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家里请的大师给我算了一卦。卦象说我命太硬，克亲克夫克事业，
必须在下个月内，嫁给一个八字纯阳的男人给我“冲喜”，否则我们全家都要倒大霉。
她给我发来一张男人的照片，长相猥琐，还是个二流子。她说：“宁宁，大师说了，就他！
只有他能救我们全家！”我爸也在旁边帮腔：“你妈说得对，这事关乎家族气运，不能任性。
”他们忘了，这个家的“气运”，每一分每一毫，都是我挣回来的。他们住的别墅，
开的豪车，我妈每天插花的进口花材，我爸收藏的那些名酒。他们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
是我运气好。他们不知道，我就是那个给他们提供运气的人。现在，
他们要为了一个江湖骗子的话，牺牲我的人生。我看着手机里那个男人的照片，笑了。行啊，
既然你们这么信命，那我就让你们看看，到底是谁的命，比较硬。
1.要命的电话我妈又给我打电话了。时间掐得很准，
正好是我开完一个跨国视频会议的间隙。屏幕上几十亿的项目刚敲定，
我端起杯子准备喝口水，手机就跟催命符一样响了。来电显示，“母亲大人”。
我揉了揉太阳穴，接了。“宁宁啊，你总算接电话了！”我妈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哭腔，
好像天塌下来了。我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到桌上，一边喝水一边说：“妈，我在忙，
有事快说。”“忙忙忙，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忙！家里的事你还管不管了！”这熟悉的开场白。
我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我跟你爸，今天去了一趟青云观，找了慧真大师！
”我眼皮跳了一下。又是大师。上次那个大师说家里风水不好，要换个纯金的貔貅，
花了我八十万。上上次那个大师说我爸命里缺水，得买个带人工湖的别墅，
产权还在我爸名下。“这次的大师又怎么说？”我问，语气没什么起伏。“大师给你算了算！
”我妈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点神秘和惊恐，“大师说，你命太硬了！
”我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命硬？这词我只在几十年前的电视剧里听过。
“他说你三十岁这个坎儿过不去，克亲，克夫，还克财！咱们家最近是不是老不顺？
你爸打牌输钱，我买的股票也跌了，都是因为你！”我把水杯放下，靠在椅背上。
我爸打牌输钱，是因为他牌瘾大技术差。她买的股票跌了，
是因为她听信的那些“内部消息”都是骗傻子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所以呢？”我问。
“所以大师给指了条明路！”我妈的声音又高昂起来，充满了希望，“大师说，
你必须马上结婚！找个八字纯陽的男人，给你冲喜！帮你压住煞气！”我闭上眼睛。来了。
绕了这么大一圈，核心目的还是逼婚。“妈，我没空结婚。”“不是让你随便找！
大师都给算好了！”她兴奋地说，“人我都给你找着了！你大姨介绍的，
她远房亲戚家的儿子，叫赵强，今年三十二，八字纯阳，跟你简直是天作之合！”“赵强？
”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脑子里没有任何印象。“对！我等下把照片发给你！
这孩子老实本分，就是家里条件差了点，不过没关系，咱们家又不图他什么，只要他人好，
能旺你就行！”老实本分。家里条件差。这些词从我妈嘴里说出来，翻译过来就是：没本事，
穷，但好拿捏。“妈，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处理什么！都三十了还不结婚，
你想拖到什么时候！这次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你！大师说了，下个月十八号，是黄道吉日，
必须把事办了！不然我们全家都得跟着你倒霉！”我爸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宁宁，
听你妈的，大师不会算错的。这事关乎咱们家的气运。”我没说话。手机震了一下，
一张照片传了过来。我点开。一个男人，穿着一件洗得发黄的白背心，
背景是凌乱的城乡结合部平房。他头发油腻，眼神浑浊，对着镜头咧着嘴笑，露出一口黄牙。
这就是他们给我选的，“天作之合”。我把照片关掉，声音冷了下来。“妈，这个婚，
我不会结。”“你说什么？”我妈的音量瞬间拔高，尖锐得刺耳，“姜宁！
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我告诉你，这事没得商量！为了你好，为了我们家好，你必须嫁！
”电话被我爸抢了过去。“宁宁，别跟你妈犟。我们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来气我们的。
