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金丝雀的牢笼顾依从一整片落地窗前转过身来。窗外是这座城市最昂贵的江景,
夜幕下霓虹如钻石,冰冷地闪烁。她刚挂断丈夫沈浩的电话,不出所料,他今晚又不回来了,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是某个高级酒吧的靡靡之音。巨大的客厅里,
意大利水晶吊灯投下辉煌却毫无温度的光,映照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
也映照着顾依眼底的空洞。这间位于顶层的复式公寓,拥有无数人艳羡的视野与奢华,
于她而言,却是一个连脚步声都会有回响的精美牢笼。无名指上的婚戒冰凉的硌着皮肤,
她下意识地转动它。曾几何时,这枚戒指代表着爱情与承诺,如今却更像一个所有权标签,
证明她是沈浩——这位声名显赫的商界巨子——的合法所有物。她踱步到酒柜前,
为自己倒了小半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滑入喉间,带起一丝暖意,却驱不散骨髓里的冷。
她想起七年前,她还不是沈太太,只是一个怀揣设计梦想,在办公室里熬夜画图的普通女孩。
是沈浩的狂热追求,和他所描绘的“我养你”的安逸未来,让她放下了自己的铅笔和图纸,
心甘情愿地被圈养起来。起初的确是美好的。但不知从何时起,沈浩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身上的香水味越来越杂。她质疑过,哭闹过,换来的只是他轻描淡写的一句“顾依,
你太闲了”,以及一张额度更高的副卡。用金钱弥补情感的缺失,是他最擅长,
也认为最有效的方式。杯中的酒尽了。顾依走向那个占据整面墙的定制衣柜。
里面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礼服、套装,许多连吊牌都还没拆。她随手拨过一件件华服,
指尖触到的,却是一片虚无。这些用金钱堆砌的“体面”,
是她出席各种宴会、沙龙时的战衣,也是她必须时刻扮演“沈太太”这个完美角色的戏服。
她滑坐到柔软的地毯上,背靠着冰冷的衣柜门。角落里,一个蒙尘的旧画架突兀地立在那里。
她伸手拉过来,画板上还夹着一幅未完成的设计稿——一条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的连衣裙。
那是她多年前的梦想碎片。一滴温热的液体猝不及防地砸在画纸边缘,晕开一小片水渍。
顾依抬手摸了摸脸,一片冰凉。她竟然哭了。为这看似拥有一切,实则一无所有的生活。
为那个在锦衣玉食中,渐渐模糊了面容和姓名的自己。她紧紧攥着那枚婚戒,
用力到指节发白,一个近乎绝望的念头在心底疯狂滋长:“如果……如果能离开这里,
哪怕一天,去过一种真实的、有温度的生活,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
”第二章:单亲妈妈的荆棘冠冕同一片夜空下,在城市另一端的边缘角落,是另一番景象。
林晓几乎是踹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旧木门,怀里抱着发烧的女儿朵朵,
手里还拎着刚从便利店换班带回的临期打折牛奶。狭小的出租屋潮湿闷热,
老旧的空调发出苟延残喘的轰鸣,却几乎送不出什么冷气。“妈妈,
我难受……”朵朵把小脸埋在她颈窝里,声音带着哭腔,滚烫的呼吸灼着林晓的皮肤。“乖,
朵朵不怕,妈妈在,妈妈在。”林晓用脚带上门,声音是极力压抑后的沙哑温柔。
她迅速地把孩子放在床上,拧了湿毛巾敷在她额头,然后手忙脚乱地翻找退烧药。
药瓶见了底。林晓的心猛地一沉。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她口袋里剩下的钱,
支付完下周的房租后,连吃饭都成问题。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催缴上一个季度电费的短信。那串数字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靠在斑驳脱落的墙壁上,深深地吸了口气,空气里混杂着霉味和消毒水的气息。三年前,
那个信誓旦旦说会爱她一辈子、要让她过上好日子的男人,在生意失败、欠下一屁股债后,
人间蒸发,留给她的只有嗷嗷待哺的女儿和这个看不到头的烂摊子。
她从父母呵护的宝贝女儿,一夜之间被迫成长为必须刀枪不入的母亲。
她同时打着三份工:白天在写字楼做保洁,下午去便利店站班,晚上还要把手工活带回家做,
常常熬到深夜。纤细的手指上布满细小的伤口和薄茧,那是生活刻下的印记。
好不容易哄着朵朵吃了药睡下,林晓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拿起桌上那份被揉得发皱的培训学校宣传单。“室内设计速成班,助你圆梦职场!
