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的余音还在瓷砖墙壁间碰撞，喧闹的人流瞬间填满了狭窄的走廊。
楼梯的拐角处沈砚抱着一摞厚重的书本，正低头疾走，压根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冷不防得肩膀被猛地撞了一下。
怀里的书“哗啦”散落一地，物理习题集、《高等代数》……还有那本深蓝色封皮的《量子力学导论》。
“抱歉，你没事吧同学” 一个清朗的声音带着点匆忙响起。
沈砚眉头微蹙，下意识蹲下去捡拾。
然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比他更快一步，拾起了那本散开的《量子力学导论》。
“《量子力学导论》？”
头顶传来带着点惊奇笑意的声音，语调轻松得与这堆严肃的书本格格不入。
“高一就看这个？
挺酷啊。”
沈砚抬起头。
逆光中，一个高挑的男生正弯着腰看他，校服外套随意敞着，嘴角噙着一抹饶有兴味的弧度，眼神明亮又带着点探究。
沈砚伸出手，声音没什么起伏：“随便看看”江焰修长的手指翻开了笔记本的扉页，看到了沈砚那笔锋略显冷峻的名字。
“沈砚……” 男生清晰地念出，尾音微微上扬。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从纸页移到沈砚脸上，笑容更深了，带着一种了然的熟稔。
“沈爷爷的孙子？
我爸总在家里提起你家老爷子，说他可是下棋的高手。”
沈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
沈家继承人的身份无人不晓，但从未有人能用如此随意甚至带着点家常的口吻提起那个在商界和家族里都令人敬畏的人，仿佛只是在谈论邻家一个普通老头。
他像一根绷紧的弦，首首地站在喧嚣的走廊里，指尖用力捏着那本被撞得起了皱角的笔记本。
江焰的手指依旧压着扉页，没有松开的意思。
他的目光扫过扉页角落一行略显潦草、力透纸背的钢笔字迹——”不可逆性只是熵增的宏观表现““这话是你写的？”
江焰抬眼，眼神里的探究更浓了，笑意里掺杂了一丝认真。
“我父亲的笔记。”
沈砚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再次伸手，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江焰这次没有阻拦他拿回本子，却在沈砚指尖触碰到纸页时，拇指似乎无意地蹭过那行字迹。
他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宣告般的坦诚：“江致远是我爸。”
沈砚的手指在即将抽回笔记本的瞬间，猛地顿住。
江致远？
那个名字在父亲书房尘封的论文草稿和旧照片里出现过。
“他跟我说过”江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
“你父亲沈临川，是他见过最勇敢也最……可惜的理论物理学家。”
“可惜”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沈砚死寂的心湖。
沈砚的呼吸仿佛被扼住，指尖冰凉。
“沈砚！”
走廊尽头传来喊声，是同班的男生从办公室探出头，“老班找你，急事！”
江焰这才彻底松开了手。
沈砚立刻将笔记本紧紧抱回胸前，仿佛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是一面盾牌。
他转身欲走。
“对了”江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追来，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像羽毛轻轻搔刮着沈砚紧绷的神经。
“我爸还说——”沈砚的脚步钉在原地，不由自主地回头。
江焰歪着头，走廊尽头的阳光正好从他背后倾泻而下，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他的目光首首看进沈砚眼底，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父亲的理论是对的，只是太超前了。”
他顿了顿，目光在沈砚紧抿的唇线和紧抱笔记本的手臂上掠过，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温柔的弧度：“就像有些人，明明该是星星，却被硬按在地上当石头。”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砚清晰地感觉到胸腔里那颗心脏，在长久的沉寂后，第一次发出了沉重而陌生的跳动声，带着一种被粗暴唤醒的钝痛和……一丝微弱到几乎被忽略的被理解的震颤。
他猛地转回头，几乎是逃离般大步走向办公室，身后喧嚣的人潮仿佛成了模糊的背景板，只有那句话，和那双逆光中带着穿透力的眼睛，烙印般刻在脑海里。
当晚，沈砚的房间。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城市的光污染在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透进一丝微弱的光亮。
沈砚靠在床头，那本深蓝色的《量子力学导论》摊在膝头，扉页上父亲的字迹在台灯下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眼。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行关于熵增的字，思绪却飘得很远。
嗡——嗡——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刺破了房间的寂静，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沈砚迟疑了一下，划开屏幕。”
[图片]“一张照片加载出来。
是泛黄的论文扉页，纸张边缘己有些卷曲磨损。
标题是模糊的外文，但下方两个并排的签名却异常清晰，带着飞扬的笔迹和岁月沉淀的墨色：沈临川 & 江致远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紧接着，第二条短信跳了出来：”我爸珍藏的，他说你爸这篇关于量子诠释基础的论文本该拿诺奖，可惜当年评审团没人敢认，觉得太颠覆“沈砚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字，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扎进他的眼底。
父亲书房里那些被锁起来的布满灰尘的文件夹，母亲偶尔流露的叹息和讳莫如深……碎片般的记忆呼啸着涌来，撞击着那个被家族刻意塑造的“成功商人沈临川”的幻象。
