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司仪问我是否愿意嫁给周明哲。我笑了。上一世他害我流产,和小三拔我氧气管时,
也是这么问的。大屏幕突然播放他和闺蜜在婚床上的视频。
他母亲尖叫着冲上来打我:“贱人!毁了我儿子!”三个月后,周家破产。
他母亲跪在雨里求我:“放过明哲吧!”我俯身在她耳边轻语:“您儿子拔我氧气管时,
也是这个姿势呢。”“林晚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周明哲先生为妻?无论贫穷还是富有,
健康还是疾病,都爱他、忠诚于他,直至死亡将你们分开?”司仪温润的声音透过麦克风,
带着恰到好处的煽情,回荡在布置得如同白色梦幻花园的婚礼现场。
璀璨的水晶吊灯倾泻下柔和光芒,将满座宾客含笑的脸庞映照得一片祥和。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槟气息和馥郁的玫瑰芬芳,一切都完美得像一幅精心绘制的油画。
聚光灯炽热地打在我身上,雪白的婚纱裙摆沉重地铺开,折射出细碎的、近乎刺眼的光芒。
我的手指,正被一只温热而带着薄汗的手紧紧握着,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是周明哲。
他侧过头,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我,嘴角噙着那抹我前世曾为之神魂颠倒的温柔笑意,
眼神里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爱意,仿佛我是他此生唯一的珍宝。“我……”我刚启唇,
一个单音尚未吐全。轰——!一股冰冷彻骨、带着浓重血腥和消毒水混合的腐朽气味,
猛地撕裂了这层华丽的幻象,蛮横地灌入我的脑海!
眼前流光溢彩的婚礼殿堂瞬间扭曲、褪色、剥落,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刺目的、令人绝望的惨白——那是医院ICU病房冰冷的天花板!
“呃……”喉咙深处,一个破碎的音节不受控制地逸出,带着濒死的嗬嗬声。身体,
这具曾经鲜活、此刻却如同破败玩偶般被遗弃在病床上的身体,被无形的巨力死死钉住,
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唯有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却还能勉强掀起一丝缝隙。
视野模糊,像蒙着一层厚厚的血污。但,足够了。两张脸孔,如同地狱深渊里爬出的恶鬼,
清晰地悬在我视野的上方,无限放大。一张,是周明哲。就在几小时前,
这张英俊的脸上还带着虚伪的泪痕,在我那痛不欲生的父母面前,紧握着我的手,
用他那把好听的嗓音深情地忏悔:“爸,妈,
好晚晚……医生说……她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他的眼泪滚烫地砸在我冰冷的手背上,
骗过了所有人。可现在,这张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悲痛?
只有一种令人心寒的、如释重负的轻松,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他微微俯身,
凑近我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混沌的意识里:“林晚,
别怪我。薇薇她……不能等了。我们得给孩子一个名分。” 他顿了顿,
似乎在欣赏我最后无力的挣扎,语气陡然变得轻佻而残忍,“反正你也快死了,
不如……再帮我们最后一次?你死了,你爸妈那点养老钱,还有你名下那几套房子,
不就顺理成章……”他后面的话被一阵尖锐的耳鸣淹没,但我已经不需要听了。所有的阴谋,
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昭然若揭。另一张脸,紧贴着周明哲。白薇薇!
我从小一起长大、掏心掏肺对待的“闺蜜”!她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
此刻因某种扭曲的快意而微微发红,漂亮的杏眼里闪烁着赤裸裸的、贪婪而恶毒的光芒。
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正以一种亲昵到令人作呕的姿态,轻轻搭在周明哲的手臂上,
目光却像打量一件碍眼的垃圾一样扫过我。“哲哥,跟她说这么多干嘛呀?
”白薇薇的声音又软又媚,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我的耳膜,
“早点让她解脱,省得她活受罪,也省得夜长梦多……我们宝宝还等着出生证呢。”她说着,
那只搭在周明哲臂上的手,竟缓缓抬起,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残忍,
伸向了我脸上那维系着最后一丝生命气息的氧气面罩!鲜红的指甲,
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对,解脱。”周明哲附和着,声音里是伪善的叹息,
眼神却冰冷如铁。他不再看我,目光转向旁边冰冷的仪器屏幕,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动手吧。”他吐出三个字,如同宣判死刑的最终指令。
那只戴着婚戒的手——那枚此刻正紧紧攥着我戴着白纱手套的手的婚戒!