这个周末回家一趟，我们当面谈。”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我看着黑下去的屏幕，没动。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我妈发来的消息。“你要是还认我们是你的父母，这个周末就必须回来！
”我拿起桌上的项目文件，翻开。上面的数字，每一个都代表着一笔巨额的资金流动。
而他们，想用一个江湖骗子的话，来决定这些资金掌控者的未来。我笑了笑，
把手机扔到一边。回去，当然要回去。有些账，是该当面算算了。
2.貔貅与“天选之子”周六，我开车回了那栋他们口中“风水极好”的半山别墅。
车是我给他们买的，司机是我雇的，连门口的保安都是我物业公司的。我爸妈站在门口等我，
表情严肃，像是在迎接一场重要的谈判。我妈一见我下车，就拉住我的手，眼睛红红的。
“宁宁，你可算回来了，妈都快想死你了。”我抽回手，走进客厅。客厅正中央，
那个纯金打造的貔貅，在水晶灯下闪着刺眼的光。我爸正襟危坐地在沙发上，
手里端着一杯茶，见我进来，重重地哼了一声。“还知道回来？”我没理他，自己倒了杯水。
“说吧，叫我回来什么事。”我妈赶紧坐到我身边，语气又变得苦口婆心。“宁宁，
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跟爸妈说话的。我们还能害了你吗？
”她指了指茶几上的一份打印出来的文件。“这是赵强的资料，你大姨拿过来的。你看，
人家多老实的一个孩子啊。”我扫了一眼。姓名：赵强。年龄：32。学历：高中。
职业：无自称自由职业。照片还是上次那张，黄背心，黄牙。“妈，你管这叫老实？
”我指着“职业”那一栏，“这叫无业游民。”“什么无业游民！
人家那是暂时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我妈立刻反驳，“你大姨说了，赵强这孩子有志气，
不是什么工作都肯干的！”我爸把茶杯重重放下。“什么工作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八字！
慧真大师亲自批的，纯阳命格，百年难遇！能镇住你身上的煞气，还能旺我们家的财运！
”“财运？”我笑了，“爸，你上个月打牌输了多少？十五万。妈，你买的那只股票，
现在还剩多少？不到三成。家里的财运，什么时候好过？”他们俩的脸都涨红了。
“那……那都是因为你的煞气太重了！大师说了，再不冲喜，我们家就要破产了！
”我妈急了。“破产？”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问，“我们家，哪来的产，可以破？
”空气瞬间安静了。我妈的脸色变得煞白，我爸的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这栋别墅，
写的是我的名字。他们开的车，挂在我的公司名下。他们每个月的高额生活费，
是我助理定时打到他们卡上的。甚至我妈身上那件香奈儿的新款外套，
都是我上个月在巴黎给她带的。他们所谓的“家产”，全都是我的。“姜宁，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爸终于开了口，声音都在抖，“你这是在跟我们算账吗？
我们是你父母！”“我没有算账，”我说，“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这个家，不会破产。
因为它的资产，掌握在一个不信命的人手里。”我妈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你……你这是在怪我们花你的钱了？我们养你这么大，花你点钱怎么了！你现在有钱了，
就看不起我们了是不是？”她开始哭，一边哭一边捶打自己的胸口。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啊！不孝女！我真是命苦啊！”我爸立刻过去扶着她，
对着我怒目而视。“你看看你把你妈给气的！赶紧给你妈道歉！”我坐在那里，没动。
这种戏码，从小到大，我看过无数次。一谈不拢，就开始哭闹，用“孝道”来压我。
以前我还小，会心软，会妥协。但现在，不会了。“妈，别哭了。”我开口，声音很平静，
“你要是真觉得身体不舒服，我马上叫私人医生过来给你做个全面检查。
”她的哭声卡了一下。我继续说：“至于那个赵强，我是不会嫁的。你们要是喜欢，
可以收他做干儿子，给他钱，给他买房子，我都没意见。但是，别想把他塞给我。”“你！
”我爸气得指着我，“你这是要气死我们啊！慧真大师说了，你要是不嫁，不出三个月，
必有大灾！”“是吗？”我站起身，“那我们就等等看。看看三个月后，所谓的大灾，
会不会来。”我拿起我的包，准备走。“你给我站住！”我爸吼道，“今天这事不说明白，
你别想走出这个门！”我回头，看着他。“爸，你是不是忘了，这个门的门禁系统，
也是我装的。我的手机，可以直接把它永久锁死。”他的脸，从红色变成了猪肝色。
我妈也停止了哭泣，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走到那个纯金貔貅旁边，伸出手指弹了一下。
发出清脆的响声。“还有这个东西，八十万买的。爸，你知道这八十万，
够我们公司一个技术小组一个月的研发经费吗？”“用这八十万，
他们可以创造出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的价值。”“而你们，用它来求一个虚无缥缈的‘财运’。
