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亡回溯,噩梦重现
冰冷的铁轨撞击感还残留在骨髓深处,人群的尖叫、刺骨的寒风,以及王梦雨那张在最后时刻因惊恐而扭曲的脸......所有的一切,都在死亡的黑暗中归于沉寂。
“言晓霜,太巧了吧!我们居然一个车厢!车上的坏人可多了呢,你可要保护我呀!”
熟悉得令人作呕的甜腻嗓音,带着虚伪的关切,像毒蛇一样缠上我的听觉。胳膊上传来熟悉的、仿佛要嵌进肉里的剧痛——王梦雨那双铁钳般的手,正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指甲隔着薄薄的冬衣深深陷入皮肉。
我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嘈杂的火车站候车厅,巨大屏幕上跳动着列车信息,空气里混杂着泡面和汗水的味道。我......回来了?重生回到了......遇见王梦雨的前十分钟?那个将我拖入地狱深渊的前十分钟!
剧烈的眩晕感伴随着前世惨死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被强占的座位、五小时的站立煎熬、乘务员的漠视、那滩被栽赃嫁祸的刺目鲜红、衣服被撕碎的绝望冰凉、无数手机镜头冰冷地捕捉着我的屈辱、王梦雨那张恶毒扭曲的脸、火车进站的呼啸......还有最后那同归于尽的决绝撞击!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冰冷的恨意瞬间取代了重生初醒的茫然,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四肢百骸。
“王梦雨,你弄疼我了,放手!”我猛地甩手,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这厌恶,来自地狱归来的灵魂,刻骨铭心。
王梦雨显然没料到一向温和甚至有些软弱的我会如此直接地反抗,她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像被激怒的毒蛇,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讥笑:“哟,言晓霜,现在嫌我碰你了?平时在学校里装得人模人样,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给谁看呢?咱们可是同班同学,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
“互帮互助”?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刺在我的神经上。上一世,她就是打着这四个字的旗号,将我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霸占我的座位,毁掉我的名声,将我剥光示众!
死亡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王梦雨那充满算计的眼神和话语,瞬间将我拉回残酷的现实。她的计划,在她抓住我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利用“同学情谊”道德绑架,最终目的就是霸占我的座位!
我绝不能再让她得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能给!
我用力一挣,试图甩开她的手,同时脑中飞速运转,试探着抛出一个借口:“你搞错了吧?我没买票,就是来看看。家里临时有事,我不回去了。” 说着,我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你骗鬼呢!” 王梦雨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那双小眼睛里瞬间迸射出贪婪和凶狠的光芒,仿佛饿狼盯上了猎物,“我都看见你刷票进站了!你包里的票呢?拿出来!你不想回家正好,把票给我!咱们都是同学,你给别人也是给,给我也是给!做人别那么自私!”
她一边用刻薄恶毒的语言攻击我“小气”、“斤斤计较”、“没人要”,一边已经急不可耐地伸手来抢夺我斜挎在肩上的背包。那副理直气壮、仿佛我的一切都该属于她的嘴脸,和前世如出一辙!
上一世被她残害致死的痛苦记忆如同岩浆喷发,烧灼着我的理智。我死死护住背包,身体因愤怒和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让?绝无可能!这一世,我要让她连碰我座位的念头都彻底粉碎!
“哈哈哈......” 我忽然笑了,笑声突兀而冰冷,带着一种让王梦雨感到陌生的嘲弄,“开个玩笑而已,瞧你急的。我先去趟洗手间,一会儿见啊。” 我用力掰开她紧抓背包带的手指,转身就想挤入人群,远离这个灾星。
“言晓霜!” 王梦雨的声音猛地带上哭腔,音量却陡然拔高,足以让周围几米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站住!你以为你家里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吗?就因为我没你那么多漂亮衣服和首饰,你就觉得我低你一等,不配跟你坐同一趟火车?你在背地里到处说我穷酸,说我脏,说我不配出现在你面前!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她声泪俱下,表演得极其投入,瞬间吸引了周围不少好奇和探究的目光。她成功地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富家女”欺凌的可怜虫形象。
“我知道你嫌弃我!我家是穷,可我不偷不抢!你都能跟那些不三不四、靠出卖身体换钱的人当朋友,你凭什么看不起我?跟你当同学我有什么错?这大学是我辛辛苦苦考上的!比不得你们这些花钱就能轻松进来的!”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离谱,将我不想与她同行、甚至不想坐火车的个人选择,恶意歪曲成对她人格和出身的侮辱与践踏。那些投射过来的目光,开始带上审视和隐隐的谴责。
重生归来的我,早已不是那个会被道德绑架逼入绝境的傻白甜。前世临死前的彻悟,让我看清了对付这种恶毒白莲,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的眼泪也瞬间涌了出来,比王梦雨更汹涌,更委屈,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同样清晰地传遍四周:
“王梦雨!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的一个苹果手机一万多块,我家里砸锅卖铁都买不起,我怎么敢瞧不起你?我们都是农村考出来的苦孩子啊!我爸妈还在家种地呢!”
我指着自己洗得发白的羽绒服和磨损的背包带子,哭得情真意切:“我只不过…只不过觉得你非要跟我挤在一起,可能会换座影响到其他乘客,我不想给大家添麻烦啊!可你…你居然把我想得这么恶毒,这么高高在上?原来在你心里,我一直是这种形象吗?”
我深吸一口气,仿佛承受了巨大的冤屈,声音带着绝望的控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恨我!是不是因为我拒绝了帮你刷我的饭卡?还是因为那次没借钱给你买新手机?可我的钱都是周末做三份家教,熬夜做PPT,一分一分攒下来的血汗钱啊!不是你想的那样,靠…靠跟男人睡出来的!”
最后一句,我几乎是嘶喊出来,带着无尽的悲愤和羞辱感。我踉跄一步,作势就要给她跪下,声音破碎:“我求求你了王梦雨!我真的资助不了你买新手机新包包!我太穷了,是我的错!我给你跪下,你原谅我好不好?别再说那些话了......”
这一番操作,行云流水,情真意切,瞬间将王梦雨那套“被富家女欺凌”的谎言砸得粉碎。周围人的目光瞬间变了,从同情王梦雨,变成了惊愕和鄙夷地看向她——原来是个想占便宜不成,就倒打一耙污蔑同学的吸血虫!
王梦雨彻底懵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张着嘴,被我这一连串的“哭穷卖惨反咬一口”打得措手不及,精心营造的受害者形象瞬间崩塌。她指着我的手指都在发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就在我以为这波道德绑架对冲,自己略占上风,可以趁乱脱身时——
一个带着浓重口音、充满“正义感”的男声突兀地插了进来,像一块油腻的抹布糊在了这混乱的场面上:
“那咋了!就算她指王梦雨误会你,看不起你,你们可是同学啊!你凭啥不帮她?你这么自私自利,以后肯定生儿子没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