——竟毫不犹豫地、精准地,摸向了连接在我口鼻上的氧气管接口!冰冷、坚硬的塑料触感,
清晰地烙印在我垂死麻木的感官上。不!不要!灵魂在无声地咆哮,
撕裂般的剧痛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身体却如同沉入万丈冰窟,动弹不得分毫。
绝望如同最粘稠的沥青,瞬间灌满了我的胸腔,扼住了我仅存的意识。黑暗,
带着令人窒息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彻底吞噬了我……“林晚?晚晚?
”周明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催促的声音,穿透了那层濒死的隔膜,重新在耳边响起。
他捏着我手指的力道又加重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
试图将我拉回这梦幻的婚礼现场。我猛地一个激灵,如同溺水者被强行拽出水面,
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馥郁的玫瑰香气冲入鼻腔,
却丝毫无法驱散那刻在灵魂深处的消毒水和死亡的味道。眼前,
是周明哲那张近在咫尺、写满“深情”的脸。聚光灯的光晕在他精心打理的发丝上跳跃,
他眼底的温柔笑意如同精心绘制的面具,完美无瑕。可我的视网膜上,
重叠的却是他俯身拔管时,那冰冷、漠然、甚至带着一丝迫不及待的眼神!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头。“晚晚,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紧张了?
”他凑得更近,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安抚,
也带着不容拒绝的暗示,“大家都在等你回答‘愿意’呢。” 他微微侧头,
目光扫过台下我那对正欣慰抹泪的父母,又很快落回我脸上,用只有我能听清的声音补充,
“别让爸妈担心。”爸妈……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心上。前世,
就是这对狼心狗肺的东西,在我死后,用虚伪的眼泪和忏悔,骗走了我父母几乎全部的积蓄!
恨意,如同沉寂千年的火山熔岩,在这一刻轰然爆发!瞬间冲垮了所有伪装的堤坝,
烧灼着我的五脏六腑,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焚毁!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带着复仇的尖啸!
我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决绝的力道。
周明哲脸上的深情面具瞬间出现一丝裂痕,错愕凝固在他眼中。
他显然没料到一向温顺听话的我,会在如此重要的时刻做出这种举动。“晚晚?
”他试图重新抓住我的手,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强硬。我后退一步,
雪白的裙裾在光洁的地板上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脸上那抹属于“新娘”的、羞涩又幸福的笑容,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如同西伯利亚荒原上终年不化的冻土。目光,
越过他僵硬的身体,精准地投向婚礼舞台侧后方那间小小的控制室。厚重的丝绒幕布缝隙里,
我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我雇佣的那个技术员小刘。他正紧张地搓着手,
透过缝隙死死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询问和不安。我对着那个方向,
微不可查地、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但我知道,他接收到了。
因为那双眼睛里的不安瞬间被一种豁出去的狠劲取代。“林晚?
”司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职业素养让他保持着微笑,
但声音里的困惑已经掩饰不住,“你……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
”满场宾客的窃窃私语如同无数细小的蚊蚋嗡鸣,迅速汇聚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
疑惑、好奇、看热闹的目光,像无数探照灯聚焦在我身上。我父母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担忧地站起身。周明哲的母亲,那个穿着昂贵定制旗袍、戴着满身珠翠的周夫人,
此刻正坐在主桌首席,脸上精心维持的雍容华贵被一丝阴沉的愠怒取代。
她那双精明的眼睛锐利地扫过我,又警告性地瞪了周明哲一眼,
似乎在无声地斥责他搞砸了局面。周明哲脸色铁青,他上前一步,再次试图抓住我的胳膊,
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强压的怒火和威胁:“林晚!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别给脸不要脸!
快说‘愿意’!不然……”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那眼神里的狠厉,
与前世的影像瞬间重叠!我猛地扬起手,不是为了打他,
而是指向舞台后方那巨大的、原本应该滚动播放着我和周明哲甜蜜婚纱照的LED屏幕!
“看!”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冰冷,如同淬了冰的利刃,
瞬间割裂了整个大厅的嘈杂!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周明哲惊愕的眼神,
齐刷刷地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投了过去!巨大的屏幕,骤然亮起!没有甜蜜的婚纱照,
没有浪漫的婚礼进行曲背景。刺眼的光线直射出来,画面剧烈地晃动了几下,
带着偷拍的粗糙颗粒感,
然后猛地聚焦——是周明哲和我家卧室的那张新换的、铺着大红喜被的婚床!画面里,
周明哲赤裸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肌肉线条,他正俯身,急切地亲吻着身下的人。
那人被他的身体挡住大半,只露出一头熟悉的、染成亚麻棕的波浪长发,
以及一截雪白纤细、正紧紧环在他腰上的小腿——那小腿的脚踝内侧,
有一个小小的、玫瑰形状的粉色胎记!整个婚礼现场,瞬间死寂!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
连背景音乐都诡异地卡住了,只剩下画面里传出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和暧昧呻吟,
在空旷奢华的大厅里被无限放大,显得无比刺耳和荒诞!镜头猛地一抬!
