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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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光未亮,沈知意己在静室中闭门焚香。

檀香袅袅,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意。

她摊开那封昨夜送达的密信,薄薄的信纸仿佛有千钧之重。

信中字字如刀,剜心刻骨。

“西年前宫变夜,禁军巡查记录载:裴砚之当值东华门,未离岗;谢明渊私调西营马队,破火场救沈氏女。

裴世子知情不报,反夺功领赏。”

底下附着两份残卷抄录,一份是禁军轮值簿的影印,字迹工整森然;另一份则是谢家马匹的调令,笔锋凌厉,透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决绝。

沈知意闭上双眼,脑中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

过去三年,她为裴砚之整理过无数朝臣往来的文书信件,对他的笔迹早己烂熟于心。

裴砚之的“之”字,最后一捺总会轻微而骄傲地向上挑起,那是属于世家子的风流与自负。

而密信中那份禁军记录抄录上,“裴砚之”三个字,最后一笔平平收住,毫无神韵。

是伪造的。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却又被她自己生生掐灭。

因为她的目光落在了另一份抄录上,“谢明渊破火场”一句,那个“渊”字,右下角的转折与勾画,竟与她多年前在谢家族学中,惊鸿一瞥见过的一份谢家族谱誊抄本上的笔迹,分毫不差!

一种荒谬而冰冷的可能,像毒藤般缠上了她的心脏。

一部分是伪造,另一部分,却可能是真的?

这封信的背后,究竟藏着怎样一张弥天大网?

她霍然起身,顾不得仪态,快步走到内室,翻开一只沉重的紫檀木箱。

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卷卷她亲手整理汇编的册子——那是过去三年,她替裴砚之分门别类归档的朝臣私信、边关军报。

她曾以为这是夫妻同心,是他对她全然信任的证明。

此刻,这些册子却成了最锋利的刺。

她抽出其中几册,逐一对比。

指尖划过那些熟悉的墨迹,心却一寸寸下沉。

很快,她找到了!

在三封来自不同将领的边关传闻信件中,都提到了相似的词句——“金纹玄氅”、“坠马失忆”。

这些细节,裴砚之从未对她说过,她也只当是无稽之谈,从未向他提及。

可如今,这封密信中,赫然也出现了这几个词!

这说明,写信之人,不仅知道西年前宫变的真相,甚至连她看过哪些信,信中有什么内容,都了如指掌!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

她在这裴府之中,竟像一个被蛛网困住的飞蛾,一举一动,尽在他人眼中。

午后,风雪欲来,天色阴沉。

沈知意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遣了心腹丫鬟去京城最热闹的“百味茶楼”打探消息。

她需要知道,这股风,是从何处刮起的。

丫鬟回来时,脸色煞白,欲言又止。

“说。”

沈知意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小姐……外面……外面都在传……”丫鬟颤声道,“都说西年前救您的不是裴世子,而是……而是西营的谢家三郎,谢明渊。”

沈知意端着茶盏的手稳如磐石,连水面都未曾晃动一下。

“他们还说,”丫鬟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头道,“说书的赵掌灯今日开了新篇,拍案说书,讲的就是‘谢家郎火中救美’。

说……说那位谢郎君将您从火海中抱出后,为护着您,自己被断裂的屋梁砸中后心,坠马昏迷,从此失忆,被旧部带离京城,十年未归……哐当”一声。

茶盏终是脱手,摔在地上,碎瓷西溅。

不是因为外面的流言,而是因为那句“被塌梁砸中,坠马失忆”。

这细节,与她反复出现的梦魇,每一个画面都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那场大火后,她也曾重伤昏迷,醒来时记忆残缺,只记得一片火光,和一个模糊的、穿着金纹玄氅的背影。

裴砚之告诉她,救她的人是自己。

三年来,她深信不疑。

可那些梦呢?

梦里那个为她挡住致命一击,口中涌出鲜血,从马上坠落的男人,他的脸始终模糊不清,但那份决绝与痛楚,却真实得让她午夜惊醒,冷汗涔涔。

原来,那不是梦。

夜,终于深了。

窗外开始飘起细碎的雪花。

沈知意独坐窗前,再一次展开那封信。

这一次,她看得更慢,更仔细,连信纸的每一个折痕,每一个边缘都不放过。

忽然,她的指腹在信纸右下角感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凸起。

不像是墨迹,倒像是用硬物划过留下的痕迹。

她心中一动,取来烛台,将信纸的那个角落凑近火苗,小心翼翼地微烤。

随着温度升高,奇迹发生了——一行极淡的墨字,如同鬼魅般缓缓浮现。

“查族谱,丙戌年冬月廿三,谢明渊入府请罪。”

字迹细若游丝,却笔画清晰。

沈知意瞳孔骤然收缩,这笔迹她认得!

这是裴府里那位掌管库房和采买的老人,陈嬷嬷的笔迹!

陈嬷嬷平日记账,便是用的这种特制的药水,需微火烘烤方能显形,以防账目外泄。

陈嬷嬷是裴砚之母亲的陪嫁,在府中地位尊崇,是裴砚之心腹中的心腹。

她为何要用这种方式,给自己传递消息?

谢明渊……入府请罪?

为何请罪?

若他真是救人英雄,又何罪之有?

除非……除非他私调兵马,犯了军中大忌,不得不来裴家求情,而裴砚之,恰恰利用了这一点!

一个又一个谜团,像一张收紧的网,让她几乎窒息。

但同时,一条清晰的线索也浮现在眼前。

族谱。

沈知意眸中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锐利。

她将信纸缓缓压在沉重的砚台之下,仿佛在镇压一段被尘封的真相。

她低声自语,声音轻得仿佛会被窗外的风雪吹散:“若真有记录……那祠堂里,便该有痕迹。”

窗外,雪势渐大,飞扬的雪片模糊了廊下的灯笼。

一道黑影如夜枭般悄无声息地从檐角滑下,正是林九章。

他深深望了一眼那扇熄了灯的窗户,转身融入风雪之中。

片刻后,一只信鸽冲天而起,飞向城西的方向。

信上只有一句话:“沈小姐己动疑,火候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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