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林薇又一次在午夜醒来。枕边空荡荡的，只有空调低沉的嗡鸣填满房间。
她伸手摸了摸旁边冰凉的床单，心里那根刺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是张铭连续第三十七个深夜离开他们的床。墙上的时钟指向两点十五分。她静静躺着，
听着自己的心跳在寂静中格外响亮。起初的几个晚上，她以为他只是工作压力大，需要独处。
但一个月过去了，这个行为已经成了规律——每晚十二点半左右，他会轻轻掀开被子，
蹑手蹑脚地离开卧室，然后在书房待到凌晨三四点才回来。林薇试过询问，
但每次张铭都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有点工作要处理”或者“睡不着看会儿书”。
可他的眼神闪烁，语气里有一种她从未听过的疏离。结婚五年，他们一直是无话不谈的伴侣，
如今这道突然出现的隔阂让她无所适从。今晚，她决定不再被动等待。林薇轻轻掀开被子，
赤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走廊很暗，只有书房门缝下透出的一线微光。
她像个小偷一样屏住呼吸，一步一步靠近那扇门。她记得刚搬进这所房子时，
书房是两人最爱的地方。周末下午，她会蜷在窗边的懒人沙发上看书，
张铭则在书桌前忙工作。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画出斑驳的光影。有时他们会同时抬头，
目光相遇时相视一笑，然后继续各做各的事。那种默契和安宁，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林薇在书房门前停下，手悬在门把上方。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准备好了面对可能发现的一切——是他在看色情内容？
还是在和什么人视频聊天？又或者只是单纯地厌倦了与她同床共枕？她深吸一口气，
压下门把。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书房里空无一人。林薇愣在原地，眨了眨眼。台灯亮着，
在书桌上投下一圈温暖的光晕。张铭常坐的转椅微微拉开，仿佛有人刚刚起身离开。
书架整齐地排列着，窗户紧闭，窗帘纹丝不动。房间里除了她，再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
这不可能。她明明看到光线从门缝下透出，而且就在几分钟前，
她还听到书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林薇走进房间，手指拂过还带着余温的椅背。
书桌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书，旁边是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一切都显示有人刚刚还在这里。
“张铭？”她轻声呼唤，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没有回应。她检查了狭小的卫生间，
甚至连衣柜都打开了——空荡荡的。窗户锁得好好的，从内部反锁。
一个人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林薇感到一阵头晕，扶住书桌才站稳。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了？还是张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通道？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觉得荒谬。她的目光落在书桌上那本翻开的书上。
是张铭最近常读的一本关于量子物理的著作，
翻开的那页上有一段被黄色荧光笔标出：“在量子层面，粒子可以同时存在于多个位置，
直到被观察的瞬间才确定状态。”林薇皱起眉头。张铭是金融分析师，
一向对物理学没有特别兴趣。为什么突然读起这种书？她继续翻阅，
发现书页间夹着几张便签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和笔记，笔迹确实是张铭的。
有些公式旁边还画着问号和感叹号，似乎他在努力理解什么复杂的概念。在书的最后一页，
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草图——一个类似迷宫的图案，中心点标着星号，
旁边写着一行小字：“观察者效应——关键在午夜至凌晨四点。”观察者效应？
林薇记得这个词，大概意思是量子系统的行为会因被观察而改变。
但这与张铭的深夜消失有什么关系？她感到背脊一阵发凉。突然，走廊传来脚步声。
林薇猛地合上书，心跳如擂鼓。是张铭回来了？她迅速关掉台灯，躲进书桌下方的空间，
这个举动让她自己都感到惊讶——为什么她要躲藏？这是她的家，她的丈夫。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门把转动。林薇屏住呼吸，
从书桌下的缝隙看到一双熟悉的拖鞋——是她去年送给张铭的生日礼物。
拖鞋在门口停顿片刻，然后转向书桌方向走来。林薇蜷缩身体，生怕被发现。
但脚步声在书桌前停住，转椅被拉开，那双拖鞋的主人坐了下来。台灯再次被按亮，
光线透过书桌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她能看到张铭的小腿部分，
他穿着她为他买的深蓝色睡裤。一切看起来如此正常，却又如此诡异——几分钟前，
这个房间明明是空的。上方传来翻书页的声音，然后是笔在纸上书写的沙沙声。
张铭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妻子的存在，正专注地工作着。林薇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
试图从缝隙中看到更多。就在这时，一张纸从书桌上飘落，正好落在她的面前。
纸上画着一个复杂的几何图形，旁边写满了注释。最下方有一行字：“第三次实验证实，
意识确实能够影响物质状态。但为什么仅限于这个房间？”林薇屏住呼吸，
眼睛死死盯着那张纸。意识影响物质？实验？她的丈夫到底在做什么？忽然，张铭动了一下，
似乎要弯腰捡起那张纸。林薇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无处可逃的恐慌攫住了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的手机在睡袍口袋里震动起来。嗡鸣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上面的动作瞬间停止。林薇绝望地按住口袋，但为时已晚。她看到张铭的脚转向她的方向，
然后是膝盖弯曲，他正俯身看向书桌底下。四目相对的一刻，
林薇在丈夫眼中看到的不是惊讶，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悲伤和——恐惧？
那眼神转瞬即逝，很快被熟悉的温和所取代。“薇薇？你在这里做什么？”张铭伸出手，
声音如常温柔。林薇从书桌下爬出来，尴尬地整理睡袍。“我...我醒来发现你不在，
就过来看看。”她犹豫着是否该直接质问房间空无一人的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张纸上写的东西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张铭轻轻拥抱她，这个拥抱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对不起，又吵醒你了。我最近睡眠不好，怕影响你休息，所以就来看会儿书。”他松开她，
弯腰捡起那张纸，随意地夹回书中。“可是我刚才进来...”林薇迟疑地说，
“这个房间是空的。”张铭的动作有瞬间的停滞，几乎难以察觉，但林薇捕捉到了。
他转身微笑：“空的？怎么可能。我刚刚去上了个厕所，可能就那一两分钟你正好进来。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林薇的直觉告诉她不是这样。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在门口等待了好几分钟，才推门而入。而且厕所就在书房内，她检查过，
里面根本没有人。“我看了你读的书，”她决定试探，“量子物理？
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张铭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随即笑道：“公司最近有个项目涉及科技投资，我觉得补充点知识没坏处。走吧，回去睡觉，
明天还要上班呢。”他揽着她的肩向门口走去，顺手关掉了台灯。在光线消失的前一瞬，
林薇瞥见书桌上的那本书自动翻到了另一页，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她猛地回头，
但黑暗已经笼罩了整个房间。“怎么了？”张铭问。“没什么。”林薇低声回答，
任由丈夫带着她走向卧室。躺回床上时，林薇假装入睡，感受着身边张铭平稳的呼吸。
但她的内心波涛汹涌——那张纸上的字句、空无一人的书房、丈夫眼中转瞬即逝的恐惧，
所有这些都指向一个她无法理解的谜团。凌晨四点，当张铭的呼吸变得深沉平稳，
林薇悄悄睁开眼，在晨曦微光中凝视丈夫的侧脸。这是她爱了七年、结婚五年的男人，
此刻却感觉如此陌生。她轻轻伸手，想触摸他的脸颊确认真实，却在最后一刻缩回了手指。
一种莫名的恐惧让她不敢碰触，仿佛害怕手指会穿过虚幻的影像，
或者更糟——唤醒什么她不愿面对的东西。第二章第二天早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上，
林薇睁开眼，发现枕边再次空无一人。厨房传来煎蛋的香味和张铭哼歌的声音，
