶那只死死按住她的手,

水面之上那张冷漠旁观的脸……恨意如同毒藤,瞬间缠绕收紧。我猛地闭了闭眼,

强行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戾气。现在不是时候。这具身体太弱了,

弱到连支撑我站稳都需要耗费巨大的意志力。“大小姐,小心门槛。

”福伯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恭敬,在耳边响起。我微微颔首,

任由他搀扶着迈过一道高高的紫檀木门槛。眼前豁然开朗,

却又瞬间被另一种极致的压抑所取代。这是一间极大的卧室。水晶吊灯散发着惨白冰冷的光,

映照着昂贵的欧式宫廷家具,繁复的金色描边在灯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泽。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花园,在深冬的夜色里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如同鬼魅的爪牙。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属于林茜惯用的那种甜腻花香调的香水味,

几乎盖过了房间本身的气息。这绝不是苏雨薇的房间。记忆中那个怯懦的女孩,

只配住在背阴的、狭小的阁楼间。而这里……这奢华的、冰冷得如同展示柜的囚笼,

是林茜的领地。她鸠占鹊巢,将苏雨薇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只因为这间房“采光更好,

更适合她画画”。一股混杂着原主残留屈辱和我自身厌恶的冰冷情绪涌了上来。“福伯,

”我停下脚步,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要回我自己的房间。

”福伯搀扶我的手臂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那张布满皱纹、如同古井无波的脸上,

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错愕。他抬起眼皮,那双沉淀了太多世事、看透太多变迁的浑浊老眼,

第一次真正地、带着审视地落在我脸上。眼前的少女,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宽大的、不合身的黑色寿衣套在身上,衬得那张脸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颊边,狼狈不堪。然而,

那双眼睛……那双本该属于苏雨薇的、总是怯懦低垂的眼睛,此刻却如同寒潭映月,

深不见底,里面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茫然或脆弱,

只有一种沉淀了千年的、令人心悸的沉静和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这绝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胆小怯懦的大小姐苏雨薇。灵堂里那冰冷的一声“滚开”,

还有此刻这斩钉截铁的“回我自己的房间”……福伯的心头,惊疑如同投入古潭的石子,

一圈圈扩大。“大小姐,”福伯的声音依旧恭敬,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您的身体……李医生马上就到。茜小姐的房间设施更齐全些,更利于您休养。

老爷也是这个意思……”他搬出了苏振邦。“设施?”我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目光缓缓扫过这间华丽冰冷的牢笼,唇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这囚笼,本宫住不惯。”“本宫”二字出口的瞬间,福伯搀扶我的那只手,猛地一颤!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骤然收缩,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巨石,掀起惊涛骇浪!

惊骇、难以置信……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眼底剧烈翻涌,

几乎要冲破那层维持了几十年的冷静外壳。他死死地盯着我,嘴唇翕动了几下,

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灵堂的诡异复活,气质的骤然剧变,

还有这惊世骇俗的自称……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法忽视的恐怖结论。

幽深的长廊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壁灯昏黄的光线在我和他之间投下长长的、摇曳不定的影子。福伯的呼吸变得粗重,

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我平静地迎视着他惊骇欲绝的目光,没有解释,亦无需解释。

属于长公主的威仪,如同无形的气场,无声地弥漫开来,带着碾压一切的沉重压力。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终于,福伯眼中的惊涛骇浪缓缓平息下去,

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他猛地垂下眼睑,避开了我直视的目光,

那佝偻的背脊似乎弯得更低了些,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干涩和艰涩:“……是,

大……大小姐。老奴……明白了。”他艰难地吐出那个称呼,搀扶我的手臂却收得更稳了些,

调转了方向,朝着宅邸深处那偏僻、阴冷的角落走去。脚步沉重,

每一步都踏在认知崩塌的边缘。通往阁楼的狭窄楼梯,隐匿在宅邸最深处,光线常年昏暗。

空气里弥漫着旧木料、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福伯沉默地在前面引路,

背影比来时沉重了许多。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一股更浓郁的、带着岁月尘埃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房间很小,屋顶低矮压抑,

一扇小小的天窗透进外面惨淡的月光,勉强照亮室内。陈旧的单人床,掉漆的书桌,

一个歪歪扭扭的简易书架,上面零星摆着几本翻得卷了边的旧书。唯一的“装饰”,

是墙上贴着的几张廉价风景画。寒酸,简陋,与这座宅邸的奢华格格不入。这,

就是苏雨薇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一个连佣人房都不如的角落。我缓缓走进去,

指尖拂过冰冷的、落满灰尘的书桌桌面。

属于原主的记忆再次翻涌上来——无数个寒冷的冬夜,

的被子里瑟瑟发抖;林茜故意“失手”打翻的热汤在她手臂上留下的狰狞疤痕;沈浩生日宴,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裙子出现时,宾客们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每一个画面,

