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邂逅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夕阳晚照，转眼间就乌云密布，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顾言琛站在便利店屋檐下，手里拎着刚买的泡面和火腿肠，
看着眼前密不透风的雨幕，皱了皱眉。他讨厌下雨天，尤其是这种毫无预兆的暴雨。
就在他琢磨着是冒雨冲回两百米外的公寓，还是再等等的时候，视线不经意扫过街角。
昏黄的路灯在雨帘中显得朦朦胧胧，灯柱下，蹲着一个白色的身影。蜷缩成一团，
像只被遗弃的小猫。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她身上，单薄的裙子早已湿透，紧紧贴着身体，
勾勒出纤细的轮廓。顾言琛本来不想多管闲事。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他看着那身影在雨中微微发抖的样子，脚步像是被什么绊住了。那女孩抬起头，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借着路灯的光，顾言琛看清了她的脸。他愣了一下。是苏晚晴。
他们学校的校花，或者说，是前任校花？毕竟他们已经毕业大半年了。但在顾言琛的记忆里，
苏晚晴这个名字总是和校园论坛上那些高清美图联系在一起，自信，明媚，光彩照人，
和眼前这个淋成落汤鸡、狼狈不堪的女孩判若两人。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搞成这副样子？
顾言琛和苏晚晴不同系，大学四年几乎没什么交集，只是偶尔在大型活动上远远见过几次。
他印象中的苏晚晴，永远是人群的焦点，身边总围绕着各色各样的人。不像他，
计算机系普通男生一枚，最大的爱好是跟代码打交道，生活简单得像一条直线。
理智告诉顾言琛，应该装作没看见，直接走掉。但他的腿有自己的想法。等他反应过来，
已经举着伞，走到了那个路灯下。苏晚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阴影笼罩下来，
她才茫然地抬起头。雨水打湿了她的长发，黏在苍白的面颊上，眼圈红肿，
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在她脸上纵横交错。那双曾经在台上演讲时熠熠生辉的眼睛，
此刻空洞无神。你是谁？她想问，但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顾言琛叹了口气。我是顾言琛，计院的，我们同届，毕业典礼上我们院就坐在你们院旁边。
他试图唤起一点同学情谊，让对方放松警惕。苏晚晴眨了眨被雨水糊住的眼睛，
似乎在努力回忆。过了好几秒，她眼里的戒备稍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和麻木。
哦。她低低应了一声，又把头埋回了膝盖里，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谢谢你，我没事，
你走吧。顾言琛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和她那湿得能拧出水的衣服，没动。你这样会生病的。
我家，呃，我租的公寓就在前面。他顿了顿，语气尽量平淡，要不先去避避雨？
等雨小了再走。苏晚晴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似乎没想到一个几乎算得上是陌生人的男生会提出这样的邀请。不用了。她拒绝得很干脆，
声音却没什么力气。顾言琛不是个热心肠的人，但他有基本的同理心。一个女孩子，
深夜在陌生街角淋雨，状态明显不对，他没法说服自己真的转身离开。他想了想，
换了个说法。那你总不能一直在这里淋着。前面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去那里坐坐？
苏晚晴沉默着，没回应。顾言琛也不再催促，就那么举着伞站着，半边身子暴露在雨里，
很快也湿了。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顾言琛觉得自己的腿都要站麻了，苏晚晴才缓缓抬起头，
看了看他湿透的肩膀，又看了看丝毫没有减弱迹象的暴雨。她扶着灯柱，试图站起来，
可能是因为蹲得太久，腿脚发麻，加上体力不支，身体晃了一下。
顾言琛下意识地伸手虚扶了一下，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手臂，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
谢谢。苏晚晴的声音细若蚊蚋。顾言琛把伞大部分倾向她那边，领着她往公寓走。
两百米的路，两人沉默地走着，只有脚步声和雨声交织。进了公寓楼，踏上狭窄的楼梯，
老旧的楼梯在寂静中发出吱呀的声响。顾言琛拿出钥匙打开门，侧身让苏晚晴先进。
他的公寓很小，一室一厅，但收拾得还算整洁。主要是东西少，
除了必备的家具和几台电脑设备，没什么多余的物件，透着典型的单身理工男气息。进来吧。
顾言琛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男式拖鞋，放在地上。地方小，别介意。苏晚晴站在门口，