”我转过身，走向门口。“周末愉快，爸，妈。”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3.大姨的“鸿门宴”我以为上次把话说清楚，他们至少能消停一阵子。我错了。
我低估了他们对“大师”的盲信，也低估了我那位大姨的热心。周三，
我正在签一份对赌协议，大姨的电话就打到了我助理那里。助理把电话转给我的时候，
表情有点古怪。“姜总，您大姨说，无论如何要跟您通个话。”我接过来。“喂，大姨。
”“哎哟，宁宁啊！大姨可算找到你了！你这孩子，怎么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啊？
你爸妈都快急死了！”大姨的声音又高又亮，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热情。“我在忙。”我说。
“知道你忙，大事业家嘛！”她夸张地笑了几声，“再忙也得顾家呀！你爸妈为了你的事，
愁得头发都白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我捏了捏眉心。“大姨，有话直说吧。
”“行！那大姨就直说了！”她清了清嗓子，“赵强那孩子，我见过了！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踏实，稳重！你别看他现在没工作，人家那是心气高！配你，绝对是绰绰有余！
”我真想问问她，一个高中毕业的无业游民，配一个福布斯榜上有名的女企业家，
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说出“绰绰有余”这四个字的。“大姨，这事我已经跟我爸妈说清楚了。
”“说什么说清楚了！你那叫犟！叫不懂事！”她的声音严厉起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你爸妈都是为了你好！你以为我们这些长辈会害你吗？”“这个周五，晚上，
我在‘御福楼’订了个包间，你必须来！”“我不去。”“不行！你必须来！
赵强和他爸妈也来！两家人见个面，把事情定下来！你再不听话，就是不孝！
要被街坊邻居戳脊梁骨的！”她说完，不等我回话，啪地一下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扔在桌上。
御福楼。我知道那个地方，城里最贵的私房菜馆之一，人均消费五千起。她倒是真会挑地方。
周五下午，助理敲门进来。“姜总，御福楼那边确认了预定信息，是您大姨用您的副卡订的。
”我点点头。意料之中。“另外，”助理的表情更古怪了，“她还预定了菜单，
点了最贵的几样菜，包括一条野生的东星斑，还有佛跳墙。”“一桌下来，大概多少钱？
”“不算酒水，大概在八万左右。”我笑了。一场鸿门宴，还要我来买单。“姜总，
需要取消吗？”助理问。“不用，”我说，“让她订。”我看着窗外的城市天际线。
他们以为，花我的钱，请我吃饭，就能逼我就范？他们想把事情闹大，
想让我在亲戚面前下不来台。那好啊。我就陪他们演一场。看看最后，到底是谁，下不来台。
4.八万块的饭局周五晚上七点，我准时到了御福楼。推开包间的门，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我爸妈，我大姨，大姨夫，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局促的中年男人和一个满脸刻薄相的女人。
那应该就是赵强的父母。而主位旁边，坐着那个黄背心照片的男主角，赵强。
真人比照片上更……一言难尽。他换了件皱巴巴的衬衫，领口还是黄的。头发抹了半斤发胶，
根根竖起，像个刺猬。看见我进来，他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盯着我，毫不掩饰眼神里的贪婪。
全场的气氛因为我的出现，瞬间变得很奇怪。我妈赶紧站起来，脸上堆着僵硬的笑。“宁宁，
你来了，快坐。”她指了指赵强身边的空位。我没动，扫视了一圈。“不是说两家人见面吗？
怎么这么多人？”大姨立刻热情地站起来，拉着我的胳膊。“哎呀，这不都是自家人嘛！
你大姨夫，还有……这位是赵强的爸爸，赵大哥，这位是赵强大嫂。”我看着那个中年女人。
“大嫂？”大姨的脸僵了一下，马上又笑起来：“口误，口误，是赵强的妈妈，王大姐。
”我没说话，自己拉开一个离赵强最远的椅子坐下了。赵强的妈妈，那个王大姐，
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撇了撇嘴。“哟，这就是姜宁啊？看着是挺厉害的，就是年纪大了点。
女人啊，还是得早点结婚生孩子，不然就没人要喽。”我爸妈的脸都白了。
大姨赶紧打圆场：“王大姐你真会开玩笑！我们宁宁这是事业心强！以后结了婚，
你们家赵强可就有福了！”赵强的爸爸，那个赵大哥，搓着手，嘿嘿地笑。“是是是，
我们家赵强有福气。”赵强挺了挺胸膛，看着我，一副施舍的口气。“姜宁是吧？
我听我妈说了，你命硬。不过你放心，我八字纯阳，肯定能镇住你。以后你嫁到我们家，
就安安心心在家待着，别出去抛头露面了，我养你。”他说“我养你”三个字的时候，
特别用力，好像给了我天大的恩赐。包间里安静得可怕。我爸妈和大姨的表情，
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我端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然后，我笑了。“你养我？”我看着他，