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深入骨髓的屈辱。“大小姐,”福伯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敬畏的谨慎,“您的……琵琶和断弦,老奴放在这里了。

”他将一个装着琵琶和散落断弦的布包,小心地放在门口一张还算干净的椅子上。

他的目光不敢在我脸上停留,飞快地垂下。“李医生……马上就到。老爷吩咐了,

让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老奴。”我没有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

福伯如蒙大赦,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狭小的阁楼间里,

只剩下我一个人,以及那无边无际的、仿佛要将人吞噬的寂静。我走到椅子边,解开布包。

那把紫檀木琵琶静静地躺在那里,琴身温润,却布满岁月的痕迹。断裂的琴弦像垂死的银蛇,

无力地蜷曲着。我伸出手指,指尖拂过冰冷的琴颈,

拂过那螺钿镶嵌的、略有磨损的琴头花纹。

就在指尖触碰到琴颈背面一道细微刻痕的瞬间——一股强烈的、不属于我的悲伤和眷恋,

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心脏最深处汹涌而出!

带着原主残留的、对生母刻骨的思念和对自己悲惨命运的绝望!

“娘……”一个微弱的、带着无尽依恋和悲苦的呼唤,仿佛来自灵魂深处最幽暗的角落,

不受控制地溢出我的唇齿。我猛地攥紧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才强行将那汹涌的情绪压下。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竟如此强烈。“放心。

”我对着冰冷的空气,对着这把承载了太多血泪的琵琶,

也对着这具身体深处那个早已消散的、怯懦的灵魂,无声地低语,“你的恨,你的怨,

你的不甘……本宫,都替你收着。”“林茜,沈浩……”我缓缓抬起头,

目光穿透低矮的天窗,投向外面沉沉的、没有星光的夜空,冰冷的字句如同淬毒的冰棱,

一字一顿,清晰地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本宫会让你们……百倍偿还。

”阁楼间冰冷的空气似乎也因这誓言而凝固。我走到那张狭窄的单人床边,和衣躺下。

身下是硬邦邦的床板,带着潮气。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袭来,每一寸肌肉都在酸痛叫嚣。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边缘时,门外传来了刻意放轻、却依旧显得急促的脚步声。不止一人。

“……爷爷!您慢点!”是林茜那甜腻又带着担忧的声音。“爸,您小心台阶!

”另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刻意的沉稳,是苏家二叔,苏明远,

林茜的亲生父亲,一个在苏氏集团里手握实权、对苏雨薇从未有过好脸色的男人。紧接着,

是苏振邦略显急促的喘息声和沉重的脚步声。他们来了。我闭上眼,

将所有的情绪收敛进眼底最深处,只留下这具身体本能的虚弱和疲惫,覆盖在苍白的脸上。

吱呀——门被轻轻推开。苏振邦拄着拐杖,第一个出现在门口。

他浑浊的目光急切地扫过小小的房间,最终落在我身上,看到我闭目躺在简陋的床上,

眼中瞬间溢满了心疼和复杂。林茜紧跟在苏振邦身边,

脸上依旧是那副梨花带雨、担忧不已的表情,仿佛灵堂里被当众拍开手的人不是她。

而苏明远则站在稍后一步,眉头微蹙,目光深沉地打量着我,

像是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却疑点重重的物品。“雨薇……”苏振邦的声音放得极轻,

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压抑的激动,“爷爷来了。你感觉怎么样?李医生马上就到!

”我没有立刻睁眼,只是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仿佛被这声音惊扰,

然后才缓缓掀开眼帘。目光先是茫然地落在低矮的天花板上,

仿佛刚从一场深沉的噩梦中挣扎出来,带着初醒的脆弱和一丝惊魂未定的恍惚。这眼神,

完美地复刻了苏雨薇该有的样子。“爷爷……”我的声音微弱而沙哑,

带着气若游丝的虚弱感,目光缓缓转向门口的老人,那里面瞬间涌上水汽,

盈满了劫后余生的委屈和后怕,如同受惊的小鹿,

“我……好冷……水里……好黑……”“不怕了,不怕了!”苏振邦的心瞬间揪紧,

几步抢到床边,枯瘦的手颤抖着握住我冰凉的手,老泪纵横,“爷爷在这里!