有些局促。她浑身上下都在滴水，脚下很快积了一小滩水渍。她看着干净的地板，
又看了看自己泥泞的鞋，没动。顾言琛反应过来。没事，直接进来，等下我拖一下就好。
你先去卫生间处理一下。他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苏晚晴犹豫了一下，
还是脱掉了湿透的鞋子，穿着那双明显大很多的拖鞋，啪嗒啪嗒地走进了卫生间。
顾言琛听着卫生间传来的水声，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居然把一个几乎不认识的、明显情绪崩溃的女生带回了家。他走到窗边，
看着外面依旧滂沱的大雨，心里有点乱。这叫什么事儿。第二章 失恋的雨卫生间里，
苏晚晴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鼻尖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她赶紧用冷水拍了拍脸。冰凉的温度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点。她怎么会在这里？
在一个几乎陌生的男同学家里。几个小时前，
她还和相恋三年的男友陆子铭在常去的那家餐厅共进晚餐。她以为那会是一次浪漫的约会，
甚至偷偷期待着他会不会在今晚求婚。结果，等来的是分手。陆子铭说，
他拿到了国外顶尖大学的offer，马上就要走了。他说，异地恋太辛苦，他不想耽误她。
他说，晚晴，你太好了，我配不上你，你会找到更好的。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苏晚晴不是傻子，她早就察觉到陆子铭近期的若即若离，看到他手机里那些暧昧不清的信息。
她只是不愿意相信，或者说，在自欺欺人。当那个叫莉莉的女孩直接打电话过来，
用胜利者的姿态宣告主权时，苏晚晴才不得不面对这血淋淋的现实。没有什么异国恋的无奈，
只是单纯的，他劈腿了，爱上了别人。三年的感情，像个笑话。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失魂落魄地走出餐厅，又是怎么浑浑噩噩地走到那个陌生街角的。
雨水打在脸上，分不清是雨是泪，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心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
呼呼地灌着冷风。直到顾言琛出现。她其实对顾言琛没什么印象，
只在毕业典礼上可能瞥见过一眼？好像听谁提起过，计算机系有个挺厉害的学长，
拿过什么大奖，但为人很低调。他看起来和陆子铭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
陆子铭是那种走在时尚前沿，能言善道，永远知道怎么逗女孩子开心的类型。
而眼前这个男生，穿着简单的纯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清爽，眼神平静，话不多，
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苏晚晴甩甩头，她在想什么。现在不是比较这个的时候。
她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水，整理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衣服还是湿的，贴在身上很难受，
但她不可能在这里换衣服。她深吸一口气，打开卫生间的门。顾言琛正站在客厅中央，
手里拿着一套叠好的灰色家居服和一条干净毛巾。那个，你先用毛巾擦擦。
他看起来也有点不自在，眼神飘向别处，这套衣服是新的，我没穿过。可能有点大，
你将就一下。卫生间有烘干机，你可以把湿衣服放进去。苏晚晴接过毛巾和衣服，
指尖碰到他温热的手掌，微微缩了一下。谢谢。她低声道。她退回卫生间，关上门。
换上那套质地柔软的家居服，果然很大，袖子裤腿都长出一大截，她不得不挽了好几圈。
衣服上有股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混着一点阳光晒过的味道。把湿衣服放进烘干机，
她再次走出来时，感觉稍微自在了一点。顾言琛不在客厅。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
苏晚晴走到厨房门口，看到顾言琛正背对着她，在灶台前忙碌。他个子很高，肩膀宽阔，
暖色的灯光勾勒出他的背影。弄了点姜茶。顾言琛转过身，手里端着两个马克杯，驱驱寒，
预防感冒。他把其中一杯递给苏晚晴。杯壁温热，散发着生姜和红糖特有的辛辣甜香。
苏晚晴捧着杯子，热气氤氲了她的眼眶。谢谢。她除了这两个字，好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两人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中间隔着一个礼貌的距离。气氛有些沉默和尴尬。
你……顾言琛斟酌着开口，又顿住，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问。苏晚晴盯着杯子里褐色的液体，
