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和顾景琛在一起的第六年，我以为我们会从建筑工地走到婚礼殿堂。
直到那个叫白音音的实习生出现。"方律师，顾总监又在加班。"助理小心翼翼地提醒我，
"已经连续两周了。"我放下手中的案件卷宗，看向窗外华灯初上的城市。
作为京城知名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我见过太多情感纠纷，却从没想过有一天轮到自己。
顾景琛的建筑设计公司就在对面大厦，透过落地窗能看到他办公室的灯光。
从前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给我发微信，问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可最近半个月，
他的消息越来越少。我拨通他的电话。"晚星？"他的声音有些疲惫，背景音很嘈杂。
"在忙什么？声音怎么这么乱？""哦，在工地。新项目有点问题，正在现场确认。
"我皱眉。顾景琛是设计总监，很少亲自跑工地，更别说这么晚。"那我等你回来，
给你热饭。"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顾总监，
这个承重梁的数据我还是不太懂..."我的心脏漏跳一拍。"晚星，你先睡吧，
今晚可能很晚。"顾景琛匆忙挂断电话。我呆坐在办公室里，脑海中回响着那个女孩的声音。
年轻、娇嫩，带着初入职场的青涩。回到家，顾景琛还没回来。我坐在沙发上等到凌晨一点，
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进门。"怎么还没睡？"他走过来想抱我，
我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不是我用的牌子。"工地上怎么会有香水味？
"我直接问出口。顾景琛愣了一下，然后苦笑："可能是和客户吃饭沾上的吧。
"这个解释勉强说得通，我没有继续追问。但从那天开始，我开始留意他的每一个细节。
手机总是扣着放，洗澡时间变长，周末加班次数增多。最明显的是，他看我的眼神变了，
少了从前的专注和热烈。直到上周，我无意中在他的车里发现了一个粉色发圈。"这是谁的？
"我拿起发圈问他。顾景琛正在开车，手握方向盘的动作明显僵硬了一下。
"应该是我妹妹落下的吧，上次载她去医院。"他妹妹今年已经三十二岁，
是个干练的金融分析师，从不用这种粉嫩的发圈。我没有戳穿，只是安静地把发圈放回原处。
昨天下午，我提前结束了庭审，想给顾景琛一个惊喜。到他公司楼下时，
正好看见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从大厦里走出来。年轻、漂亮，笑容灿烂如向日葵。
她站在路边等车，顾景琛紧跟着出现。他脱下外套披在女孩肩上，动作温柔得让我心寒。
"白音音，今天辛苦了。""不辛苦！能跟着顾总监学习是我的荣幸。"女孩仰着脸看他，
眼中满是崇拜。这样的对话，这样的眼神，曾经只属于我。我站在街对面，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地上车离开。那一刻，我终于确认了心中的猜测。顾景琛，
我们在一起六年的顾景琛，心里有了别人。回到家，我坐在客厅等他。晚上九点，他回来了，
神色自然地说加班到很晚。我没有揭穿，只是平静地告诉他："景琛，我们谈谈吧。
"2"你喜欢上别人了。"我开门见山。顾景琛正在换鞋的动作停住，背影瞬间僵硬。
沉默了很久，他才转过身，
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晚星...""是那个叫白音音的实习生对吧？"他的脸色瞬间苍白，
嘴唇微微颤抖："你怎么知道...""所以真的是她。"我苦笑，
"我还以为你会否认到底。"顾景琛颓然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她只是个实习生，刚从建筑系毕业，什么都不懂，需要有人指导...""然后你就心软了？
""不是心软。"他抬起头看我，眼中有我从未见过的挣扎，"晚星，我们在一起六年了，
感情已经平淡得像白开水。可她不一样，她会因为看懂一张设计图而开心一整天，
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夸奖红着脸说谢谢..."我听着他的话，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让我想起刚入行时的自己，那种对建筑的纯粹热爱。和她在一起，
我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所以呢？"我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你想怎么办？
"顾景琛眼中闪过痛苦："我不知道。晚星，我对不起你，
但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你有碰过她吗？""没有。"他立刻回答，"我发誓，
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那现在呢？你打算怎么选择？"这个问题让他陷入更深的沉默。
我知道答案，但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我需要时间。"他最终开口，"给我一些时间，
让我想清楚。"时间。这个词在感情里永远是最残忍的。"好。"我点头，
"那我暂时搬出去住一段时间，给你空间想清楚。""不用，我可以去酒店...""不用。
"我打断他，"这套房子是你买的，我搬出去比较合适。"当晚我就收拾了行李，
搬到了律师事务所附近的公寓。这是我为了方便工作租的，
没想到会成为我和顾景琛感情的避难所。搬走后的第二天，
顾景琛给我发了条很长的微信："晚星，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但我真的需要一些时间来理清自己的感情。你是个好女孩，比我想象中的要理解包容，
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拥有你这么久。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后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我看着这条消息，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一个月。
他要用一个月的时间去确认是选择我还是选择她。可感情从来不是这样的。真正爱一个人，