谁也别想再伤害我的雨薇!告诉爷爷,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掉进湖里?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不容置疑的追问。我瑟缩了一下,

像是被这追问触动了可怕的回忆,身体微微发抖,眼神下意识地、带着一种本能的恐惧,

飞快地瞥了一眼站在苏振邦身侧的林茜。那眼神,如同受惊的兔子看到了吐信的毒蛇,

充满了无助和求救般的哀戚,瞬间又飞快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

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无声的啜泣,

肩膀抑制不住地轻颤。这无声的控诉,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苏振邦握着我的手猛地一紧!

他倏然转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

猛地射向身旁脸色瞬间煞白的林茜!林茜脸上的担忧表情瞬间僵住,

如同完美的面具骤然开裂。她在那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眼神慌乱地闪烁,声音也失去了刚才的甜腻,变得有些尖利:“爷爷!您……您看我做什么?

姐姐一定是吓坏了!她当时滑了一下,我想拉她,没拉住……”她急切地辩解,

试图伸手去抓苏振邦的衣袖。“够了!”苏明远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他上前一步,恰到好处地挡在了林茜身前,隔断了苏振邦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沉重和无奈,目光转向我,带着一种长辈的、看似关怀的审视,

“雨薇,你刚醒,情绪不稳定,记忆可能也不清晰。落水受惊,产生些混乱的臆想也是有的。

当务之急是好好休养,别让爷爷担心。”他三言两语,

便将我的恐惧眼神定性为“受惊混乱的臆想”,轻描淡写地为林茜解了围,

更是在提醒苏振邦,此刻“休养”才是第一位的。苏振邦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握着我的手微微颤抖,显然在极力压制着翻腾的怒火。

他看着林茜那强作镇定却难掩慌乱的脸,又看了看挡在面前的二儿子,

浑浊的老眼中翻滚着惊疑、震怒和一丝深沉的痛楚。最终,他深吸一口气,

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带着沉痛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庇护:“好,

好……雨薇不怕,先养好身体。爷爷在这里守着,谁也别想打扰你!”他重重地顿了顿拐杖,

发出沉闷的声响,目光再次扫过林茜和苏明远,带着警告的意味,“都出去!

让雨薇安静休息!”林茜如蒙大赦,连忙低下头,掩饰住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怨毒和惊慌,

搀扶着苏明远的手臂,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狭小压抑的阁楼。苏明远临走前,

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带着探究和一丝冰冷的警告。门被轻轻带上。

小小的阁楼间里,再次只剩下我和苏振邦。老人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饱经沧桑、看透世情的眼睛,深深地、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

那目光仿佛带着某种沉重的力量,穿透我此刻刻意营造的虚弱表象,直抵灵魂深处。

空气凝固了许久。终于,苏振邦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碾磨出来,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和一种奇异的笃定:“雨薇……”他顿了顿,

浑浊的眼中似乎有水光闪过,又似乎只是灯光下的错觉,

“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不管你变成了谁……”他俯下身,靠近我的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气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活着……就好。

”“爷爷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想做什么……就去做。

”## 第二章 弦断阁楼的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与窥探。

苏振邦那句“想做什么……就去做”,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近乎托付的分量,

沉沉地压在我心头,也无声地消散在弥漫着旧木料和灰尘气息的狭小空间里。

老人浑浊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仿佛穿透灵魂的锐利,以及那近乎明示的默许,

像投入古潭的石子,在我心底漾开一圈圈复杂的涟漪。这个老人,

他或许猜不透这具躯壳里已换了怎样一个来自千年之前的灵魂,

但他绝对察觉到了本质的不同。他选择不问,选择庇护,甚至……选择纵容。

一种奇异的、带着酸涩的暖意,混杂着长公主固有的、对人性深刻的警惕,

在我冰冷的胸腔里交织。这苏家,这盘根错节的旋涡,并非铁板一块。苏振邦,

是唯一可借力的磐石。房间里重归死寂。只有窗外呜咽的风声,

更清晰地穿过老旧窗棂的缝隙,带来深冬刺骨的寒意。这具身体残存的、属于苏雨薇的本能,

对寒冷有着刻入骨髓的恐惧和厌恶。单薄的寿衣根本无法抵御这阁楼特有的阴冷潮湿,

四肢百骸仿佛浸泡在冰水里,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打颤。我撑起依旧沉重无力的身体,