”一行大字刺目地亮着。曾几何时,她对色彩和空间有着天生的敏感,
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设计师。可现在,梦想是奢侈品。她连朵朵下一罐奶粉的钱都要精打细算。
她抬手擦掉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不是因为辛苦,而是源于那种无论多么拼命,
却依然被生活逼到墙角的无助感。她看着女儿烧得通红的小脸,心如刀割。
如果……如果她有能力给女儿更好的生活,如果不用被这些债务和贫困拖垮,
哪怕让她放弃一些重要的东西,她也……一个强烈的念头,
在她疲惫至极的脑海中炸开:“只要能让朵朵过上好日子,不再受苦,让我做什么都行!
哪怕是……交换我的人生!”第三章:午夜零时的错位深夜十一点五十分。
顾依躺在三米宽的巨大双人床上,身下是昂贵的埃及棉床品,却感觉像是躺在针毡上。
沈浩终究没有回来。她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上复杂的石膏线,
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搁浅在豪华沙滩上的鱼,连呼吸都困难。那个想要逃离的念头,
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她鬼使神差地起身,走到那个旧画架前,
拿起一支炭笔,在废弃的稿纸背面,用力地写下一行字:“我愿放弃这虚假的繁华,
换取一日真实的人生,哪怕充满荆棘。”几乎是同一时刻,
在林晓那间只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她刚给朵朵换下被汗浸湿的衣服,测了体温,
看着那数字稍微降下去一点,才勉强松了口气。疲惫如同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趴在床边,
连走到自己那张破沙发的力气都没有。在意识彻底模糊前,
她摸出随身携带的、朵朵画的一张小画,背面还有孩子歪歪扭扭写的“妈妈辛苦了”。
她用尽最后一丝清醒,在那行字下面,几乎是祈愿般地写下:“神啊,我不怕苦不怕累,
只求给我的朵朵一个健康富足的未来。如果……如果能实现,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换。
”写完,笔从她指间滑落。她头一歪,沉入了极度疲惫后的昏睡。墙上的老式挂钟,
时针、分针、秒针,在这一刻,重重地重合在了“12”的位置。
“铛——”一声悠远而虚幻的钟鸣,仿佛穿透了时空,在两人的灵魂深处同时敲响。
顾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眼前的奢华景象像被打碎的玻璃般崩裂、消散。而林晓,
则在昏睡中感到身体一轻,仿佛坠入了无边的云海。
第四章:坠落与浮起顾依是被一阵尖锐的哭声和闷热的空气呛醒的。
“妈妈……妈妈……呜呜……”她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水晶吊灯和挑高天花板,而是低矮、泛黄、甚至有些霉斑的天花板。
身下不是柔软的大床,而是硬得硌人的木板,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她从未闻过的、混杂着药味、汗味和潮湿的气味。她惊坐起来,
发现自己在一个无比狭小、堆满杂物的房间里。
一个看起来三四岁、小脸通红、头发被汗水打湿的小女孩,正趴在她身边,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是谁?这是哪里?”顾依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小女孩听到她的声音,哭得更凶了,伸出小手抓住她的胳膊:“妈妈!朵朵难受!”妈妈?
顾依如遭雷击。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这双手,不再白皙细腻,指甲修剪得宜。
它们变得有些粗糙,指腹有薄茧,指甲缝里甚至……似乎还有没洗干净的污渍。她身上穿的,
也不是真丝睡裙,而是一件洗得发旧、甚至有些松垮的棉质T恤。
她连滚带爬地冲到房间里唯一一面裂了缝的镜子前。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清秀,
但极度憔悴,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黑眼圈和疲惫,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这不是顾依!
这是……这是谁?恐慌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她。她疯了似的翻找这个狭小空间里的物品,
在一个破旧的钱包里,她找到了一张身份证。姓名:林晓。住址:……就是这里。照片上,
正是镜子里那张憔悴的脸。她,顾依,变成了林晓?与此同时,在林晓的身体里,
另一个灵魂也苏醒了过来。林晓顾依的身体在King Size大床上醒来,
被那过于柔软的床垫和空荡荡的房间吓了一跳。她看着自己光滑细腻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