怎么会需要时间去考虑选择？我没有回复他的消息，而是专心投入到工作中。
好在最近接了一个大案子，足够让我忙得无暇他顾。半个月过去了，
顾景琛偶尔会给我发消息，问我吃饭了没有，工作累不累。我都简单回复，没有多聊。
直到那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准备回家，在电梯里遇到了白音音。她显然认出了我，
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低着头不敢看我。"白小姐。"我主动开口。
她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方...方律师。""实习期还顺利吗？""还...还好。
"她的声音很小，像受惊的小动物。电梯在十二楼停下，她匆忙走出去，回头看了我一眼，
眼中满是歉疚和不安。我知道，她也在为这段感情而痛苦。3第二十天的时候，
顾景琛约我见面。地点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家咖啡厅，六年前，他在这里告诉我他喜欢我。
我提前到了，选择靠窗的位置坐下。这家店的装修没有变，还是那种文艺清新的风格，
只是心境已经完全不同。顾景琛比约定时间晚了十分钟才到，脸色有些憔悴，
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抱歉，路上堵车。"他在我对面坐下。"没关系。"服务员过来点单，
我要了杯美式咖啡，他要了杯拿铁。六年来，我们的喜好都没有变过。"晚星，
这段时间你还好吗？"他试探性地开口。"挺好的，工作很忙。""那就好。
"他停顿了一下，"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我抬起头看他，心跳莫名加速。
"我们在一起六年了，从大学到现在，一起经历了太多。你是个很好的女孩，
善良、聪明、独立，任何男人都会为拥有你而自豪。"听到这样的开头，我就知道结果了。
"但是..."他继续说道，眼神闪躲，"但是我发现我对音音的感情不只是欣赏那么简单。
她年轻、纯真，对建筑有着和我一样的热爱。和她在一起，我感觉自己找回了初心。
"我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晚星，我不想骗你，也不想骗我自己。
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我替他说出了这两个字。他愣了一下，
然后点点头："对不起。""没什么对不起的。"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你选择了她，我尊重你的选择。
""晚星...""只是有一点我想问清楚。"我看着他，"如果当初没有白音音出现，
你会和我结婚吗？"这个问题让他陷入沉默。"我..."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算了，不用回答了。"我笑了笑，"答案我已经知道了。"如果他真的爱我，
就不会因为另一个女孩的出现而动摇。我站起身："那就这样吧，祝你们幸福。""晚星，
等等。"他拉住我的手，"我们还能做朋友吗？"我看着他的手，
这双手曾经给过我无数温暖，如今却让我觉得陌生。"景琛，我是律师，见过太多情感纠纷。
我知道分手后还想做朋友意味着什么，那对谁都不公平。"我轻轻抽出手，
"干干净净地分开，对大家都好。"走出咖啡厅，我没有回头。六年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了，
没有撕心裂肺的争吵，没有歇斯底里的挽留，平静得让我都有些意外。
也许是因为我在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又或者是因为我从来就是个理性的人。回到公寓，
我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站在阳台上看着城市的夜景。手机响了，
是顾景琛发来的消息："晚星，谢谢你这六年来的陪伴。你是个很好的女孩，
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也谢谢你成全了我们。"我看着这条消息，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委屈。六年的青春，
就这样被一句"谢谢成全"轻描淡写地带过。我没有回复，而是直接把他的联系方式删除了。
从此以后，顾景琛这个名字将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出奇的平静。
也许是哭过了，也许是想通了，总之心情比预想中要好很多。我开始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
工作依然忙碌，但我有了更多时间投入其中。周末不再等他，而是约朋友逛街看电影。
生活似乎没有什么改变，唯一的不同是手机不再有他的消息，家里不再有他的衣服。
一个月后，我听说他们正式在一起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和客户开会，
心里只是轻微地颤了一下，然后继续专心工作。4分手三个月后，我接到大学同学的电话。
"晚星，下周末我们几个老同学聚一聚，你一定要来啊！"电话里传来张小雅兴奋的声音。
"都有谁？""咱们宿舍的几个，还有隔壁宿舍的，差不多十来个人。对了，顾景琛也会来。
"我的手握着电话，犹豫了一下："他也来？""怎么了？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正好一起来啊！"看来同学们还不知道我们分手的事。也是，我们都很低调，
分手后也没有昭告天下。"我们分手了。"我平静地说道。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然后传来张小雅震惊的声音："什么？你们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三个月前。
"我简单地回答，"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不合适了。""怎么可能不合适？
你们在一起六年了，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多恩爱啊！""时间长了，感情就淡了吧。
"我不想多解释。"那...那你们都来吗？会不会尴尬？""不会的，都是成年人，
不至于那么幼稚。"挂了电话，我开始纠结要不要参加这次聚会。一方面，
我确实想见见老同学；另一方面，我不太想遇到顾景琛。最终还是决定去。