轻声说，我失恋了。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对着一个陌生人倾诉。顾言琛哦了一声，
没有发表任何评论，没有安慰，也没有好奇打听。只是又补充了一句，喝点热的，会舒服些。
这种不过分关切的态度，反而让苏晚晴放松了些。她小口小口地喝着姜茶，
温热的液体从喉咙滑到胃里，带来一丝暖意。雨好像小点了。苏晚晴看着窗外，
我待会儿等衣服干了就走。今晚……真的很谢谢你。顾言琛看了看窗外，雨势虽然减弱，
但还在下。他摇摇头，没事，不急。你……他顿了顿，如果你没地方去，
客厅沙发可以借你一晚。他说完立刻补充道，当然，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也可以帮你叫车。
苏晚晴愣了一下。留宿在一个陌生男人家里？这听起来太冒险了。可是，她能去哪里呢？
回和陆子铭一起租住的公寓？那里现在充满了背叛的回忆。回父母家？
她不想让爸妈看到自己这副样子担心。去酒店？她摸了摸口袋，手机没电了，
钱包好像也落在餐厅了。她竟然落魄到身无分文，无处可去。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亮，
举止有度的男生，苏晚晴心里天人交战。最终，疲惫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占据了上风。
那就……打扰你一晚。她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我睡沙发就好。顾言琛似乎松了口气，
点点头。好。第三章 深夜的温暖夜深了。苏晚晴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身上盖着顾言琛拿出来的薄被。沙发对于她的身高来说有点短，腿需要微微蜷着。
她毫无睡意。屋子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还有卧室里隐约传来的平稳呼吸声。她竟然真的在一个陌生男人家里过夜了。
这件事本身就像做梦一样不真实。回想起今晚的经历，从餐厅到雨街，
再到这个简洁到有些冷清的小公寓，一切都透着诡异。那个叫顾言琛的男生，救了她，
收留了她，没有过多追问，也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分寸感好得让人意外。
和她印象中那些要么夸夸其谈，要么目的性强的男生很不一样。卧室里，顾言琛同样没睡着。
他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客厅里住着一个刚失恋的校花，这情况怎么想怎么离谱。
他并不是对苏晚晴毫无印象。大学时，室友们经常在寝室里讨论各院系的漂亮女生，
苏晚晴的名字出现的频率很高。他也曾在图书馆偶然见过她几次，
她总是安静地坐在窗边看书，阳光洒在她侧脸上，美好得像一幅画。但那只是远观。
他从未想过会和她产生任何交集。今天纯属意外。他听到客厅传来细微的翻身声，
知道她也没睡着。失恋……他没什么经验，无法感同身受。但看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大概伤得很深。感情这东西，真是麻烦。顾言琛翻了个身，决定不再多想。
明天她应该就会走了。第二天早上，顾言琛被生物钟准时唤醒。他揉着头发走出卧室，
发现沙发上已经空无一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旁。走了吗？
他心里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走到客厅，却看到餐桌上放着一张便签纸，
压在他的马克杯下。便签上的字迹清秀工整：顾同学，谢谢收留。衣服洗好烘干了，
钱我会尽快还你。苏晚晴。后面是一串电话号码。顾言琛拿起便签看了看，随手放在了一边。
他并没指望她还什么钱。他像往常一样，给自己冲了杯黑咖啡，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他是一名自由程序员，接一些项目来做，时间很自由。接下来的几天，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
那天晚上的插曲，像投入湖面的一颗小石子，激起一圈涟漪后便恢复了平静。直到周五下午，
顾言琛的门铃被按响了。他有些诧异，他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透过猫眼一看，他愣住了。
门外站着的是苏晚晴。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连衣裙，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化了淡妆，
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只是眼底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憔悴。顾言琛打开门。嗨。
苏晚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我是来还钱的。那天晚上，谢谢你。
顾言琛侧身让她进来。不用这么客气。苏晚晴走进来，把信封放在桌上。还有，