白薇薇那张布满情潮、眼神迷离的脸,清晰地占据了半个屏幕!
她身上……竟然只穿着一件几乎透明的黑色蕾丝情趣内衣!嘴里,还叼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猩红的烟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明灭不定,烟雾缭绕在她那张写满放纵和得意的脸上!
“嗯……哲哥……别……”她扭动着身体,发出甜腻的娇嗔,
一只手还故意挑衅般地在镜头前比了个俗气的“V”字。画面再次晃动,对准了周明哲。
他抬起头,脸上带着餍足和一种近乎下流的兴奋,对着镜头或者说,
是对着正在录像的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嘴角咧开一个极其猥琐的笑容:“怎么样?
哥厉害吧?这婚床,够不够劲?林晚那个木头,哪比得上我们薇薇……”“轰——!
”死寂被彻底引爆!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惊呼声、倒抽冷气声、酒杯掉落地面的碎裂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瞬间炸开!
整个婚礼现场乱成一团!无数道目光像利箭一样射向舞台上的周明哲,
又惊恐地扫向宾客席中某个角落——白薇薇原本坐着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
只有一张翻倒的椅子显示着她刚才的仓皇逃离。“假的!这是假的!合成!
是林晚这个贱人陷害我!”周明哲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兽,彻底失去了理智,
英俊的脸庞因极致的羞怒和恐惧而扭曲变形,涨成了猪肝色。他疯狂地挥舞着手臂,
对着控制室的方向嘶吼:“关掉!给我关掉!保安!保安死哪去了!”他像一头失控的蛮牛,
赤红着眼睛,不顾一切地朝我猛扑过来!那眼神,充满了毁灭的疯狂,
与前世拔管时如出一辙!“贱人!我杀了你!”他嘶吼着,五指成爪,带着风声抓向我的脸!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我身侧闪出!
是周明哲的远房表弟,一个沉默寡言的退伍兵周强,
也是我安插在周家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一颗暗棋。
他一直像个隐形人一样站在舞台边缘充当伴郎。周强动作迅捷如电,一记精准的擒拿手,
闪电般扣住周明哲的手腕,猛地向下一拗!“啊——!”周明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身体瞬间被巨大的力道压制得弯了下去,狼狈地单膝跪在了我面前!“明哲!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撕裂了混乱的声浪。一道珠光宝气的影子如同失控的炮弹,
带着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和滔天的怒火,猛地从主桌方向冲上了舞台!是周明哲的母亲!
她那身价值不菲的旗袍下摆被她自己踩得歪斜,精心盘起的发髻散落了几缕,
脸上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那因暴怒而扭曲的狰狞。她像一头护崽的母狮,目标明确,
直扑向我!“林晚!你个挨千刀的毒妇!烂心烂肺的贱人!”她嘶喊着,
尖锐的指甲在灯光下闪着寒光,高高扬起,带着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朝我的脸扇了下来!
“你敢毁了我儿子!我撕烂你这张臭脸!”劲风扑面!然而,那只带着毁灭力量的手,
却在距离我脸颊不到一寸的地方,被一只骨节分明、沉稳有力的大手,
铁钳般死死地攥住了手腕!是周强!他另一只手还牢牢地控制着挣扎嘶吼的周明哲。
周母的手腕被捏得生疼,仿佛骨头都要碎裂。她惊愕地抬头,
对上周强那双毫无波澜、如同古井深潭般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恭敬,没有畏惧,
只有冰冷的、如同看死物一般的漠然。“放开我!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也敢拦我?!
”周母气疯了,拼命扭动挣扎,另一只手也疯狂地朝我抓挠过来。周强眉头都没皱一下,
只是手腕微微加力一拧。“啊——!”周母顿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
身体不由自主地顺着那力道扭曲、矮了下去,痛得几乎跪倒在地。我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雪白的婚纱纤尘不染,如同置身风暴中心却片叶不沾身的冰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