我不能因为一个人而改变自己的社交生活。聚会地点定在市中心的一家私房菜餐厅。
我提前到了十分钟，张小雅已经在等我了。"晚星！"她冲过来抱住我，"你瘦了，
是不是因为分手难过？""没有，是工作太忙了。"我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陆陆续续，
同学们都到了。大家见面都很兴奋，互相寒暄着各自的近况。就在大家准备入座的时候，
餐厅门被推开了。顾景琛走了进来，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女孩。是白音音。
她今天穿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看起来清纯可人。挽着顾景琛的胳膊，
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餐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同学们的目光在我和他们之间来回游移，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不好意思来晚了。"顾景琛开口打破沉默，"路上堵车。
"他的目光扫过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移开了。"没关系，我们也刚到。
"张小雅连忙打圆场，"这位是...？""我女朋友，白音音。"顾景琛介绍道，"音音，
这些都是我的大学同学。"白音音乖巧地向大家问好，声音轻柔甜美。同学们礼貌地回应着，
但气氛还是有些微妙。我保持着微笑，表现得很自然："大家都坐下吧，菜都点好了。
"入座的时候，我刻意选择了远离他们的位置。整个聚会过程中，我都在和其他同学聊天，
很少往他们那边看。但我还是注意到，顾景琛对白音音很体贴。给她夹菜，帮她倒水，
时不时低头和她说话。那种温柔的模样，曾经只对我展现过。"晚星，你现在工作怎么样？
"坐在我旁边的李明问道。"还不错，最近刚处理完一个大案子。""真厉害！
听说你现在已经是合伙人了？""嗯，去年刚升的。""那收入肯定很可观吧？
"我笑而不答。作为律师，收入确实不错，这也是我能够独立生活的底气。
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有同学提议玩游戏。"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张小雅提议。
大家都同意了，开始转瓶子。第一轮，瓶口指向了我。"晚星，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好！"张小雅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那我问你，分手后你有没有后悔过？
"餐厅里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顾景琛也在看着我，
等待我的答案。5"后悔什么？"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语气轻松，"后悔分手吗？
""对啊！"张小雅点头，"你们在一起那么久，突然分手，难道不后悔吗？
"我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不后悔。"这个答案显然出乎大家的意料，包括顾景琛。
我看到他的手紧握着酒杯，指节有些发白。"为什么不后悔？"有同学追问。
"因为不合适的人在一起，只会互相消耗。"我的声音很平静，"与其勉强维持，
不如早点解脱。这样对彼此都好。"白音音低着头，脸色有些苍白。顾景琛则直直地看着我，
眼中有我看不懂的情绪。"那你现在有新的感情生活吗？"张小雅继续问道。
"这应该算第二个问题了吧？"我笑着说，"按规则，一轮只能问一个问题。"大家都笑了，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游戏继续进行，瓶子指向了不同的人。有人选择大冒险，
被要求给暗恋的人发消息；有人选择真心话，坦白自己最尴尬的经历。轮到顾景琛的时候，
他选择了真心话。"景琛，"问他的是我们的老班长，"你觉得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顾景琛看了我一眼，然后看向白音音："真正的爱情是找到那个能让你变得更好的人，
是心甘情愿为她改变，是想要和她一起面对未来的所有挑战。"说完这话，
他握住了白音音的手。白音音脸红了，害羞地看着他。我感觉胸口有些闷，
但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微笑。聚会结束后，大家在餐厅门口道别。"晚星，好久没见你了，
改天我们单独聚聚？"李明走过来说道。"好啊，有空联系。""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开车来的。"正说着，顾景琛走了过来。"晚星，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不远处等着他的白音音："有什么话现在说吧。""能私下聊聊吗？
就几分钟。"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们走到一边，白音音则在原地等着，
不时朝这边看。"今天看到你过得不错，我很高兴。"顾景琛开口。"嗯，确实不错。
"我简单回应。"晚星，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当初分手的时候，
我的处理方式不太好，可能伤害了你。""都过去了。"我看着他，"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对你好吗？""很好。"他点头，但神情有些复杂，"音音是个很好的女孩，单纯善良，
对我也很好。""那就好。""只是..."他停顿了一下，
"有时候我会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六年了，很多习惯都改不掉。
比如下雨天还是会想给你发消息，
比如经过咖啡厅还是会想到我们第一次约会...""景琛。"我打断他，
"你不应该跟我说这些。""我知道，但我憋在心里太久了。"他看着我，眼中有痛苦，
"晚星，我是不是做错了？"这个问题让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说他做错了，
那岂不是在否定他现在的选择？如果说他没做错，我的心里又过不去那道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