楼梯的拐角处沈砚抱着一摞厚重的书本，正低头疾走，压根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冷不防得肩膀被猛地撞了一下。
怀里的书“哗啦”散落一地，物理习题集、《高等代数》……还有那本深蓝色封皮的《量子力学导论》。
“抱歉，你没事吧同学” 一个清朗的声音带着点匆忙响起。
沈砚眉头微蹙，下意识蹲下去捡拾。
然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比他更快一步，拾起了那本散开的《量子力学导论》。
“《量子力学导论》？”
头顶传来带着点惊奇笑意的声音，语调轻松得与这堆严肃的书本格格不入。
“高一就看这个？
挺酷啊。”
沈砚抬起头。
逆光中，一个高挑的男生正弯着腰看他，校服外套随意敞着，嘴角噙着一抹饶有兴味的弧度，眼神明亮又带着点探究。
沈砚伸出手，声音没什么起伏：“随便看看”江焰修长的手指翻开了笔记本的扉页，看到了沈砚那笔锋略显冷峻的名字。
“沈砚……” 男生清晰地念出，尾音微微上扬。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从纸页移到沈砚脸上，笑容更深了，带着一种了然的熟稔。
“沈爷爷的孙子？
我爸总在家里提起你家老爷子，说他可是下棋的高手。”
沈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
沈家继承人的身份无人不晓，但从未有人能用如此随意甚至带着点家常的口吻提起那个在商界和家族里都令人敬畏的人，仿佛只是在谈论邻家一个普通老头。
他像一根绷紧的弦，首首地站在喧嚣的走廊里，指尖用力捏着那本被撞得起了皱角的笔记本。
江焰的手指依旧压着扉页，没有松开的意思。
他的目光扫过扉页角落一行略显潦草、力透纸背的钢笔字迹——”不可逆性只是熵增的宏观表现““这话是你写的？”
江焰抬眼，眼神里的探究更浓了，笑意里掺杂了一丝认真。
“我父亲的笔记。”
沈砚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再次伸手，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江焰这次没有阻拦他拿回本子，却在沈砚指尖触碰到纸页时，拇指似乎无意地蹭过那行字迹。
他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宣告般的坦诚：“江致远是我爸。”
沈砚的手指在即将抽回笔记本的瞬间，猛地顿住。
江致远？
那个名字在父亲书房尘封的论文草稿和旧照片里出现过。
“他跟我说过”江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
“你父亲沈临川，是他见过最勇敢也最……可惜的理论物理学家。”
“可惜”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沈砚死寂的心湖。
沈砚的呼吸仿佛被扼住，指尖冰凉。
“沈砚！”
走廊尽头传来喊声，是同班的男生从办公室探出头，“老班找你，急事！”
江焰这才彻底松开了手。
沈砚立刻将笔记本紧紧抱回胸前，仿佛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是一面盾牌。
他转身欲走。
“对了”江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追来，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像羽毛轻轻搔刮着沈砚紧绷的神经。
“我爸还说——”沈砚的脚步钉在原地，不由自主地回头。
江焰歪着头，走廊尽头的阳光正好从他背后倾泻而下，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他的目光首首看进沈砚眼底，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父亲的理论是对的，只是太超前了。”
他顿了顿，目光在沈砚紧抿的唇线和紧抱笔记本的手臂上掠过，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温柔的弧度：“就像有些人，明明该是星星，却被硬按在地上当石头。”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砚清晰地感觉到胸腔里那颗心脏，在长久的沉寂后，第一次发出了沉重而陌生的跳动声，带着一种被粗暴唤醒的钝痛和……一丝微弱到几乎被忽略的被理解的震颤。
他猛地转回头，几乎是逃离般大步走向办公室，身后喧嚣的人潮仿佛成了模糊的背景板，只有那句话，和那双逆光中带着穿透力的眼睛，烙印般刻在脑海里。
当晚，沈砚的房间。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城市的光污染在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透进一丝微弱的光亮。
沈砚靠在床头，那本深蓝色的《量子力学导论》摊在膝头，扉页上父亲的字迹在台灯下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眼。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行关于熵增的字，思绪却飘得很远。
嗡——嗡——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刺破了房间的寂静，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沈砚迟疑了一下，划开屏幕。”
[图片]“一张照片加载出来。
是泛黄的论文扉页，纸张边缘己有些卷曲磨损。
标题是模糊的外文，但下方两个并排的签名却异常清晰，带着飞扬的笔迹和岁月沉淀的墨色：沈临川 & 江致远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紧接着，第二条短信跳了出来：”我爸珍藏的，他说你爸这篇关于量子诠释基础的论文本该拿诺奖，可惜当年评审团没人敢认，觉得太颠覆“沈砚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字，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扎进他的眼底。
父亲书房里那些被锁起来的布满灰尘的文件夹，母亲偶尔流露的叹息和讳莫如深……碎片般的记忆呼啸着涌来，撞击着那个被家族刻意塑造的“成功商人沈临川”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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