谢谢你那晚没有……没有趁人之危。顾言琛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我只是做了任何人都会做的事。苏晚晴摇摇头。不是每个人都会这么做。她顿了顿，
环顾了一下简洁的客厅，那个……你吃晚饭了吗？我知道附近有家还不错的店，
我想请你吃个饭，算是正式表达感谢。顾言琛本想拒绝，他习惯了一个人吃饭。
但看着苏晚晴真诚中带着坚持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好吧。他点点头。
餐厅就在公寓后面一条街，环境确实不错，价格也亲民。吃饭的时候，
两人之间的气氛比那晚自然了许多。主要是苏晚晴在说，顾言琛在听。
苏晚晴似乎需要一个倾诉的出口，她断断续续地讲了一些和陆子铭的事，讲他们怎么相识，
怎么在一起，以及最后的结局。她没有哭，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顾言琛很少插话，只是在她停顿时，嗯一声，表示他在听。其实我知道，
我们可能没那么合适。苏晚晴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只是三年了，习惯真的很可怕。
一下子抽离，有点不适应。你会遇到更好的。顾言琛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他自己都觉得这话没什么说服力。苏晚晴笑了笑，没接话。吃完饭，两人并肩往回走。
夏夜的风带着一丝温热。走到公寓楼下，苏晚晴停下脚步。那我先走了。顾言琛看着她，
突然问，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苏晚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找到了，
一个朋友那里，暂时借住。顾言琛看得出她在说谎，但没有戳穿。好，注意安全。
看着苏晚晴转身离去的背影，顾言琛心里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
第四章 意外的邀请又过了几天，顾言琛去一家科技公司洽谈项目合作。谈完出来，
时间还早，他决定去附近的商场买点东西。在商场一楼的咖啡厅外，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苏晚晴。她穿着一套职业套装，显然是刚面试完，
或者是在附近临时找了份工作？她正和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像是经理模样的男人说话。
顾言琛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能看到苏晚晴的表情从期待变得失望，最后勉强笑了笑，
对那男人鞠了一躬，转身离开。她走到商场角落的休息区长椅上坐下，低着头，
肩膀微微塌了下去，整个人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和挫败感。顾言琛站在原地，没有立刻上前。
他想起苏晚晴的便签，想起她说住在朋友那里时闪烁的眼神，想起她刚才求职被拒的样子。
他大概能拼凑出她现在的处境——刚毕业，遭遇情变，可能还没找到稳定的工作，无处落脚。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需要帮忙吗？苏晚晴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看到是顾言琛，
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窘迫。怎么是你？路过。顾言琛在她身边坐下，顺手递过去一张纸巾。
苏晚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眶有点湿，她慌忙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没事，
就是……刚才面试没发挥好。顾言琛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过了一会儿，
苏晚晴像是终于撑不住了，轻声说，我之前和……他一起租的房子，到期了。
工作还没定下来，酒店太贵，同学那里也不方便长住。她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毕业即失业，
还流落街头了。顾言琛看着前方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开口，我那里还有个空房间。
苏晚晴愣住了，转过头看他。顾言琛的表情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老小区，
一室一厅，面积不大。客厅还算宽敞，我可以隔一下，放张床。他顿了顿，补充道，
算你合租，租金按面积比例分摊，等你找到工作再给。苏晚晴彻底呆住了。她看着顾言琛，
想从他脸上找出开玩笑或者别有企图的痕迹，但是没有。他的眼神清澈，坦然。为什么？
她忍不住问。我们并不熟。顾言琛耸耸肩，同学一场，互相帮助。而且，他语气平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