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家养了一缸蛆,吃炸蛆,卖蛆卵。一天,有个老和尚路过化缘,爷爷奶奶都在喂蛆,
我就给老和尚盛了碗米饭。老和尚端起米饭,眼睛却死死盯着那缸蛆。我心想,
这和尚口味真重。老和尚眉头紧锁,突然对着我奶大喊,“施主!你这蛆不对劲,
要赶紧弄死啊!”1狗屎村很多人家都养蛆,听我奶说,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
闹过一次饥荒,连树皮都没得吃,村里人拉出的屎成了蛆,大家就炒蛆吃,不吃不知道,
一吃还挺香。饥荒过去后,炸蛆、煮蛆、炒蛆就成了我们村的特色美食。
我们村原本也不叫狗屎村,但蛆是从狗屎里生出来了的,
这坨不起眼的狗屎养活了我们全村人,为了纪念饥荒的那坨屎,我们村就改名叫了狗屎村。
狗屎村养蛆最厉害的就是我奶奶。她那一缸蛆,被养的臭哄的,狗看了都迷瞪。
奶奶平时把我当牛马使唤,上午是干不完的农活和家务,下午就要我喂蛆,准备蛆食,
要是怠慢了蛆爷爷,就是棍棒招呼我!作为家里最没用的,我早就习惯天天挨棍子,
有时候不被打心里都不舒服,皮肤痒痒的厉害。缸里的蛆又臭又肥,
我有时候会假装把手指伸进去,感觉那些蛆都能把我的手指咬掉!大概看习惯了,
感觉这些蛆还挺可爱的,但是再可爱也免不了被宰杀的命运。十里八乡都知道,
我奶奶不仅养的蛆臭哄、肥硕,做蛆更是一把好手。做蛆可是狗屎村出了名的美食,
村里其他人顶多炸蛆、炒蛆、煮蛆,但我奶奶可牛逼,直接生蛆摆盘,
还活着会动的蛆摆在生菜上,浇上醋和生抽,那叫一个美味。吃一个我奶奶做的生蛆,
在嘴里一口爆汁!哇塞!我奶说,生蛆,那是手艺的传承,以后会传给我。所谓生蛆,
主要还是看怎么养的。这可是个学问,实不相瞒,我偷看过我奶奶喂食的秘方,
其实就是在平时喂的稀饭里加点狗屎和人屎就行了。所以我从不吃我家的蛆。
每次外来人来我家吃生蛆,都大夸我奶奶手艺好,说我奶奶牛掰,能把这东西做成美食!
村里许多后生,都求我奶奶教他们这门手艺。奶奶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
我这门养蛆手艺,只传我孙子或者儿子,其他人不要想了。”奶奶靠着养蛆这门手艺,
赚的盆满钵满,带动了整个村子的蛆生意。吸引很多网红来我们狗屎村打卡,
还有公司要跟我奶合作,说要让我们家的蛆走出狗屎村,走出县城,走出省,走到全国各地!
甚至说出走出国际的话!我们家的蛆面子真大!甚至连很多明星尝过。为此,
我奶说话在村里都很有分量。蛆在夏天活的最好,奶奶养了几百缸。奶奶正在做蛆食,
爷爷在院子扇着蒲扇眯眼,而我正在缸前看蛆玩。忽然,外头传来一阵铃铛声,
我走出院子往外一看,是个秃头老和尚,他穿的破破烂烂的,全身都是汗,
瘦的连骨头都清晰可见。这是几天没吃过饱饭了。我感叹了句。他端着个碗,
在我家院子门口停下,双手合十,默念道,“施主,给口吃的吧!两天没吃口热乎的了。
”爷爷不知道是假装没听见还是真的没听见,依旧慢悠悠的摇着蒲扇在眯眼睡觉,
奶奶抬起眼看了他一眼,招呼道,“乐儿,给这老和尚去厨房弄点米饭。”我点头应下,
端起老和尚的碗就往厨房去。“阿弥陀佛。”老和尚感激的念了一句,他鼻子动了动,
“施主,你家怎么这么臭哄?”“臭哄就对了,我家养蛆的。”我奶奶抬了抬眼,不满道,
“这蛆可是我的宝贝,你说话注意着点!”“你这蛆不对劲,还是赶紧杀了吧!
”老和尚劝道。这时我拿着米饭碗出来,“大师,您拿好。”老和尚接过那碗米饭,
二话没说,将米饭从碗里倒了出来,“阿弥陀佛,你家这蛆不祥,恐怕是食人蛆,
贫僧不敢吃你们的东西,怕中邪。”我奶奶一听老和尚这话,气的二话不说,
拿起院子的扫帚就往老和尚身上招呼,“老娘给你吃的,你竟然这样诅咒我!
这蛆可是救过我命的!我家之所以过那么好也是因为这蛆,怎么就不祥了?