目光扫过这寒酸简陋的栖身之所。记忆里,唯一能带来些许暖意的,

是床脚那个小小的、老旧的铁皮炉子,还有墙角堆着的几块劣质煤饼。生火取暖。

这个念头一起,属于长公主萧令仪那深入骨髓的、对生存环境的掌控欲便占据了上风。

前世即便是流落民间最落魄之时,她也从未让自己冻饿至死。尊严可以暂时蛰伏,

但生存的底线,绝不容践踏。我挪到墙角,捡起两块乌黑粗糙的煤饼,入手冰冷沉重。

又找到角落里一个同样落满灰尘的、小小的铸铁火钳。记忆里,苏雨薇笨拙地生火,

常常被呛得泪流满面,弄得满手满脸的煤灰。

“呵……”一声极轻的、带着冷嘲的叹息溢出唇瓣。大梁长公主,

何曾需要亲手做这等粗鄙之事?然而,此时此刻,便是现实。我蹲下身,打开炉门,

将炉膛里残留的冰冷灰烬用火钳小心拨开。然后,凭着记忆中模糊的画面,

将一块煤饼放入炉膛中央。没有引火的木柴或纸张,

只有角落里几张皱巴巴、早已被遗忘的旧报纸。撕下一角,揉皱。

指尖传来的触感轻薄而脆弱,与前世惯用的宣纸截然不同。我尝试着将纸团塞到煤饼下方,

又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一个印着古怪图案、细长条状的金属盒子——记忆告诉我,

这叫“火柴”。“嗤啦!”第一根火柴在粗糙的盒壁上划过,

跳跃起一簇微弱而温暖的小火苗。那橘黄的光映亮了我苍白的手指,

也驱散了一丝周遭的阴寒。我小心地将火苗凑近揉皱的报纸边缘。火舌舔舐着纸页,

贪婪地蔓延开,瞬间释放出光和热,也升腾起一股刺鼻的烟味。我屏住呼吸,

迅速将燃烧的纸团塞进炉膛,压在煤饼下方。炉膛内,火光跳跃着,映照着煤饼粗糙的棱角。

然而,那火焰只是徒劳地舔舐着冰冷的煤块表面,煤饼本身却毫无燃烧的迹象,

反而冒出滚滚浓烈的黑烟!浓烟倒灌出来,瞬间充斥了狭小的阁楼,呛得我喉咙剧痛,

眼前一片模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撕扯着本就虚弱的肺腑。

我狼狈地向后跌坐在地,冰冷的地板透过薄薄的寿衣传来刺骨的寒意。浓烟弥漫,

视野一片混沌,炉膛里那点可怜的火苗迅速被黑烟吞噬,只剩下呛人的焦糊味和冰冷的绝望。

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湖水,再次从脚底蔓延上来。不是对敌人阴谋的无力,

而是对这具身体、对这陌生世界最基本生存技能的笨拙掌控带来的屈辱。堂堂长公主,

竟被几块煤饼和一簇火苗打败!就在我被浓烟呛得几乎窒息,

意识都有些模糊之际——“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伴随着福伯那苍老却带着明显焦虑的声音:“大小姐!大小姐您没事吧?怎么这么大烟?

” 他似乎在外面就闻到了烟味。我强忍着咳嗽,挣扎着想回应,

喉咙却灼痛得发不出清晰的声音。门被猛地推开一道缝,浓烟滚滚而出。

福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被浓烟呛得也是一阵咳嗽。他浑浊的眼睛在浓烟中急切地搜寻,

看到我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满脸泪痕和煤灰的模样时,瞳孔猛地一缩!“大小姐!

”福伯惊呼一声,也顾不上什么避讳,立刻冲了进来,动作出奇地利落。

他一把拉开那扇小小的、糊着旧报纸的天窗,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冲淡了浓烟。

然后他快步走到炉子边,只低头看了一眼炉膛,便明白了症结所在。

“唉……”一声沉重得仿佛承载了太多无奈的叹息从福伯喉间溢出。他没有看我,

也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只是迅速而熟练地拿起火钳,

将炉膛里那块纹丝不动、兀自冒着黑烟的煤饼夹了出来,扔到墙角。接着,

他转身走到墙角那堆煤饼旁,蹲下身,

仔细地从中挑选出几块颜色更深、看起来更干燥些的碎煤块。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扁平的金属小盒子后来才知道那是打火机,

熟练地“咔哒”一声点燃一小团揉紧的废纸,塞入炉膛底部。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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