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职业是白月光替身。新雇主傅凉砚砸下重金,让我扮演他念念不忘的救命恩人。
那个五年前把他从火场救出,从未看清过脸的“白月光”。他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我。
他对着我,深情款款地描述“她”的模样:“她左手手腕,有一道月牙形的烫伤疤。
”我下意识攥紧了左手,那里光洁一片。1.“舒小姐,我的要求很简单。
”男人坐在沙发主位,姿态矜贵疏离,声音似冬日冷泉的玉石。“扮演好她,价钱随你开。
”他叫傅凉砚,是我最新的雇主。也是我五年前拼死救下,又刻意躲了五年的人。我垂下眼,
掩去眸底翻涌的情绪,声音平稳:“傅总,您需要我扮演的人,有什么特征?
”傅凉砚的眼神有片刻的恍惚,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她很勇敢,很冷静。
”“喜欢穿白色的棉布裙子,身上有淡淡的栀子花香。”“对了,”他忽然抬眼看我,
目光精准地落在我左手的手腕上,“她的手腕,有一道月牙形的烫伤疤。
”我的心脏骤然一缩,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那道疤,是我九岁那年玩烟火烫伤留下的,
跟了我十年。直到五年前,我从那场大火里背出昏迷的傅凉砚后,为了彻底斩断过去,
用攒了很久的钱,去做了植皮手术。如今那里光洁如新,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迹。我抬起头,
迎上他探究的视线, 露出微笑:“明白了,傅总。这些细节,我会用化妆技术处理。
”他眼中的审视淡去,换上了几分满意。“很好,舒小姐果然专业。”专业。
我本色出演我自己,能不专业吗?这场命运开的玩笑,荒谬得让我几乎想笑出声。
2.合约签得很顺利。傅凉砚给的酬劳高得惊人,足以让我还清家里欠下的所有债务,
然后远走高飞。扮演开始的第一天,我换上了他准备的白色棉布裙,
在手腕上精心画好那道早已消失的疤。当我走进约定的餐厅时,傅凉砚的呼吸有瞬间的停滞。
他死死地盯着我,或者说,是盯着我扮演的这个“幻影”。“你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按照资料里“白月光”的设定,对他露出一个温柔而疏离的笑,在他对面坐下。“傅先生,
久等了。”那一餐饭,我几乎没怎么说话。我只是安静地听着,在他提到一些过往的趣事时,
弯一弯嘴角。在他讲到工作上的烦恼时,微微蹙眉。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
都精准地复刻了五年前那个不善言辞,却内心柔软的我。
傅凉砚的目光几乎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过。那目光里有怀念,有欣喜,
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珍视。这让我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掌控感。我掌控着他的情绪,
掌控着这场危险游戏的节奏。这感觉很糟糕,但又让我病态地着迷。3.扮演渐入佳境。
傅凉砚开始带我出入他的私人场合。他的朋友们看见我,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凉砚,
这就是你找了五年的那位?”“果然名不虚传,气质真好。”傅凉砚不承认也不否认,
只是唇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替我挡掉递过来的酒。“她不喝酒。”他记得。五年前,
在那个混乱的火场,他短暂地清醒过片刻,哑着嗓子问我要不要喝点水,
我当时正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下意识回了一句:“我不喝酒,给我水就好。
”我心脏猛地一缩,闷得有些疼。他记得关于“她”的一切,越是记得清晰,就越像一把刀,
将我凌迟。深夜,送我回到公寓楼下,傅凉砚忽然叫住我。“舒晚。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而不是“舒小姐”。我回头,看见他站在车边,
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我有时候觉得,你就是她。”他低声说,像是在陈述,
又像是在询问。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强作镇定,微笑着反问:“傅总,
我扮演得有那么成功吗?”他眼中的光亮瞬间黯了下去,自嘲地笑笑:“是啊,太成功了。
成功到让我产生了错觉。”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他失落的眼神。我站在原地,
直到那辆黑色的宾利消失在路的尽头,才终于支撑不住,缓缓蹲下身。
欺骗一个被自己蒙在鼓里的受害者,原来是这样痛苦。4.傅凉砚的过敏症来得毫无预兆。
那是在一场商业酒会上,他只喝了一口侍者递来的香槟,脸色就迅速变得苍白,
呼吸也急促起来。周围的人都慌了神,手忙脚乱地要叫救护车。“他有严重的芒果蛋白过敏!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五年前,我照顾昏迷的他时,翻过他的病历,
对他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来不及多想,我立刻挤开人群,
从一个侍者的托盘里拿起一支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递到他嘴边:“喝下去,催吐!”同时,
我冷静地指挥旁边的人:“解开他的领带和衬衫纽扣!让他呼吸顺畅!谁带了抗过敏药?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混乱的场面奇迹般地被控制住了。
傅凉砚喝下水后,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虽然依旧难看,但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
直到确认他脱离了危险,我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一个替身,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立刻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退到一边,装出后怕的样子,轻轻拍着胸口。
傅凉砚被扶到休息室,缓过来后,他让人叫我进去。他靠在沙发上,脸色还有些苍白,
一双黑眸却锐利地落在我身上。“你……”他似乎想问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我抢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邀功和俏皮:“傅总,我刚才表现不错吧?