”“我养了那么久的蛆,还真没听说过蛆吃人的!竟是人吃蛆!”老和尚赶紧跑开,
见我奶奶依依不舍的追他,吓得差点栽倒在地,最后也只能摇摇头,叹叹气,悻悻离开。
奶奶的气愤的的将扫帚摔到地上,“气死老娘了!”我看了眼缸里的蛆,密密麻麻的,
臭哄的,这最大的也不过人的大拇指盖一般,这怎么吃人?那老和尚真是有病!
竟然妄想挑拨我奶奶和蛆的关系!“乐儿啊!以后你在村里看到这老和尚一次就打他一次!
咱们这村子都是养蛆的,他竟然敢说蛆不详!”我慌忙点头,“知道了奶奶。
”我看着地上已经被泥土染脏的米饭,不禁可惜的摇头。可惜了,多好的米饭,
吃进肚子变成屎还能喂蛆。爷爷突然醒来,摇蒲扇的手也顿住,
“我看那老和尚说的有模有样的,说不定真的有食人蛆。
”奶奶捡起地上的扫帚就往爷爷身上砸去,“还食人蛆,咱们这村子养了十几年蛆了,
谁家蛆吃过人啊!?”爷爷挨了一扫帚也不说话了。我们整个村子都是养蛆的臭味,
一般人还真不敢进我们村,太臭了。我脑子里想着那老和尚骨瘦嶙峋的身材,不禁生出怜惜,
我手里捧着一碗米饭,出了院子,想着碰碰院子说不定能遇到那老和尚。
那老和尚确实没走远,正在不远处整理自己破败的衣裳。我把碗递给他,他似乎有些惊讶,
对我认可的点了点头,“孩子,这蛆虽然凶狠,但是恩怨分明,你保有善心,能得善终。
”说完,抓起碗里的饭,一边吃一边走,很快就走远了。这和尚真是个怪和尚。我心想。
蛆怎么可能吃人呢?回到院子,我又查看了几缸蛆,它们好像无时无刻都保持着精神,
一直在缸里面翻动。我已经看习惯这一幕,已经不会觉得反胃。甚至有些欣赏,
这些蛆被我养的很好,很有活力。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脑子里都是这些蛆的样貌,臭哄的,
咬在嘴里黏糊的。2几天后的一个晌午,镇子上的黄老板看着他的面包车,车里载着几个人,
指明要吃“生蛆”。奶奶见来生意了,很高兴,给他们支了桌子和凳子,
从缸里舀了一大勺蛆。我给黄老板他们倒上茶,并跟他们讲解蛆的吃法。
奶奶将一勺子蛆放到盆子里,在厨房大家看不到的地方,她加入了一勺屎,混合搅拌,
让这些蛆在临终前饱腹一顿。眼见着屎都被蛆吃干净,奶奶又将它们放到清水里洗干净,
在餐盘上摆上几片生菜,把洗好的蛆放到上面,这个生蛆就做好了。蛆在上面还在蠕动呢!
黄老板看着还在蠕动的蛆,眨了眨眼,咽了口唾沫,“这真能吃吗?确定吃了不会死?
”“要真能吃死人,那些吃过我做的生蛆的人早死了!”奶奶大手一挥,“你吃就行了。
”黄老板面强的笑了笑,夹起一个蛆,缓缓放到嘴上。嚼了嚼,咽下去,“好吃啊!
”黄老板开心道,“再来一盘!顺便打包几份给我老婆孩子邻居们尝尝!
”奶奶也笑的见牙不见根,连声应着,指挥我又去舀蛆。我看着他们贪婪咀嚼的样子,
胃里莫名有些翻腾。那些蛆在生菜叶子上扭动的画面,让我感到刺眼。
黄老板吃下盘子里最后一个蛆,脸颊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浑浊的亢奋,
但很快又被满足感取代。送走吃的心满意足、满嘴油光的黄老板一行人,
院子里的臭味好像更浓烈了。天气越来越热,蛆繁衍的越来越快,二十几个缸已经容纳不小,
我奶奶又买了十几个缸,将快溢出来的蛆全部放到了空缸里面。夜里,
爷爷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蒲扇也不摇了,嘟囔道:“老婆子,你听这声儿,是不是比往年响?
那老和尚......”“睡你的觉!”奶奶不耐烦的打断他,“蛆多了动静大不正常吗?
再提那疯和尚,扫帚伺候!”爷爷听后立马噤声。又过了几天,爷爷不见了。
起初奶奶没在意,以为他又溜达到村口大树下跟人下棋去了。直到天擦黑,爷爷还没回来,
奶奶才有些急,让我出去找。我跑遍了村里爷爷常去的地方,棋摊早就散了,
河边、田埂都没人影。村里弥漫着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蛆味,
家家户户的蛆缸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个个沉默的坟包。问了几个人,都说没看见爷爷。
一种不祥的预感,悄悄爬上我的脊背。我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家,
经过自家院子角落那排最老的蛆缸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低头一看,
是半截爷爷常用的旱烟杆!烟嘴还带着点温度。我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