“你知道我一个月的基本开销是多少吗？”赵强愣了一下。“多少？”“我的司机，保镖，
助理，营养师，私人医生，这些人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大概是三十万。”“我住的房子，
物业费和维护费，一个月十万。”“我每天吃的有机食材，喝的矿泉水，一个月五万。
”“这还不算我买衣服，买包，做慈善，投资的花销。”我放下茶杯，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问。“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来养我？”赵强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妈王大姐立刻尖叫起来：“你什么意思！嫌我们家穷是不是！我告诉你，
我们家赵强可是大师亲口说的贵人！是你上赶着求我们家娶你的！”“哦？”我挑了挑眉，
“是慧真大师说的吗？”“那当然！”“那大师有没有告诉你，”我慢悠悠地说，
“你们今天吃的这顿饭，八万块，是我付的钱？”整个包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
都集中在我身上。赵强一家三口的表情，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我妈的嘴唇哆嗦着，
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我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慢慢吃，别浪费了。”“毕竟，
这可能是你们这辈子，吃的唯一一顿八万块的饭了。”说完，我转身，拉开了包间的门。
5.信用卡的“报应”我走出御福楼，外面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助理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姜总，都办妥了。”我点点头，上了车。“回公司。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我闭上眼，脑子里回想着刚才包间里那一幕。我知道，事情还没完。
我那个妈，最爱面子。我那个大姨，最爱掺和。今天我在饭局上让她们下不来台，
她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果然，车开到一半，我妈的电话又来了。这次，
她的声音不再是苦口婆心，而是歇斯底里。“姜宁！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尽了！”“脸？”我说，“是谁把一个无业游民请到御福楼，
还想把女儿卖给他，谁丢人？”“那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家好！赵家多好的人家，
都被你气走了！”“是吗？那正好，省心了。”“省心？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你大姨都气病了！赵家说了，要我们给个说法！不然这事没完！”我懒得跟她废话。“妈，
我再说最后一次。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你们要是再找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烦我，
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不客气？你能怎么不客气？我可是你妈！”“是吗？”我对着电话，
轻轻说了一句。“妈，你这个月信用卡账单，还了吗？”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她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问这个干什么？”“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一下。
你的信用卡，是我的副卡。这个月，你刷了二十七万，买了一个包，还有几件衣服。
”“你……”“那张卡，我已经让银行停了。”“你说什么！”她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
“你凭什么停我的卡！那是我女儿的卡！”“因为我是主卡持有人。我高兴停，就停了。
”“姜宁！你这个不孝女！你这是要逼死我啊！”她又开始哭嚎。“逼死你？妈，二十七万，
只是一个包的钱。但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我给你优渥的生活，
不是让你拿去给那些江湖骗子，或者拿去讨好那些想占便宜的亲戚的。”“从现在开始，
你的副卡，以及我爸的副卡，全部停用。”“每个月，
我会给你们的储蓄卡里打五万块钱的生活费。够你们吃饭，买菜，交水电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