我以前看过好多医疗剧,现学现卖的。”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眼中的锐利和疑惑渐渐散去,
化为一丝复杂的笑意。“是吗?那舒小姐还真是个天才。”他没再追问,但我知道,
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了。5.这件事之后,傅凉砚对我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不再只是将我当成一个完美的复制品,有时会问一些关于我自己的问题。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选择做这一行?
”我滴水不漏地用早就编好的说辞应付过去,心中却警铃大作。他在试探我。
更让我不安的是,他竟然通过媒体发布了悬赏。“悬赏一千万,
寻找五年前城南仓库大火中的救命恩人。”新闻发布会上,
他公布了更多关于“恩人”的细节。“她当时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裙摆被火燎掉了一角。
”“她很熟悉那一片的地形,带着我从一个废弃的通风管道逃了出来。”“她离开前,
在我手心放了一颗糖。”每一个细节,都将我拉回五年前的火海现场。这些事,
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知道。他这是在逼我。逼我主动现身。新闻铺天盖地,
我的照片和悬赏信息一起,被挂在各大门户网站的头条。我的经纪人打电话给我,
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舒晚,你火了!傅总这是要捧你啊!”我却只觉得彻骨的寒冷。
这哪里是捧我,这分明是把我架在火上烤。我走在街上,都能感觉到路人投来的探究目光。
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指着我的鼻子说:“看,她就是那个冒牌货!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6.傅凉砚为“纪念救命之恩”,举办了一场私人晚宴。
他点名要我以“白月光”的身份出席。我知道,这是鸿门宴。但我无从选择。
晚宴设在他市郊的一栋私人别墅,泳池边的草坪上灯火通明,衣香鬓影。
傅凉砚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站在人群中央,是当之无愧的焦点。他看到我,
便朝我走来,自然地牵起我的手。“很美。”他在我耳边低语。
我穿着他为我准备的白色礼服,手腕上那道伪造的疤痕在灯光下若隐隐现。晚宴过半,
傅凉砚走上临时搭建的舞台。他拿起话筒,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感谢各位今晚光临。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我身上,“今天,我想讲一个故事。”他讲了那场大火,
讲了那个勇敢的女孩。讲到最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被烧得有些变形的小小的银质打火机,上面刻着一个字母“Y”。是我父亲的遗物。
当年为了照明,我从口袋里掏出它,却在逃离时不慎遗落。我的呼吸瞬间凝滞。
“这是她留下的唯一的东西。”傅凉砚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找了她五年,
就是想亲口对她说声谢谢。”他走下台,一步步向我走来。
宾客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有好奇,有探究,有嫉妒。他在我面前站定,
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目光深邃盯着我。他忽然俯身,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在我耳边轻声说:“那天晚上,我以为我要死了,我问她,外面是不是在下流星雨?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地,用同样低的声音接了下去:“不,那只是燃烧的灰烬。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如坠冰窟。我猛地抬头,对上傅凉砚的眼睛。那双眼睛里,
没有了平日的温和与怀念,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锐利和复杂。他死死地盯着我,
像是要将我的灵魂从这副皮囊里剥离出来。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消失了,空气凝固成冰。
我知道,游戏结束了。7.晚宴不欢而散。傅凉砚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司机送我回去。
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从第二天起,他开始用各种方式试探我。
他会“不经意”地提起城南那片早已拆迁的旧仓库区,观察我的反应。
他会带我去一家新开的餐厅,点的菜恰好都是我从前的最爱,然后问我:“合口味吗?
我猜她也会喜欢。”他甚至在我公寓楼下安排了人,美其名曰“保护”,实则监视。
每一次试探,都像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我绷紧了每一根神经,
小心翼翼地拆解他设下的陷阱,扮演着一个完美的、对过去一无所知的替身。
内心却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濒临崩溃。有一次,他带我去马场。
他为我挑了一匹最温顺的白马,自己则翻身骑上一匹高大的黑马。“会骑马吗?”他问我。
我摇摇头,按照人设,我应该是一个连马都不敢靠近的、柔弱的都市女性。他笑了笑,
没再说什么,只是策马扬鞭,在草场上肆意驰骋。看着他潇洒的身影,我却想起了多年前,
父亲手把手教我骑马的那个下午。父亲说:“晚晚,女孩子也要学会骑马,不是为了炫耀,
而是为了有一天,当你想离开的时候,可以跑得比谁都快。”逃离火场的那天,
我正是把他驼在马背上离开的。那天下午,趁傅凉砚不注意,我终究还是没忍住,
独自一人去了马厩。我挑了一匹无人问津的烈马,没有马鞍,只凭着记忆中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